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子
混江龍從座位上站起來:“放他們走!”
衆人不敢違抗命令,一個個都憋紅了臉。
混江龍嘴角上揚,刀疤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手中的色筒被捏成碎片稀裏嘩啦的掉在地上。
“幹活去!”
“看什麽看,還不幹活去?”
手下的那些小弟們趕緊張羅賭場的生意去了。
混江龍咬牙切齒道:“他媽的,沒想到邵宸延還是個人物!”
狗頭軍師趕緊過來:“三爺,我們接的那個活咋辦?邵家不傾家蕩産,我們怕是完不成任務。”
“退錢!把錢退回去,這活兒我們不接了!”
……
從賭場出來,三個人誰都沒說話,邵貴心裏有鬼,所以一直跟在邵華山的後面,不敢跟邵宸延碰面。
邵華山想了一路,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才說話:“這一年多的時間你都幹什麽去了?也不好好上學?也不好好在家幹活?你怎麽到這種地方去了?你還賭錢?你知道賭錢要人命嗎?”
這些話都是關心邵貴的話,邵貴此時聽起來格外的心煩。
“你願意幫我就幫,不願意幫就算了,我以後不找你了。”他說完轉身就走。
邵華山趕緊把他抓回來,他心想自己都一年多沒見孩子了,不能管的太急了,還得慢慢來。
“這都到家了,你還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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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貴也沒有執拗,乖乖跟着邵華山回到家裏。
他進了院子之後才發現邵華山已經搬進了大房子裏,家裏的擺設都那麽闊氣,這是他以前不敢想的,要知道這樣他早回來了。
胡翠蘭和邵建安知道孫子來了別提多高興了,沉寂了許久的邵家終于熱鬧起來。“邵貴!你可想死奶奶了!”
胡翠蘭痛哭了一頓,一直哭到沒了眼淚才作罷。
邵貴特別乖,嘴巴也甜,眼淚更是不要錢的流,把胡翠蘭哄的團團轉。
胡翠蘭疼孫子,啥好吃的都給他吃,啥好東西都留給他,還給他往兜子裏塞錢。
“你這孩子真實的!你回來吧,你老爺爺和我天天都念叨你回來呢?你爹就你一顆根苗,你回來吧!”
胡翠蘭一邊說這一邊哭。
邵貴眉心皺了皺,
邵家現在吃的住的都好,他回來吃現成的,也不是不可能……
邵華山在旁邊一聲不吭,要是擱在以前,聽見兒子回來,他能高興瘋了但是現在他低着頭一點表示也沒有。
邵華山不是傻子,今天的事兒明顯和邵貴有關系,他被打的時候,居然看見邵貴在那裏偷笑。
他舍棄錢財舍棄性命跑到賭場去救他,他被人打得時候他還笑?
“媽,這件事兒以後再說吧。”邵華山落寞的說道。
胡翠蘭一看兒子這麽說了,她也不好說什麽,畢竟現在邵華山和以前也不一樣了。
邵貴頓時有些不高興了,他都已經打算回來了,邵華山不是應該歡天喜地的接他回來養着嗎?
看見邵華山這幅不冷不熱的态度,邵貴火氣上湧,但是又不得不壓下去。
反正邵華山就他一個兒子,早晚都是要接他回來認祖歸宗的。
胡翠蘭關切的問道:“邵貴你沒有在學堂讀書?你邵瑞哥哥和邵雪姐姐在學堂念書可好了,你邵雪姐姐學習可好了……”
老人關心讀書的問題,但是邵貴一聽這話心裏就犯,他媽周萍在鎮子找了一家學堂,剛把他送進去,他就跑了,他才不想讀書。
……
茶樓上幾個生意人打扮摸樣的人焦急的等待着什麽,不一會兒樓梯一響,上來一個黑衣男人,男人眼神發飄,瞅準了其中一個人,他壓低了身子過來了。
一沓錢放到這些人的眼前。
“這是你們的定金,你們的活兒,我們老大不接了。”
衆人:“……”
連混江龍都收拾不了邵宸延?那邵宸延得多大的本事?衆人的臉色瞬間變了,剛想說話,哪個黑衣大漢一轉身順着樓梯下去了。
其中一個油膩的中年男人道:“我都說了不讓你們對付老邵家,你們就是不聽,邵宸延原本能把咱們都逼死的,現在能給咱們留一條路,你們就知足吧?”
