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寬敞的空間裏, 一側靠牆擺放着各種操作系統。

瑩亮的電子屏幕前,男人仰頭靠着椅背,沉沉閉上雙目, 默然無言。

白芷。

他的心尖月,他的朱砂痣。

他設想過無數個重逢的場面,獨獨沒想到這一種。

即便做不成愛人, 他也想做朋友, 唯獨不想做敵人。

他不是百分百肯定對方是白芷,但是他的心在不自覺地偏向這個答案。

能在世界裏藏匿許久,暗動手腳, 至今沒被抓個現行, 确實很符合白芷的能力。

如果對方不是白芷,他可以繼續心無旁骛地對付她。

但如果對方是白芷……他心情多少有些複雜。

他甚至有很多話想問她,想對她說。

你這些年去了哪裏?

過得怎麽樣, 有心上人了嗎?

你是不是變得更強、更厲害了?

你的夢想實現了嗎?

以及……你為什麽會折返回來攻擊系統,與我為敵?

他摘下眼鏡,困惱地揉着眉心。

半晌後, 重重地嘆出一口氣。

他坐直身子, 将思緒盡數拉扯歸位, 重新面對眼前龐雜的電子操作臺。

在其位謀其職。

他現在既然坐在這裏, 那不管對方是誰,他都得去清掃幹淨。

就算真的是白芷,他也得努力抓到她,問問她的目的。

——只希望不是她。

老伍有點小惆悵地想着。

……

鹿知微今年的生日依舊有桑晚慈陪着過。

兩個人戴着口罩帽子還有情侶項鏈,出門看了一場包場電影,偷偷談戀愛。

車水馬龍,銀裝素裹。

路燈下, 對影成雙。

鹿知微牽着女朋友的手,半邊臉藏在圍巾下,再看看女朋友,對方也是如此,頓時忍俊不禁。

“可愛。”

“嗯?”

“晚慈好可愛。”

桑晚慈聞言,扭頭看了一眼來往的行人,接着貼在她耳畔,輕輕的、低低的說了一句:“姐姐也可愛。”

鹿知微摸着自己的耳尖,煙視媚行。

“我們換條人少的路走吧。”

人太多了,她不好意思,還怕桑晚慈被認出來。

桑晚慈沒有異議,點頭說好。

托鹿思嬌這個小路癡的福,鹿知微自小認路本事一級,現在小區附近的路已經被她完全摸透了。

很快她就找到一條人少的路,徑直帶桑晚慈走進去。

“我以前走過這,沒危險,放心。”

“有危險我也可以保護知微。”桑晚慈淡定道。

鹿知微笑着點點頭。

桑晚慈将她的手握得更緊。

倆人悠悠踱步,盡情享受難得的惬意時光。

前不久剛下過雪,擡腳踩在小路上,一步一個腳印。

鹿知微牽着桑晚慈的手,邊走邊回頭。

兩對腳印清晰地印在雪地裏,距離親近。

突然間,她又想起了從前的自己。

那個孤獨,不論何時都只有自己的小透明。

路燈白色的光線落在肩頭,鹿知微忽生感慨。

原來已經過去那麽久了啊……

原來她已經擁有了那麽多的溫暖……

這一切就像是上天對她的彌補。

“在看什麽?”

身側傳來愛人輕柔的嗓音,鹿知微回神,笑道:“在看我們的腳印,感覺時間過得好快,以前我還是獨來獨往的一個人呢……”

“現在不是了。”桑晚慈握住她兩只手。

“嗯,現在不是啦。”鹿知微彎起雙眼,神色幸福。

結束短暫的回憶,倆人繼續手牽手回家,還像小朋友似的搖來搖去。

“晚慈啊,你今年的工作是不是又更多了啊?”

“嗯。”

“接了戲嗎?”

“今年接了兩部電影。”

鹿知微聞言,轉身看着她:“你不會要告訴我又是無縫進組,中間一點點的休整時間都沒有吧?”

