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葉楠早上一睜眼，就莫名感覺會有什麽事情發生，葉楠還在心裏想着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預感？！不過關于預感，她最能夠準确預測的就只是自己買的彩票絕對不會中獎這件事。
不過，不管是好是壞的預感，反正都是一閃而過，在林婷幾乎每天早上都不變的一句：“快收拾吃早飯了。”裏，所有的預感一秒鐘都變成了預想。嗯，早上吃什麽呢，是雞蛋灌餅還是包子呢，粥是喝燕麥的黑米的還是小米呢。
已經是第六天了，翻開手機的時候已經習慣了沒有她的短信，只是早上猛的被叫醒睜開眼睛看着手機屏幕上的二人合照，嘴邊還是會揚起笑容，看到她就想要笑，大概是這段感情裏養成的改不掉的小習慣。
第一天失眠掉了眼淚，第二天失眠到淩晨，第三天渾渾噩噩的夢裏都是她，第四天仍舊是夢到醒來很難過，第五天就習慣了在夢裏看到她，然後到了昨天晚上，是一整晚的高質量睡眠。
是否年少的情感。都容易深刻也容易放手。
可是也只是自以為是的容易而已。那些想念大概早就在不露痕跡的埋在了心裏很深的地方。
葉楠和往常一樣吃了早飯和宿舍的幾個人打打鬧鬧的打算自習，陸欣瞥了一眼在一邊尖牙利嘴的“諷刺”林婷的葉楠說：“诶，大周六的，怎麽沒和你漂亮姐姐出去啊，在這打擊我們這些屌絲幹嘛！”
葉楠聽了這話立馬蔫了，不知道說什麽，就只是張了張嘴巴。林婷見葉楠不出聲，摟着陸欣說：“哇。陸欣我覺得還是你厲害，一下就戳中她。”然後又扭頭對葉楠說：“讓你埋汰我，哼！”
葉楠擡眼看了看一臉得瑟的林婷，默默的吐出兩個字：“不是陸欣厲害。是你智商太低。”林婷本來指望陸欣幫自己的，結果陸欣極其認同的點了點頭說：“就是這樣的！”
“你們去死！”林婷吼道。
葉楠馬上變了臉色，正色道：“不許再埋汰我婷姐了，你們都不許埋汰她了，她智商都夠低的了，你們太欺負人了。”
林婷氣呼呼的一個飛腿招呼過去。
葉楠躲開以後樂呵呵的繼續說笑，只是到了自習室，就又有點沉默了。不知道該幹什麽，上個周末，上個周末自己還和她發着短信呢，那個時候還說這周末買點吃的躲在家裏吹空調看電視劇。現在卻是自己一個人躲在悶熱的圖書館不知道幹嘛。
早上睡醒以後的那種莫名的感覺又湧上來，說不清是好的還是壞的。
葉楠聽歌的時候就感覺周圍有點騷動，明明已經入了秋，圖書館還是熱的讓人受不了，葉楠心裏惶惶的，丢下林婷和陸欣一個人随便找了個人最少又稍微涼快一點的教室自習。
似乎隐約的有一種感覺，是她來了，是她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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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楠不敢擡頭，依舊拿着筆裝模作樣的看書。
她越走越近，葉楠的感覺就越來越強烈。一定是她來了，她的身上總有一種特別的氣息，她坐到自己身邊以後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那是葉楠唯一喜歡的香水味道，是她身上的味道。教室裏其他人的目光，男生的那些包裹着愛慕甚至是欲望的眼神，女生的夾雜這羨慕嫉妒的目光。這些是比夏天毒辣的太陽還厲害的東西，看的人渾身的不自在。
葉楠仍舊低頭假裝翻書，過了一會不見她動，瞟了一眼她纖細的手指，悶聲說道：“不是分手了麽。”
陳素盯着她看了一會，聲音雖然溫柔卻帶着不容置疑：“我不同意。”
“不需要你同意。”葉楠因為她這樣強硬的一句話瞬間竄起了不小的火氣。憑什麽要你同意，憑什麽需要你同意，你以為你是誰。