衆人全都黑了臉,他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才出了這個主意,誰能想到連混江龍都不行呢?
其中有個人站起來:“都散了吧,我們的店鋪關門是我們自己沒本事,這事兒就別提了,以後見着老邵家的人躲遠點。”
這些商戶們搖頭嘆息,看來只能認栽了。
“要不咱們找土匪?原先住在鎮東頭那兩座宅子裏的皮貨商人不是……”
有人說這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衆人都吓得變了臉色。
鎮子外面幾十裏地是有土匪窩,但是雇兇殺人還真是沒幹過。
說話的這個人姓張,名叫張大賴,也是那六家布店之一的東家,這幾天他憋悶壞了,一直想着出了這口氣,唯一的辦法就是将老邵家連根拔起。
“噓……你們不想活了?這話都敢說?這事兒你們別找我,我不敢。”
王昌順首先把自己摘出來了,經過這幾輪的較量他現在害怕邵宸延了,他覺的這人可不是一般人,他可不想找死。
衆人也只當沒有聽見掩着臉趕緊都散去了。
張大賴抓起桌子上的一個茶杯狠狠地擲了出去:“一幫沒骨頭的東西。”
旁邊有人伏在他的耳朵邊上:“聽說隔壁鎮上有個厲害人物,外號紅煞星……”
……
邵雪和邵瑞剛剛從學堂裏出來就覺的身後哪裏不對,因為跟着邵宸延長年習武,邵雪的耳力十分的驚人。
“弟弟,我覺的後面有人跟着我們。”
“姐,別往後看,趕緊走,往人多的地方走。”
邵瑞像是個小大人一樣,說話不容置喙,邵雪趕緊點點頭,兩個人達成共識。
學堂放學的時候,人群嘈雜,一個黑衣男人從襖袖子裏抽出一把匕首,男人将匕首掩在袖子裏腳步匆匆的跟了上來。
邵瑞和邵雪走着走着就聽見身後突然之間吵起來了。
“你誰呀?敢吃老/娘的豆/腐?你想幹啥?”
女人尖利的嗓音在人群之中炸開了花。
人本來就多,女人喊的話又格外的招人,一眨眼的工夫,這人就被人群圈在了中央。
黑衣人壓低帽子再想走已經來不及。
女人抓住他的衣領大喊大叫。
周圍還圍着那麽多人,黑衣男人顯然不想讓人們發現他,他的眼睛還使勁的向外觀望,就在這時他突然間發現邵瑞和邵雪就站在人群之中看熱鬧呢。
黑衣人;“……”
黑衣人趕緊把帽子向下拉低了,就在這時女人過來一把将他臉上的帽子給揪掉了。
“你剛剛碰我哪兒了?你摸/我奶/子”
女人大圓臉,磨盤大的屁股,腰粗的像是水缸一樣,氣得呼哧呼哧的直顫。
“你別以為我不認識你了,你不就是周家村,周老憨家的上門女婿洪海嗎?你說說你剛才碰我哪兒了?”
女人一下子就把他的身份戳穿了,洪海眼裏的厭惡瞬間被殺意覆蓋,他袖子裏的匕首握了握但是馬上收回去了,現在他被這麽多人圍觀,顯然不是動手的時候。
“我不小心碰了你一下,我不是成心的。”洪海耐着脾氣說道,他也不知道剛剛有沒有碰着這個女人,這女人要是漂亮點他還覺得值呢,這麽醜的女人,讓他碰,他也不碰。
女人一聽他這麽說,撒潑打滾更來勁兒了:“你們聽見了嗎?他碰了我這裏,還說是成心的,我咋那麽不信呢?你們大家夥說說,我就白白被他碰了?”
女人指着飽滿的胸部,大聲地拉着衆人評理。
對于洪海這樣一個沾過血的人來說簡直是屈辱,但是沒有辦法,碰上了這樣的女人,你沒有辦法跟她講道理,他今天要殺人的!
洪海咬着牙:“你說打算怎麽辦?”
“二十塊錢!你給我二十塊錢,咱們就算是私了了。”
二十塊錢!這不是訛人嗎?
周圍的人馬上嗅到了‘仙人跳’的味道,紛紛的都開始為洪海打抱不平。
“二十塊錢,都夠找個漂亮女人睡上一宿的了?沒事兒跑來碰這麽個胖女人,這男人是得多饑/渴呀!”
