第22章 ☆、二十二

二十二

-我喜歡蔣老師。

-只要你需要,我就會幫你的。

-跟蔣老師在一起很開心。

-蔣老師,這幾天都胃疼了嗎?蔣老師畫的真好......

咚咚......咚。是心跳的聲音,是心動的聲音,也是心悸的聲音。

他聽到自己的唇齒在打顫。

“瑝瑝,對不起,我,我是被逼的,我沒想騙你,對不起。”

之前的溫存像一卷膠片,在蔣秋風腦海前迅速翻過,他妄圖抓住哪怕一頁也好,卻是徒勞無用。

面前的葉瑝臉色十分難看,言語間是少見的狠絕,“閉嘴,你這個騙子,我讨厭你,我看到你就惡心。”

“別,瑝瑝,瑝......”

砰的聲音,夢境随之碎裂,先是混沌,再然後慢慢清醒。蔣秋風面前隐約是一道颀長的身影,由于天黑看不大清楚,但不是葉瑝。

“喂,瑝瑝是誰啊?”

與葉瑝同齡的少年,比她小一屆,現在正是高三備戰考試的時期。是他所謂的“弟弟”,蔣晨風。

其實在繼母嫁過來之前,蔣晨風并不叫蔣晨風,後來改了名字而已。雖說不是親生骨肉,蔣大海卻對他視如己出。

真不公平呢,蔣秋風啞着嗓子道,“沒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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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誰,沒誰你一直在叫啊叫啊的,瘋了吧,吵的我睡不好啊,昨天你不是沒回來嗎,幹脆消失得了,你這人真是多餘得很。”

蔣晨風不顧“哥哥”才剛剛醒轉,不客氣地開燈照明。白晃晃的鎢絲燈光照射下來,是要命的刺眼。

輕輕将頭埋在蜷縮的兩腿之間——原來是夢啊,原來瑝瑝不知道他那些肮髒龌龊的黑歷史啊,真好。

“哎,不會是你女朋友吧?”

“不是。”

“那是誰啊?”

“......”

蔣大海所在公司的建材生意不大景氣,加之他本人又染着賭錢的毛病,幾個月前居然将老一輩留下的房産抵了出去,如今已是無家可歸。

無家可歸了,所以來打擾他,大言不慚地要求他供弟弟上學,贍養所謂的父母。

沒有人在意他是不是願意接受着突如其來的負擔,沒有人問過他能不能承受得起這一大家子的衣食住行,沒有一個人關心他這幾年過的好不好,工作累不累。

他的意願,在他們眼裏向來不奏效,他的好歹,在他們心中也從來不重要。

只要他還活着,只要他幫父親還債就好了。

可是他不想這麽快就被榨幹了呢,他還什麽都沒有給過瑝瑝,這個對他最好的小姑娘,他什麽都沒有給過她。

在被索盡一切之前,他得給瑝瑝留點什麽。

......

“蔣老師,你昨晚沒事吧,我也不敢打電話給你。诶,你爸爸說什麽了,你弟弟和,和......”

葉瑝遲遲沒有說出那個堵在嘴邊的名詞,怕蔣秋風聽了心裏難受。

“我後媽。”身邊的人卻無所謂道,似有似無地嘆了口氣,“你跟我說話,不用這麽小心翼翼的。”

“嗯嗯,他們說什麽了?”葉瑝點頭如搗蒜,“他們沒有那個......那個,為難你吧?”

蔣秋風通過正面或是側面的敘述,已經将父親速寫成了妖魔鬼怪一般的可怕人物,由不得葉瑝不擔心他。

畢竟這是一個直到五十歲都學不會保護自己的人啊。

“有啊......”嗓子還是有點啞,尾音拖得很長,蔣秋風現在的樣子像極了撒嬌的懶貓,“要我供他們的兒子上學,要我贍養他們,這算為難嗎?”

蔣大海沒有碰他,卻将這莫名其妙的“重任”安在他肩上。掙不脫,逃不掉。

手指不安分地移向葉瑝的腰,他話裏還帶着委屈,“瑝瑝,你說我怎麽辦?”

顧不上掰開他正揩油的手,葉瑝緊鎖着眉,語氣生硬嚴肅,“那你答應了?”

如蔣秋風所說——他繼母是個一事無成的家庭婦女,弟弟是正備戰高考的準大學生,父親則是個一身惡習的賭徒。

這三個人對他來說,毫無疑問是一個巨大的包袱。

怎麽可以讓蔣老師承擔這麽多本不屬于他的責任?

他在學校本就不是帶課的老師,薪水微薄,沒有任何提成,無論多麽辛苦都賺不來更多的錢。

最重要的是......

她可是奔着嫁給蔣老師的目标而去,以她的職業技能和創新思想,養活他們兩個人,再貼補家裏是綽綽有餘的。

但若是再添三個人,且不說養不養得起,單憑她主觀想想就覺得難以接受。

意識到這三個人将會是她和蔣老師日後的絆腳石,葉瑝面色愈發難看,接着問道,“你到底答應了嗎?”

“我答不答應,有什麽區別嗎?”身邊傳來與平常無異的輕嘆,“沒有人會遷就我,沒有人會因為我不願意就不強求我。”

他的話像劣質綠茶一樣苦澀,毫無回甘地在嘴角散開,慢慢傳到葉瑝耳邊,充滿了悲涼和無奈。

他的難處,葉瑝能不能體會到呢.....

“瑝瑝......”

“蔣老師,我愛你。”

我愛你,我可以遷就你,我會保護你,你不願意做的事,我永遠都不會強求你。你是我的寶貝,失而複得的寶貝,屬于我一個人的。

“啊......”沒想到葉瑝突然這麽露骨,深棕色的眸子驀然放大,“瑝瑝,我.....唔!”

瑝瑝,吻了他。

這樣的場景蔣秋風幻想過無數次,每一次的他都或是強求,或是祈求,他從沒奢望過葉瑝主動吻他。

為什麽會這樣呢,瑝瑝她,是什麽意思呢?

終于把這惡作劇之吻給賺回來了,葉瑝停了好久才将嘴唇挪開,不等蔣秋風發話,她自顧自堅定道,“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想要你!”

這是五十歲的蔣老師強吻她後說的話,一字不落,她記得清楚。

盛夏即将結束,寒冷的北方小城已經做好準備迎接秋天。

葉瑝的想法在不斷改變着,她想過慢慢來,也知道愛情是細水長流,所以才放緩腳步,克制着不跟蔣老師太過親昵。

和方應談了三年,跟李斯在一起五年,每一段都是緩緩行進,還不到最後沖刺的馬拉松。這是她一貫的風格。

但她想和蔣老師在一起,立刻在一起。她想要以女朋友的身份,幫他應付一切,幫他遮風擋雨。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你願意嗎蔣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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