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鹿知微敏銳地察覺到彌漫在空氣裏的沉默與尴尬。

耳邊依稀徘徊着一級警報的聲音。

一個“危”字, 高懸于頂。

她記得孟憐玉的春晚節目,也做好了除夕夜蹲着等孟憐玉的準備。

結果計劃被突然到來的桑晚慈全數打亂。

她忘了孟憐玉在那個衛視。

但她的DNA還記得。

——可她的DNA忘了自己的副業是桑晚慈的真愛粉!

原地爬牆,正主在身旁。

恐怖, 太恐怖了!

她想直呼救命!

但她覺得自己還有救, 還能茍!

千鈞一發之際,她強行轉調,對着一起出場的老牌歌手歡呼:“啊,季風老師!

“孟老師和季風老師都好好看!”

現在的年輕人誰還沒幾個牆頭?

一個本命多個牆頭那都是常規操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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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要我顯得博愛,桑老師就不會懷疑我對她的專一!

喜歡幾個老戲骨怎麽了, 我最愛的還是您!

相信我, 桑老師!

桑晚慈見狀, 當真被糊弄過去了, 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變了詞彙:“你喜歡他們?”

鹿知微抱住抱枕, 指甲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獨自尴尬地撓着:“喜歡呀,孟老師演技好,季老師唱歌好聽,誰不喜歡他們呀?

還嚴謹地補上一句:“很多演員歌手我都喜歡。”

桑晚慈沒有懷疑,因為鹿知微的确關注了很多演員和歌手。

她回過頭去,定目看着屏幕上的孟憐玉和季風, 聲音從容平靜:“他們的确值得別人喜歡。”

他們優秀耀眼,如驕陽明月。

沒有人會忽視他們的光芒, 也沒有人會不喜歡他們。

她也想成為這樣的人。

鹿知微看了看電視,又看了看她, 極有求生欲和粉絲自覺地補上一句:“我最喜歡的還是桑老師您。”

桑晚慈輕輕勾動唇角,笑意很淡,但卻不難看出她的高興:“謝謝。”

她看向鹿知微的目光變得很溫和,莞爾一笑:“我也喜歡你。”

輕柔的語調, 驟變的氣氛。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在向哪個心上人告白。

鹿知微心神一下就繃緊了,忽然開始擔心系統又要搞事。

因為每次氣氛變得微妙的時候,這個想被來幾刀的系統就開始給她添亂。

同床共枕這個詭異的任務還在她腦袋上高高懸着呢!

果不其然,系統不負所望地來了——

【任務發布:對女主桑晚慈說出以下句子“你知道你和星星的區別是什麽嗎?”、“星星在天上,你在我心裏。”。

【限時:三分鐘。】

又來了,又來了。

人間油田系統它又來了!

但她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還想抽獎的宿主又能怎麽辦呢?

和同床共枕比起來,油膩一回已經是系統的仁慈了。

她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情,盡量讓自己的笑容不會顯得油膩。

要清爽。

清爽桑晚慈才不會想給她一拳。

“桑老師。”她笑着喊。

“嗯?”桑晚慈好奇地看着她,“怎麽了?”

鹿知微:“你知道你和星星的區別是什麽嗎?”

桑晚慈:“?”

鹿知微:“星星在天上,你在我心裏。”

桑晚慈:“……”

鹿知微:“……”

【系統判定:對女主桑晚慈說出以下句子“你知道你和星星的區別是什麽嗎?”、“星星在天上,你在我心裏。”,完成。

【任務點+1。

【請宿主再接再厲。】

鹿知微無聲慘笑。

任務是完成了,人尴尬了。

感謝系統又跨越時空送來一份極致的土味享受,兩個當事人一個都沒逃掉。

桑晚慈擡手扶額。

她真心希望鹿知微少看點彩虹屁,也沒人規定當粉絲就一定要會吹彩虹屁。

上網的時候看點別的吧,比如時事新聞什麽的……

尴尬萦繞二人,久久不散。

鹿知微緊抿着唇,一邊用腳指頭在摳芭比夢幻城堡,一邊想怎麽破解尴尬。

就在這時,電視屏幕上的零點倒計時蹦了出來。

每分每秒都在向觀衆預示大年初一即将來臨。

鹿知微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了過去,在心裏跟着倒數。

三、二、一!

