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哄她 [V]

秦枝和李京州在下午一起去了高鐵站。

海沒有看成。

李京州說,還有下次的。

有時候留下一點遺憾,就是留下一個念想。很多時候,人就為了那一個念想,而故意留下那麽一點點遺憾,這樣一來下次再見就有了理由,更有了憧憬。

票是李京州買的。

他往北去,秦枝往南去,坐不同的列車,但發車時間相近,他們一起檢票進站,最後隔着一條車軌相望。

感情最濃的時候,真是一秒鐘都不想分開。

但他倆都不是膩膩歪歪的人,最後連手都沒擺就各自上車了,上車之後,秦枝立即就給李京州打電話。

李京州吐槽她:“你還真是纏的夠緊。”

秦枝笑:“那你挂斷呗。”

“……”

他沒挂。

這通電話打了一個小時,中間秦枝由高鐵轉乘飛機,才不得不挂斷了。

秦枝此行的目的地是海南。

北國萬裏雪飄的時候,南方綠樹成蔭。

這裏的海和煙城的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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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海顏色是深藍色的,更深沉,更激昂,給人一種不管不顧的猛烈感,南方的海更清澈透亮,也更悠遠,給人一種千帆過盡終歸平靜的感受。

程浩在這邊有朋友。

因此秦枝來這邊的第一頓飯,是在人家家裏吃的,對方忙活了一上午,給他們做最有名的海南雞吃。

秦枝也是這時候才知道,海南雞配得飯一定是用香茅和雞湯煮出來的黃米飯,像一些傳統的海南人,當迎接遠客的時候,在吃雞之前,是要先燒紙拜神的。

這是在把雞的“精神”敬獻給神。

尊重食物,就是熱愛生活。

秦枝聽到這些,就忍不住給李京州拍了照發過去。

誰說得來着?愛是分享欲。

後來秦枝要跟着程浩進行為期五天的拍攝。

出海,拍珊瑚,逛雨林,拍日出日落……

她把自己完全沉浸在工作裏,沒有讓自己去想太多。

一直到最後這天,她拿了瓶啤酒,獨自去看日落。

沿途有騎着自行車賣金魚的商販,那些金魚被裝在一個個塑料袋裏,每個塑料袋上都起了名字,最後秦枝買了只叫“燕子”的魚,帶它一起到沙灘上。

她靜靜去捋自己的思緒。

她在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尤其是她和蔡茹之間的關系。

千頭萬緒,像一千根風筝線纏繞在一起。

旁邊有個小男孩,也買了和她一樣的金魚,嚷嚷着要把它放到海裏。他媽媽制止了他,說了一句讓秦枝回味無窮的道理——不是所有的魚都能夠生存在海裏。

只這一句話,酒不用喝了,落日也不用看了,她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秦枝知道,她和蔡茹之間的心結,哪怕她今天在這邊坐到海枯石爛,她也還是解不開。

因為這一切的關鍵點都在于蔡茹的想法上。

秦枝是只海水魚。

可是蔡茹不會去想海和湖的區別,因為在她心裏,這些都是水。

蔡茹在湖裏生活的很好,就認為秦枝在湖裏也能生活的很好。所以她把秦枝的不适,當做裝腔作勢和無病呻吟,從未懷疑過自己是錯的。

秦枝對此毫無辦法。

但她深深知道,有些事情可以妥協,但有些事,就像她賴以生存的水,她無法妥協。

她唯一能做的,不過是回歸大海,然後等着蔡茹自己來發現這世上還有海洋的存在。

秦枝在正月十一這天回到遺棠。

早晨出發之前,不知道為什麽,程浩和他身邊兩個工作人員都生病了。

程浩重感冒,他身邊的另兩個人一個發低燒,一個發高燒,秦枝吓得都要撥120了。

還好最後還是順利回到了遺棠,之後那兩個發燒的哥們沒扛住,直接打車去醫院了。

程浩還好,藝術家有時候較起真來,比數學家還煩人,他病的嗓子都發不出聲音了,還是堅持先把設備送回工作室,秦枝想幫他送,他還不放心。

不過最後秦枝還是跟着他一起回了工作室,幫他把設備整理好,又給池雪打了個電話,讓她監督程浩吃藥。

忙完一切,她恨不得一路跑回溫莎公寓。

她沒給李京州說自己哪天回來,想給他一個驚喜。

誰知道剛出電梯,就見李京州站在她門口。

聽到箱子拖地的聲音,李京州回頭。

“你怎麽回來了?”

“你站這幹嘛?”

幾乎是同時問出來。

靜了兩三秒,李京州又問:“怎麽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想給你驚喜呗。”秦枝嘆氣,“現在驚喜好像泡湯了……”

李京州沒有語調:“還行吧,勉勉強強。”

秦枝走過去,一副洞悉模樣:“我怎麽感覺某人正在想我呢?不然幹嘛賴我家門口不走?”

