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國女炮灰她爸爸 (1)
邵宸延為了對方疑心,所以在家又裝起了病,對外就說年紀大了身體不行,女婿又不在家,生意沒法做。
半個月之後,他又讓邵玉華把手裏的鋪子甩出去幾個,只留五六個黃金地段地米鋪,這叫資金回流,回來的錢全都換成金條,存在上海最大的錢莊裏。
沒過幾天上海就發生了一次大的動亂,整個安家的家産全都被洗劫一空。
安金盛氣的當場心髒病發作昏迷不醒。
安金盛倒下之後,整個安家亂成一鍋粥,傭人們将家裏的東西全部拿走,就剩安嘉樂和岳麗還有蕭氏這三個人。
岳麗生完孩子之後也不去學校了一直都在家裏做少夫人,現在孩子也已經快一歲了是個兒子,也算是給安家繼承了香火。
安嘉樂自從回來之後,安金盛給他花錢運作了一番,總算把之前的事情給一筆勾銷了,現在安家又攤上事了,安嘉樂居然一時束手無措,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做不了。
蕭氏看着安金盛病成這樣,整兒子又那樣無能,她整個人都不好了:“怎麽辦?這該怎麽辦?咱們欠別人的,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人家欠咱的,咱們一筆錢都要不回來,以後可怎麽過日子呀!”
蕭氏也就是個無知婦人,跟着安金盛享受了大半輩子,那裏碰到過這樣的事兒,所以只會哭天抹淚,碎碎念。
安嘉樂哪裏經歷過這個?他瞬間想到蝗災的時候,邵玉華從容鎮定,領着夥計們粥場施粥的場景,只要有她在,旁邊的人心裏就十分的安定。
“媽!您別這樣我會想辦法的。”
一家人把安金盛送到醫院,接受治療,然後重新回來想辦法。
果然就像蕭氏說的那樣,安家家主生病住院的消息一出來,債主立刻把安家圍上了,不管是真有債還是假有債,人人都想過來分上一杯羹。
欠着安家錢的人聽到風聲早就躲起來了。
安嘉樂一個吃喝玩樂的富貴公子哪裏見過這場面?
被人圍着追債的日子,像是過街的老鼠一樣,沒過多久這些人就把安家的鹽鋪給瓜分了,安家那麽大的生意全部都被掠走了。
安嘉樂眼睜睜地看着,一點辦法都沒有他真希望岳麗能像邵玉華那樣,幫自己一把。
只可惜岳麗性格懦弱,毫無主見,她是靠着男人養着的,而且生完孩子就在家嬌養着,更沒有見過這種場面所以吓得她直哭。
“嘉樂怎麽辦?怎麽辦?”
一邊是嗷嗷待哺的孩子,一邊是哭哭啼啼的妻子,一家人所有的事情全都堆在安嘉樂的身上,安嘉樂癱坐在地上借酒消愁。
岳麗只能陪着他一起享福,根本就不能給他一點精神上的支持。
再看看在艱難處境中臨危不亂,處事果決的邵玉華,安嘉樂頓時覺得心頭空落落的,自從邵玉華離開之後他的心就空了。
日子一天天煎熬下去,岳麗的脾氣也逐漸地變了,沒有以前那麽溫順,甚至都開始對安嘉樂發脾氣,甚至直接把孩子丢給安嘉樂,自己跟一幫同學出去玩樂。
安嘉樂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還要疲于應對各路要債大軍,他做慣了甩手掌櫃,現在一瞬間有一種進了地獄的感覺。
終于有一天,岳麗出去之後三天三夜沒有回來,安嘉樂在家裏抱着孩子等了三天。
岳麗回來之後,收拾完動車就要離開。
兩個人到現在都沒有舉辦婚禮,除了一個孩子之外,沒什麽羁絆。
安嘉樂跪地哀求她不要走。
岳麗裏連理都不理,把貴重的東西收進了行李箱:“別一副活不起的樣子,讓我看不起你!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我承認,我以前是喜歡你的,可是你也沒跟我結婚呢?
你連名分都沒給我,憑啥讓我跟你收拾這爛攤子?你前妻哪裏都好,讓你前妻回來吧!
