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四人玩了許久,最後坐在酒樓裏等着夜晚的到來。

暮色降臨,燈火通明。

花燈節最熱鬧的就是夜裏,滿都城的燈火,各式各色的花燈,看的人應接不暇。

“我們去前頭看看。”宋雨秋拉着喜巧往前頭跑去。

花燈節,燈謎必然是不會少的,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了一盞巨大的花燈懸于空中,“能夠猜對我這所有燈謎的人,就能獲得這盞花燈。”

這一下子就激起宋雨秋的興致,拉着喜巧走了過去,沈景山看到宋雨秋這熱情勁,無奈的搖了搖頭。

厲澤文一路都默默跟在身後,沒有說話。

看着沈景山和厲澤文走到身邊,宋雨秋看向二人,“你們兩個誰厲害試試看,要是能把花燈拿到手,我就請他吃好吃的。”

“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局。”沈景山淡定的說道。

宋雨秋調皮,平時在課堂上總是走神不專心,夫子都不知因為此事被氣了多少次,但是皇上皇後也不在意,順着她,夫子也無可奈何,最後随她去了。

“現在知道不好好讀書連花燈都拿不到了吧。”沈景山調侃道。

宋雨秋卻不以為意的對着沈景山吐了吐舌頭,“有沈大哥在不就好了,母後總說,你如果不是選擇當禦前侍衛,考個三甲不是問題。”

說着宋雨秋伸手揪住沈景山的衣袖,“沈大哥這麽厲害,這些燈謎肯定小意思,對吧!”

看着宋雨秋這調皮的勁頭,他伸手點了點宋雨秋的額頭,“等着。”

“這位公子可是要試一試?”攤主問道。

沈景山掏出銀子遞給攤主,“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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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主接過銀子,“公子請。”

第一個燈謎,五口之家,旁種一樹,猜一個字。

沈景山看到勾唇一笑,“鳳凰栖梧桐,梧字是也。”

第二個燈謎,人無信不立,猜一個字。

“是言字。”沈景山答道。

……

沈景山又繼續答出了好幾個燈謎,宋雨秋在一旁很給力的鼓掌捧場,“沈大哥加油!”

聽到宋雨秋的加油,沈景山潇灑的說出了下一個燈謎答案。

越來越多的人湊過來看熱鬧,宋雨秋和厲澤文被人群推着擠到了一塊。

宋雨秋下意識的擡頭看去,“厲公子,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今天白天的事情我還沒來得及報答你。”

厲澤文搖了搖頭,“無需報答,緣分而已。”

聞言宋雨秋笑了起來,“厲公子豪爽,後日平陽臺有聚會,厲公子要是有空,不如過來一聚?”

“好啊,近來我都有空,後日肯定會去。”厲澤文回道。

宋雨秋擡頭看向厲澤文,眼底原本要顯露出來的笑意,在越過厲澤文身後的時刻收了起來,眼神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厲公子,有事先走一步,煩請你告訴沈大哥,我晚上會自己回去的。”

說着宋雨秋就越過厲澤文往人群外面走去,喜巧正在看沈景山對燈謎,想要告訴自家小姐沈公子的厲害,結果一轉頭,宋雨秋人就不在了。

“小姐,小姐?”喜巧在四周來回看都沒有看到宋雨秋的身影,而剛剛站在宋雨秋旁邊的厲澤文也消失不見了。

喜巧連忙跑到沈景山身邊,“沈公子不好了,小姐不見了!”

沈景山聞言回頭看去,原本應該站在人前的宋雨秋已經不見了。

一旁的攤主看到沈景山擔憂的模樣,連忙問道,“這位公子,就剩幾個燈謎,你不猜了嗎?”