陳素似乎是輕嘆了口氣，她低聲說：“你別耍孩子脾氣。”她伸手想要附上她的手，陳素冰涼的指尖一碰到葉楠就被甩開了。
葉楠的手狠狠的攥着筆，幾乎要把手中的筆杆折斷，她努力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波瀾不驚，她低着頭悶聲說：“我在你眼裏可不就是小孩。你比我大六歲，所以你覺得到外面找男人約會我不知道，你覺得你可以把我哄的團團轉。是，你成功了，我輸了。”葉楠沒有注意到此刻的自己是多麽的氣急敗壞，她鎖緊的眉頭，發白的指尖還有微微顫抖的音調都證明了這一點。這麽的明顯。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陳素在聽完葉楠的這段話，繃住臉，扭過身子正對葉楠的側臉，她說：“葉楠，你以後也會遇到這樣的問題。我工作快四年了，我如果不去做做樣子，大家都會覺得我有問題的，你知道會有多少非議麽。你理解我一下好不好。”
“我不會！”葉楠有些激動的轉頭看陳素，也不顧忌被這一聲提高了的語調吓到了的其他人不滿的眼光，她眼睛裏帶着委屈和憤怒，再次努力壓低了聲音說：“我不會為了什麽狗屁工作把你晾到一邊，我不會因為怕別人的指責大馬路上甩開你的手，我不會連一句我愛你都不肯說出口，我更加不會因為害怕別人非議諷刺就去相親做做樣子。我不會做任何會傷害你的事，一丁點都不會。我就是幼稚我就是無聊。可是我敢愛。”
陳素聽着葉楠一連串的吐出這些話，看着她有些着急大口喘氣的樣子笑了，笑的有些無奈和心疼，她說的對，自己的确什麽都不敢，可是她怎麽知道，和她在一起已經耗光了自己所有的勇氣，自己總是思考顧慮很多的事情。是，也許是這個孩子的确更勇敢些。
陳素嘆了口氣，這一回葉楠聽的清清楚楚，她聽到陳素應該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問話：“那你要我怎麽做？”
“吻我。”葉楠的回答毫不猶豫，心裏幾乎認定了陳素不會這樣做，似乎這句話也只是自己給自己的最後絕望，即便這絕望裏仍舊帶着一絲絲的期盼。
“在這？”陳素明顯被吓到了。完全的意料之中。
“是。”葉楠點頭，停頓了一下又說：“不敢，你就走。”說完扭頭繼續看書。
葉楠覺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了好久，她一個字就看了有幾十遍了，她努力感覺着陳素的氣息，遠一點了近一點了，葉楠甚至認定了如果陳素走掉，那麽自己一定會妥協的追上去，她太舍不得她了。
陳素卻伸出手，扳過葉楠的臉，吻上了她的唇。
這個親吻來的太突然了，這次換做是葉楠被陳素的舉動吓到了，不過，很快她就開始回應陳素的親吻。感覺好久都沒有這樣親切的擁抱着陳素了，她太想念陳素身上的香味，太想念陳素的擁抱，太想念陳素唇齒間甜膩的味道了。如果這一刻，就在這麽恍惚的一刻裏，全世界都停止下來，時間就此消失。葉楠常常這樣想，那該多好啊，就好像所有期待中的事情都有了圓滿的回應。
葉楠後來幹脆站起身來，摟住陳素的脖子低頭狠狠的撕咬陳素的雙唇，她的口腔裏充斥着陳素嘴裏的甜蜜味道，她的鼻腔裏彌漫着陳素身上清淡香水的氣味。
後來，葉楠的日記本裏長篇大論的前面簡單的記錄了一句話，2011年9月12日，學校自習室，她第一次在衆人面前和我擁吻。我希望不是最後一次。
那是幾乎被葉楠載入自己這20多年來人生經歷裏最難忘的一幕。
葉楠的嘴唇終于慢慢離開了陳素，教室裏僅有的五六個人驚異的望着這兩個大膽接吻的女孩。葉楠才不管，她只是低頭看着陳素，咧嘴傻笑。陳素眨了眨眼睛，也不去看周圍的人，她的腦袋有點暈，臉上微微泛紅，她有點害怕心虛了，她不知道明天這樣的事情會不會變成口口相傳的小新聞在校園裏傳播。
