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破天荒,居然還能在陸延口中聽見這樣一番言語。
俞遠驟然瞪圓眼。
下一秒,伸手猛晃了晃陸延的肩膀。
陸延沒好氣甩開,冷着一張臉,面無表情:“你在幹什麽?”
俞遠腔調不變:“看你是不是被奪舍了。”
陸延:“……”
俞遠只當之前提到的“老婆”是陸延的玩笑話,未曾當真。
左右無人,俞遠朝陸延使了個眼色,壓低了聲線神秘兮兮。
“要不要去……嗯嗯嗯?”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用氣音發出,含糊不清。
陸延一頭霧水:“……什麽?”
俞遠恨鐵不成鋼,強行摟住陸延的肩膀往外走。
“就是……男人都喜歡做的那種事啊!走走走,我忍了好幾天了,今天一定要好好爽一把!”
……
樓上。
之前缺席第一期拍攝,溫以穗并沒有現場觀看選手演出,只能借助視頻幫助。
有先前的飯局打底,這一回溫以穗剛踏進剪輯室,立刻受到好幾位導師的殷勤歡迎。
态度好不熱絡。
雖然不甚了解傅明洲的身份,然而就憑對方雷厲風行處置了導演和制片人一事,即可判定溫以穗的背景不簡單。
多結交總沒壞事。
溫以穗不喜人多,環視一周後,最終将目标鎖定在人群後的葉茵身上。
溫以穗笑笑,輕聲踱步過去:“茵茵陪我就好了,不麻煩大家了。”
衆人看葉茵的眼神一變,未曾料到平時最沒存在感的邊緣人物,現在卻能得到溫以穗的青睐。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她什麽時候認識溫以穗的?”
“那天晚上吃飯吧,那時就她一個站出來。”
衆人心知肚明,可惜無法反駁,畢竟那會視若無睹的也是自己。
溫以穗從導演手中拿到的是未剪輯版本,雖然繁瑣麻煩,卻勝在公平。
不用擔心後期剪輯假公濟私。
溫以穗:“是不是有選手退賽了,我看名單少了好幾人,是出了什麽事嗎?”
她還以為是選手檔期的問題。
葉茵欲言又止,片刻方道:“之前節目組大換血,好幾個高層都受了處分。這幾個選手被查出和高層有關系,所以就‘自動’退賽了。”
葉茵口中的“自動”含義頗深。
溫以穗恍然,懂了。
葉茵補充:“其實和導師也有點關系,不過現在重新找人錄制不太現實,所以口頭警告了下。”
殺雞儆猴适用任何圈子,估摸着經此事,剩下的導師也不敢輕舉妄動。
……
除了補拍的鏡頭,溫以穗今日幾乎在剪輯室度過。
不知不覺天色漸暗,晚霞擁抱天幕,點亮了叢叢雲層。
不多會,群星取代了落日。
葉茵陪同溫以穗下樓。
溫以穗腳踝的傷有自己一半的責任,葉茵早早就想着過去探望。
無奈有心而無力,打聽不到溫以穗的住處。
“我之前還去了你們劇院,不過你不在。”
“家裏人看得嚴。”溫以穗無奈。
葉茵了然,雙眼猛地一亮:“是之前那位先生嗎?”
她眼神流露出幾分錯愕,“你這麽早就結婚了?”
溫以穗連聲否認:“不是,我……”
知道溫以穗腿腳不便,葉茵帶她抄的是近路,平時除了保潔阿姨,甚少會有人從這邊經過。
除了地板灰塵多一點,并無什麽缺點。
葉茵和其他人處不來,之前錄制完畢,為了避開衆人就是走的這邊。
往日離開得早,葉茵并未覺得有何異樣,今天驀地覺得有幾分陰森。
應該是作為緊急疏通的通道,故而頭頂只有一盞老式的白熾燈。
燈管塵埃重重,光影昏暗,只能依稀辨別出過道的路況。
兩側都是儲物間,安靜的過道只有二人的腳步聲。
葉茵提着一顆心,有點後悔帶溫以穗抄近路。
“沒關系,你不是說再往前走就是大堂……”
話音未落,身側忽的卷來一陣陰風,冷汗冒起。
輕薄的門板關不住任何聲音,窸窸窣窣的聲音隐隐傳出。
“好、好爽……”
“能快點嗎?”
“急什麽,我還沒好,等等等等,別開──!”