“不答了。”說着沈景山直接越過人群走了出去,看着人來人往的大街,直接一個用力飛到屋檐上去。

“喜巧,你去宮門外找人一起,分頭找阿寧。”說着沈景山便在屋檐上跑了起來,一邊跑一邊尋找宋雨秋的身影。

剛剛宋雨秋本來是高興說遇到了個有意思的人,本來想和他多加認識,可是擡頭的時候看到了遠處有一股濃烈的黑氣,瞬間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宋雨秋往黑氣所在的方向走去,越往裏道路越狹窄,一個轉彎出,一間破廟出現在宋雨秋的面前。

這濃烈的黑氣就是從這裏冒出來的,因為藏的深,周邊都沒有房子,就這麽單獨一間破廟,旁邊種植着一棵巨大的槐樹。

這妥妥的鬼魂聚集的好地方。

宋雨秋推開破廟的門就要往裏走去,一道腳步聲在後面響起,她警惕的回頭看去,就見厲澤文站在面前。

“你怎麽會在這裏?”宋雨秋持疑的問道。

厲澤文走上前幫宋雨秋把門推開,“你一個人行動不安全,我可以幫你。”

說完厲澤文便率先走了進去,宋雨秋站在原地看着厲澤文的背影沉思片刻,随機跟着走了進去。

剛走進去沒多久,一股發黴的臭味便傳了出來,宋雨秋難耐的捂住自己的鼻子。

厲澤文從懷裏拿出手帕走到宋雨秋面前将其遞給了她,“用這個。”

“多謝!”宋雨秋接過手帕綁在臉上遮住自己的鼻子,随後疑惑的看向絲毫不受影響的厲澤文,“你難道不難受嗎?”

厲澤文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開始翻找,“在邊塞死人的味道比這更加沖,習慣了。”

離國一直都很繁華,軍隊力量夠強硬,所以生活在離國的百姓大都很幸福,但是邊塞畢竟不同,大戰沒有,小打小鬧是少不了的。

像厲澤文這樣的邊塞将士,死人可能比活人接觸的都要多。

宋雨秋站在破廟的中間看着這裏,黑氣彌漫着整座破廟,比宋雨秋這麽多年來見過的黑氣都要厲害,這裏怕是死過不少人。

厲澤文拿着手裏的木棍翻找着,掀開蓋在地上的雜草時,一根骨頭露了出來。

“過來看看。”厲澤文轉身說道,宋雨秋聽到立即走了過去。

厲澤文拿着棍子繼續将雜草掀開,一具完整的屍骨便露了出來。

随後一具接着一具,整個破廟的地上聚集了不下十幾具的屍骨。

“怎麽會這樣?”宋雨秋看着地上的屍骨十分的震驚,“這裏發生了什麽,怎麽會有這麽多死人的遺骸。”

厲澤文彎腰蹲了下來,撿起其中一塊屍骨仔細查看,“這些人大都死了兩三年,能夠聚集在這一塊的,幾乎都是乞丐或者偶爾過路的人。”

“乞丐那麽多,冬天凍一凍,少吃少穿,死了不奇怪,沒什麽好驚訝的。”厲澤文說道。

聽着厲澤文的話宋雨秋心裏感到很難受,在她眼裏離國的百姓大都安居樂業的,她根本不會想到說有人會因為貧窮而最後死在這一間破廟裏面。

“你也不必難過,能夠生活在離國已經很幸運了,但是總有一些人是皇上官員們照顧不到的,這都是無可避免的。”厲澤文看着宋雨秋難過的神情安慰道。

一面向陽,一面背陽,陰陽雙生,缺一不可。

“有件事情我有點好奇,不知道姑娘是否可以解答?”厲澤文問道。

宋雨秋從難過的情緒中抽出,轉頭看向厲澤文,“但說無妨。”

厲澤文拍了拍手心,起身走到宋雨秋面前,“姑娘怎麽會突然來到此處,這地方頗為隐蔽,更何況今日是花燈節,來此處多不吉利。”

聞言宋雨秋“哈哈哈”的笑了起來,“那啥,就是不小心走了過來,看到這破廟好奇而已,沒什麽特別的,這花燈節還沒結束,我們趕緊回去吧。”

