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因為記着和孟鏡的約定，所以溫源溪在吃完飯後暫時待在了自己家，一直到晚上九點洗完澡穿着睡衣才跟爸媽說今晚要去孟鏡家過夜。

溫陽自知常總也在隔壁後，孟鏡又是個好孩子，自己家女兒難得這麽粘人，對此沒有意見，特地将溫源溪送道隔壁。

時間稍晚，兩人都沒有要打擾到別人休息的意思，溫源溪之前和孟鏡商量好了出門後發短信，半分鐘後，孟鏡打開門，讓穿着睡衣的溫源溪進門，溫陽離開後，孟鏡似有責備的說：“怎麽不多穿點，凍着了怎麽辦？”

“沒事，就從隔壁跑過來的事。”溫源溪探頭朝裏看了看，果然看到了還坐在客廳看電視的兩位長輩，局促的笑了笑禮貌的打了招呼後跟着孟鏡上了樓。

孟言裕今天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這麽看着孟鏡的背影。

坐在身旁的女人靠近了些，問她在想什麽。

孟言裕收回目光，視線定格在電視上，思緒卻飄了很遠，“你覺得孟鏡是不是怪怪的？”這孩子什麽時候對別人這麽熱情了，甚至還邀請人家過來一起睡的，雖然說兩人從小關系就好，但按照孟鏡的性格來看，她不是那種會主動讨好維持一段複雜的人際關系的。

常總笑了一聲，觑了她一眼：“有什麽奇怪的，不就是和你小時候一樣嘛。”

孟言裕聽後，眼裏有光卻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孩子…”話沒有說完，常總關了電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孟言裕，“你自己坐這兒慢慢琢磨吧，我先去洗澡了。”

溫源溪小時候來過幾次孟鏡的房間，卻從未在這裏留宿過，幾年過去，房間裏除了床單被套換了新式樣以外，其它的東西都和原來的一模一樣，孟鏡的媽媽長時間不在家，作為彌補，給孟鏡用的吃的都是力所能及的最好的，看着床上某知名品牌的四件套，孟鏡的生活條件可能要比她想象的還要優越。

“空調剛開沒多久，外面還很涼，你先進被子裏躲躲。”孟鏡推着溫源溪上床，然後将卧室的大燈關了只留床頭櫃上的兩盞小臺燈，卧室的氛圍立馬變得暖魅，孟鏡壓着溫源溪的腦袋讓她往被子裏鑽鑽，溫源溪反抗：“我又不是小孩子，我還比你大兩歲呢，你怎麽能摸我的頭呢？”孟鏡這孩子最近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可是我現在已經快比你高了，以後總是能摸得着的。”孟鏡跟着往下移了移，兩人的胳膊夾着被子半躺在靠背上，四肢放松全身暖洋洋。

這一點溫源溪不否認，事實确實如此，更何況孟鏡今年才16歲，想象小時候總是板着臉的小蘿蔔頭以後都要仰視着看她，溫源溪一陣郁悶，順連着看孟鏡的眼神都有了明顯的變化，幽怨且無奈。

孟鏡等房間的溫度上去後下了床，在背對着溫源溪的暗光地帶開櫃取東西，溫源溪随着她的動作勾着眼睛，就連腳趾尖都豎了起來，好似站在平地上看不見墊腳尖的樣子。孟鏡悉悉索索的擺弄了一陣子，終于在溫源溪望穿秋水的眼神中轉身過來。

暗光出的孟鏡看上去形體高大，特別是被臺燈照射的影子投到牆面上，猶如巨人的存在，溫源溪一下子被壓的有些喘不過氣，目光炯炯的盯着向她走來的人。

“雖然現在還沒到你生日的時間，但是我們可以先把蛋糕的蠟燭點了。”孟鏡腳步緩慢，在溫源溪眼裏，一點點的距離她挪了半天，好像所有的動作都被放慢了幾倍一樣。

溫源溪搖頭，“不行，蠟燭堅持不了幾個小時。”她知道蛋糕上的小蠟燭，燃的可快了，一般是點着後不久就要許願，然後趁着蠟燭還在的時候吹滅，吹蠟燭就像一種儀式一般存在于生日的當天。