如果洪海有二十塊錢,他一定會馬上把錢給了她,讓她消失,但是現在他沒錢。
他作為周家的上門女婿,兜子裏從來不裝錢,所有的錢都交給了周萍,今天出來兜裏就裝了兩塊錢,再這說了,他給了錢,對方就把他耍流氓的罪證給坐實了,所以他不能給。
如果就是碰了這個女人的胸/部一下,頂多算是耍流氓,但是那個女人猛然之間抓着洪海的手,想要評理,洪海氣的一哆嗦,袖子裏的匕首露了出來。
“刀!你身上咋會有刀?”
女人嗓門大大聲的叫起來了。
周圍所有的人都警覺起來,再看看洪海穿着一身黑,頭上戴的帽子壓的很低,手裏還拿着明晃晃的尖刀,衆人馬上把他跟江洋大盜聯系到一塊兒了。
“殺人了!”
“殺人了!”
這一喊不要緊直接把他曝露出來。
洪海隐藏了那麽多年,眼看就要拿到一筆錢招兵買馬了,沒想到毀在一個女人手裏。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着女人晃了晃,然後對着她的胸口紮過來,就在這時一把沙土對着他的面門打過來。
與此同時,飛起一個人,一腳踹在洪海身上。
“啊!”
洪海趕緊時間揉搓眼睛,沙子進了眼裏,眼淚嘩嘩的淌,他的身子站立不穩,緊接着又挨了一腳。
“抓人了,警察來了。”
一群灰衣的警察分開人群,将他包圍。
“你被捕了!”
洪海真不是蓋的,哪裏肯服輸?
他一個人和二十多個警察打在一處,二十多分鐘,才被人用腳踩到地上,拖死狗一樣拖走了。
臨走的時候洪海的眼睛還在盯着邵瑞和邵雪兩個,要不是剛剛那把沙土迷了他的眼睛,他會被抓到?還有那一腳……是邵瑞踹的他!
洪海正在盯着看時,突然間對上一雙幽深的眸光,那眸光象一眼深井,裏面全是一眼看不見底的黑暗。
邵宸延站在他的面前,四目相對。
洪海原本殺氣騰騰的眸光瞬間都被黑暗淹沒,腦袋耷拉下去,進入了休眠的狀态。
警察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兒,剛剛還兇的要吃人,一會兒就蔫了。
“沒事兒,趕緊拖走吧,一會兒他又要殺人了。”
“剛剛是這兩個孩子用沙土迷了這個歹人的眼睛吧?要不你們跟我們走一趟?”警察趕忙過來跟邵宸延商量道。
看得出來警察對這兩個孩子即贊賞又感激。
邵宸延一擺手:“孩子還小,不懂事,我們就不露面了。”
警察也沒有勉強。
邵宸延把兩個孩子帶回了家,臨走時還向着那個胖女人點點頭,那個女人心領神會的跟着警察走了。
回到家,邵宸延趕緊讓沈惠給兩個孩子檢查身體,确定沒有受傷,這才放了心。
邵瑞和邵雪心思簡單,只當是看了一場熱鬧,一點都沒往心裏去。
看見孩子們沒心沒肺的樣子,邵宸延只是耐心的叮囑了兩遍。
兩個孩子有驚無險躲過一劫,胡翠蘭燒香酬神,折騰了足足一天。
警察局很快傳來了好消息。
洪海到了警局,很快就交代了實情,原來真是有人出價,讓洪海綁架邵瑞和邵雪。
出錢想要綁架邵瑞和邵雪的幕後主使人居然是張大賴。
因為布店的事兒張大賴和邵宸延結仇,張大賴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想要把邵瑞和邵雪綁票了,得到贖金之後撕票。
另外洪海還把他這些年做的壞事兒全都一五一十的交代出來了,不但把三年錢綁票趙姓富商,拿錢以後殺人撕票的事兒交代出來了,而且把這幾年間在村裏偷雞摸狗的事兒全都交代出來了。
哪年哪年在誰家偷了幾只雞,在誰家偷了幾條狗,偷了誰家的牛,誰家的羊,睡了誰家的媳婦兒都交代得清清楚楚的。
贓物都去了哪裏?怎麽銷贓的?這些問題都交代的清清楚楚的。
連警察都吃驚,這麽細小的事情洪海居然一點都記不錯,這腦子可真好使。
他們一一記錄下來之後,然後挨家挨戶去村裏調查,發現一點都不錯,丢失財務的主家都已經記不清除了,但是洪海記得比他們還清楚,說的明明白白的。
這次事情鬧大了,村裏的案子破了,丢失財物的人全都湧到了老周家。
洪海交代得很清楚,他偷的那些雞狗全都給周家的人吃了,牛羊什麽的買了錢也全都給了老周家。
拿着就冤有頭債有主了。
老周家瞬間就焦頭爛額了,周老栓和周老娘兩口子也算是老實人了,誰能想到會有這事兒?