桑晚慈輕笑一聲,目光溫柔,沒有說話,擡手撫摸她的臉。

答案不言而喻。

鹿知微登時皺起眉頭。

她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桑晚慈是為了完成和父親的約定才會這麽拼命,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她都會這麽做。

她沒有辦法阻止她,能阻止她這麽做的,怕是只有孟朗承。

而她這個外人想見孟朗承一面都難。

要是真讓她見了,她一定要對這個當爹的吐槽一句“你那麽想完成妻子的夢想,你也行,那你怎麽不上!”。

頂不頂撞,會不會讓第一印象變惡劣,她不在意。

能讓孟郎承別再逼着女兒上進才是最重要的。

世界上就一個桑晚慈,逼壞了怎麽辦!

桑晚慈見她皺眉,動作輕柔地拂過她秀氣的眉毛:“沒關系的,演員的工作就是拍戲,我是在完成我的本職工作。”

鹿知微看她嘆氣:“我還是那句話,該休息的時候就好好休息,知道了沒?”

“知道。”桑晚慈應話應得很乖。

鹿知微滿意地拍拍她的小腦袋,然後扶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着重看帽子圍巾。

“嗯,我的手藝還可以的,對吧?”

桑晚慈輕笑:“對,寶寶手藝最好。”

鹿知微又道:“對了,我自己織了藍牙耳機套,就等你回來給你呢。走,回家,我拿給你看。”

桑晚慈颔首:“好。”

“啊對,過段時間是小穎那孩子的生日,我給她準備了一點小禮物,你幫我看看行不行。”

“嗯。但是知微,今天是你的生日,應該先幫你過生日。”

“是在過生日啊,只要你陪着我,不論做什麽,我都會高興。讓壽星高興,不就是生日的意義嘛?”

桑晚慈聞言,溫柔淺笑。

“我家知微說的都對。”

她的知微都是這麽容易被滿足,永遠都是這麽善良。

她的知微真好。

……

孟憐玉偶爾會回孟家住,和孟朗承鬥鬥嘴,讓他別那麽孤獨,也別那麽死板。

不過孟朗承總是不認就對了。

孟憐玉知道,他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孟憐玉也不止一次勸過他,放過自己也放過孩子。

可一個人一旦有了執念,便很難放下。

他正是如此。

其實現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孟憐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她就覺得他有父母通病。

——總是無法輕易向孩子低頭。

不少父母好似覺得在孩子們眼裏,他們就應該是天,應該是地,是孩子人生的指路明燈,孩子沒了他們就不行。

向孩子道歉,在他們心裏就如同威嚴喪失,是一種恥辱。

可時代日新月異,哪有一成不變,永久适用的道理呢?

孩子要聽父母說,父母也該學會聽孩子說,做錯了就坦蕩一點向孩子道歉。

孩子不一定是錯的,父母也不一定是對的。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這種毛病,他們的父親有時也會犯,她都懷疑這玩意是遺傳的。

幸好她不結婚不生孩子。

今天她又路過孟朗承的書房。

門沒關緊,留着一條小縫。

從縫裏看去,她正好能看見孟朗承站在窗前靜默不語,桌上放着一個平板。

她看不清平板正播着什麽,只依稀聽見幾個關鍵詞“金秋獎”、“女主角”、“桑晚慈”。

孟憐玉挑眉,就這麽停住腳步不走了,光明正大地偷聽。

過了一會,視頻換了,似乎是換成了桑晚慈之前那個朋友綜藝。

孟憐玉聽得斷斷續續,不大連貫。

但她還是能猜到是哪一段。

是桑晚慈彈鋼琴前和鹿知微說的話。

——她從前很喜歡鋼琴,現在再也沒有以前那麽喜歡了。

孟憐玉微微推開門。

孟朗承站在窗前一動不動。

屋內分明有聲音,但圍繞在他身側的卻只有寂靜。

他分明也很想女兒……

就是這個脖子該死的硬!

