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鹿知微覺得狗系統在不正經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它已經失去了原始淳樸的輔助功能和初心, 在離譜的道路快馬加鞭,企圖把她這個宿主往死裏搞。

什麽叫感情升溫,可同床共枕。

不要亂定義升溫的感情啊!

這特麽的明明是友情!!!

老伍管不了系統自動發布任務。

系統發布任務, 內裏自有一套程序在自主運行。

他這個管理員只用負責解決在程序運行過程中産生的意外。

而且鹿知微和桑晚慈剛剛的氣氛确實挺好, 也不能怪系統檢測到了感情升溫。

再加上這個世界特殊的地方太多了。

稚嫩的新世界,不一樣的男女主,女主角還總是超綱。

那系統不按套路出牌,老伍對此只能淡定地表示:很難理解嗎?

鹿知微累了,累得快要佛性了。

她在心裏勸自己:算了算了, 拯救世界本來就不容易, 算了算了……

老伍道:【不過你家就一張床啊, 除了同床共枕, 也沒地方睡了。】

鹿知微頓感頭疼:【人家一千金大小姐, 是會随便跟別人同床共枕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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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電視看多了,總覺得像這樣的千金少爺,骨子裏天生帶着幾分嬌貴,不會随随便便和別人同床共枕。

同性也不行。

精致的還會挑床,挑三件套,挑住宿環境。

老伍:【你這是刻板印象。】

鹿知微一本正經:【我這屬于初級印象, 我以前又沒機會接觸這樣的人,當然只能從電視劇裏看了。】

老伍吐槽:【少看那些沒用的偶像劇。】

鹿知微:【您好, 您還記得我們這就是偶像劇劇本嗎?】

老伍:【……】

【咳,哪那麽多話, 快去做你的任務。】老伍開始假裝無事發生,催促着。

鹿知微在心裏對他指指點點,這才回神看向面前的桑晚慈。

眼前的人穿着棕色大衣,脖子上圍着一條格子圍巾, 長發松松軟軟地披在肩上。

黑色口罩,黑色鴨舌帽,一張精致的臉被遮去大半。

但是那雙眼睛依舊粲然如星,雪亮有神。

她仍舊能感知到她的美貌。

如同升空的驕陽,不論以何種形式出現,永遠耀眼燦爛。

“你真的要去我家過年?”鹿知微不确定地問,“你不介意嗎?”

桑晚慈反問:“介意什麽?”

鹿知微遲疑着:“我住的地方不大,很小的,家裏也沒什麽好玩,我怕你覺得無聊……”

桑晚慈道:“有你在就夠了。”

鹿知微看向她。

桑晚慈鎮定無比:“我是和你過年,不是和你的房子過年。

“我還想多打攪你幾天,不止過一個除夕。”

她不是在意形式的人,重要的是陪伴。

就算是每天出門随便在附近的一家小店裏慶祝過年,只要彼此開心也都可以。

既然她都這麽說了,鹿知微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總不可能看着孩子一個人大過年的在外面孤孤單單地瞎晃悠吧?

回去的時候,鹿知微沒有再選擇坐公交車。

她可以坐,已經小有名氣的桑晚慈不行,要是被認出來了,又是一場麻煩。

于是她帶着桑晚慈,難得奢侈地打了一回出租車,因為她家離星河廣場真的很遠。

司機師傅很熱心,上車了就跟她們聊天。

桑晚慈不是個愛說話的性格,一直靜靜的。

鹿知微跟司機師傅倒是聊得很高興。

從路況聊到物價,再到今年的新年氛圍,兩人十分投緣。

桑晚慈一會看看窗外,一會看看和司機師傅聊得熱火朝天的鹿知微。

昏暗的出租車內,時不時投進一束橙黃的燈光,無聲拂過鹿知微清麗的眉眼。

似一簇火光,于剎那間,在鹿知微的眼底怒放燃燒。

雖然很短暫,但已經足夠照亮鹿知微此刻的生動、鮮活與溫暖。

桑晚慈的目光不禁被她吸引,裹着手套的雙手安安分分放在腿上。

她突然就明白應息澤為什麽那麽喜歡黏着鹿知微了。

因為她溫暖,待在她身邊就像在刺骨的寒冬裏突然靠近火堆,周身一下就變得暖烘烘的。

下了車,司機師傅用混重的嗓音跟她們說了聲:“新年快樂嗷。”