說罷宋雨秋便轉身往門口走去,看到她這副反應,厲澤文在身後低頭淺笑,默默跟了上去。

宋雨秋走進大門就要離開,忽然一股大風吹了起來,原本被推開的門,自動關了起來。

站在身後的厲澤文快步上前,拉着宋雨秋的肩膀往後退去,“這裏不對勁,小心一點。”

宋雨秋側目看向厲澤文,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好多奇形怪狀的鬼出現在她的面前,正貪婪的看着自己。

槐樹聚鬼,宋雨秋就知道這事情沒那麽簡單。

從小的時候,她就發現自己能夠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那些東西,有的畏懼她,有的想要吃了她,有的對她很好,有的很可憐,千鬼千面,各不相同。

今日這破廟裏聚集的鬼,便是想要吃了她的。

她也不知道這些鬼為什麽要吃自己,明明自己看起來硬邦邦的,哪有醉心樓和禦廚做的食物好吃。

宋雨秋舉起手來一個一個的點過去,站在面前的有五個,樹上站着趴着的有六個,總共十一個鬼聚在這裏。

剛剛冒出來的黑氣就是來吸引自己上鈎的。

宋雨秋從厲澤文背後走了出來,眼神犀利的看着面前聚集的鬼魂們,對着身後的厲澤文說道,“你相信嗎,我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話音落下,宋雨秋沒有再浪費時間,這麽多年下來,七七八八,零零散散,看書或者自己摸索的,宋雨秋都掌握了不少滅鬼的好法子。

只見她對着眼前的鬼魂們直接重拳出擊,速度非常之快,瞬間便将鬼魂內裏的核心掐碎掉。

這些鬼魂們對于宋雨秋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輕輕松松便可以解決掉。

最後一只鬼躲在槐樹上面,宋雨秋借着破廟的牆壁直接一個飛身來到樹上,手伸進它的胸口,握住了它的核心。

那鬼看着宋雨秋兇猛的架勢直接跪了下來,“求您放過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然而這個鬼魂身上彌漫的死人氣息已經告訴了她,它的手上必然有過人命。

宋雨秋了解過,像它們這樣可以在世間留存的鬼,要麽是心有執念,要麽就是作惡多端,下地府定然沒有好結果,才在世間游蕩躲避黑白無常的追捕。

“本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知道你們的存在也就罷了,如今你們想吃我,我豈能放過你們。”

說着宋雨秋便用力掐碎了核心,最後一個鬼也在她目前魂飛魄散了。

以前的宋雨秋可能還會心軟,但是越長大,她也就看得越明白,有的時候,心軟并沒有用,反而會害了別人,與其如此,不如直接切斷一切可能更好。

厲澤文就站在破廟中間,宋雨秋站在槐樹上,長發飄飄,身形飒爽,二人彼此對視,忽而一笑。

“厲公子,吓到了?”宋雨秋出聲問道。

“非也,倒是剛剛姑娘飒爽的身形讓我十分敬佩,我相信姑娘所說是真,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些奇遇也不為奇怪。”

宋雨秋并不是沒有告訴過別人這件事情,只是有的人相信,有的人覺得她在開玩笑,但是結果都是不喜這件事情,最後宋雨秋便保持沉默了。

厲澤文這回答倒是宋雨秋第一次聽見。

“厲公子倒是獨特。”宋雨秋笑道。

月亮高懸,透過樹縫,零星的光點綴在宋雨秋的臉上,她的自得,飒爽,英氣都在一瞬間散發出來。

雖與那年的小姑娘清冷的氣質不同,但是依舊耀眼的讓人不舍得挪眼。

“姑娘,在下還有一句話想要告知姑娘,不知姑娘是否願意聽在下這一句廢話。”厲澤文說道。

宋雨秋從槐樹上飛身而下,站在厲澤文的面前,“不必如此客氣,想說什麽就說。”

眸光流轉,萬籁俱寂一般,只有厲澤文清脆的聲音在這破廟裏最為的震耳。

“姑娘,我心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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