這下可好了,找了這麽個上門女婿惹了這麽大的禍!
周老栓面對鄉鄰羞愧難當,當場犯了病,沒了氣息,衆人趕緊給他擡到屋裏,放在炕上,拍打了一會兒胸口,好半天他才醒過來。
周老娘哭暈在當場。
當時洪海把那些東西拿回來的時候,她都沒問來路就吃了,她也知道這些東西來路肯定不好,村裏有人丢東西的時候她也心驚,但是只要找不到她臉上,不是她拿地就行,她做夢也沒想到這些人能找到她這裏來。
周老栓好不容易醒過來,但是村裏丢東西的人依舊不依不饒,吃了人家的東西,不給人家個說法那成?更何況洪海已經在警察那裏交代的清清楚楚的連清單都有了,只要照價賠償就行了。
這年月家家戶戶都不富裕,誰不願意把東西要回來!
老周家的人臉面都丢光了,被平時相熟的鄉鄰們追債,簡直都能臊死,周萍的處境就更不用說了,被人戳着脊梁骨罵。
周老娘哭道:“你這是找了個啥女婿?當初我就不答應門親事你非得嫁給他,看你這是啥事兒?你就是個掃把精,我們老周家沒你這個不孝女!”
周萍哭的眼睛都腫了,抽泣着一聲不敢吭,她也沒有想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就算洪海被抓住了,以洪海那樣剛硬的骨頭,也不可能把偷的幾只雞,幾條狗這種事情都交代的這麽清楚?他咋變得那麽慫包的?
大哥周廣順把周萍推出家門:“你趕緊滾!我們家沒你這樣的閨女,我也沒你這樣的妹妹!秀梅給她收拾東西讓她滾!”
幾個包袱丢在地上,周廣順趕着周萍就往外走。
這時候邵貴從外面放學回來,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舅舅你這事幹啥?為啥趕我媽走!”
邵貴一步過來護在周萍的身前。
周廣順一看是他,頓時有點糾結複雜,大人再不對,也不應該牽扯到孩子身上,但是今天不行。
“還有你,你跟你媽一起走,從今以後我們周家沒有你媽這樣的閨女,也沒你這樣的外甥,咱們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周萍這時候已經哭不出聲來了,她從小到大在村裏,樣樣都出挑,事事都拔尖兒,樣貌好身段好,家裏地裏樣樣都能幹,誰不誇她是百裏挑一的好女人,啥時候落到這步田地了,以前嫁的男人是瘸子也就罷了,現在更是被娘家趕出家門。
這種屈辱讓她怎麽能受得了?
“周廣順你憑啥趕我走?要走也要爹媽說話,你憑啥不認我!”
周萍垂死掙紮道。
這時候周老娘道:“阿萍你走吧,以後不用來看我們了。”
周萍:“……”
正在周家哭哭啼啼的鬧的不可開交的時候,警察上門道:“哪個是周萍?洪海交代,他盜來的贓物都放在你那裏了,都拿出來吧?”
“我沒有!”周評頓時吓壞了,她最怕的也是這個!她不想把錢拿出來,絕對不拿出來。
警察過來可不是跟她商量的,幾個警察拿着鐵鏈子将她鎖住,拖走了。
這種小村子裏的人,很少犯事兒的,即便被抓也都是男人被抓,從來也沒見過女人被抓的,女人最多是不守婦道,接受道德的譴責,周萍這個明顯是超出衆人的認知了。
她被套上鐵鏈抓走之後,周老娘雙眼一翻,吓暈過去。
村裏面多的是看熱鬧的,原先那些愛慕周萍的男人們一個個感到慶幸,幸虧他們沒有娶到周萍這樣的女人,不然的話就換成他們家遭殃了。
老周家真是家門不幸呀!