鹿知微笑着回複:“新年快樂,恭喜發財。”

她喜歡這樣的世界。

哪怕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能帶來這種平淡的溫情。

就算是一個小透明,運氣好的時候也能碰上。

鹿知微住的地方離街區遠,一到晚上就特別安靜。

桑晚慈跟着鹿知微繞過花壇走進樓道,然後開始爬樓梯。

“沒有電梯。就三樓。”鹿知微對她一臉抱歉。

桑晚慈點點頭,沒說什麽。

樓道不寬,打掃得很幹淨。

鹿知微打開門,抽出棉拖放在桑晚慈腳下:“我家裏沒地暖,等會我給你搞個熱水袋放懷裏,也能暖和點。”

桑晚慈阻止她:“沒關系,不用麻煩。”

鹿知微卻很堅持,又是拿熱水袋,又是燒熱水,一通忙活。

這是她這小小天地裏第一次來客人,這也是第一個要跟她一起過年的人。

她一定要好好招待人家才行。

“你随便坐呀,如果覺得冷就坐床上吧,拿被子裹一裹,很快就不冷了。”

她每年冬天都是這麽過來的,下班回家,吃完飯洗完澡就往被子裏一縮,皮糙肉厚慣了。

只是不知道桑晚慈習不習慣得了……

桑晚慈沒那麽矯情,明白到人家裏做客沒有挑剔的道理。

鹿知微家确實不大,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門上貼着福字,挂着買來的鞭炮燈,看起來既有年味又溫馨。

她在靠牆的小沙發上坐下,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鹿知微站在門口的廚房前燒水的背影。

但很快她就發現不對了。

“鹿知微,你沒穿鞋。”

聽見這話的鹿知微,腳指頭突然蜷縮了一下。

黑色的襪子在冬天的地板上,顯得格外薄弱,一點也不抗凍。

桑晚慈說完之後就意識到不對了:“你家裏只有一雙拖鞋?”

鹿知微沒有回頭看她:“嗯。”

桑晚慈愣了愣:“你沒有——沒有人來過你家裏嗎?”

鹿知微的聲音忽然放輕了:“嗯……”

桑晚慈這才發現她家裏所有的東西都是單人的,沒有任何一件是多餘的。

就連拿來招待客人的杯子都沒有。

這意味着,她從以前到現在,沒有一個朋友,孤苦伶仃地活着。

桑晚慈從沒想到過事情會是這樣。

她恍然發覺自己似乎給鹿知微添了一個麻煩。

“鹿知微。”

鹿知微聽見她又這麽喊自己,這次願意回頭看她了。

結果就看見她坐在沙發上,脫了家裏唯一一雙棉拖,然後屈腿抱着,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穿鞋。”

是不容拒絕的聲調。

不像高位者發號施令,反而像是小朋友在鬧脾氣。

——她不穿好鞋,桑小朋友就要生氣啦。

天吶,她好可愛。

鹿知微在心裏小小驚呼了一下。

面上淡定地笑着說:“我不穿也沒關系的,我皮糙肉厚——”

“穿。”桑晚慈打斷她,毫不退讓。

鹿知微拿她沒辦法,只好走過去把鞋勾到腳上,穿好後就聽見她問:“鹿知微,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鹿知微和她的家顯然沒做好準備迎接第二個人的到來。

但她卻絲毫沒考慮到這件事,唐突地提出上門的請求,并厚顏無恥地跟來了。

結果就是給鹿知微添了麻煩……

“別這麽想。”

鹿知微穿好鞋,折返回去把杯子燙了又燙,這才給她倒了一杯熱水,準備熱水袋。

熱水放在小桌子上,熱水袋放在她身邊,鹿知微沖她露出一個燦爛又誠懇的笑。

“你能來我家做客,我真的很高興。

“如果說麻煩,不如說是我給你添麻煩,明明家裏什麽都沒準備,還是把你拉過來做客了。”

桑晚慈正要開口說不是,鹿知微又把鞋還給她了。

桑晚慈:“?”