孟鏡勾着嘴角對她笑，溫源溪甚至能從孟鏡的笑中看到了一絲寵溺的味道，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幻覺，不過這樣的感覺也只是将将維持了一瞬，下一秒，她便被孟鏡手裏拿着的東西吸引了目光。

“這是電子蠟燭，可以燃燒幾天都不會滅。”說着孟鏡将蛋糕打開，在上面插上十八根電子小蠟燭，本就不大的蛋糕此時密密麻麻的全是蠟燭豎在那兒，孟鏡有些尴尬的将蛋糕轉了一個比較好看的方向對着溫源溪，她買的時候忘記估算十八根蠟燭豎在上面需要多少面積了，這次準備的确實有些匆忙，下次，下次一定事無巨細，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溫源溪十九歲的生日的祝福裏并沒有她。偷偷瞄了一眼溫源溪，她的注意力全在蛋糕上，孟鏡松了一口氣，将蠟燭電亮，還好，亮起來的蠟燭沒有剛剛那麽醜。

“哇，好厲害！”溫源溪發出了作為一個姐姐不太應該發出的聲音，軟萌的想讓人摸摸頭。

“你怎麽又摸我頭！”感嘆後的溫源溪立馬擺着一張臉，她很不高興孟鏡拿她當小孩子看，怎麽說動手就動手！她的面子往哪裏擱？

孟鏡只是摸了一下，在溫源溪看似薄怒後收回了手，面上的表情轉瞬變了幾次，最後還是笑着看向溫源溪。

“快上來。”已經起身坐在床上的溫源溪拍拍身邊空着的半邊。

或許是今年的元旦太冷了，又可能是新小區裏不興慶祝元旦，孟鏡感到幾分冷清，以往住在村裏的時候，總有孩子會跑出來玩，而她只是站在遠處看着并不參與，可那樣也是熱鬧的，經歷了幾次一個人的元旦，從不會多想的她也沒有出現過孤獨或者寂寞的情感，可是今年的元旦不同，看着身旁躺着的溫源溪，她竟然覺得若是日後再讓自己一個人度過這樣的夜晚，那該有多麽的寂寥。

“怎麽才十點？”溫源溪拿着手機看了看時間，時間什麽時候走的這麽慢了？

小時候孟鏡剛搬來的前幾年，溫源溪和她還不那麽相熟，孟鏡自然不會為她慶祝生日，後來上了高中，從高一開始，孟鏡送了她一支鋼筆，祝語是：書寫屬于你的輝煌；高二那年，孟鏡送了她一只手表，祝語是：抓住屬于你的時光；高三那年，孟鏡送了她全套的高考複習題，祝語是：打開屬于你的篇章。直到現在，溫源溪一想到這些心都是累的，可是自己還是過着手表上的時間用鋼筆将那些複習題全部做完了，一題都不剩。其實她知道，孟鏡在幫助自己，而今年兩人都是大學生了，孟鏡總不能再送出一個什麽東西來讓她抓住時光好好學習吧，所以，對十八歲成人禮的禮物，她還是期待，恨不得現在就讓孟鏡掏出來，手腳麻利的那種。

十一點，溫源溪有些發困，忍不住的問孟鏡：“是不是非得到十二點才能看禮物？”

孟鏡一開始還跟溫源溪說些話，後來看她眯着眼睛，便拿過床頭的書繼續看，溫源溪問她的聲音微弱，眼睛裏已經看不到臺燈的光，仿佛下一秒就能閉眼睡着一樣。

“困的話你先睡一會，十二點我叫你。”孟鏡這回摸着她的腦袋沒有遭到拒絕。

溫源溪搖頭，搖了兩下便沒了力氣，嘴裏嘟哝着：“你念書給我聽吧，這樣我就不困了。”

“好。”孟鏡應了，旋即開口從自己看到的那處開始讀。

溫源溪聽了幾分鐘，睡意更濃，迷迷糊糊的說着：“怎麽是英文的？”這不是在催眠嘛！可是她已經沒有辦法吐槽，睡意昏沉的壓在了枕頭上。

孟鏡停了停，等了一會兒後才放下書，輕聲的打了一個哈欠，替溫源溪攏好被子，自己也窩了進去，然後小心翼翼的從枕頭下面掏出一個小木盒，緊緊的攥在手裏，哪怕掌心被木盒的棱角印上一道深深地痕也沒有松開。