……
洪海從警察局蘇醒了之後,兩只眼睛布滿紅色的血絲,他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可能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可是剛才他自己的大腦根本不受他控制,什麽話都往往外說。
“我沒說!我沒說,我什麽都沒說,剛剛那個說話的人不是我……,真的是不是我!我什麽都沒做。”
他雙手抱着頭縮在牆角,腦袋咣咣撞牆。
剛剛他覺得自己的腦子被人掌控一樣,那種靈魂的剝離感,讓他渾身直打冷顫,再也不想再嘗試第二遍。
警察都已經掌握了一手材料,并且按照交代的口供一一核實了,一分一毫都不錯,犯人現在說口供錯了,怎麽可能?
就在這時周萍也被送進來,隔着鐵栅欄看見了洪海,洪海這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錯,把周萍也供出來了,此時的他有苦也說不出,整個人頓時頹廢下去。
周萍咬牙切齒的恨透了洪海,這個男人看着那麽強壯,誰知道狗屁都不如,一筆一筆的錢記得那麽清楚。
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周萍藏在周家牆角牆磚底下的錢也都被搜出來了,場面十分壯觀千人圍觀。
周家人沒有顏面在村子裏生活下去,便趁着黑夜一家人悄悄搬走了,以後再也沒人知道他們的下落。
周萍窩藏贓物被判了五年。
洪海就沒有那麽幸運了,不但糟蹋了村裏的幾名婦女,而且身上還背着幾條人命。
鐵證如山,他自己也交代的清清楚楚的,所以審判十分的順利。
這位将來威震三省總瓢把子,還沒等着揭竿起事,判決吃槍子。
洪海這個人物可是把邵瑞拖下水最至關重要的人物,洪海一死,邵瑞的命運軌跡将不會再出現巨大的偏差,所以這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洪海的周萍都被抓走了,邵貴無家可歸又回到邵家。
胡翠蘭知道邵貴幹的那事兒,所以對他的态度也不像原來那樣了。
這次洪海交代出來,原來他在幾年以前就跟周萍相識,兩個人也早有往來,周萍為了離婚也想了不少的辦法,最後洪海找了兩個朋友叫着邵華山耍錢,故意讓他輸了那麽多錢,逼着邵華山休妻。
更讓人生氣的是周萍還在村裏敗壞邵華山的名聲,讓邵華山在村裏顏面掃地,名聲爛透了,如果不是他後面學着做點生意,慢慢地自己走出去可能一輩子就這麽完了。
這些都是洪海在警察局交待的,邵家人知道之後倒吸了一口冷氣,原來周萍是這樣的女人!
周萍在胡翠蘭眼裏可是最好的兒媳婦,盡管胡翠蘭那麽挑剔的婆婆,對周萍也挑不出一點錯處,甚至不論周萍說啥,胡翠蘭都覺得是對的,沒想到就這?
得知真相之後胡翠蘭震驚的說不出話,她當時偏心周萍和大兒子一家,苛待二兒子和沈惠,嫌棄人家長得醜,幹活笨拙配不上他家,現在看來真是個笑話!
她不是看不出來沈惠和邵宸延只是對她面子上過得去罷了,那還不是她自己賺的?
胡翠蘭後悔的腸子都青了,現在後悔都來不及,她這一輩子都在沈惠面前矮半截兒。
周萍跟大兒子離婚的時候,她又驚又吓得了心疼病,醫生說怕是活不了兩年,她都沒敢跟孩子們說,現在看來真是報應啊!
胡翠蘭胡思亂想着,心口更疼了。
周萍不是好人,那邵貴也學不出什麽好來,居然跟不三不四的人合起夥來假裝輸錢,坑害邵華山。
胡翠蘭對于別的還好說,但是關系到她兒子邵華山身上,她就不能不管了,所以她對邵貴的回來一點都不期待了,甚至有點不冷不熱。
邵貴又不傻,邵家一點歡迎他的樣子都沒有,原先他還想着他是長房長孫,是邵華山唯一的兒子,如果要他回來邵家必須拿出态度來,不然休想!
