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鹿知微不是很懂, 只是覺得有點離譜。

系統自己教出來的人,出去了又回來打系統,這究竟是恨系統, 還是純粹覺得好玩??

要是前者,那系統是幹了什麽才能讓自己教出來的人這麽幹?

老伍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麽目的。

他只能猜到對方曾經是他們這個系統的人,但猜不到對方具體是哪個人, 又是抱着哪種目的在攻擊這個世界。

他反而覺得有點可笑。

一個師父教出來的徒弟, 現在居然在內鬥。

啊……也不算內鬥。

對方已經不是他們系統內的人了。

鹿知微想了想,很快就信心滿滿:【那不是正好?】

老伍:【?】

他沒明白哪裏“正好”。

鹿知微有理有據:【你可是排行第五的高級管理員耶,同系統比你強的可不多, 對方說不準就算一個, 那你一定可以打得過!加油!】

老伍頓了頓,繼而失笑:【你還真是樂觀……】

鹿知微:【當然樂觀啦,而且你不是說了一定會保證我們的安危嘛, 我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呢?】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Advertisement

如果老伍了解對方的路數,勝率就在無形中增大許多。

相信她女朋友頭疼這件事也能很快解決!

這麽想着, 她就更有信心了。

老伍聞言颔首, 鄭重其事:【嗯, 盡管相信我。】

他扭扭脖子, 把手指骨擰得咔咔響,而後重新投入到程序工作裏去。

既然乖女兒這麽有信心,當男媽媽的也得有信心才是!

吃飽喝足,再次開工。

午飯之後的第一場戲是神女化作乞丐姑娘,倒在藺懷柔歸家的路上,被藺懷柔所收留。

鹿知微換上輕便的乞丐服,做完灰頭土臉的造型, 又叮鈴叮鈴地回來了。

腳鈴是神女的代表,也是劇情組成的重要一環,所以不能卸。

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桑晚慈,頓時心疼不已。

大夏天的,桑晚慈還要穿得那麽嚴實。

神女不好當,主母也不好當啊……

感知到她的目光,桑晚慈扭頭看向她。

她的臉上化着髒兮兮的妝,頭發也亂糟糟,唯有那雙杏眼依舊清亮如初。

視線下落。

纖細的腳踝上仍舊套着那條紅繩金腳鈴,再合适她不過了。

鹿知微順着她的視線去看自己的腳,滿臉好奇地問:“怎麽啦?是我哪裏沒化好嗎?”

“不是,”桑晚慈輕聲笑了笑,“腳鈴很适合知微,很好看。”

鹿知微眉眼瞬間明亮,神色欣然:“是嗎?那回頭我去買一串來戴戴。”

女朋友喜歡看,她就戴給女朋友看。

她就是這麽疼老婆。

桑晚慈求之不得,颔首:“好。”

聊了一小會,郭慧拿着劇本過來給兩個人說戲。

郭慧依舊要求鹿知微控制眼神。

雖然化成乞丐,但還是神女,她看向凡人的眼神應當無欲無求,唯獨看藺懷柔這個信徒時,會有一絲想要探究的好奇,就像一個調皮的孩童。

桑晚慈的主母則是要端着架子,不論何時都要落落大方,舉止無可挑剔。

一舉一動皆被約束在條條框框裏,不得逾矩,如同一道看不見的枷鎖。

接着便是排演走位。

說完之後,大家大致排演兩遍便正式開拍——

楊柳依依,清風徐徐。

俊秀的黑馬踏地平緩,車輪滾滾向前。

藺懷柔不言不語地坐在馬車裏,面上毫無表情,冰冷得好似她的七情六欲已經盡數留在那尊尊貴的神女像前。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

她身形一晃,緩緩睜開美目,定定看着前方。

車內的丫鬟立時意會,開口問道:“發生何事?”