鹿知微神色明快:“我去趟超市,就在附近,很快回來,桑老師先一個人待一會,等我回來就給你做飯。”

桑晚慈聞言,準備起身:“我陪你去。”

鹿知微一把把她按了回去:“外面冷,我去就行。”

末了,還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聽話。”

這世上哪有讓客人跟着跑腿的道理?

再者說,桑晚慈剛剛不還喊了她一聲姐姐嘛……姐姐照顧妹妹,天經地義。

桑晚慈頭一次在鹿知微身上感知到了沉澱在年齡和歲月裏的成熟氣息。

這讓她只需要輕輕的兩個字,就能讓後輩乖乖就範。

就跟有魔力似的。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桑晚慈沒再堅持。

“嗯。”

鹿知微笑着點頭,拿着鑰匙出門。

關上門的剎那,胸口下的跳動莫名加快了。

第一次……有人等她回家。

鹿知微走後,桑晚慈坐在沙發裏一動不動。

視線一寸一寸地掃過屋內陳設。

房子不大,一廳一衛。

屋內擺設分明,挂着很多可愛的小物件裝飾,整個房間都因此而變得溫馨。

桑晚慈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那些東西的第一眼就知道是鹿知微做的。

挺好的,至少鹿知微一個人呆着的時候有事情做。

小沙發旁邊就是床,床墊還挺軟乎。

然後是白色的小床頭櫃。

床頭櫃和牆角之間擺着一張小地毯,上面放着一個巨大的白色毛絨熊,和兩個抱枕。

“……”

桑晚慈認得這頭熊,是應息澤送的生日禮物。

大是大,貴是貴,但是感覺這頭熊讓本就不充足的實用面積雪上加霜。

——應息澤真是不會挑禮物,辛苦鹿知微絞盡腦汁安置它了。

桑晚慈想起張纖蕊,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報平安:“我在鹿知微家裏。”

張纖蕊:“?

“你去她家幹什麽?”

桑晚慈語氣鎮定:“過年。”

張纖蕊:“啊???”

請問你兩很熟嗎???

桑晚慈說了想打攪幾天,不僅僅是過一個除夕。

最少也是過完初二才走。

那毛巾牙刷什麽的都不能少。

但鹿知微又不知道她喜歡具體哪種款式。

于是每買一樣東西前,她都要給桑晚慈發照片,讓她進行在線選購。

然而桑晚慈比她想象的好伺候多了。

[随便,不挑,都可以,你做主就好。]

這是桑晚慈的答案。

鹿知微也不知道随便是怎麽個随便,只好買最好的,最貴的,看起來審美在線的。

她家裏來一次客人真的非常不容易,下一次血本也沒什麽。

鹿知微拎着一堆東西去結賬,到櫃臺的時候突然又被一堆紅色的東西吸引目光。

回家前,她特地繞遠路取了點錢。

然後才急急忙忙往家裏趕,怕桑晚慈等久了。

打開家門的時候,她看見桑晚慈站在床前,似是在說話。

但聽見她的動靜突然不再說下去,而是扭身看向她:“你回來了。”

“嗯。”鹿知微問,“你在打電話?”

桑晚慈眨了眨眼,而後點了點頭,把手機收進衣兜。

鹿知微歉然道:“我沒打擾到你吧?”

桑晚慈搖頭:“沒有。”

然後走上前來,接過她手裏的東西:“辛苦了。”

還挺重。

果然她剛剛應該跟出去的,好歹能幫忙提東西。

鹿知微說了聲“不辛苦”,踩上新棉拖,脫了外套就套上圍裙。

她一邊捋起毛衣袖子一邊問道:“你餓了嗎?先坐着看會電視吧,我現在做飯。”

說着她開始找遙控器,嘴裏念念有詞,像是很期待:“我記得這個點春晚要開始了……”

桑晚慈看着她的側顏:“你喜歡看春晚?”

據她所知,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怎麽喜歡看春晚,因為不好看。

就算看,也是奔着吐槽去的。

怎麽鹿知微看起來反倒是情真意切喜歡看春晚?