你也不用拿孩子說事兒,以後別找我。”
安嘉樂在一旁呆呆地聽着,居然沒有阻攔她。
岳麗上了一輛小轎車很快就消失在了視野中。
蕭氏這才把邵玉華想起來,馬上道;“嘉樂!我早就跟你說外面找的女人靠不住吧?
你就是不聽,你看看這些女人什麽德行!哪裏比得上邵玉華?
當初你爸爸看中玉華的時候,他就算這孩子能改變安家的氣運,你不信
.哎!到這時候了你也別嫌棄她了,趕緊把她找回來吧?你要是現在回去找她,她沒準就回來呢?離婚的女人名聲不好聽,她要想找個比你好的也不容易了。”
蕭氏叨叨了半天安嘉樂都默不作聲,他倒是想把人找回來,可惜怕是不行。
此時他們還不知道人家邵玉華早就結婚了呢。
指望不上安嘉樂,蕭氏幹脆自己去找邵玉華,一個剛斷奶的孩子丢給她,蕭氏實在是受不了。
到了邵家的家門口,看門的夥計說邵玉華不在家,蕭氏一路找到了米鋪裏。
邵玉華現在掌管着六家米鋪,生意還算過得去。
蕭氏在外面偷偷地看了邵玉華一眼,心裏不由得嘀咕了半天,壓根沒想到邵玉華離開了安家變化這麽大,不是因為衣裳穿得有多新潮了,而是身上的氣質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尤其是說話辦事的時候,眸光淩,厲動作幹練居然連她看着都有點膽怯。
現在的蕭氏一點婆婆的架子都沒有,格外的平易近人。
她進了米鋪也不說買米,而是在一旁偷偷看着邵玉華盤賬。
“這位太太您想要點什麽?”
米鋪裏的周先生熱情地招呼道。
這時候邵玉華的眸光也正巧看過來。
婆婆媳婦是天敵,以前蕭氏對邵玉華也不好,雖然沒有争吵過,但是也就是能勉強過得去。
邵玉華一見是她,趕緊放下手裏的賬本。
“安伯母怎麽來了?嘉樂已經不在這裏上工了。”
“我知道!我知道!嘉樂讓我來看你的。岳麗……把孩子丢下,離開了安家……媽是看好你跟嘉樂的!媽也是希望你們兩個能好好過下去的,現在嘉樂也收心了,你跟她好好過日子,媽覺得你們兩個的日子一定能過得好。”
蕭氏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邵玉華聽完心裏冷笑了一聲,現在那個女人把孩子丢下走了,家裏沒有看孩子的了,想把她弄回家做免費的傭人!
“伯母您說笑了,我已經嫁人了,怎麽可能跟您回家看孩子呢?”
“你說什麽?”
蕭氏一臉的不相信,她以為邵玉華只是推辭,但是誰又能把這種事當做推辭?
邵玉華不想跟她多做解釋:“伯母您想要點什麽?要是不想買東西,那就随便轉轉吧。”
邵玉華說完開始招呼買米的老鄉。
蕭氏在裏面呆得口幹舌燥,看着邵玉華談笑風生的做好幾單生意,再想想他們家眼看就要冒煙的家族産業,一口老血卡在心頭。
她真的已經結婚了嗎?
蕭氏還是半信半疑,她趕緊抓過一個人來問。
王先生正好在米鋪門前路過,順便過來看看兒媳婦,沒想到卻被蕭氏給叫住了。
蕭氏對這個王先生還是有點印象的,她知道他是邵宸延身邊的人便問道:“你是邵家的王先生吧?”
“是呀?您有事嗎?”
王先生看着蕭氏也有點眼熟。
蕭氏的道:“你們邵家的大小姐有沒有嫁人?”
王先生一聽這話馬上就明白了,他在上海有親戚,聽到了安家的事兒,知道安家現在生意落敗了,安家人茍延殘喘,惶恐度日。
這八成是見着自己的兒媳婦能幹,想回來挖牆腳的吧?王先生馬上就有了危機意識。
“嫁人了!早就嫁人了!夫人問這個幹什麽?”