初一到啦!

她一下忘了尴尬,眉開眼笑地對身邊的桑晚慈道:“桑老師新年好,恭喜發財!”

桑晚慈被她的笑顏感染,稀裏糊塗地跟着道好。

然後就看見她爬下床去,繞到床頭櫃前,從裏面拿出一個吉利喜慶的紅包。

——接着塞進了她的手裏。

桑晚慈拿着紅包:“?”

鹿知微高興道:“過年啦,小孩子該收紅包啦。”

桑晚慈怔然:“我不是——”

鹿知微篤定道:“你對我來說是。”

桑晚慈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收到同行送來的紅包。

更沒想到這個新年會有紅包。

她有些無措,想把紅包還給鹿知微。

論家境,鹿知微沒她好。

論經濟情況,鹿知微賺得也沒她的多。

這樣的情況下,她怎麽好意思收鹿知微的紅包?

她有什麽身份和資格收這個紅包?

鹿知微繞回自己的位置:“錢不是很多,你別嫌棄,就當讨個吉利嘛。”

見她想把紅包還給自己,當即擡手推了回去,笑眼彎彎的:“拿着吧,收紅包可是件高興事,我小時候可想收紅包了。”

桑晚慈想起她的過去,不禁問了一句:“你沒收到嗎?”

鹿知微笑着點了點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算不算得上是“收到了”紅包。

小時候她跟其他小孩沒什麽兩樣,會期待新年,會期待紅包。

唯一不同的是,別的小孩不像她那樣透明。

沒人像她一樣,不是被遺忘,就是在被遺忘的路上。

就連紅包她都能被人漏了。

父母會主動給鹿思嬌紅包,希望她新的一年好好長大。

一轉身看見她這個大女兒時,就會說;“啊,忘了,還有你。”

然後再臨時給她做了個紅包。

雖然紅包是拿到了,但在她心裏總覺得有落差。

親戚們也是。

只記得鹿思嬌,不記得鹿知微。

她永遠也忘不了,自己帶着滿滿當當的期待走出房門給上門拜訪的親戚拜年時,大家因為沒有準備她的紅包,臉上露出的窘迫和尴尬。

仿佛在說:這家裏怎麽偏偏還有一個孩子啊?

她的出現讓空氣都變得窒息。

紅包分明是一個讨吉利的形式,在她這裏卻成了別人的累贅。

好好的一個新年全被她毀了。

——就因為她的出現,因為她的存在。

所以從那之後,新年有人上門拜訪的時候,她基本不出房門,吃飯也會晚大家一步。

任大家在外面有說有笑,她都只會在自己的房間裏呆着。

或是抱着自己的娃娃坐在窗邊看雪。

或是坐在門口聽大人們聊天,雖然聽不懂,但聽見大家笑時,她也會跟着偷偷笑兩聲,假裝這個新年也有她的參與。

或是難過地偷偷哭。

那時候的她真的好想跟大家一起過年啊。

可她也是真的讨厭看見別人看見她時的窘迫和尬笑。

也讨厭就算她坐在外面,大家總會在不知不覺間忽視她。

不過還好。

有時候鹿思嬌會誤闖進她的房間,然後陪着她一起玩。

雖然有時候玩着玩着又跑了,跑了又不記得她這個姐姐。

再後來,她變樂觀了,就不在意這些事了。

到了新年就在房間裏自己瞎玩。

學着做針線活,看故事書,用盡一切方法取悅自己,自娛自樂。

所以桑晚慈問她收沒收到,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紅包好像都是大人主動給,像她這種,讓別人尴尬地補上的能算數嗎?

當然,也有沒補上的時候。

忘記一個小孩的紅包而已,算得上什麽大事?

