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正如常阿姨所說,孟言裕在飯菜都端上桌的前幾分鐘趕到家,跨進家門的第一步就看到了孟鏡的失落模樣,聽到門打開的聲音也沒擡頭看一眼,目光癡呆的盯着茶幾看。

和常幸對視一眼後悄悄地進了廚房。

孟言裕:“孩子怎麽了?”平時她回到家,孟鏡雖然不會在臉上表現的多開心,但至少情緒是愉悅的,她能體會的到,可是今天和之前完全不同,不像是故意忽視,仿佛真的沒有注意到有人打開了家門從她面前經過。

常幸掀開鍋蓋起菜,情緒受孟鏡影響變得低落,“我不太清楚,從溫源溪家回來就這樣了,像是丢了魂。”

“丢了魂?”孟言裕重複說了一遍。

常幸給了她一盤菜端出來,再回來時孟言裕說:“你會叫魂嗎?我記得小時候奶奶會給我這麽弄。”

“你說真的?”常幸皺眉望着她,如果孟言裕不是開玩笑她可能會生氣。

“我不知道,你說她丢了魂。”是當了真,而且看孟鏡的游魂模樣結合常幸說的話,她确實會想的多一些。

“這就是個說法。”

“好吧,不是丢了魂,那是什麽?我剛出去放菜經過她的時候也沒看我。”孟言裕從來沒有見過孟鏡這個模樣,心裏不免也有點擔心。

常幸将菜全部盛好,一人端了兩碗,向外走的時候說道:“會不會是跟隔壁的吵架了?”

兩人已經走到客廳,孟言裕:“待會問問。”

孟鏡是被孟言裕拎到餐桌旁坐下的,看到孟言裕的那一刻整個人有些恍惚,頗有幾分呆傻的喊了一聲媽媽。

“先吃飯!”孟言裕的态度在那兒,不論發生了什麽事,見不得孟鏡變成這副樣子,氣不過的時候語氣不免激烈了一些,孟鏡聽話的拿起筷子吃飯。

看她沒有表态和抗拒,本來打算吃飯的時候問問發生了什麽事情的孟言裕一時間無法開口,三個吃飯都極其注重氛圍的人愣是沒弄出半點聲音,靜悄悄地吃完了這頓飯。

飯後看似坐在一起看電視,卻有着誰也不搭理誰的距離感。

借着電視劇的吵鬧聲,常幸跟隔了一個孟鏡的孟言裕擠眉弄眼,大概的意思是:

常幸“你問問。”

孟言裕:“等一會。”

常幸:“快問。”

孟言裕:“別急。”

常幸:“可以問了。”擺了擺臉色。

孟言裕:“…行吧。”

“孟鏡。”稱呼開頭,孟言裕喊道。

除了電視裏的聲音再無其它回音,常幸瞪了孟言裕一眼,再接再厲,“孟鏡!”喊的聲音大了幾個度。

“嗯?”孟鏡終于回過神來,眼裏盡是迷茫和無措。

“從我回來你就在走神,是不高興看到媽媽嗎?”孟言裕準備從感情牌打起。

孟鏡的興致乏乏,搖頭低頭一氣呵成,不說話,讓人弄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孟言裕苦着臉看向常幸,求救信號已經發出。

常幸朝孟鏡那邊靠了靠,低聲細語的問:“跟常阿姨說說,是不是去溫源溪家發生什麽讓你不開心的事情了?”

經常阿姨這麽一說,孟鏡的腦袋裏猛然又蹦出溫源溪厭惡的眼神,一瞬間整個人都被恐懼籠罩,明明是看向電視的瞳孔露出驚懼的眼神,把身旁的兩位大人都吓了一跳,孟言裕這才發現事情似乎很嚴重,而沒有回答且做出這種表情的孟鏡就是在說在溫源溪家發生了一些事。

孟言裕貓着身子和孟鏡對視,黑漆漆的眸子裏沒有焦距,心疼的問:“能跟媽媽說是什麽事嗎?”

電視劇結束,廣告的嘈雜聲充斥着整個客廳,好歹不讓人的心更往下沉,兩人等了許久,孟鏡最終只是來回看了她們一眼便起身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孟鏡回到房間把自己摔倒床上,不管不顧是不是還穿着白天出去落滿了灰塵的衣服,關了房間裏的唯一一盞燈,幽黑中閉上眼睛,陷入無盡的黑暗中,心情随之往下墜落。

溫源溪的眼神和話語像是一把把帶着倒刺的劍刃,來回的在她心口進進出出,勾出駭人的血肉,而她自己卻疼的麻木毫無知覺,她甚至沒有任何的機會來訴說自己的心情,就已經被溫源溪關在了門外。

心随着密閉的環境慢慢沉靜,孟鏡開始回想她與溫源溪的相遇相識,不願意相信溫源溪是這樣一個冷血的人,她可能只是一時間接受不了,又或者她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些信息,都是梁宇的出現才致使她心情煩亂沒能正常思考,她會想明白的,只要自己不去找她,過些天,溫源溪還是會和以往一樣好。