溫源溪睡的很香，小小的臉藏在被子裏看上去越發小巧，皮膚白皙光滑，透着臺燈的暖光，像一個溫暖的小太陽，孟鏡看的久，便也不覺得不那麽困了，距離十二點有多久她便看了溫源溪多久，直到十二點真的來臨，孟鏡也沒舍得叫醒溫源溪，而是終于舍得展開手心打開了藏了許久的小木盒。

送出生日禮物的孟鏡猶豫片刻後終于還是靠過去輕輕貼了一下溫源溪的額頭，舌尖舔了舔唇瓣，似乎藏到了她的味道。

溫源溪一覺睡到第二天早晨八點，睜眼的一瞬間看到大亮的白天，心裏咯噔一下，急急的從床上蹦起來，環視整個房間，只有她一個人。

床頭櫃上的蛋糕還在原位，蠟燭也真如孟鏡所說的那般沒有熄滅，可是生日禮物呢？孟鏡沒有叫醒自己嗎？我為什麽要睡着啊！溫源溪在心裏一邊怪着自己一邊委屈的苦訴。

卧室的門把轉動，溫源溪看到孟鏡手裏捧着早餐的托盤進來，朝自己笑了笑，比窗外的陽光還燦爛。

孟鏡：“醒了吃點早餐吧。”

溫源溪哼了一聲：“不是讓你叫醒我的嗎？” 最重要的是，禮物呢！

孟鏡放下托盤，走近床邊坐下：“看你睡得太香了，沒忍心。”

“哼！”溫源溪又表示了一下自己不開心。

孟鏡朝床裏面移了移，眼睛在她的臉上和脖子間來回瞟着：“禮物我已經送了，你沒發現嗎？”

“哪裏？”溫源溪開始在自己身上四處搜尋，最後在脖子上摸到了一根細繩，“我看不見。”使勁低下頭的她雙下巴都擠了出來，努力一會兒後選擇放棄。

孟鏡給她拿來鏡子，溫源溪這才看到了脖子上挂着的是什麽。

這是一塊白色偏暖的柳葉形狀的木頭小吊墜，中間镂空鑲嵌了一個金玉轉運珠，用手指撥弄還可以轉動，柳葉的上下分別寫了兩個小字：幸、福，轉個身，又能看見兩個小字：安、康，柳葉的上端有一個小圓孔，她之前摸到的細繩就是從這裏面穿過去的，這會借助鏡子可以看到它的顏色，是一根紅色的編織繩，柳葉圓孔上端半厘米處有兩顆通透的白色小珠子作為裝飾，整個挂墜造型別致，紅色很襯溫白的木色，金色又彰顯富貴，點綴玉潔白無瑕，溫源溪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別致的小挂墜，呆愣的看了許久才回神問道：“這是你買的嗎？”

孟鏡搖頭沒說話。

“謝謝，我很喜歡。”溫源溪感動的同時又默默的在心裏加了一句：還好不是什麽令人震驚的禮物，孟鏡終于聰明了一次！

“喜歡就好，這個東西不能遇水，所以洗澡的時候要取下來，要是嫌麻煩的話就放在家裏吧，其實也不是很搭衣服。”孟鏡其實是想讓溫源溪無時無刻都帶在身上的，桃木雖辟邪，卻也象征了美好的寓意，她希望溫源溪能如上面刻着的小字一般：一世幸福安康。

“我知道了。”溫源溪寶貝似的又看了很久，直到孟鏡催促她洗漱吃飯才放了下來。

溫源溪從衛生間洗漱後孟鏡給了她一個小木盒，“這是存放用的盒子。”溫源溪打開，裏面如前幾次一樣也有一個小紙條：擁抱屬于你的美好人生。

溫源溪感動卻又不知說什麽，目光在孟鏡和小木盒中來回切了幾次，孟鏡瞧見她的動作後笑意更濃，“生日快樂，吹蠟燭許願吧。”

最後，溫源溪在許願後面露難色的吹了一口氣，就看見孟鏡在她吹氣的時候按了一下手裏的蠟燭燈光遙控器，燭光熄滅……

果然，總有一些東西是鑲嵌在骨子裏改變不了的，手動蠟燭真的太蠢了，還不如複習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