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闵梵評語
闵梵端茶出來,招呼着他們都坐下說話。
馮冠卿笑着說：“今日我與方兄按照紀兄的建議，先去了一趟煉器師總協，協會不承認,我們就請他們一起去牙行對質。一開始他們還想拒絕,但方兄面子大，最後還是派人跟我們去了牙行。”
馮冠卿說得手舞足蹈了起來，歡欣不已。
“有協會和官府的雙重施壓,牙行把錢退還了給我。方林還陪我去把印子錢給還了，雖然損失了些利息，但這事總算是順利解決了。”
闵梵大概聽明白了，這才知道馮冠卿這些天失魂落魄的原因。
紀朗問道：“官府是怎麽處理牙行的？”
方林說：“衙差說他們會上報此事，而後在全城徹查類似案件。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責令牙行整頓，退還騙來的錢。”
紀朗微怔：“只是退錢？”
方林輕嘆：“會有人吃牢飯，但八成是被找來代替坐牢的。”
馮冠卿也嘆：“能把錢要回來,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紀朗不禁微微蹙眉,牙行退錢坐牢，那麽煉器師協會與平真學院呢,真的與此事毫無瓜葛？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氣氛随即沉悶。
馮冠卿撓了撓腦袋,笑着說道：“我今日算是劫後重生，如釋重負,請大家一起去酒樓吃一席,慶祝一下。”
三人婉言推辭了幾句沒能推掉,一同前往附近的酒樓。
紀朗把方林喊到一旁單獨詢問：“昨晚你去趙禹澎家，情況如何？”
瞬時，方林面色嚴肅了起來,冷聲道：“學院和煉器師協會都有高層與牙行勾結。協會那裏，我暫先不管。但學院那邊，我會繼續暗查。敢拿我的名聲賺黑心錢，算是惹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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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心些，自身安全為要。”
“我有數。”
“上菜了，方兄與紀兄還在那邊說什麽悄悄話呢？有時候，真搞不懂你們是關系好還是不好？”
馮冠卿邊吐槽邊坐到闵梵一側，沖着他眨了眨眼，“闵兄，你說是不是？”
解決掉大麻煩的馮冠卿像換了個人似的，不再消沉頹廢，變得神采奕奕。
闵梵輕輕的笑了笑，說：“甭理他們。”
紀朗不動聲色的搶先方林坐在闵梵另一側。
一旦認清自己的心意，紀朗的占有欲，以及對潛在情敵的警惕心，一股腦兒的全跑了出來。
方林暗自吐舌，懶得跟他計較，還不如多吃點菜。
這時，一名懷抱琵琶的年輕女子走進酒樓大堂，向掌櫃的打了聲招呼後，就一桌桌的詢問：“客官，聽曲嗎？”
“喲，小娘子，來給大爺唱一曲閨房樂，大爺高興了就賞你一口飯吃。”
頓時，一陣哄堂大笑。
女子瑟縮的想躲開一只只鹹豬手，奈何力量懸殊，被幾個痞子圍了起來。
方林拍案而起，“你們放開那姑娘！”
粗壯的痞子卷起袖口，捏緊拳頭，怒道：“哪來的毛頭小子，牙長齊了沒，就敢來壞大爺們的興致！”
方林冷笑：“哦？我大爺在地下躺着呢，你們想去陪他？”
“臭小子！”
拳頭猛地砸向方林，方林單手握住，輕輕一扭就咔的一聲，粗壯痞子的手腕骨折了。
“小子，你等着！”幾個痞子落荒而逃。
女子向方林拜謝，“多謝公子出手搭救。”
“不用謝。”方林不以為意的揮揮手，轉身回座位繼續吃飯。
女子抱着琵琶走過來，說：“我為幾位公子唱一曲吧，以表謝意。”
紀朗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方林。
方林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說道：“打抱不平罷了，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女子抱着琵琶的手緊了緊，微微垂眸，輕輕咬着唇，卻不肯離去。
方林撓了撓腦袋，有些煩躁的說：“你唱吧，唱一曲就走。”
女子盈盈淺笑，素手撥弦，輕啓朱唇，彈唱一曲訴衷情，婉轉悲戚。
一曲唱罷，女子福了個身，轉而走向另一桌，繼續賣唱。
就在這時，适才離開的幾個痞子簇擁着一人回到酒樓。
“大哥，就是他們！”
被喚作大哥的人沉着臉大步流星的走向他們，厲聲道：“跪下來給我兄弟磕頭道歉，我就饒你們這幾條小命。”
其中一個痞子說：“我大哥是築基期九層的修士，你們最好趕緊求饒。”
方林心裏咯噔了一下，但依舊冷笑：“你們現在跪下來給小爺磕頭道歉，小爺可以考慮饒你們小命。”
于是，一言不合又大打出手。
但這一次，他們遇上的是修為比自己高的劍修。
闵梵拔出烏雲，擋開了那人刺向方林的長劍，與之交鋒。他雖然修為不如對方，但劍法出神入化，還擁有一把削鐵如泥的神劍烏雲。
乓的一聲，對方的劍被闵梵用烏雲斬成兩截。
紀朗倏地松了口氣，默默的把一只飛镖收回儲物戒指裏。
撿回一條小命的方林和馮冠卿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猛地拍手叫好。
對方撿起斷劍，落荒而逃，痞子們連忙追了出去。