來年他們一定會記得的。

來年的來年也是如此。

不過自從上次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止她一個人是透明體質後,她就得到了一絲詭異的安慰。

雖然慘是真的慘,但至少不是一個人孤獨的慘呀。

但安慰歸安慰,她還是會好好做任務,拯救世界。

她不想讓無辜的人也經歷這樣痛苦黯淡的歲月。

沒人會喜歡做這樣的透明人。

桑晚慈從她的回複裏明白答案,發現自己提了不該提的事情:“抱歉……”

鹿知微笑着安撫她:“道什麽歉啊,你又沒做什麽。

“我現在很好啊,做人要向前看,不能一直停留在過去,而且我已經能賺錢啦,早就不稀罕那點紅包了。

“不說這個了,看孟老師和季老師唱歌。”

她要克制住,不能再暴露自己的“i孟”DNA了。

當面爬牆被抓可太尴尬了!

但是吧……這個同床共枕到底要做才行?

有沒有可能,等桑晚慈睡着了,她悄咪咪躺上去,沾一下下枕頭也算呢?

她無比卑微地想着。

鹿知微成功了。

她成功地在桑晚慈面前隐藏自己孟粉的屬性。

時間很快撥至兩人睡覺的時候。

鹿知微看着家裏唯一的床和旁邊那個雖然小,但還能坐兩個人的小沙發,

果斷指着床對桑晚慈道:“你睡床吧,我睡沙發就好。”

“桑老師晚安!”

說完,她就打算去櫃子裏翻個小被子出來湊合湊合,結果被桑晚慈擡手攔住了。

桑晚慈目露不解:“為什麽?”

鹿知微以為她問的是她為什麽會睡床,不由心想這傻孩子怎麽會問這種傻問題。

“因為床更舒服呀。”

桑晚慈:“不是,我是問你,為什麽要分開睡?”

鹿知微:“?”

桑晚慈:“?”

鹿知微頓時驚訝又難為情地說:“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和別人一起睡……”

“是不喜歡。”桑晚慈說,“但是你除外。”

一個會鼓勵她自信,會誇她優秀,會在冬日裏因為她指尖冰冷而把自己手套給她的人。

在家裏只有一張床的情況下,桑晚慈想不出理由來拒絕與她同床共枕。

姐姐照顧妹妹是天經地義。

可妹妹照顧姐姐也是天經地義。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的付出是理所應當。

更沒有客人趕主人去睡沙發的道理。

再說了,鹿知微這麽可憐……

鹿知微聽完她的話,頓覺任務有望,立時喜上眉梢,滿眼感動地看着她。

天吶,這是什麽天籁之音?

天吶,這是什麽下凡菩薩?

愛了愛了!

桑晚慈看見她這個表情,心裏更是嘆了口氣。

只是和朋友睡一張床而已,她居然會這麽高興感動……

她覺得她更招人憐愛了。

鹿知微歡天喜地地抄起沙發上的抱枕充當枕頭。

又攢到一個任務點,她高興。

桑晚慈說她不一樣,她也高興。

直至躺下去後,她的臉上都還挂着盈盈的笑意。

桑晚慈随後彎下腰,躺在她讓出來的枕頭上。

睡着同一張床,蓋着同一張被子。

她們面對面,望着彼此。

【系統判定:同床共枕完成。

【任務點+1。

【請宿主再接再厲。】

鹿知微臉上的笑意瞬間更燦爛更真摯了。

——感謝桑老師,桑老師您就是菩薩再世!

橘黃的床頭燈光之下,鹿知微的笑被熏染出幾分柔弱。

桑晚慈看得無奈。

只是和她躺在一張床上,就這麽高興嗎?

再樂觀的她,心裏果然也還是會希望有個人能看見自己,陪着自己吧……

鹿知微正在瞎樂呵着,突然聽見眼前的人說:“鹿知微,你以前辛苦了。”

陌生的語句,讓她臉上的笑意都跟着微微一怔。

當她放棄追尋他人的目光,放棄融入這個世界時,也就等于放棄了所有的幻想。

不會再幻想有朋友,不會再幻想能像今天一樣和別人躺在一張床上聊天。

更不會幻想有一天有一個人會知道她的過去,會溫柔地跟她說:你辛苦了。

偏偏桑晚慈的表情是那麽的認真溫柔。

她是真的心疼她。

所以她願意出現在這裏,所以和她面對面。

鹿知微這一瞬間的滿足是前所未有的。

她很高興,說不出來的高興。

——哪怕這一切都是主角光環的饋贈,并非她本身。

“都過去啦……”