但是現在,他願意回來就回來,不回來也沒人請他。
沒有辦法,邵貴在外面沒有活路,誰家願意養着他給他錢花?所以他只能厚着臉皮回來,但是回來之後他就發現事情不對了,邵華山要娶媳婦了。
“啥?你要給我找後媽?我不幹!”邵貴聽完之後,眼睛瞪得溜圓,滿眼裏都是不可置信。
世界上後媽最可怕,有了後媽就有後爹,更何況後媽進門肯定會生孩子的,到時候他就不是唯一的孩子了,所以邵貴堅決不同意。
“我有親媽,你憑什麽給我找後媽?我媽再有五年就出來了,你就不能等等嗎?”
邵貴耍起了脾氣,對着相親回來的邵華山大吵大鬧。
邵華山還沒說話,胡翠蘭先開口了:“邵貴,按理來說當初你選的是你媽,你當初離開邵家是族譜上除名的,我們可以養着你,也可以不養你,但是你好歹也是華山的兒子,我們還是會養你的,家裏的事兒你就別管了,要不然我們也沒辦法。”
那意思就是邵家的事兒,跟你沒什麽關系,願意在這裏呆着就呆着,不願待着就走。
邵貴頓時老實了,心裏的防線瞬間坍塌了,原來邵家已經不歡迎他了,他在這裏可有可無。
邵家不歡迎他,他還要靠着人家生活,所以只能夾着尾巴做人,争取自己變強大,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到時候他也給邵家這些人看看,他邵貴不是好惹的!
邵華山娶媳婦的事兒很快就敲定了,對方是鄰村的一個寡婦,身世十分可憐,丈夫死了之後,被婆婆一家虐待,好不容易逃出虎口,跑到村裏來暫住,所以媒人過來一說,那女人就同意了。
但是想嫁給邵華山的女人那麽多,那女人只能算其中條件最差的一個,但是神奇的是邵華山居然同意了。
連媒人都覺得這件事兒十分的神奇,那女人的前婆婆還來鬧過事兒,但是一聽說那女人要嫁的人是邵華山,吓的頓時灰溜溜的走了,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邵家生意做得大,收拾了那幾家布店之後,名聲一下子起來了,哪裏有人敢輕易得罪他?
女人名叫阿霞,阿霞一分錢都不要,只要跟着邵華山就行,邵華山給了她一百塊的聘禮,可把阿霞家的爹媽吓壞了,一輩子沒見過這麽多錢。
兩家都同意之後選了個日子,邵華山就把人接回來了。
邵貴一看人都娶回來了,這就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只能乖乖的認下了。
邵宸延一看大哥娶了媳婦了,自然是放心了,他專注着督促邵瑞和邵雪學習。
邵瑞和邵雪在學堂裏眼看就要考試了,考完之後如果成績好,他們還有可能到省城去上上學。
現在省城裏推行男女平等,專門有人成立了女子學校,只要邵雪好好考試,一定能進女子學校讀書,至于邵瑞就更不用擔心了,只要他能好好考試,就能考上好學校。
學堂裏的先生一再的叮囑邵宸延,這段時間一定要讓孩子好好學習。
邵瑞和邵雪幾乎成了先生眼中的寶貝疙瘩,生怕他們耽誤一點學習,尤其是邵雪即将成為鎮上第一個女子學校的學生,這是不可想像的。
先生第一次慶幸自己收了個女學生,這是新社會進步的标杆呀,先生與有榮焉。
相比之下邵貴就沒有那麽幸運了,他自從離開邵家之後就沒有怎麽認真學習,雖然在學校的時候腦子聰明,過目不忘,但是現在比着邵瑞差了一大塊,在追趕已經來不及了。
就算現再聰明的頭腦也需要日積月累,哪能一下子趕上?
老師對他只能搖頭嘆息了,本來邵貴比邵瑞還要聰明的,只是可惜了。
邵貴只能臨時抱佛腳拼命地讀書,能追多少算多少了。
第二年,阿霞就給邵華山添了一個兒子,邵華山當然很喜歡,家裏的活都不讓阿霞幹,還找人專門過來伺候她們。
邵貴這時才感覺到自己在家裏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了,雖然阿霞對他還算過得去,但是他心裏到底不是滋味,看到人家一家人,他就想到了當初他們一家人的甜蜜生活。
那時候家裏窮,沒什麽好吃的,有時候他爹從外面偷偷給他帶一顆糖回來,他叔邵宸延弄到野味也會拿給他吃,一家人依偎在一起,喝口涼水都是甜的,現在呢?