再等下去,估計自己今晚都不用回宿舍。
陸延不耐煩,猛地推開堵在自己眼前的俞遠,單手推開門。
鋪天蓋地的光亮迎面而來。
陸延逆着光,下意識往後退開半步。
門外的人明顯一怔。
少年衣衫簡單,只着一件寬松短袖。屋內白霧缭繞,隐去了背後棱角分明的一張臉。
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中間夾着一支薄薄的香煙,桀骜不馴。
身後還跟着一把匆忙焦急的聲音。
“陸延,你等等……卧、槽!”
猝不及防和門口兩人對上眼,俞遠猛地往後退開一步。
尚未來得及有所反應,陸延忽的用力甩上門。
哐當一聲。
光亮如同鬼魅似的從門縫溜走,頃刻間,儲物間又恢複之前的黑暗。
俞遠感激涕零,以為自己終于有時間處理了口袋的贓物。
火急火燎掏出自己身上的煙盒和打火機,倏地眼前又一亮。
陸延又推開了門。
不是夢境,不是錯覺,也不是回憶。
溫以穗真真切切出現在自己眼前,就在自己兩步開外。
女孩一雙眼睛懵懂又茫然,像是在好奇陸延的操作。
“你……”
激動之下難以言語,還沒組織好開場白,忽的卻聽耳邊一聲冷斥。
“──陸延、俞遠!”
葉茵擺出導師面孔,“誰讓你們抽煙的?”
比賽期間,煙酒外出都是禁止的。
俞遠生無可戀上交自己手上的贓物,甫一轉身,卻見自家好兄弟神情恍惚,雙目直直盯着溫以穗。
葉茵:“這是溫老師。穗穗,這是陸延和俞遠。”
溫以穗輕言莞爾:“你們好。”
頭回見到真人,俞遠激動得語無倫次:“溫溫溫……溫老師好!我叫俞遠。”
溫以穗笑笑:“我知道,你我舞跳得不錯。”
俞遠興奮得找不到邊,飛黃騰達還不忘陸延:“沒有沒有,陸延比我好多了……陸延、陸延?”
偷偷給陸延使了好幾個眼色,無奈對方視線始終落在溫以穗臉上,直勾勾的。
他嗓音喑啞:“你……”
溫以穗唇角笑意不變:“你好。”
……
“陸延你今天怎麽回事,火氣這麽大?”
從儲物間離開,俞遠雙手枕在後腦勺,頗為不解,“溫老師剛和你說話你都不理。”
雖然今天運氣不太好,抽煙被發現。不過葉茵也只沒收了煙盒和打火機,并未上報節目組。
劫後餘生,還親眼見到了溫以穗,俞遠美滋滋,一路都在冒美泡。
“溫老師居然還說我舞跳得不錯,陸延你說溫老師……”
“──閉嘴。”
陸延沉着一張臉,“我不想聽見她的名字。”
溫以穗居然不記得自己了,她居然不記得……
三秒後,陸延冷冷扭過頭,直視俞遠:“她剛剛走路……是不是有點奇怪?”
俞遠:“……”
……
“穗穗,陸延其實平時不這樣,他今天可能心情不好。”
腳傷的緣故,溫以穗走路很慢,葉茵不放心,一定要親自送人上車。
一路走還不忘解釋,“我之前見過他,他很有禮貌的,态度也……”
“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麽知道……”
葉茵亦步亦趨陪同在溫以穗身側,好奇不已。
無奈好奇心被勾至一半,忽然聽見前方一道滄桑的嗓音落下。
“溫小姐。”
夜色茫茫,中年男子老淚縱橫,哭得好不凄慘。
若是早知道那天包間是溫以穗,他肯定親自過去盯場,絕不讓溫以穗掉半根頭發絲。
“顧總知道你的事,當即就把我們幾個經理都開除了。”
幸好剛剛打發了葉茵回去,否則現在還得解釋一番。
溫以穗耐心逐漸告罄:“顧珩讓你來的?”
猝不及防聽見老東家的名字,男子陡然一僵,顫顫巍巍搖頭否認:“不、不是。是我自己想來和溫小姐道歉的。”
能力有限,他只能打聽到溫以穗最近要在南藝大廈錄制節目,所以天天過來蹲守,守株待兔一般。
溫以穗對馬後炮的人不感興趣,擺擺手:“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男子喜形于色:“那顧總下次回國,溫小姐能不能幫我、幫我美言……”
“……回國?顧珩什麽時候要回國了?”溫以穗瞳孔一縮。
似乎是沒料到溫以穗會不知此消息,男子肩膀一抖,突然不确定自己此行是否正确。
“下、下個月。”
如果沒離職,他現在已經在為顧珩即将入住明季酒店的事忙碌了。
作者有話說:
中秋快樂!
順便問下大家,我是不是需要換個文名文案,感覺點進來的人好少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