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過了大概六七分鐘，陳素看了看外面的天，早就全部黑起來了，外面隐約可見的路燈的光照着。想到自己剛剛居然就那麽把葉楠一個人趕出去，大晚上的走夜路肯定是不安全。越想越擔心，幹脆拿着手機一邊給葉楠打電話一邊出門。剛開了門就聽到走廊裏傳來葉楠手機的鈴聲。
“葉楠？”陳素挂了電話，試着叫了一聲。
沒人回應。
“葉楠？”陳素又叫了一聲，走了兩步，就看到葉楠躲在樓梯間裏坐着。
“怎麽了？”她因為看到葉楠沒有走而放下的心又因為見到葉楠低垂的頭又重新提了起來，她蹲下去摸了摸葉楠的腦袋。
直到葉楠撅着嘴巴擡起頭，陳素才發現這個孩子是哭了，臉上挂着一道道幹了的沒幹的淚痕。
“哭什麽。”陳素一陣心疼，摟着葉楠進自己懷裏。
“陳素我是想走的，天太黑我不敢做電梯。”
聽到葉楠帶着重重鼻音孩子氣的埋怨口吻，陳素是想笑，可是聽着她哭着說害怕黑又笑不出來，卻是想起了那次葉楠醉酒打電話給自己哭喊着你快過來天黑了我好害怕的時候。
是了，她是這麽膽小的孩子，自己怎麽疏忽了。
“好了，我們回去吧。”陳素哄着葉楠想要她站起來，葉楠卻一動不動的仍然坐在地上。
然後陳素聽到她用哭過後厚重的聲音說：“陳素我不是故意和你喊，也不是不聽你的話。我是真想一直和你呆着。我也不是不想回家。我就是受不了那麽多天看不見你。我一下看不見你都覺得難受。陳素。我就是怕想你。我怕自己想你。”葉楠說着摟緊了陳素。
——我就是怕想你，怕自己太想你。怕自己又要一次一次的陷入那種發了瘋，着了魔般的想念中。怕自己在沒有你的任何地方會心裏突然的一陣鈍重。怕自己會在夜深的時候睜大了眼睛無法入睡。怕自己在人群中歡笑裏莫名其妙的沉默。怕自己的想念過了火。自己和自己發脾氣只是因為見不到你。那是分分秒秒時時刻刻都要見到你的想念。那是即使你在我眼前擁我入懷，仍然無法釋懷的想念。我怕自己太想你。
陳素不知道該說什麽，沉默了好一會，才慢慢松開抱着葉楠的雙手，捧起她的臉親吻她的額頭。葉楠紅着眼睛，小小的鼻頭也因為哭泣而泛紅，她專注的盯着陳素看。她想說一句我愛你，可是她說不出口，她一點都不想打破這短暫而美好的安靜時刻。她甚至害怕這是一幅玻璃畫，會被自己的一句話打碎，然後不複存在。
葉楠只是看着陳素，看着她的眼睛鼻子嘴巴，看着她微蹙的眉頭，看着她心疼的眼神，看着她和自己一樣微微發紅的鼻間，看着這張那麽熟悉的臉，葉楠開始分不出這些發生的事情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葉楠開始心裏沒頭腦的想着會不會陳素只是自己的幻覺，會不會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一個人，會不會這一切只是因為自己太寂寞了。
似乎是為了否定自己奇怪的想法，葉楠仰起頭吻住了陳素的雙唇，她張大了嘴巴含住陳素的嘴唇，她的舌頭毫無章法的撞入陳素的嘴裏，她吮吸着這雙唇帶給她的甜膩的真實感，她必須要确認這一切都是真的，要确認陳素不會真的丢下她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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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兩個人的嘴唇都發麻了，甚至陳素嘴巴周圍的一小圈因為葉楠肆無忌憚的吮吸而變得微紅，葉楠終于松開了陳素的嘴。
然後她聽到陳素低聲溫柔的說：“走吧，我們回家吧，進屋吧。”
“好。”葉楠的聲音依舊沙啞。
回去的時候，面湯已經全部浸到了面裏，可是葉楠還是坐在桌子上吃的很香。陳素坐在葉楠對面上網，幫她買了一張明天上午回家的火車票。等着葉楠吃完了陳素才開口說：“我買好票了，明天上午的，你乖乖的一會告訴你媽媽你明天回去。”
葉楠低頭，不說話。
“乖啦。”陳素走過去坐到葉楠身邊摟住她，“過幾天就能回來了。應該是家裏人也很想你了。”
“那為什麽買上午的票。”葉楠孩子氣的問。