八月之後的一場考試,邵瑞如願的考上了省城的軍校,邵雪也被女子學校錄取了。
邵瑞高興的把這個消息告訴邵宸延,邵宸延滿意的點點頭,軍校确實适合邵瑞這種野性十足有血性的男人,更何況這麽多年的鍛煉,邵瑞的擒拿散打以及各種體能全都達到了最優,文科考試也是全省第一名,這樣的優異成績不是一般人可以達到的。
胡翠蘭高興瘋了,趕緊殺豬酬神拜祖宗,整個邵家都熱鬧起來。
邵貴就有點慘了,居然什麽都沒考上。
邵華山也沒有責怪他,只讓他好好學習以後再考。
秋後洪海被拉出去執行槍決,邵貴還偷偷地去看了,只不過他沒敢替他收屍,只看到人被爆了頭,他就吓得一溜煙的不見了。
邵瑞考上了自己心儀的學校,人也更加勤奮努力,整個人都洋溢着一副不服輸的韌勁兒,陽光自信,自尊自強,整個人都閃閃發光。
這樣的孩子已經有了自己判斷是非的标準,想走歪路都很難。
邵宸延替兒子和女兒收拾好東西,親自把他們送到學校去,路都已經替他們鋪好了,剩下的事,讓孩子們自由發揮,他也相信孩子們不會讓他失望。
五年以後周萍從監獄裏出來,她的家早就已經沒有了。
無處可去,回到娘家,就發現娘家的房子被別人住了,仔細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五年前周老栓為了還債把房子和田地都賣了。
她萬般無奈找到了老邵家,她心裏存有一絲的希望,邵華山可能還等着她,但是一進門卻發現邵家有個陌生的女人,女人懷裏還抱着一個小娃娃。
周萍頓時傻眼了,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個人腳跟都不穩了,暈暈乎乎的,就聽到胡翠蘭跑過來跟她說這是邵華山新娶的媳婦,還生了孩子了。
等找到了邵貴,邵貴也不願意搭理她,因為周萍當年做得太絕,邵家人都不太願意接納他,所以他現在才混的這麽差。
雖然第二年他參加了複考,但是考的還是不盡如人意,只考上了一個普通的師範學校,現在學校代替了學堂,他也作了一名小學老師,就這樣拿着微薄的工資過日子了,這都是周萍害得。
周萍原本以為從監獄裏出來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只要她放下身段好好哄一哄邵華山,或許他們還有希望,誰知道她出來之後還不如呆在裏面呢。
家人都沒有了,邵家人跟她形同陌路,兒子也跟她不親,周萍第一次感到比死還要絕望。
她當初被鬼迷了眼了,怎麽就走到這一步了?她就是覺得自己長的太好,太自負了,覺得嫁給邵華山這樣的男人太委屈自己了,如果當初嫁的人是邵宸延就好了。
邵宸延依舊是她這一輩子的執念。
她恨邵宸延,如果當初她跟邵宸延表白,邵宸延答應了她,會怎麽樣呢?
一筆糊塗賬算不清楚,總之再也回不去了。
現在的周萍年紀大了,因為坐牢的原因渾身都是病,也沒有容身之地比死還要難受。
這是她自己作的,也不值得讓人同情。
邵華山這天從夢中驚醒,汗水濕透了衣衫,他夢到自己瘸了一條腿,老婆帶着兒子回了娘家,他一個人癱在炕上,沒有吃的沒有喝的,活活被餓死了,那種臨死時靈魂剝離的感覺讓他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夢。
阿霞在旁邊把他叫醒了。
“當家的你怎麽了?做夢了?”
“不是夢!不是夢,那不是夢!”
邵華山呢喃着說不出話,那夢裏他死了活活餓死的,身下一片污濁的屎尿,死了以後,臭的人不能進屋,然而現在他還活着,四肢健全。
“今天的紅火日子,是老二給的,我的命都是老二給的,咱們以後當牛做馬也要報答他,懂嗎?”
阿霞聽得糊裏糊塗的,但是看到丈夫認真的模樣,只能點頭答應。
邵晨宴回到空間之後,叮的一聲,他的系統任務積分值突然間升到了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