她輕輕彎起眉眼。

“現在過得好就好了。”

人不能停留在過去裏止步不前。

要向前看,往前走,才能遇見光,抓到光。

孟憐玉和桑晚慈就是她的光。

一個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

一個溫暖了現在的她。

不論她們會在她的生命裏停留多久,只要曾經存在過,她就很心滿意足了。

活在黑暗裏的孩子,在突然遇見光的時候,總會比別人更容易滿足。

“謝謝你,桑老師。”她放輕了聲音,如同溫柔的耳語,“謝謝你願意來陪我過年。”

桑晚慈望着她,眼眸深邃。

“不客氣,我們是朋友。”

朋友。

鹿知微在心裏重複這兩個字,笑容就如春日般和煦:“是啊,我們是朋友。

“能和桑老師當朋友,是我的榮幸。”

桑晚慈聞言,忽然道:“朋友之間沒必須喊得這麽客氣。”

鹿知微總是一口一個“桑老師”,又客氣又疏離。

從朋友的角度出發,她不喜歡。

鹿知微喊應息澤“小應”都比喊她親近。

她還沒聽過鹿知微喊她的名字呢。

“你應該喊我的名字。”她說。

鹿知微懵懵地眨了兩下眼睛。

她之前不喊,是因為兩人不夠親近,怕桑晚慈不喜歡。

今天突然被桑晚慈主動要求,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了。

也不知道該怎麽喊了。

“你希望我怎麽喊你?”她輕聲詢問,“像喊小應那樣嗎?”

桑晚慈想了想,非常誠實道:“我不想跟他一樣。”

從在劇組開始,她就習慣了跟應息澤比較,争當鹿知微心裏最特殊的那一個。

只有最特別,才會一直被喜歡。

鹿知微很好,她希望能被她多喜歡一點。

——至少要比應息澤多。

鹿知微被她突如其來的幼稚逗笑了。

實在是不明白她為什麽那麽執着地跟應息澤比較。

女主和男配怎麽就拿起了較勁的劇本?

“那要叫什麽?”

桑晚慈靜靜地凝望她。

鹿知微想了一下,輕輕的,試探地喊了一聲:“……晚慈?”

桑晚慈眼底的光微微亮了一下,不自覺湊近幾分:“你再喊一下。”

鹿知微可以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氣,是獨屬于這個家的氣味,就好像她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晚慈。”

“嗯。”桑晚慈鼻子裏劃出一個音調,輕輕應着,“姐姐。”

“……”

鹿知微慌亂別開臉,仰面朝天。

她總是招架不住桑晚慈喊姐姐,也不知道為什麽。

“怎麽了?”無辜的當事人問。

鹿知微慌忙別開話題:“沒怎麽,啊對了,你今年為什麽不回家過年?”

老伍說她不是個合格男主角,都不會關心女主。

她現在關心了,結果換來了桑晚慈的沉默。

鹿知微:“?”

……我關心錯了?

幾秒的時間,鹿知微已經感受到了時間的漫長。

她決定緩和一下氣氛,再換個話題。

但就在這時,桑晚慈開口了。

“和家裏人鬧了矛盾。”

她輕輕翻動身子,看着天花板。

“我想當演員,爸卻給我定了別的人生方向,希望我和我媽一樣,當個鋼琴家。”

“那你媽媽怎麽想的?”鹿知微問。

桑晚慈搖了搖頭,面容平靜,語調卻透着幾分落寞。

“……她車禍去世了。”

鹿知微眼露詫異,歉然道:“對不起。”

桑晚慈沒有責怪她:“沒關系。”

氣氛乍然低落。

鹿知微頓感慚愧,輕聲細語安慰道:“阿姨是去天上當鋼琴家啦,她沒有走遠,你看見的每一顆星星都是她。”

桑晚慈聞言,突然輕笑一聲:“你像在哄小孩。”

鹿知微聽見她笑就放心了:“你對我來說,的确是個孩子。”

接着又道:“其實堅持自己的夢想也很好,人生那麽漫長,不能時刻都交給父母做主。而且你做的很好呀,已經是一個合格又認真的演員了。

“等你再多歷練幾次,經驗豐富了,演技也會更成熟,我相信到那個時候,你會像孟老師他們一樣優秀。

“而且說真的,我要是有像你這樣的孩子,出門都能橫着走!”