葉楠像是看出了陳素的心思，一把将陳素的臉攬進了自己的懷裏，一手捂着她的後腦，一手胡亂的把桌子上的本子塞進書包裏，随後背上書包，手始終攬着陳素，胳膊擋住她的臉離開了教室。出了教學樓，葉楠才放下胳膊牽起陳素的手。陳素也不再那麽慌亂，她扭頭看着葉楠說：“這回你不生氣了吧？”
“笨蛋。”葉楠罵她。
陳素不還口，葉楠就繼續說道：“你明明知道我就是說氣話，教室裏也不是沒有人。你。”葉楠話還沒說完就被陳素打斷了，“笨蛋。”陳素也跟着罵道，然後說：“如果不是你因為這種事就幾天不和我說話我會跑來學校麽，挨個教室找了你好半天剛見到人就對着我喊，難道你希望我那個時候走麽。”
葉楠對着陳素吐了吐舌頭笑起來說：“愛人。我愛你。越來越愛你了。”
“小屁孩。”陳素伸手胡亂摸葉楠的頭發。
陳素那個時候很想說的一句話是，“笨蛋，你擺出那副樣子，我怎麽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你知道我多害怕如果我剛剛離開了，那我們兩個從此以後會像陌生人一樣麽。這些天我都很想念你。我也像你一樣想念你的親吻。”陳素很努力的克制自己，才讓自己說的話不至于如心裏所想的那樣肉麻或者說，類似一種會讓葉楠感動的承諾一樣的情話。
終于又坐上陳素的車了，終于又能夠看到喜歡的人了，終于又聞到熟悉的味道了，終于可以像以前一樣了。不，是比以前還有強烈的感覺。
陳素扭頭看着葉楠傻笑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葉楠像小狗一樣仰起頭，陳素的手就整個罩在了她的臉上，葉楠撅着嘴巴親吻陳素的手心，然後伸手握住了陳素的手，看着那個白皙好看的手，葉楠笑的更厲害了，她說：“我好想你陳素，我好想你。”
“傻瓜，我這不是來了麽。”我也好想你。
“嗯。”葉楠點頭，似乎想起了什麽，沉默了好一會才吞吞吐吐的說：“可是陳素。”葉楠突然停了下來。
“可是什麽？”陳素扭頭好奇的問她。
“可是，今天在自習室親我，不怕被人傳出去麽。”葉楠很猶豫這樣的問題，她擔心如果事情傳出去，陳素以後就不會再來學校了，害怕陳素又會離開自己，害怕會影響到陳素的生活。
“不知道。”陳素搖了搖頭，一句不知道裏面有太多葉楠無法理解到的東西。
葉楠突然死死握緊了陳素的手，着急的說：“那陳素，你會因為事情傳出去，和我分手麽。會因為這個又離開我麽？”她突然很懊惱自己剛才沖動的行為，怎麽能這樣，不計後果的讓陳素做這種事情，這分明是小孩子才會做的賭氣的舉動。
陳素扭頭看葉楠，看她緊緊皺着的眉毛，看到她眼睛裏全部的擔心和焦慮。陳素搖了搖頭，她說：“葉楠，如果我會因為擔心傳言離開你，那我今天何必又這樣來找你。”
葉楠的确有的時候反應不太靈敏，尤其是這樣的時候，她想了很久，想到以前陳素說過的一句話，“如果人生的選擇題現在要我交卷，我絕對不會後悔和你一起。”一樣，它們都是陳素給葉楠的承諾，是不要分開的承諾。
葉楠卻仍然不肯就此罷休，非要問出個确切的答話來：“愛人，你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不管發生什麽你都不會離開我？”
陳素卻不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了，只是說了一句傻瓜，然後問她想要去哪裏，想要岔開話題。葉楠才不會放棄，她纏着陳素又問：“我是傻，所以你要告訴我是不是這個意思，陳素你告訴我。”
“好啦。你乖乖的。”陳素扭頭看着葉楠笑了笑。
葉楠這才眯起眼睛跟着陳素一起笑。她知道了，就是那樣的。陳素不離開了。再也不會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