車夫道:“夫人,前方有個乞丐摔在路中間了,看起來……好像是腳受傷了。”

藺懷柔眉間輕蹙,起身。

丫鬟翠蘿為她撩起簾子。

一個身形瘦弱的小乞丐,乍然躍入眼簾。

她從地上遲緩地坐起來,左腿滿是鮮血,觸目驚心。

衣着單薄,灰頭土臉,唯有那串腳鈴嶄新如初,就像是她不知道從哪裏撿回來。

忽然間,她似有所感,扭身看了過來。

兩人的視線在此刻倏然相接。

藺懷柔不言不語,面上的冷淡一絲不變。

神女的眼神雪亮如星,似天地間最澄澈明亮的存在。

她的眼神很平靜,看着藺懷柔時帶着一絲不加掩飾的打量,像個孩子在打量自己從沒見過的新奇物件。

鹿知微完美達成郭導的要求,片刻後,她演出一種像是剛回過神來的反應,艱難地擡起手,沖馬車上的人道:“救救我……”

藺懷柔眉頭皺動一瞬,下了馬車,走到神女面前。

神女盡職盡責地賣慘:“夫人請救救我,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藺懷柔問:“你的腿怎麽了?”

神女随手抓人出來背鍋,言辭懇切:“方才去了一大戶人家讨飯,對方不給,他家的兒子還突然派人出來打我的腿,又砸了我讨飯的碗……”

藺懷柔清楚這确實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有些公子哥被養得十分跋扈,在外為非作歹。

這個小乞兒沒被活活打死,都該道一聲“佛祖保佑”了。

鹿知微由下往上看桑晚慈。

就算是這個角度,桑晚慈也依舊好看得不像話。

她又一次在心裏感慨自己女朋友真好看,同時準備接她的臺詞。

她看見桑晚慈微微側首,舉止優雅地喚來車夫,準備把她送去醫館。

醫館?那怎麽行。

鹿知微繼續扮演戲精神女,忽然掙紮起來,滿滿都是抗拒:“夫人不要送我去醫館,那家人說了下次見我還要打我!”

她把控着演戲力度,沒有過分誇張。

這可不是喜劇電影。

神女這麽做,也是為了看看她信徒冷面之下有沒有一顆慈悲之心。

果不其然,藺懷柔将她帶回家了。

這一場戲到這裏還未結束。

簡潔地包紮,上了馬車之後,藺懷柔和神女相對而坐。

桑晚慈飾演的藺懷柔表情沉靜淡漠,說話不慌不忙:“你腳上的金鈴從何得來?”

很新,還是金子鈴铛,看起來很值錢。

他們這的富貴人家,倒是會效仿神女像,給孩子戴金腳鈴。

反正不是一個小乞丐會有的貴重東西。

神女面不改色道:“我在河裏撿的。”

她看着藺懷柔問道:“夫人你喜歡嗎?喜歡我可以把我這條給你。”

藺懷柔頓時肅然:“你還是不要随便下河撿東西為好。”

她聽說河裏死過人,所以大家都覺得河裏的東西不幹淨,有所避諱。

沒想到這乞兒絲毫不介意,還往腳上套。

神女明白她的意思,坦然一笑:“夫人,一個乞丐連活着都成問題,又怎麽會介意那等生死之事呢?”

藺懷柔聞言,眼眸微睜,霎時無話。

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百無禁忌。

“夫人,我會報答您的。”

“你要如何報答?”

“跟着您,給您當牛做馬。您的苦悶之事,若願意,亦可同我說說。”

“……”

藺懷柔別開了臉,神色一如既往的平和。

“我沒有苦悶之事。”

“咔——”

郭慧一聲令下。

大家頓時收住情緒。

桑晚慈先下車幫鹿知微拿鞋,生怕她踩到小石子硌到腳面。

兩人邊走邊複盤剛剛的戲。

郭慧喊羅鑫寒做準備,很快他這個周家家主就要正式登場了。

社恐羅鑫寒應了聲好,然後繼續一頭紮在劇本裏,等要上場再動。

只要他看得足夠認真,就沒有人會上來找他搭話聊天!

——讨論劇情除外。

周家是四大家族之一,其府邸恢弘氣派,占地遼闊。

景是劇組搭的,青瓦白牆,假山假水,有模有樣,仿佛世界上真的曾經存在過這麽一個氣派華貴的家族。

先拍的是神女在後院養傷,聽丫鬟介紹周家,介紹藺懷柔和她的丈夫。

在後期呈現出來的劇情裏,會随着丫鬟的介紹穿插周家家主初登場,藺懷柔迎接他的畫面。

郭慧讓演員都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準備好。

鹿知微坐在椅子上,左腳纏上一半的繃帶,剩下的一半要交給飾演大夫的演員。

站在一旁的丫鬟是翠蘿,在府內能說得上些話。

大夫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後便暫時退場。

接下來是翠蘿和神女的主場。

翠蘿先開口道:“你太放肆了。”

神女側首看着她,腳鈴輕輕晃蕩,并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說。

翠蘿一臉嚴肅:“區區乞兒飯都吃不飽,居然會覺得尊貴的主母有苦悶之事。”

神女淡笑問道:“世人皆有苦悶煩惱,你家夫人也是肉體凡胎,她怎麽會沒有苦悶之事?”

