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十天的假期裏，葉楠一直忙着計劃和陳素出去玩的事情，媽媽聽了以後也很贊同的說大學就是要多出去走走，課程不緊張沒什麽考試的話當然可以出去玩，然後還給葉楠打了一些錢。葉楠就很得瑟的跟陳素說：“愛人，你說我要是告訴我媽我是和老婆出去她會不會更高興。”

“別鬧了你。”陳素嘴角自然的上揚起來。她很羨慕葉楠有這樣疼愛她并且開明的家人，雖然葉楠從來沒有明确的告訴過家裏人自己的性向，可是陳素并不懷疑即便葉楠真的說了，她的家人也不會有特別激烈的反對。

因為葉楠說：“他們很愛我。”

所以，大概她就是一個從小到大生活在一個充滿了愛和自由的環境中的小孩子吧。陳素羨慕這樣的葉楠，也常常會感謝命運讓她遇到一個這樣的孩子，因為這個孩子才讓她的生活變得如此的與衆不同。

陳素想起葉楠曾經說過：“陳素，我們的愛是與衆不同，但是不是錯的。”

“陳素，其實我好多次都想和我媽媽說了，我覺的她肯定都有感覺了。”葉楠看着陳素的話，想了想打字說道。

“為什麽這麽覺得？”

“因為我從來沒有整天說一個人這裏好那裏好啊，我媽現在都常常問我今天有沒有和你說話，怎麽不和你聊天什麽的。你說她是不是想知道自己未來媳婦怎麽樣。”葉楠半開玩笑的說，即便陳素看不到也忍不住咧起嘴角壞笑。

“傻瓜。”

“我看了一個電影，叫同窗的愛。我就好希望愛人有一天你能和我一起走出那個門。”

陳素看到這句話愣了一下，那部電影她也看過，甚至無數次的想過如果真的到了那樣的時刻自己會不會有足夠的勇氣打開門拉着葉楠的手走出去。她曾經反複的問過自己，可是得不到答案。

過了好久陳素都沒有說話，葉楠緊張起來，她說：“愛人對不起。”

陳素看着那上面突兀的五個字甚至都不知道葉楠為什麽總是因為這樣的事情和自己道歉，錯的明明是自己，自己甚至都沒有勇氣承認這份愛情，為什麽道歉的卻總是她。

“你在對不起什麽？”莫名其妙的陳素就問了那幾句話。

就是這麽簡單的一個問句，害的葉楠吓到幾乎哭出來，她害怕陳素生氣，她扶着額頭甚至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怎麽又說那樣的話了呢。

“陳素你生氣了麽？我真的不是故意那麽說的。”葉楠發了一個大哭的表情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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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生氣。沒事了葉楠。我有點累了，睡覺好不好。”

“陳素不要，你別睡覺，你別這麽說，你一定是怪我呢對不對。”

陳素不知道要怎麽和葉楠解釋，陳素明知道自己的話被葉楠會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一分析，一定會出現很多很多奇怪的想法讓她一個晚上都睡不好覺，陳素明知道自己簡單的一句話一個問句都會讓那個孩子亂了心思。她什麽都知道可是她什麽都不肯說，她總是害怕。

陳素心裏越來越難受，最後理都沒有理葉楠就下線關機了。

葉楠看着陳素灰了的頭像眼淚唰就掉了下來。

笨蛋葉楠，傻子，神經病，怎麽那麽會惹陳素生氣，怎麽總是說這種話。

陳素把電腦丢到一邊，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發呆。她反複的問自己究竟在害怕什麽，明明都在一起了，明明是決定一輩子相依相守的，為什麽還會擔心別人知道，還會擔心被旁人看了笑話，還會擔心那些撲面而來的冷嘲熱諷。在決定在一起的時候，這些東西不是都應該預料到了麽。

陳素想了好半天，才終于拿出手機發短信給葉楠說：“傻孩子，我沒有和你生氣，我只是和自己別扭。你乖乖的早點睡覺，不要老是想那麽多了。等你回來我們一起去鳳凰。”

終于收到陳素短信的時候，葉楠的一顆心才終于放了下來，她擦了擦眼淚，看着電腦裏隐約的映出自己紅着眼睛的笑臉，難看的要命。

我沒有和你生氣，我只是自己在和自己打架。

“愛人，你別和自己別扭。是我錯了，我說了我等你我就一定會等你的。愛人晚安，我愛你。”

陳素看到葉楠短信的時候終于紅了眼眶，這個孩子總是這樣縱容自己，縱容自己近乎無理取鬧的行為。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人願意一直忍受和自己愛的人不見天日般的戀情。誰不希望讓全世界知道自己和自己的愛人正在相依相守。

葉楠曾經無數次幻想過有一天能夠和陳素兩個人去到一個沒有熟人的小鎮上生活，一直到兩個人輾轉着坐上火車到了吉首又到了鳳凰，然後此時在客棧的陽臺上坐着休息的時候，葉楠恍惚間有了一種時光交錯的感覺。

葉楠躺在椅子上，枕着陳素的腿，陳素一手拉着她，一手覆在她的臉上，她仰頭看着陳素，仿佛看到了幾十年後的她，滿鬓斑白的頭發，下垂的眼角，臉上的皺紋，甚至也許還會有老人斑和掉了的牙齒。葉楠捏着陳素的手更緊了。

陳素低下頭看到葉楠陶醉的模樣，忍不住笑着問：“想什麽呢？”

“我在想啊。”這一刻的葉楠被那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緊緊包圍住了，這種幸福感比起陳素說過的為數不多的情話，比起兩個人争吵之後的甜蜜和好還要真實好多好多，“我在想，可不可以一輩子都和你呆在這裏。”

“傻瓜。”陳素伸手摸葉楠的頭發。葉楠幹脆坐在地上，頭枕着陳素的腿。

——如果我這只傻瓜能夠一直像這樣呆在你的身邊，如果此刻時間能夠停止，如果能夠讓我留住這片刻的美好，那麽就算是下一秒死掉也是心甘情願的了。我真害怕這是夢啊，我真害怕被人叫醒啊，我偷偷掐了我自己，然後我知道這都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再真實不過。

——我低頭看着我的小孩躺在我的腿上，我摸着她的臉蛋，我的目光和她相對，在這古鎮裏，我覺得沒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的了，我們相識，相知，到如今相戀，到未來一路的相伴，像是都有了可能的依靠。

秋日溫暖陽光的午後，鳳凰古鎮小客棧的陽臺，可以看到的沱江潺潺流動的水，水上游走的船只，樓下喧鬧的人群，似乎剛剛下過雨的有着濕潤泥土味道的天氣，身邊愛人熟悉的氣息。

所有的這些，都不可避免的成為人生中最美麗的回憶之一被儲存在葉楠的腦海裏。所有的細節，所有的氣味，所有的觸感，甚至陽光照在水面的顏色，仰頭時看到的她臉上的細小的絨毛，在以後的無數個日夜裏，都常常會莫名的出現。一發不可收拾的記憶洪流，一瞬間就将人淹沒。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