蕭氏一聽這話臉色頓時不自然了:“嫁了什麽人。”
王先生一看對方打破砂鍋問到底,比只能道:“嫁了我家的犬子!現在犬子已經到上海讀書去了,只是委屈了兒媳婦。”
蕭氏的臉頰瞬間的灰白,身子倒退了兩步,差點沒站穩。
人家都已經結婚了,看來就真的不可能了,一想到回家之後還要面對嗷嗷啼哭的孩子,蕭氏想死的心都有。
“爸!”
邵玉華已經來到了近前,在裏面就看到王順義過來了,所以她趕忙放下手頭的活兒迎出來。
她對王順義一向尊重有加,張口就喊爸,王順義開始的時候有些不敢答應,後來漸漸地就好了,能娶到邵玉華這樣的兒媳婦,是他們家祖墳冒青煙了。
王順義道:“我就是看看你忙不忙,你要是忙不過來,我給你搭把手也是好的。”
“爸,你裏面坐別站着了。”
看着人家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蕭氏怎麽回的家都不知道。
回到家裏,就看到安嘉樂醉醺醺的倒在地上。
蕭氏:“喝!喝!喝!人家邵玉華都已經結婚了,你在這裏喝什麽?我造什麽孽了?好好的兒媳婦不要,白白便宜了別人!福星不要,弄進了個喪門星!你看看自從岳麗進了家門,咱家就沒有一天好日子。”
沒過幾天蕭氏也病倒在地,家裏只剩下安嘉樂一個人。
偌大的安家只剩下了兩個傭人,一個管家一個大丫頭,其餘的全都跑了。
幼小的孩子無人照顧,安嘉樂什麽都不會做,一夜之間頹敗了好幾歲。
這時候大丫頭從屋裏收拾了一些東西出來,拿着要丢掉。
原來是邵玉華剛嫁進門時的一對兒鴛鴦荷包,還有并蒂蓮手帕,還有一對兒如意繡球,娘家人□□頭特意放進去的,為的是讓兩個人百年好合,白頭到老。
大丫頭道:“這是少夫人的東西,擱置得比較高,少夫人臨走的時候也沒有帶走,還有一塊鴛鴦喜帕呢?我剛剛收拾屋子,看着也沒什麽用了,要不我拿出去丢了吧?”
“不許丢!她的東西都不許丢!”
安嘉樂一把将東西奪過來。
“不許丢!不許丢!”
這些東西都是她帶過來的,是她的東西,他不能丢。
抱着東西哭了一夜天亮的時候才睡着了。
……
天光剛亮,邵家的大門打開,女人纖細窈窕的身軀穿着棗紅色的馬面裙,一只腳邁出了門檻。
女人清麗的容顏迎着第一縷晨曦,清麗秀雅中透着寧靜嬌媚,在這一刻,全世界都安靜了,再大的喧嚣也讓人寧靜舒暢,她就像水光中的荷花一般,一下子溫潤到人的心裏去。
安嘉樂剛想一步邁過去,邵玉華後面跟着出來一個男人,男人的手伸過來拉着她的手。
“你走得這麽急幹什麽,當心摔了。”
男人關切地說着,将她拉回去,兩個人肩并肩地走出大門。
男人留着最近學生們最流行的小平頭,身上穿着中山裝,身形修長挺拔,一張俊臉儒雅俊俏。
不是王煥冬是誰?
安嘉樂的眼眶濕潤了,一雙大手握的鴛鴦手帕,見他們過來,自己只能躲在旁邊的小巷子裏,看着他們從自己眼前走過。
“煥冬這次回來,你真的不走了嗎?”
“不走了!我的學業已經學完了,按理來說工作應該分配到上海,但是我想着咱們兩個不能分開,我就只能分到咱們江河縣鎮上了,你不能看輕了我吧?”
男人說完後好像是有點緊張,等着她的回答。
女人道:“真的!那太好了!你終于回來了。”
男人臉上滿面笑容:“我就知道,你也是這麽想的,家裏事多,你一個人很艱難,我雖然幫不上忙,但是在你身邊也是好的。”
這句話說道邵玉華心裏去了兩個人手拉手握地緊緊的。
兩個人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親密熱絡的說這話,畫面美好的像是一副油畫一樣。
安嘉樂臉色漆黑地從巷子裏出來,原來邵玉華不是他看到得呆板無趣的樣子,原來她也是鮮活可愛明豔動人的,只可惜她的美麗,再也不會展現在他的面前而已。
他有自知之明,就算是他現在再不甘心,也沒有臉面出現在她的面前,求她原諒自己。他原本可以給她想要的一切,現在都成了一個無窮無盡的大坑。
安嘉樂回到家,管家跑來告訴他,說是債主要把他所住的房子收走。
“收吧!收吧!”