翠蘿覺得她這個乞丐真是奇。

自己吃不飽穿不暖,不羨慕他們周家,反而覺得周家主母苦悶。

翠蘿以為她是不了解周家,這便開始介紹鐘鳴鼎食的周家,發揮背景音的作用。

最後再繞回藺懷柔身上:“而我們的夫人是周家尊貴的主母,錦衣玉食,大富大貴,與老爺伉俪情深,過着多少人幾輩子都得不到的生活,怎麽會有苦悶之事?分明是你這乞兒無知。”

神女不惱,問了一句:“你們夫人也是如此覺得?”

翠蘿擡頭挺胸,铿锵有力地回答:“這是自然!”

神女不說話了,眸光靜靜的。

她的表情像是會說話,問自己,問天地。

——既真無苦悶,又為何總是悒悒不樂地來到我面前靜默不語呢?

開拍前郭慧、編劇都幫他們順過人物設定。

鹿知微和桑晚慈又有孟憐玉遠程幫忙,再加上自己的鑽研,鹿知微已經完美掌握了神女的人設。

她呈現出來的模樣,每一絲每一縷都是郭慧要的神女之态。

她與神女好似已經融為一體。

郭慧滿意喊咔。

示意桑晚慈和羅鑫寒做準備。

各部門就位。

——開始。

羅鑫寒飾演的周家家主周鳴山穿着錦衣華服從馬車上步步踏下,施施然踏入府中。

鏡頭跟着他的腳步而去,一點一點往上推。

最後越過他的肩膀,在觀衆眼前呈現出整個大廳的模樣。

寬闊氣派的會客廳。

貌美端莊的女主人。

低眉搭眼的奴仆。

一切都在恭迎他。

鏡頭裏,桑晚慈緩緩擡起頭,冰冷的面龐多了一絲得體的笑,連聲音的高低大小都恰到好處,仿佛被精心設計過,聽起來溫潤動人。

“夫君。”

随着她這聲呼喚,周鳴山的廬山真面目才會真正顯現在鏡頭前。

目朗神清,溫潤如玉,一表人才。

他輕輕颔首,擡腳入廳。

藺懷柔迎上前去。

夫妻倆執手上至主位落座。

伉俪情深,鴻案相莊,叫人豔羨。

周鳴山問:“夫人今日出去了嗎?”

藺懷柔點頭。

周鳴山摩挲着她的手背,又問:“夫人去了哪裏?”

藺懷柔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包括收留小乞丐。

她說完之後,眼眸轉動,不自覺看向他們緊握的手,好似在逃避周鳴山的眼。

主座之上沒了聲音,下人們更不敢說話,大氣也不敢喘。

整個大廳寂然無聲,氣氛驟然緊張,似山雨欲來。

郭慧坐在監視屏後看着兩位主演。

羅鑫寒不言不語地看着身側的妻子。

桑晚慈攏在袖裏那只手悄悄攥緊,只一個動作就足以透出人物此刻的緊張。

片刻後,桑晚慈起身,模樣溫順又恭敬,語調平緩:“若夫君覺得不妥,我這便将她逐出府去。”

話音剛落,羅鑫寒扯動唇角,笑了一聲,又重新将人牽到身邊坐下,同時自然地說出臺詞:“夫人有顆慈悲心,為夫深感欣慰。

“我家夫人可比董霖家的那個懂事多了。

“那乞兒的事情夫人已經報于我知,趕便不必了,留下來治好吧。而且她不是說了要報答你嗎?正好留下來報恩。”

桑晚慈緊繃的身子終于微微放松下來。

“夫君寬仁。”

羅鑫寒點了點頭,溫聲道:“那夫人可要記得為夫的好。”

