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裴清琅約她見面?!

李望舒瞬間坐了起來。

抱玉去扶李望舒的同時,又問福滿:“你确定是裴世子?”

可別是八公主,假借裴世子之名,約李望舒出去,找李望舒麻煩。

“是裴世子親口跟我說的。”

那就錯不了了,可是……

抱玉問:“裴世子沒說,找公主有什麽事?”

雖然裴清琅是個好人。

但抱玉并不想,李望舒和他走太近。

“沒有,裴世子只說,明日巳時末,他在東閣亭等公主。”

李望舒垂眸沉思。

裴清琅這人向來守禮,不可能無緣無故約她見面。

李望舒重新又坐回椅子上。

抱玉一看她這樣子,便知李望舒是打算去了。

“可是公主,八公主那邊,還虎視眈眈盯着您呢!”

抱玉有些不放心:“要不,我代您去?”

“你去和我親自去,有什麽區別?”

抱玉讪讪,好像确實沒區別,可……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而且裴世子那人,你是知道的,他突然約我,定然是有事,我得親自去一趟。”

李望舒一旦做了決定,旁人很難勸得動。

抱玉只得随她去了。

第二日,李望舒提前了兩刻鐘出門。

平常她出門帶的都是抱玉,但這次,帶的卻是福滿。福滿會武功,若有異常,他可以保護李望舒。

這是裴清琅第一次約她,李望舒打算早到的。

可卻沒想到,她去的時候,裴清琅已經在了。

裴清琅一身豔色官袍,負手立在卷檐亭裏。

稀薄日光兜頭落下,在裴清琅身上鍍了一層光暈,襯的裴清琅整個人,像是浴光的谪仙。

李望舒剛停下腳步。

亭中的裴清琅回過頭來,看見她,眉眼裏浮起溫潤的笑意:“望舒公主。”

在陳國,裴清琅是唯一一個,真的把李望舒當公主的人。

李望舒步履輕巧走過去,在他身側站定。

裴清琅問:“之前聽說公主身子不适,如今可好些了?”

“已經沒事了,上次多謝裴世子啦。”

裴清琅清雅一笑:“公主客氣了。”

兩人立在亭下說話,今日太陽很和煦,曬的李望舒舒服眯了眯眼睛,連帶着說話時,聲音都不自覺帶了幾分嬌軟:“你今日約我來,是有什麽事麽?”

裴清琅今日來找李望舒,确實是有正事的。

淩霄調查花宴的事,調查的很是頭大。

所以淩霄便想着,從根源上解決問題——他想找李望舒問問,融春歡除了初次中藥歡好之人的血能解之外,還有沒有其他解法。

但後宮淩霄不便入內。

恰好裴清琅這幾日,代替他祖父,在幽篁裏為皇子們上課。

公主和皇子們上課的地方,只一院之隔,淩霄便拜托裴清琅來幫忙問李望舒。

可這幾日,李望舒一直沒來上學。

淩霄那邊又天天催,裴清琅沒有辦法,只得約李望舒來了這裏。

李望舒見裴清琅久久沒答話,不由轉頭望過來。

李望舒面容雪白,眼眸烏黑純澈,裏面似揉碎了萬千星子,熠熠生光,今日又難得帶了這個年紀該有的無慮明媚。

裴清琅有一瞬的晃神。

不知怎麽的,這一刻,裴清琅突然就想起,那日在東宮為陳妄解融春歡時,李望舒驚惶懼怕的模樣。

李望舒疑惑叫了聲:“裴世子?”

裴清琅驟然回過神。

他眼睫極快碰了下下眼睑,再擡起頭時,臉上依舊挂着溫潤的笑:“今日找公主來,是想同公主說,此次春狩陛下交給了太子殿下籌辦,我在拟去的人名單時,也加了公主的名字。”

“我?!”李望舒指了指她自己。

裴清琅輕輕颔首:“公主到時候去麽?”

去麽?!

李望舒想去的。

自來陳國後,她行動受限,大部分時間,只能坐井觀天一般,待在月嫦宮裏,看着頭頂的四方天空。

可……李望舒有顧慮。

若是旁人問,李望舒定然拒絕了。

可這次問的人是裴清琅,若回了李國後,他們應該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

幾乎是彈指間,李望舒便想好了。

“去的。”

反正該來的,躲不掉。

就算她老實待在月嫦宮裏,想找她茬的人,自然也不可能會放過她。既然如此,倒不如該出門時就出門。

“就這?!”