孟鏡就這麽一直躺着,随着腦袋裏的思緒漸漸疲憊到睡着。

孟言裕夜裏的時間來了一趟,很輕松的将門打開,看到床上躺着的一個人影,還穿着吃飯時候的衣服,輕手輕腳的給她蓋了被子離開房間。

兩位大人卻在同一時間失眠,難得睡在同一張床上,卻只是開燈躺着,沒有絲毫的睡意。

第二天,孟鏡起的很晚,長時間的精神壓力下使她睡到午飯時間才起,嫌棄的去浴室洗了澡,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後下樓看到了在廚房忙碌的媽媽和常阿姨,沒問為什麽這個點常阿姨怎麽不在公司,在距離廚房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站着一動不動,木偶似的杵着。

孟言裕從廚房拿出碗筷,難得一臉帶笑的跟孟鏡說話:“傻站着幹什麽?快過來吃飯。”

孟鏡慢慢的挪動腳步,這次倒是自己在餐桌旁坐下,然後又是一動不動。

飯菜上桌後,常阿姨說:“吃飯啊,不拿筷子等着媽媽給你喂飯嗎?”

孟鏡尴尬的笑了笑,身上到底是有了些生氣。

這下沒人在意吃飯的時候可以不可以說話的事情,常阿姨對孟鏡說:“今天就不要去公司了,暑假本來就應該在家好好休息。”

孟鏡沒同意,執意跟着常阿姨下午去公司,只有做一點其它事情她才能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孟言裕不放心她,也跟着去了。

三人來到常幸的辦公室,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三點的時候,溫陽敲門進來和常幸讨論新項目的事情,一談就是一個多小時,孟鏡看書的時候時常會出神,孟言裕一直在旁邊盯着,将她的狀态看在眼裏。

公司的兩位領導談完正事後,溫陽走前還閑聊了幾句。

“我說孟鏡怎麽沒跟源溪一起出去玩,原來是你回來了。”溫陽先是跟孟言裕說道。

孟言裕不知道這件事,笑笑沒說話,倒是孟鏡乍的擡頭反應頗大。

“溫源溪出去玩了?”她不知道。

“是啊,昨天我加班到很晚,回到家她跟我說的,今天一大早的飛機,這個點估計已經到酒店了,你們兩個孩子平時玩的這麽好,你不知道嗎?”溫陽手裏拿着資料,人一直站在靠近門的地方,随時要走的樣子。

孟鏡搖頭,她什麽都不知道。

溫陽又說了幾句:“你這孩子從小就聰明刻苦,暑假了還來公司學習,不像源溪,整天就知道玩。”俗套的別人家孩子的客套話,溫陽有多寵溫源溪誰看不出來,孟鏡沒放在心裏,只知道溫源溪在躲着她。

溫陽離開後,她便再沒了心思看書。

十天,二十天,一個月,孟鏡漸漸的适應了跟着常阿姨去公司學習的生活節奏,但是關于溫源溪,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都會想起,她沒有回來,甚至沒有任何的消息。

八月的一天,已經恢複正常的孟鏡感覺到今天的常阿姨周邊的氣壓很低,開會的時候一直板着臉,吓得發言的員工大氣都不敢出,媽媽上個月回來只住了三天,因為她的事情,兩位也沒法高興,孟鏡一直想着怎麽彌補二人,就是不知道媽媽什麽時候再回來,面對常阿姨的一反常态,孟鏡也是小心翼翼,就怕更惹得她更加不高興。

會議結束後,孟鏡跟着常幸去了辦公室,坐在固定座位的孟鏡破天荒的看到常阿姨今天居然沒有一回來就看助理整理的會議資料,而是氣呼呼的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氣啥。

常阿姨不辦公,孟鏡便坐着陪她,也沒看任何東西,兩人一個不在狀态一個一直發呆,終于在接近午飯時間的時候,沉悶的辦公室氛圍被一通電話鈴聲打破,孟鏡從發呆回過神來,看向常阿姨,之間她先是一驚,看到手機上的備注後瞪了一眼才接起來,語氣是滿滿的怨念。

“你要帶他過來?”

“她知道嗎?”

“到機場了?”

“行吧,少在我面前晃悠。”

幾句話後挂斷電話,聽說話的內容好像是誰要去接誰,而且還要過來這邊,這還是常阿姨在這裏住了半年後第一次有人要過來,她倒是想看看。

孟鏡還在想常阿姨的朋友會不會直接來吃午飯,但是到了飯點看到常阿姨帶着自己徑直朝食堂走去後意識到根本不等人家過來一起吃飯,聯系之前電話裏說的話和今天的表現,或許常阿姨不喜歡來的人,讨厭也說不定。

常阿姨沒了心思工作,孟鏡索性也給自己放了假,拿起手機一直刷着最新的新聞,有些東西新奇的讓她以為一段時間不上網就要和世界脫軌了一般,饒有興致的看了一會後睡了半小時午覺,醒來沒多久常阿姨辦公室的門就被人敲響。

一聲請進後,孟鏡目光飄到門口的位置。

入眼的先是媽媽,還沒來的及開心,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發出聲音:“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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