鹿知微蹲在電視機旁按遙控器。

過道就那麽一點,她一蹲,直接占了大半。

“也不是喜歡看春晚,是為了有那種氛圍感,你懂吧?”

“嗯?”

過年幾乎不看電視的桑大小姐發出了疑惑。

“看着主持人們穿得喜氣洋洋,笑容滿面地說‘新年好’時,我會覺得是真的有人來拜年,身邊也會跟着熱鬧起來。這就是氛圍。”

鹿知微調好了頻道,一邊說着一邊起身把遙控器放在桑晚慈身邊。

“給,你想看什麽就自己調吧,我去做飯。”

她綁起頭發,開始準備晚飯。

電視機裏的聲音沒有變過,依舊是熱熱鬧鬧的晚會奏樂。

她知道自己跟別人不一樣。

很多同齡人看春晚,可能就是圖一樂。

而她是圖那一聲聲的“新年好”,圖一個氛圍。

她也想過年的時候有人陪着,如果沒有,那有人能跟她說一聲新年好,說一聲新年快樂也很好。

不管怎麽樣,小透明也是有權利過新年的嘛……

“鹿知微。”

桑晚慈的聲音輕飄飄落在她耳邊。

“新年快樂。”

手上的動作不由得一停。

兩秒之後又開始忙活。

但這次她的臉上帶着笑。

“謝謝,也祝我們桑老師新年快樂。”

這是一個值得她期待的新年。

“我幫你。”

桑晚慈主動開口。

她不能幹等飯吃不幹活。

這個除夕夜的飯菜比以往都豐盛。

魚、面和餃子皆有。

以往的新年,因為只有自己一個人,鹿知微大多是吃頓餃子就過去了。

今年拍戲賺了錢,還有桑晚慈上門做客,鹿知微幹脆敞開了做,潇灑一回。

新年嘛,開心最重要。

“桑老師随便吃,不要跟我客氣,我廚藝比較普通,希望你不要嫌棄。”

知道桑晚慈喜歡西蘭花,鹿知微還額外炒了一小盤給她。

桑晚慈嘗了一口:“你謙虛了,做的很好吃。

“你學過?”

這無疑是對一個人廚藝的最高贊賞。

鹿知微笑道:“看着視頻自學的。桑老師太給我面子啦。”

兩人這一頓除夕友情團圓飯吃得格外和諧。

吃完飯後,鹿知微起身要收拾碗筷,結果不小心一腳踢到桌角。

“哐”一聲悶響。

致命的痛感立時從腳趾頭蹿上來,在她體內自行放大數百倍,無情蹂躏着她的神經末梢,讓她疼得像是快要去世。

桑晚慈看見她突然抱着腳,疼得嗷嗷叫,關心道:“你沒事吧?”

鹿知微痛得回不過神來理她,悲傷地蜷縮在沙發裏,心裏的淚都要流幹了。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人類為什麽會有痛感這種玩意!!

“要擦藥嗎?”桑晚慈擔憂道,“你家藥箱在哪?”

鹿知微擡起一只手,勉強地擺了擺,示意不用。

桑晚慈看她整張臉都皺要一團,不禁蹙眉,傾身靠過去握住她的纖瘦的腳踝:“我看看嚴不嚴重。”

鹿知微哪好意思,當即抓住她的手腕,緩了緩,這才沖她擠出一絲微笑:“沒事的,別擔心……”

桑晚慈看向她的眼睛:“眼淚都出來了,沒事?”

鹿知微趕忙擦去淚水:“真的沒事,是我這個人比較怕疼。一點點疼都怕得要死的那種……”

桑晚慈恍然大悟。

因為怕疼,所以她之前撞到路燈和樹的時候才會好半天都一動不動,疼痛的緩沖時間比任何人都要更長。

原來如此。

她的确沒料到是這樣,當時還以為是她撞懵了沒反應過來。

鹿知微見她不問了,自顧自脫下襪子看了看遭殃的腳趾頭。

還好,只是紅了點,除了疼什麽事都沒有。

她緩緩捂住腳趾頭,一臉悲戚。

——可疼對她來說就是頭等大事啊!