說完,他伸手,一旁的小厮急忙為他送上包裝精美的糕點。

周鳴山把這份糕點遞給藺懷柔。

“夫人,知道你喜歡吃桂花糕,為夫特地買回來給你。”

藺懷柔從容接下:“多謝夫君。”

眼裏卻沒有一絲看見喜歡的吃食的欣喜。

鹿知微站在郭慧後面看着監視屏都覺得這倆夫妻的相處虛假,原沒有表面上看的那麽情深似海。

但她又不得不承認,羅鑫寒的演技确實不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把人帶入氛圍。

他和桑晚慈的戲有來有回,互相成就,看得局外人都為桑晚慈演得藺懷柔捏一把汗。

這條也過了。

鹿知微把小風扇遞給桑晚慈。

大夏天的,穿這麽多這麽嚴實,人都要熱沒了。

她本來打算也給羅鑫寒遞一個,但是對方拍完和桑晚慈互道辛苦之後,就立馬去看監視屏,确認沒問題後,又沖到一邊去呆着。

完全沒有想要進行社交的意思。

社恐,真難。

“是不是熱壞了?”鹿知微問桑晚慈。

桑晚慈輕輕點頭,說:“還好。”

鹿知微發現她是真的能忍。

頭疼也說還好。

熱也說還好。

鹿知微無奈笑了笑,幫她擰開一瓶冰涼的礦泉水。

桑晚慈問:“知微,我剛剛演得可以嗎?”

鹿知微賊捧場:“當然可以啦,你們兩個都演得特別好,我這個觀衆看了都為你捏一把汗。”

桑晚慈放心了,而後道:“知微也演得很好。”

鹿知微看了一眼她的額頭,擔憂地問:“怎麽樣,剛剛有頭疼嗎?”

桑晚慈搖了搖頭,拍拍她的肩膀:“知微放心,我工作的時候都沒有頭疼過。”

鹿知微恍然大悟,心下覺得無比驚奇。

那這個入侵者從某種層面來說……還挺仁慈?

不,仁慈個屁。

胡亂攻擊世界,讓她女朋友頭疼,這一點也不仁慈!!!

她晃一下腦袋,把這個荒唐的想法甩出腦海。

桑晚慈見狀,好奇道:“怎麽了知微?”

鹿知微笑笑:“沒事,就是覺得你這個頭疼還怪‘懂事’的。”

桑晚慈聞言,什麽也沒說,靜靜喝水。

晚上的時候兩個人還有一場戲,拍完就可以收工。

吃過晚飯,養足精神,各部門重新就位。

鹿知微還是那身小乞丐打扮,只不過這次四肢和臉蛋都洗得白淨不少。

周家是華貴之家,不會容忍一個乞丐髒兮兮地走來走去。

藺懷柔記挂小乞丐的傷口,晚間打算去看她。

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桂花糕。

思忖片刻,還是讓翠蘿帶上了。

神女被安頓的屋子前有一片小靜池。

鹿知微就坐在靜池邊的石頭上,伸長傷腿,撐着下巴靜靜地看着池內的錦鯉快活地游來游去。

她正在盡職盡責地扮演一個受傷的凡人。

鏡頭裏,皎白的月倒映在池面上,宛如墜落人間的一顆明珠。

池面上還映着神女的模樣。

過了一會,藺懷柔的倒影緩緩出現在池面上。

神女頓了一下,仰起頭。

她們在池面上隔着月亮相望。

“夫人,您來了。”

神女不忘傷患身份,艱難爬起身。

腳鈴叮鈴作響,清脆悅耳。

藺懷柔見狀,匆匆擡步過去扶住她的手肘,表情還是那般冷冷淡淡的:“既然受傷了,怎麽不在屋內好好歇着?”