按平時,孟憐玉一定會推開門,大聲嘲笑他看個女兒的綜藝還偷偷摸摸,但現在她不想這麽做。

門輕輕合上,有風徐來,好似無人在此停留過。

……

過完生日後的幾天,鹿知微回公司盛悅,恰好遇上興逸集團的視察工作。

這是盛悅被收購之後,興逸第一次視察。

而且這次來的人非同凡響,是孟朗承。

鹿知微聽溫瑤說出這三個字後,整個人都驚成一個表情包。

孟大董事長居然親自視察來了???

溫瑤暗暗戳了她一下:“知微姐,孟董不會……是特意來看你的吧?

“你和桑老師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鹿知微搖了搖頭。

她确定孟朗承還不知道她們之間的事情。

或許孟朗承這一次過來,就是純粹地視察公司情況而已。

溫瑤在她身邊說着話。

她卻沒有聽進去的心思,回頭看向身後,神色若有所思。

只是不知道……對方願不願意見她一面。

孟朗承這次會親自視察,有兩個原因。

一是為了看這家公司去年的情況,看看是不是真的可以幫興逸拓展版圖。

二是因為女兒,這是他女兒選擇的公司。

好在盛悅發展勢頭良好,公司去年還挖掘出好幾個有潛力的藝人。

公司現今發展最好的藝人是他女兒護着的那個朋友鹿知微。

他至今都還記得女兒為了朋友,向他提出注資請求的模樣。

這麽一想,他忽然就很想見見這個鹿知微。

恰好在這時,他的秘書走過來低聲詢問:“孟董,有個叫鹿知微的人想見您,您要見嗎?”

孟郎承劍眉微挑,颔首。

“帶她來會議室。”

鹿知微今天穿着一身女士西裝,長發梳成高馬尾,頗有氣勢又精神十足。

她往下扯了扯衣擺,撫平衣領,深吸一口氣後跟着孟郎承的秘書去會議室。

秘書敲門示意。

打開門,鹿知微跟在秘書後面走進去。

一擡眼,眉目英朗儒雅的男人乍然躍入眼簾。

這是鹿知微第一次見到活的孟郎承。

他雖然人已入中年,但相貌依舊清朗風流,氣度英偉不凡。

頭發很茂密,身材也沒有走樣,完全不輸給現在的小鮮肉。

鹿知微不由得在心裏感慨,這一家子果然都是顏值組的驕傲……

秘書将人帶到就出去了。

偌大明亮的會議室霎時就只剩下他們倆人。

兩個和桑晚慈關系最為密切的人。

孟郎承沒有開口,落在鹿知微身上的視線帶着審視的意味。

桑晚慈親近這個朋友。

這個朋友還會給桑晚慈做飯包餃子。讓她正正經經地吃頓飯。

而且這個朋友……小提琴拉得很難以言喻。

鹿知微不得不承認,跟孟郎承這樣的業內巨頭呆在一起,真的很難自如。

他們這樣的人就算是不說話,也能讓人感覺到一股威壓。

但她沒有辦法,為了桑晚慈,她必須得見孟郎承一面。

不論孟郎承會不會把她的話當一回事,她都要說。

嘗試過和什麽都沒做是兩碼事。

“孟董您好,我是鹿知微。”

她鼓起勇氣,主動開口自我介紹,接着就開始在腦子裏預演孟郎承接下來的話。

日理萬機的孟董應該會說不認識她,那她就可以說自己是這家公司的藝人,也是桑晚慈的朋友。

——嗯,就這麽說。

結果孟郎承道:“我知道你。”

鹿知微:“?”

孟郎承:“你是盛悅的藝人,也是我女兒的朋友。”

鹿知微:“???”

媽耶,他怎麽知道我的臺詞?

請立馬把我腦子裏的監控拆掉!