方林兩眼崇拜的看着闵梵，興奮的說：“闵梵，原來你這麽厲害。”
“僥幸贏了。”闵梵腼腆的笑了笑。
馮冠卿問：“闵兄，你是什麽修為？”
“築基期六層。”
馮冠卿與方林又都驚呆了，“你這是越級打贏了啊，太厲害了。”
闵梵依舊淺淺的笑了笑，看向紀朗。
紀朗卻淡淡的道：“是非之地，吃完就走吧，我們還要備考呢。”
瞬時，闵梵黯然垂眸，默不作聲的吃着面前的青菜，食不知味。紀朗默默的換了闵梵面前的幾盤菜。
就在這個時候，謝涵和兩個朋友走進酒樓。
他環顧一圈，而後徑自走向紀朗這桌。“原來紀少與方林認識。”
“謝涵？”方林瞥了眼謝涵身後的兩人，“你們也來這裏吃飯？”
謝涵輕輕的點了一下頭，而後與同行的兩人坐在他們旁邊那桌。
方林不再說話，直到走出酒樓後才松了一口氣。
馮冠卿說：“從剛才起，你就繃着張臉，怎麽回事？”
“我對謝涵天生犯怵。”說着，方林就一陣惡寒似的抱緊了胳膊。
馮冠卿疑惑且羨慕的說：“那個哥兒長得挺漂亮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好看的哥兒，看上去還很溫柔，你怵他什麽？”
“那是因為你們不知道，”方林一臉的一言難盡，“算了，我跟你們說這些幹嘛。總之，給你們一個忠告，離他遠點。”
馮冠卿不以為意的輕笑：“那般絕色的美人，肯定看不上咱們，大概只有大仙門的優秀弟子才配得上。”
方林撇了撇嘴，說：“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馮冠卿問紀朗與闵梵：“紀兄與闵兄以為如何？”
紀朗淡淡的道：“我們該回去複習備考了。”
闵梵默不作聲的走在紀朗身側，心想：像謝涵那樣的哥兒，又溫柔又漂亮，還有實力，誰見了不喜歡。
紀朗用眼角餘光輕輕瞥了眼若有所思的闵梵，打定主意盡快想辦法讓闵梵認清謝涵的真面目。
方林突然說道：“照我看，謝涵空有一副好相貌，哪裏比得上闵梵，溫柔賢惠，這才是道侶的不二人選。”
紀朗瞬間黑了臉。
方林挑眉，故意問紀朗：“我說的對嗎？”
正想勸和的馮冠卿退後一步，雙臂抱胸等着看戲。
闵梵的一顆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既緊張又期待的看着紀朗。
良久，紀朗才徐徐說道：“咱們現在年紀都還小，等十八歲以後再考慮道侶之事也不遲。”
方林嘁了一聲，道：“先說說而已，又不是讓你立刻舉行合籍大典。”
闵梵搶先說道：“你們說笑就說笑，怎麽扯上我了呢？”
方林說：“闵梵，我說的都是……”
“學院沒課嗎？你怎麽往外跑得這麽勤？”紀朗打斷了他的話。
“我這麽天才，老師們教的那些，早就都會了。”
“溫故而知新，快回學院吧。”紀朗催他離開。
方林說：“你們複習備考，我作為師兄，友情教你們。”
紀朗道：“你交給我的法器，我已經全部銘文，趙禹澎那裏也都有人表示想買。”
“我現在就回去煉器。”話落，方林一溜煙的跑沒影了。
紀朗心道，總有法子治他。
回到租住的小院後，馮冠卿進屋休息，院子裏只餘紀朗與闵梵二人。
紀朗問闵梵：“你覺得方林怎樣？”
闵梵微愣，說：“正義凜然，年少有為，樂觀開朗。”
聞言，紀朗幾不可察的蹙眉，但也沒法否認，比正義感，比積極，方林甩他幾條街。
“那我呢？”他想聽他說。
闵梵抿了抿唇，緩緩說道：“足智多謀，光明磊落。”
紀朗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心道：好像不比方林差。
“你說十八歲之前不考慮道侶之事，是認真的嗎？”闵梵目不轉睛的看着他，仿佛要直直的望進他的眼睛裏。
紀朗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裏的人結婚都很早。
“十八歲後合籍，十八歲前可以先議親定親。”紀朗找補回來。
闵梵欲言又止了會兒，終是洩氣般的垂下眼簾。
紀朗想抽自己，暗惱自己何時變得說話不清不楚的了，難道非要等到方林把人搶走了連說都沒機會說？
“闵梵，雖然你我相識的時間不長，但結伴同行的這幾個月裏，我早已習慣有你在身邊。或許更早，我就已經心……”
砰的一聲巨響，紀朗的話突然被打斷。
小紅怒氣沖沖的踹門進來，“聽說你們瞞着我偷偷去酒樓吃好吃的……你們這是什麽表情？”
等等！
一個臉黑如炭，一個小臉通紅，這氛圍……
該不會是自己打擾了他們的好事吧？
小紅瞬間懊惱，而後眼睛忽閃忽閃的看着他們，嘿嘿笑着說：“你們繼續，不用在意我。”
紀朗額頭黑線，被這麽一打斷，剛才沒說完的話，現在說不出來了。
值得高興的是，他知道他們心意相通了。
闵梵勉強鎮定如常的對小紅說：“是我們不好，不該丢下你去吃飯。是不是餓了，我給你做飯。”
“梵哥哥，你同手同腳了。”
“哎？”闵梵尴尬，更顯手足無措。
小紅走過來牽着他坐下，說道：“我不餓，我在外面吃了好多好吃的呢。就是遇上方林哥哥，他說你們剛在酒樓吃飯，吃完就回來了。”
說到這裏，小紅不禁咬牙道：“我現在嚴重懷疑方林哥哥是故意的。”
剛走到學院門口的方林驀地打了個寒顫，背脊發涼，趕緊進學院回宿舍。
“方林。”
回廊處，謝涵倚欄而立，出聲叫住了他。
方林下意識的後退半步，“你找我有事？”
謝涵的唇畔勾起一抹冷笑：“你我本是一丘之貉，你何必視我如洪水猛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