“從這裏到你家的票本來就不多，所以就買了之前一直坐的那趟車。”
“陳素。”葉楠并沒有繼續發問，她剛剛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像是在耍小脾氣，因為她也知道車次的問題，陳素又不會舍得讓自己去擠普通火車四個多小時。
“嗯？”
“是我們家裏說十一放假一起出去玩，一定要叫上我。我喊也是因為他們都沒有提前告訴我，現在才說。我本來都想好了我們這幾天幹什麽了，結果一個電話就什麽都幹不了了。陳素對不起。”葉楠低着頭認錯，因為覺得丢人，不敢看陳素。和陳素在一起之前，她從來沒有因為和家裏人大吵大鬧而這樣認錯，她知道不管她怎麽發瘋犯病家人總會原諒她。可是陳素一點不喜歡她這樣的小脾氣，陳素曾經說過：“你對誰大發脾氣都好，就是不要那樣和家裏人喊，她們是因為愛你才一次又一次的原諒你，可是你都不知道你說那些話的時候他們多傷心。你要乖乖的，不是所有人都能這樣原諒你。”
那個時候葉楠問陳素：“如果哪天我犯病抽風對你發脾氣，你會原諒我麽？”
陳素搖了搖頭說不知道，然後又說：“但是我會努力原諒你。”
那個時候是想說，我們都會用盡全力的去原諒我們愛的人，不是麽。
“我知道。我知道。”陳素聽着葉楠的解釋微微笑，她知道葉楠不是壞孩子，只是因為被家人慣着脾氣有些大，遇到不順心的事情總是容易急躁。
“我能提前回來麽？”葉楠小聲問。
“不差這幾天啊。而且我不希望你媽媽，以後因為這件事對我沒有好感。”陳素說完這句話就覺得有點別扭，其實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翻譯成，“我以後是要和你結婚的，我不希望你家人在這之前對我沒好感。”
陳素希望葉楠不要這樣理解，因為這種話讓總她不好意思，可是很明顯的，葉楠偏偏這麽想了，她咧着嘴對着陳素壞笑，一幅了然于胸的模樣。
“老婆。你這句話說的比什麽情話都讓人動心。”葉楠歪着嘴壞笑。
陳素看着葉楠那副“賤樣子”就忍不住敲了她的腦袋然後說：“你啊，趕緊回家去。煩都煩死了。”
葉楠偏偏注意到陳素有些微紅的臉，依舊賤賤的咧着嘴笑然後說：“愛人你有什麽好害羞的。我們倆結婚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看着葉楠說的那麽理所當然的模樣，陳素甚至也覺得，就是這樣的，和葉楠相遇，在一起，甚至是以後的婚姻，在一起一輩子都是很正常的事情，都是不會改變的事情。陳素驚異自己竟然變得和葉楠越來越像，開始執着于那些在外人看來有些不可思議的信誓旦旦。
“賤死了！”陳素伸手捏葉楠的臉蛋。
“你好。我叫賤賤。”葉楠的臉被陳素掐的變了形，卻還是一本正經的說。
陳素松開手忍不住笑，葉楠看着陳素的笑臉，竟有一種恍惚的感覺。似乎在這笑聲裏，兩個人就能夠走到永遠。
“愛人啊。等我回來我們再出去玩好不好？”晚上的時候，葉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然後轉手摟住陳素說。
“嗯，你想去哪？”
“我們去鳳凰古鎮吧，好想去。”
“可是你要上課啊。”陳素用手指反複的撫摸葉楠摟着自己的那只光滑的手。
葉楠想了下開口說：“其實十一剛開學那會也沒什麽課的。好不好？”她又開始耍賴，搖晃陳素的手。
“那我沒有假期啊。”
“你不是可以休假，休幾天假嘛。陳素，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在葉楠的撒嬌耍賴裏，陳素又一次完全的招架不住，這個孩子磨人的功力真是從來都不弱，何況任何一個人都會對心愛的人這樣提出的要求不忍拒絕。陳素想了一下點頭說：“好，我看看能不能請到假。”
“耶！葉楠幾乎要從床上跳起來。她扭頭狠狠啃了一口陳素的臉，“愛人我愛死你了。”
“好了，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恩啊。愛人晚安。”葉楠乖乖的蹭了蹭陳素的頸窩。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