“屋裏悶。”神女說。

藺懷柔扶她進屋內坐下,關心她的傷口。

神女表示一切都好,并堅持自己要留下來報恩。

藺懷柔神色依舊淡漠:“此事不急,養好傷重要。”

神女說:“夫人您真是個大好人。”

藺懷柔對這話沒什麽反應,不喜不悲不厭。

她轉頭讓翠蘿将桂花糕放在桌上。

神女看向那碟糕點。

幽幽燭火下,擺放整齊精致的桂花糕顯得分外可口。

這些她都在自己的供桌上見過,不足為奇。

藺懷柔還沒說話。

翠蘿先開口了:“小乞兒,這是我們家夫人最喜歡吃的糕點,她特地拿來同你分享,你可得記得我們家夫人的好,莫要辜負她的菩薩心。”

藺懷柔蹙起眉頭,看了她一眼。

翠蘿立時閉嘴。

藺懷柔命她退出去。

“抱歉,翠蘿平日就是個嘴碎子,喜歡同人說話,沒什麽惡意。”藺懷柔道。

神女卻不上心翠蘿的态度,她只注意到了翠蘿說的“這是我們家夫人最喜歡吃的糕點”。

最喜歡嗎?

可她怎麽記得藺懷柔歸家時,只在路過栗子糕的小攤時撩起了車簾?

藺懷柔那時看栗子糕的眼神,分明很喜歡。路過桂花糕時,可是看都沒看。

怎麽到了這裏桂花糕反而成了藺懷柔最喜歡吃的糕點?

她拿起一塊桂花糕,問了一句:“原來夫人喜歡吃桂花糕?”

藺懷柔點頭說是,也伸手拿了一塊。

結果吃得表情一變不變,一點也不像是在吃自己喜歡吃的東西。

神女沒有再問,咬牙吃了一口。

——她的信徒,會說謊。

很簡短的一條,但還是拍了好幾遍。

因為郭慧一直在調整池面對望的角度。

第七遍時終于過了。

大家愉快收工。

……

劇組的拍攝順順利利。

集中拍別人的戲份時,鹿知微和桑晚慈多少都會輕松點。

不過兩個人也沒有放松,不是在對戲就是在對戲的路上。

這天晚上對完戲,兩人在房門後親了一會便依依不舍地分開。

明天還有戲要拍,她不能在這裏折騰太久太累。

“走啦,你乖乖的,早點睡。”

鹿知微抱着劇本回房。

洗完澡又背了一會臺詞。

等她再回過神來時,竟然已經十二點多了。

她趕忙收起劇本,刷牙關燈,爬上床睡覺。

過了一會,她似有所感,緩緩睜開眼看向窗外。

只見黛黑色的天幕之上乍然裂開一道黑色的口子。

下一秒,一只怪獸爪子緩緩伸了出來。

上面布滿鱗片,兩根爪子粗而尖銳,仿佛它就是用這兩根爪子劃開虛空。

鹿知微倏然睜大了眼睛:“???”

她下意識從床上爬起來,狂揉眼睛。

——還在。

她驚得捂住了嘴。

不是吧,不是吧,真的要霸總打小怪獸???

她剛準備喊老伍。

結果下一刻就看見那只爪子猛地被吸了回去,裂開的天幕瞬間縫合如初。

世界又平靜下來,好似什麽都沒發生。

鹿知微又揉了揉眼睛,再睜開眼時,那怪獸的爪子确實不在了。

她整個人都懵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然後她就聽見老伍長出一口氣:【……好險,幸好我手快,修得快。】

鹿知微:“???”

老伍簡短地解釋道:【入侵者幹的,那家夥憋了個大。】

鹿知微傻了。

老伍安撫她:【意外意外。現在沒事了,我修好程序了,整個程序我都強制升級了一遍,下次不會再那麽容易就被那個家夥捅出漏洞了。】

鹿知微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媽耶……這就是小怪獸嗎?”

老伍:【對啊。

【要是放任世界混亂,你以後就能看見霸總打這只怪獸了。】

“……”

要不是有老伍在看着,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只怪獸“V”字形的爪子。

感覺就像是怪獸跨越時空,來這裏比個耶,拍個照留念就走了……

鹿知微不禁感慨一聲:“牛哇……”

【……】

老伍:【現在不是讓你贊嘆的時候,快去睡覺。】

鹿知微懵比地問:“我明天起來,這玩意不會上頭條吧?”

老伍篤定道:【有我在,不會。】

鹿知微一下就安心了:“那沒事了。”

老伍催促道:【睡去吧,我盯着呢,出不了事。】

鹿知微這才重新躺下,極力把比耶的怪獸丢出腦海,醞釀睡意。

另一邊,桑晚慈還沒睡。

她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斜着腦袋撐着頭,指尖抵在太陽穴上。

目光停在窗外,定在天幕之上。

“那是什麽……”她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