“鹿小姐,請坐。”

“哦哦,好的……孟董您坐。”

鹿知微随便找了手邊的位置坐下。

孟朗承順其自然坐在離他最近的會議主位。

兩人之間隔着一大段距離。

鹿知微邊坐邊在心裏感慨:好像也沒那麽兇……

她還以為孟郎承會讓她“罰站”到說完話呢。

坐下後,孟郎承語調自然鎮定:“鹿小姐,非常感謝你能帶着我家晚慈好好吃飯。”

“?”

完全沒想到這個開場的鹿知微連忙擺手:“孟董太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她有點小意外。

孟朗承好像也不是對女兒漠不關心的人嘛。

怎麽到了女兒面前就變得那麽冥頑不化呢……

哎,算了,只要他心裏有女兒,那就好說話了!

孟郎承道:“為了感謝鹿小姐,我會讓公司給你安排好資源。”

鹿知微被這突如其來的豪氣吓了一跳。

她眨眨眼,思緒一轉,立馬道:“比起這個,我更希望孟董能答應我一件事,可以嗎?”

孟朗承面不改色:“可以說說看。”

鹿知微緊張地兩手交握,一邊想着桑晚慈一邊給自己加油打氣。

兩秒後,她目光堅毅地看着孟朗承。

“孟董,我想請您取消和晚慈的約定。”

話音落地,孟朗承臉上的冷靜終于露出一絲怔愣。

他沒想到鹿知微會知道這件事。

仔細想來,卻也不奇怪。

桑晚慈能為了她回家讓父親注資,那倆人之間的關系一定好到無話不談。

鹿知微看見孟朗承換了個姿勢,雙腿交疊,十指交叉。

他的臉上沒有一分氣惱,但語氣卻有些冷了:“鹿小姐,這是我們的家事。”

“孟董,我知道這是你們的家事,”鹿知微道,“但是我作為晚慈的朋友,作為一個演員,不能對她答應這樣不合理的約定坐視不管。”

“管?”

孟朗承唇角輕揚,語調裏卻依舊透着冷意。

“是嗎,那你要怎麽管?”

鹿知微不由啞然,緊張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孟朗承這個樣子太吓人了。

就好像只要她敢再說下去,他就能讓她後悔出生在這個世上。

說實在話,這時候任誰都會在心裏打起退堂鼓。

但她不能,一想到桑晚慈從前一直逼着自己突破,拼命消耗自己的模樣,她立馬就把心裏那根鼓棒掰折了。

——不行,不準退,鹿知微,誰退你都不能退!!!

“就像現在這樣,”鹿知微微微昂首,“坐在這裏請求您取消約定。

“孟董,我相信您心裏有這個女兒,也有一顆希望孩子會越來越好的心,否則您不會因為我給她做了幾頓飯就要感謝我。

“所以我希望您能正視晚慈的訴求,正視晚慈的選擇,問問她究竟想要什麽,不要再将您的想法強加在她身上。

“他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附屬品啊!”

孟朗承面有愠色:“鹿知微,希望你還沒忘記盛悅現在是興逸的。”

連名帶姓的殺傷力果然适用于每一個地方。

饒是如此,她也沒慫,目光炯炯道:“您喊我名字也好,罵我也好,就算要雪藏我也好,比起讓晚慈痛苦,這些都算不上什麽,我今天就要把話都說出來!”

說出這一段話後,她好似突然擁有了無窮勇氣,再也不怕孟朗承每一個冰冷的表情。

她要說,她偏要說!

他不聽,她也要說!

“孟董,您在工作之上功績赫赫,每一條決策都英明無比,确實無人可擋,可這并不代表您就能做好一個父親!

“您愛孟夫人,您想完成她的音樂夢,于是您就擅自把這個夢想強加到晚慈身上。

“憑什麽啊?難道在你的心裏,女兒和妻子的夢想是分三六九等的嗎?晚慈的夢想不值一提,孟夫人的夢想便無比尊貴?”

“啪!”

孟朗承拍案而起。

他沒這麽想過,也不容許別人胡說八道!

鹿知微亦情緒激動地跟着站起來:“晚慈是你的女兒,是你手心手背的肉,也是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

“你不能擅自把別人的夢想加注在孩子身上。

“你知不知道她曾經因為你很痛苦,因為父母優秀完美而自卑!”