桑晚慈這個女兒,不論是外在還是內在都好得無可挑剔。

鹿知微實在想不出來,哪家父母會不喜歡這樣的孩子。

“我爸不這麽認為。”

桑晚慈的聲音淡淡的,眼神空洞。

“他總覺得我做的不夠,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我做到極致,要像我媽媽一樣優秀,要成為國際一流的鋼琴家。”

他只會看結果,對過程永遠不滿意

她讨厭這樣,深受其苦,這才掙紮出來,做自己想做的。

鹿知微驚訝地看着她。

原來她會對自己高要求,不斷強求突破,做不到就很失落是因為父親。

驚訝之後便是替桑晚慈感到不服氣。

也為所有被父母要求的孩子感到不服氣。

她不能理解父母對孩子有些十分過分的要求。

當鋼琴家,當音樂家,當歌唱家……強逼着孩子成才。

他們從未問孩子願不願意、想不想、能不能。

——他們自己甚至都做不到這個要求!

“你爸爸要求你成為國際一流的鋼琴家,那這個要求他自己能做到嗎?”鹿知微問。

當爹的做不到,憑什麽要求孩子?

這不也是雙标嗎!

然後她聽見桑晚慈說:“他能。”

鹿知微:“……”

對不起,是在下唐突了,請當我沒問過。

桑晚慈眼睛一錯不錯地看着天花燈,聲音依舊淡淡的。

“只要他想,他就能。

“我爸和我媽都是非常優秀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他們做不到的事情。”

鹿知微看着她完美的側顏,隐隐感知到她身上的自卑。

是不是因為父母都太優秀完美了,所以她覺得自己渺小如塵埃?

鹿知微心想:可事實并不是這樣的呀……

一雙溫暖的手從旁邊伸了過來,輕輕地捧住桑晚慈的臉。

四目相對。

桑晚慈在鹿知微眼裏看見了的光。

“晚慈,聽我說。”

鹿知微的聲音裏有一股溫柔的力量。

“你很好,你也能做到你想做到的事情。

“就像你想當一個好演員,你也做到了。你看看劇組裏誰不誇你?只要是你的戲,李導甚至都是按照你的要求來決定每一條過還是不過。

“為什麽?因為她相信你的能力,知道你能給她永遠最好的角色狀态。

“如果你做的不夠優秀,她又怎麽會信任你呢,對不對?”

桑晚慈木愣地看着她。

鹿知微捧着她的臉,挽起她柔軟的發絲。

“所以我們桑老師才不是什麽卑微的塵埃。

“我們桑老師是明月,是太陽,是一切耀眼的化身。

“在未來的某一天,我們桑老師一定可以憑借自己的努力,成為這個行業不可撼動的頂尖人物。

“到那個時候,你的爸爸媽媽都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桑晚慈目光閃動,唇瓣微張,好半晌才問出一句:“如果到那個時候我爸還不認可我呢?”

鹿知微笑容和煦:“那也沒關系。

“人生不是每一條決定都要和父母的意見百分之百契合才有意義。

“只要我們不後悔,只要我們快樂,那麽走過的路,受過的傷,掉過的眼淚就都有意義。”

桑晚慈輕輕眨動眼睛,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

藏在皮肉之下的心忽然間被一陣溫柔的春風填滿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想擁抱春風,想留下這片冬日溫暖。

鹿知微愣住了。

桑晚慈緊緊摟着她的腰身,把腦袋埋在她的頸窩裏。

像個撒嬌的孩子。

“姐姐。”

桑晚慈緩緩閉上眼,低柔的嗓音帶着幾分久違的滿足。

“你很好,我喜歡你。”

鹿知微回過神來,遲緩地、笨拙地把手放在她的腦袋上。

第一次有人覺得她好。

第一次有人說喜歡她。

心很歡喜。

原來這就是被人喜歡的感覺嗎?

她從前想都不敢想。

然後狗系統又蹦出來了——

【任務發布:對女主桑晚慈說出經典臺詞:“那你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

【限時:二十分鐘。】

鹿知微:“???”

——我鯊了你這個狗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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