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她突然舔我的嘴唇，我心裏緊張的要命，我清楚我要推開她，我們都喝多了，我應該理智，我不能由着她這麽胡鬧，可是我的大腦像是被酒精麻痹了，我動不了，我甚至不知道怎麽就鬼使神差的張開了嘴。她說她喜歡我，要和我在一起。我明知道不可能，我明知道我應該推開她然後說不可能。可是我一開口說出來的卻是，在一起，然後呢。她眼神慌亂了一下，随即開口說道：“在一起，相濡以沫，白頭偕老，互相扶持。你開心我陪着你開心，你不開心我哄你開心，你老了我陪你老，你頭發白了我陪你白，你牙齒掉了我陪你掉，你長了皺紋我陪你長，你生病了我陪你生，等到有一天你死了，我就陪着你死。”她胡說八道一通，我睜開眼睛，發現她還在盯着我看，眼神裏透着滿滿的真誠和期待。我有點害怕。我想要點頭，我不想離開她。可是我沒有勇氣。她又說了好多話，突然間就沒了聲音，按住我的腦袋吻我，這一次她的親吻太激烈了，我根本就沒法推開。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會被她燒死，她全身上下都帶着火，她像一圈瘋狂燃燒的火苗把我圍在了中間，我只能死在裏面，等着被她燒焦烤爛。她咬破了我的嘴唇，我嘴裏都是血腥味。”

“她的嘴被我咬破了，我滿嘴的血腥味，她一定很疼，因為她的眉毛緊緊皺着，她的手摳着我的肩膀，指甲都陷了進去。但是我不能放開，我要等着她點頭，我就一直咬着她的嘴唇，我覺得我幾乎要把她那個本來就薄薄的嘴唇咬透了。”

“她定定的看着我，一點要松開的意思都沒有，我的五官一定都扭曲了。我知道她在等什麽，我想如果她等不到我的嘴唇說不定會被她咬掉。”

“她終于點頭了，她眼睛裏還噙着眼淚，她看着我，輕輕點了一下頭，然後又點了一下，她的嘴唇在這一下一下的點頭裏拉扯着，然後她眼淚就掉下來了。”

“她終于肯松開我，我的嘴已經腫起來了，我不知道為什麽就哭了，我知道我掉眼淚不是因為疼，她慌了神，不住的替我擦眼淚，她說你別哭，她說求求你別哭，她說不如你咬回來，她說對不起，她說我錯了。然後她沉默了一會兒，垂下眼簾，她問我，你不願意和我在一起麽。”

“我想，她一定是因為太疼了才點頭的。她大概根本不想和我在一起。我做錯事了，我怎麽能那麽逼着她點頭，我看着她掉眼淚，看着她哭，看着她皺眉毛，我心裏面都跟着疼的要命。”

“我并不是因為不想和她在一起，我是，我是真的很想要和她在一起。我的腦袋裏想了好多東西，我們以後會面對的那些事情，我有點害怕，我也害怕那個點頭的我自己，我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出格的事情，但是這次我就是想這樣做。好像當我看到她的第一天，我們就注定會走到今天一樣，張佳，你知道命中注定麽，我那時覺得，我們好像就是那樣。”

“我問她那句話以後，她想了很久，我覺得我再多等一秒鐘就會死掉，然後她搖了搖頭，我看到她搖頭，那是我活到現在為止，到現在為止，最開心的事情，我從來沒有覺得這麽幸福，這種幸福是我心裏面發出來，和任何人都沒有關系的只是我自己的幸福。”

“她的五官都在顫抖，眯起的月牙一樣的眼睛跟着一抖一抖的特別的好看。”

“我抱住她，把臉埋進她的頸窩裏，我有點累，好像打了一場大戰，戰争勝利了，我得歇一歇。”

“她摟的我幾乎喘不上氣，她居然就那麽睡着了，我甚至能感覺到她的鼻息，特別的安穩。我睡不着，也不敢動，就一直被她摟着，一直到她真的該準備回家了。”

“我感覺有人在摸我，動作很輕，我睜開眼睛，看到是陳素，想到剛剛我們的對話，心裏又是一陣驚喜。我聽到自己脫口說道，謝天謝地，剛剛不是夢。”

“她說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居然是，謝天謝地，剛剛不是夢。我一下子就笑出來了，她說那句話的樣子，認真的孩子氣的樣子，我真喜歡。我摸着她的臉，我知道她是真實存在的，她是女孩，她比我小很多，她還在念書，她只是個孩子，但是我也知道，在這些真實裏，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我愛上她了。”

“我睜開眼睛親了親她的嘴唇，她要我起來，我不肯，我實在太貪戀她的那個懷抱了，她哄着我，我終于坐起來，拉着她一起起來，坐起來以後又吻她，她只是笑，然後我們一起收拾東西。站在門口，我穿好衣服，擡頭時看到她有些腫脹的下嘴唇，又忍不住親了一下。”

“她的那個吻落到傷口上，那感覺真美妙。她說，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我就算死，都不會讓你受傷。那句話聽得我心裏面麻麻的，我不喜歡情話，我覺得那都是謊話，可是她說起來，我卻願意相信了。”

“我坐在副駕駛上看着她，這一次和每一次的感覺都不一樣，我終于放心了，她是我的了，只屬于我的了，再也不會走了。那時我就想，我一定要努力的讓自己配的上她。她被我看的又臉紅了。”

“她一直盯着我看，從上車開始就看，我推她轉過去，她就又轉回來，我不停推她的腦袋，她就不停的扭頭，後來我沒辦法了，只好讓她看着，我的眼睛每次瞟向她都會被發現，她就沖着我壞笑。”

“我們趕到車站的時候，已經開始檢票了，那趟車的人真多，人群擠着我，我穿過人群扭頭看她，不停有人推我，我常常看不到她，我覺得那些人好讨厭。”

“她太瘦了，在那麽多人裏，常常被擋住，我都看不到她了。”

“我發現我一點都不想走，我回頭的時候，周圍的所有東西都是模糊的，只有她是清晰的，我不要離開她，和她多呆一會兒，一秒鐘都好，我已經進了檢票口，又轉身跑了出去。”

“我看到她逆着人流朝我跑過來，我看着她離我越來越近，那麽嘈雜的候車室我卻聽到了她跑步的聲音，一聲一聲那麽堅定。她終于來到了我的面前，她抱住我說，陳素，最後一趟回去的火車是下午五點，我不想現在走。我看着那個她，我怎麽能夠拒絕她，明明我也不想讓她走。”

“她摸了摸我的臉，她說，你怎麽這麽沖動。不過她沒有趕我走，而是拉着我去買票。我們在候車室坐了兩個多小時，說了很多話。”

“她好像很緊張，一直握着我的手，手心裏都是細細的汗，她說話常常前言不搭後語，有的時候還會磕巴，不過我很喜歡她那個樣子。”

“坐票賣光了，我是站着回去的。那天晚上我們不停的說話，和以前一樣，類似我正在幹什麽，吃了什麽，累不累，看了什麽電視劇，裏面在講什麽，但是和以前又不一樣，因為她是我的愛人了。”

“那天晚上她說，晚安愛人。那是她第一次那麽叫我。後來我問她為什麽這樣叫。她說想了好多，像是素素，親愛的之類，她覺得太肉麻了叫不出口。說來好笑，我和她在一起，好多時候都像是回到了18歲一樣，像是正在經歷高中時期的早戀。”陳素說這話的時候，挂着淚珠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她喝了很多的酒，開始口齒不清了。張佳不知道怎麽打斷她，她好像可以一直這樣自說自話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