聽見這話的孟朗承,神色一怔,眼中閃過錯愕。

怎麽會……

他的女兒是世界上最優秀的人,怎麽會自卑呢……

鹿知微情緒稍緩,口齒依舊清晰:“孟董,在晚慈心中,你和孟夫人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人,她覺得你們無所不能。

“而你為了逼她早日成為國際一流的鋼琴家,總說她做得不夠,于是她開始懷疑自己,連拍戲都在下意識強求自己突破,無盡地消耗自己——就為了尋求你的認可!

“這難道還不是你的錯嗎?!”

鹿知微越說越激動,那股火氣又蹿了上來。

當父母的為什麽要這樣逼孩子?

要麽就幹脆不管孩子,他們究竟把孩子當成什麽了啊!

越想越氣,她最後不管不顧地吼了一嗓子:“孟朗承,你這麽能,怎麽不自己去當國際一流的鋼琴家,逼女兒算什麽本事!!!”

“你——!”

孟朗承氣結,又無言以對。

倆人都被對方氣得面紅耳赤。

但鹿知微還不忘收個尾,她朝孟朗承深深鞠了一躬:“我的請求您已經清楚了,我要說的話也已經說清楚了,請孟董務必考慮一下,告辭。”

她轉身腳底生風地走了。

孟朗承秘書看見她怒氣沖沖地推開門,與自己擦肩而過。

他看着她的背影:“……”

我該不該提醒她走路同手同腳了……

算了,孟董重要。

【同手同腳了。】

老伍冷不丁地說。

鹿知微這才急急忙忙改正,然後閃到無人的樓梯間裏,蹲下捂住狂跳不止的小心髒。

想起孟朗承那個樣,她還心有餘悸。

“太可怕了……

“我這下真的完蛋了……”

老伍忍不住笑:【剛才罵得很猛啊,我還以為你不怕呢。】

鹿知微一臉痛苦:“怕死了好嗎!這要是放在古代,那就是死谏,還得是誅九族的那種!”

老伍道:【那你是把桑晚慈她爸當昏君看了呀。】

鹿知微聞言,面色漸緩,坐在樓梯上捧着臉:“其實……也說不好。”

她能感受到孟朗承對桑晚慈的父愛。

可她是一個外人,不了解孟朗承,不知道是這份愛更深,還是想完成妻子夢想的執念更深。

“人啊,真是複雜的動物,永遠也捉摸不透……”

老伍認可這句話,長嘆一聲:【你說的對……】

顯得十分有故事。

鹿知微問:“怎麽了?”

老伍悵然:【給你說件事,你別吓到。】

鹿知微:“……我做好心理準備了,你說吧。”

老伍:【你還記得白芷吧?】

鹿知微:“記得啊,你的心上人嘛,特別厲害的一個人。”

老伍深深地嘆了幾口氣,苦笑一聲:【我現在懷疑入侵者是她。】

鹿知微:“???”

【我也不敢相信,但是很多痕跡都太像她以前的手筆了……】

他和白芷是系統內最要好的朋友。

他喜歡她,欣賞她,也了解她,自然認得她的行事風格。

若是換了別的人,恐怕花上幾百年的時間都猜不到她身上去。

鹿知微:“……”

“我”殺“我”自己就算了,怎麽還是喜歡的人呢?

看來她的男媽媽跟他一樣凄慘。

“沒事的,”鹿知微安慰他,“往好處想,或許不是呢?或許是有人在模仿她的行事風格,混淆視聽呢?對吧?

“總之在見到她本人之前,不用那麽早下定論啦。”

老伍這麽一聽,又重新振作起來了:【你說的有道理。】

鹿知微見安慰到了,拍拍衣服起身:“好了,我也該回去收拾收拾東西了。”

老伍:【收拾東西做什麽?】

鹿知微微微一笑,視死如歸。

“等着被聖上發配回家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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