李京州淡淡的,沒反駁,卻也沒承認,事實上他原本要去工作室上班,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走到了她門口。

秦枝不依不饒:“有沒有想我啊?”

李京州淡淡蹙眉:“秦枝,你有時候真的很煩。”

秦枝也學李京州那樣蹙起眉頭:“李京州,你有時候真的很悶。”

秦枝走過去,勾着李京州的脖子,在他下巴上狠狠咬了一口。

“罰你的口是心非。”

“……”李京州疼得擰眉,再睜開眼,目光沉沉,沒說什麽。

秦枝走去門口,掏卡開了門,進屋後,學禮儀小姐那樣彎腰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李先生,歡迎光臨。”

李京州神色如常的掃了她一眼,慢慢走進屋。

秦枝把門關上:“我給你買了……”

“嘭”一聲,她被人推到門板上,後邊的話全被一個吻堵住。

什麽叫衣冠禽獸?

某人明明前一秒還是清貴疏離的禁欲樣子,眨眼間就獸性大發。

李京州好多天沒吃葷了。

平時就喂不飽似的,今天只會更饑餓。

……

秦枝見他越來越過火,拿拳頭捶他:“李京州你混蛋!”

“接着罵。”

他好像還挺興奮?

秦枝努力往後躲:“你就不能再等等,話都沒說兩句呢。”

他呼吸不穩,眼睛亮亮的,一幹這種事,他整個人就像變了似的,煥發着生動的光彩。

……

秦枝的火很快就被他給撩起來了。

男人在□□上大多無師自通,他知道她哪兒敏感,而她自知無法拒絕,就只好享受。

但是事情一過,秦枝還是要鬧脾氣。

三小時後,她把他的內褲扔到他臉上,指着門:“你給我滾!”

李京州也不生氣,反正他吃飽喝足了,慢慢悠悠把衣服穿好,臨走之前,路過她身邊的時候,趁她不注意,彎腰飛快親了她一口。

她瞪大眼睛,氣得要冒煙。

他拿眼尾若有似無掃視了她一眼,噙着淺淺的壞笑,感覺整了她別提多舒坦。

後來一連幾天秦枝都沒出門,天天蹲家裏吃外賣,既不見他,也不接他電話。

他倒是每天照舊出門前和回來之後都敲敲她的門,卻也只是敲門,什麽好聽的都不會說,秦枝一度覺得他簡直就是故意在逗她玩。

……就這麽一直到開學。

這天早晨,秦枝一出門,就被李京州堵在門口逮個正着。

她其實早就在門口的顯示屏裏看到他的身影,覺得也鬧了這麽幾天了,不能再作下去了,只是出門前還是板起臉,決定先冷他一會兒。

結果門一開,他來了句:“媳婦兒。”

秦枝簡直當場昏厥。

李京州叫得一點都不膩,特別特別自然,自然地就像他已經這麽叫了她好幾年。

秦枝感覺,她鬧這一場等于沒鬧。

在秦枝失神的這幾秒裏,李京州湊過來,抱住了她,吻了吻她的頭發和額頭,那叫一個溫聲軟語:“我錯了,媳婦兒。”

這混蛋學會化骨綿掌了,真行。

秦枝心早化了,可她依舊問了個大多數女人都會問的問題:“你錯哪了?”

“……”

然後李京州不出所料,和大多數男人一樣,沒答上來。

相處這麽久,最親密的事情也做過了,秦枝對李京州多少有一點了解。

他不會哄人,不會說甜甜的情話,不會輕易對所有人包括她服軟。

他所有的溫柔都是沉默的,不炫耀,不邀寵,甚至懶得表露。

這也意味着,他明着來的溫柔大多都是陷阱。

現在他就在給她設陷阱。

但是這個坑裏,沒有捕獸夾,只有玫瑰花。

秦枝都懂。

可是理智告訴她,得驕矜一點兒,哪能一被哄就投降?

看他無言以對,她推了推他的肩膀:“先走吧,不然遲到了。”

李京州的臉冷了下去。

都是宋煜說女人都吃這一套,他才這麽幹的。

可她不給面子。

她竟然這麽不給面子!?

出了電梯,李京州大步越過秦枝,走得頭也不回。

秦枝出了公寓樓,卻見李京州的車子還停那等她。

她上車,他板着臉發動車子,低聲罵:“老子真他媽上輩子欠你的。”

秦枝樂死了。

原來獅子動情是這樣的可愛。

銜着一朵花,走出賴以生存的山洞,低頭趴下來,變成一只裝兇的大貓。

作者有話說:

海南雞這段是在網上看的,有木有海南的小夥伴說一下這方面。

今天雙更,我昨天作話忘記說了,晚上八點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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