抱玉聽到裴清琅找李望舒,是為了問李望舒去不去春狩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種事,值得冒這麽大的風險,專門跑一趟嗎?”

要知道,八公主已經把裴清琅,劃為她的人了。

要讓八公主知道,李望舒背着她,偷偷跟裴清琅見面,八公主怕是真的會吃了李望舒。

李望舒沒敢吭聲。

其實她也覺得有點奇怪。

以她對裴清琅的了解,她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就專程約她見面的呀。

見李望舒皺眉沉思,抱玉眼皮跳了跳。

她開始提前給李望舒敲警鐘:“公主,咱們還有六個月就能回李國,您可千萬別犯傻啊!”

“嗯?!什麽犯傻?”

“自然是裴世子。”

李望舒一愣。

旋即明白過來,當即嗔怪道:“抱玉,你胡說什麽呢?”

說完,立刻逃也似的轉身進了內殿。

抱玉沒跟着進去。

而是立在殿外,長長嘆了口氣。

希望她的胡說,能讓李望舒好好想吧。

李望舒回到殿內後,身子一歪躺到了榻上。

日光從窗子挪出去,屋內的光暗了些許。

其實李望舒自己都不知道,她對裴清琅,到底是什麽心思。

李望舒只知道,裴清琅是她在陳國,這十年艱澀晦暗的質女生活中,唯一握到過的光。跟裴清琅在一起時,她會覺得很溫暖,難道這就是喜歡麽?!

李望舒不明白。

可她身邊沒有能為她解惑的人。抱玉只會讓她跟裴清琅保持距離,畢竟她們再過六個月,就要回李國了。

一想到回李國,李望舒無異是開心的。

可回國便意味着,她跟裴清琅以後也不會再見了,李望舒又覺得有點失落。

在李望舒失落時,裴清琅去了東宮。

淩霄一看見他,立刻迎上來:“怎麽樣?望舒公主那邊怎麽說?”

“只有那一種解法。”

裴清琅避開淩霄的視線,低聲道。

淩霄心情頓時蕩到了谷底。

他還以為,能在李望舒哪裏,尋找新的突破口,可誰曾想,竟然還是只有這一個辦法。

裴清琅并非有意欺騙淩霄。

而是他也問過太醫了,太醫說,李望舒已經明确說過,融春歡只有一種解法。所以何必再讓李望舒擔驚受怕呢!

“清琅,你說現在怎麽辦啊!”

淩霄苦着臉,道:“融春歡既然只有這一種解法,那花宴上的人,就定然是永安侯的少夫人無疑了,你說殿下還讓我查什麽啊!”

這種事,裴清琅也愛莫能助。

見裴清琅要走,淩霄忙攔住他:“哎哎哎,你別走!你跟我一起去見殿下,有你在,等會兒殿下要罰我,你還能替我求個情。”

裴清琅:“……”

淩霄如喪考妣進去。

他找到了永安侯少夫人的侍女,和為其看診的大夫。

那侍女說,那天花宴上,永安侯少夫人身子不适,被安排在客房小憩了半個時辰,當時她也不知怎麽的,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她再醒來時,就見他們少夫人臉色蒼白出來,哆嗦着說她身子不适要回府。

回府後,永安侯少夫人就小産了。

而據看診的大夫說,永安侯少夫人之所以小産,乃是因為孕期同房所致。

彙報完之後,淩霄不敢去看陳妄的臉色,只恨不得把腦袋紮進殿中的地磚裏。

殿內死一般沉寂。

過了良久,陳妄的聲音,冷冷自案幾後傳來:“再查。”

淩霄覺得,陳妄簡直都要魔怔了。

這人證物證都在了,這還有什麽好查的啊!可這種話,借他一個膽,他也不敢說。

陳妄骨節分明的大掌,将證詞揉成一團。

雖然查到的所有證據,都指向那日的人,是永安侯的少夫人,但陳妄莫名有種直覺:不是她!

那天花宴上的,絕對另有其人!

要是讓他知道,那個醒了就跑的女人是誰,他絕對饒不了她!

陳妄目光瞬間變得淩厲起來。

淩霄身子一緊,就聽陳妄涼飕飕道:“孤給你十天時間,十天內,你要是還沒找到那個人是誰,你脖子上架的那個裝飾就別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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