桑晚慈見狀,又試探地問:“擦藥?”

鹿知微搖了搖頭,等痛感散了七八分,才扭頭沖她道:“你去洗澡吧,先穿我的睡衣。”

她們兩個看起來身高體型都差不多,桑晚慈穿她的睡衣應該還算合身。

她站起身,擡起腳,往衣櫃一蹦一蹦地跳過去,取出睡衣遞給桑晚慈。

桑晚慈看了看她的腳。

鹿知微擺手:“我這是小事,沒問題的。你快去洗澡,暖暖身子。”

桑晚慈這才道:“你先休息一會,碗等我洗完澡再洗。”

鹿知微等她一進去,就坐在床上看着腳指頭,倒吸幾口涼氣。

然後一瘸一拐地去收拾碗筷。

她不會真的讓客人動手收拾東西。

等桑晚慈洗完澡出來,鹿知微已經把碗筷和桌子都收拾幹淨了。

桑晚慈左看右看,沒發現自己能做的,神态中忽的有一絲無措。

感覺自己像是個過來蹭吃蹭喝的。

鹿知微沒發覺這縷無措,拉着她坐在床上,用被子裹住她:“被窩已經暖好了,蓋好蓋好,別着涼了。

“我去洗澡,你自己呆會。”

桑晚慈仰頭看着她,輕輕點了一下腦袋。

莫名其妙的,鹿知微覺得她這樣有點可愛。

等她洗完澡出來,就看見桑晚慈靠在床頭蓋着被子,正一個人靜靜地看電視。

動作微微局促,還有點放不開。

見她出來了,突然掀起被子,似是在邀請她進來:“暖的。”

鹿知微就這麽鬼使神差地鑽了進去,坐在她旁邊。

兩人靜靜地坐着。

周遭只有電視機裏的聲音,世界安靜得仿佛落針可聞。

過了一會,鹿知微才聽見桑晚慈問:“你以前都是這麽過來的?”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節目,到點了就睡覺。

沒有任何與外界相關的活動。

就像是……被世界遺忘了。

鹿知微沒有否認。

這就是她的生活,沒什麽丢人的。

她能感覺到桑晚慈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炙熱又短暫,很快就挪開了。

氣氛一下又變得安靜。

她開始覺得以這個話題結束太尴尬了。

尴尬得就像現在沉靜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可憐同情她的過去。

她不想這樣。

于是一邊随便換臺,一邊漫不經心地問:“明天早上你想吃些什麽?有餃子有面,冰箱裏都備着,直接下鍋煮就好了。如果你都不想吃,我可以給你做別的。”

想了想,又道:“如果你想吃外賣也行,不過年初一開門的商家不多。”

桑晚慈沉吟片刻,很認真地問:“哪個可以讓你睡得更久一點?”

鹿知微忍不住笑了:“我們吃早餐還要考慮這個問題?”

“要。”桑晚慈無比認真地說,“我希望你能多休息一會。”

“……”

鹿知微突然說不出話了。

調換電視頻道的手都跟着停頓,完全沒料到桑晚慈會這麽替自己着想。

“那就吃餃子吧,我看你好像還挺喜歡我包的餃子。”

桑晚慈點頭。

鹿知微在動手這方面很有天賦。

不僅手工做得好,菜也做得很好,鹹鮮味美,無可挑剔。

尤其是她自己包的餃子,皮薄餡多,餡料鮮嫩,蘸上醬醋送入口中,好吃得不講道理。

桑晚慈喜歡,廚藝被人肯定,鹿知微心裏也高興。

“那就餃子啦,看電視吧。”

話音剛落,她就調換到了本地衛視。

主持人正聲情并茂地報幕:“接下來,讓我們有請孟憐玉和季風——”

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電視屏幕裏。

鹿知微身體裏“i孟”DNA狠狠地動了。

她抱着枕頭,不自覺驚呼,聲音激動不已:“哦,孟老師——!”

驚喜的話音墜地。

身旁的桑晚慈緩緩扭頭看向她。

空氣驟然安靜。

這一刻,鹿知微終于想起一件重要的大事。

——我現在……好像是她的粉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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