“不能讓他們收,我們當仆人的怎麽都行,您和小少爺,還有老爺太太住在哪裏?”關家憂心的說道。
此時的安嘉樂已經什麽都顧不得了,在這時,安金盛坐着輪椅回來了。
安嘉樂:“……”
在房子收走的前一天,好在安金盛蘇醒過來。
債主一聽安金盛醒了,一句話不說屁颠屁颠跑了。
安嘉樂這才恍然大悟,有人想要渾水摸魚。
安金盛回來了,安家也沒剩下什麽東西了,安金盛将自己以前放出去的欠款全都要回來,這樣一家人才沒有淪落街頭。
這段時間,安金盛一直都在醫院昏迷着,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見,安嘉樂和邵玉華沒有離婚,安嘉樂帶了別的女人回來,沒過多久邵玉華就郁郁而亡,帶回來的女人認了邵玉華的父母做爸媽,不出意外,邵家的米鋪都成了安家的財産。
轉眼間就是一場大火燒光了所有,安家自己的産業也全都分崩離析,整個畫面全都被撕碎的畫片,到處都是哭聲和尖叫聲,最後在一張面孔在他面前破裂,想起來毛骨悚然。
安金盛吓得幾天幾夜沒合眼,這夢太真實了,就像是真實發生過一樣。
“嘉樂!嘉樂!”
安嘉樂,滿臉的青綠胡茬,一身頹廢,一點都沒有當初肆意潇灑的樣子。
“這都是命!都是報應!”
安金盛老淚縱橫,閉口不敢再提這件事,他找了熟人把房子賣了,帶着一家老小住進了貧民窟
租界裏發生了動亂,電光石火一樣的槍戰席卷而來,半個上海都被牽連其中。
江河縣也受到了影響,不少的商鋪倒閉關門,人們四散而逃。
黃三兒這次傻眼了,他剛從邵宸延手中買過來十多個米鋪,這下子全都遭難了。
人都跑了,鋪子還能不黃嗎?真金白銀買來的鋪子連個人影都沒有,糧食也被搶光了,成了一座座空殼子,還有人放了一把火。
邵宸延直接把糧食都分給窮人,帶着錢躲進了周圍的村裏,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周圍的老鄉對他們別提多熱情了,好吃好喝好招待,就像對待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一樣。
邵宸延的米鋪都好好的,一點都沒有被損毀,不但沒有被損毀,還有村民按時按點的巡邏,給他站崗護衛,邵宸延感動不已。
邵玉華跟王煥冬小兩口感情十分好,不久之後邵玉華懷孕了,可把王煥冬跟邵宸延高興壞了,邵家總算是後繼有人了。
“煥冬,我肚子裏這一個姓邵,過兩年再給你生一個,跟你姓。”
王煥冬當然高興了,不管姓什麽都是他的孩子。
半年之後邵家搬回來原來的房子,這場動蕩也過去了,邵家幾個鋪子除了糧食都沒了,其他的幾乎沒有什麽損失。
一街之隔的黃家米鋪都燒沒了,就剩下了一塊空地,不只是一個鋪子,是黃家所有的鋪子都燒沒了,黃三兒站在街上一會兒哭,一會兒罵,整個人都瘋了。
邵宸延找人掃幹淨鋪面放炮開業,黃家那邊哭聲震天慘痛不已。
原先為難邵宸延的那些邵氏宗族的人也不敢造次了,只是有幾戶快要餓死的,厚着臉皮來求邵宸延幫忙。邵宸延多少給們一點吃的,也算是積德了。
商界政界恢複了正常之後,安家一家卻從此銷聲匿跡了,再也沒有人在上海看見過他們。
……
雲霧缭繞的房間裏吵吵嚷嚷,雜亂的叫嚷聲充斥着人的耳膜,一陣刺鼻的煙味兒鑽進人的鼻孔裏刺激人的腦膜,像是有什麽東西往裏鑽一樣。
一種窒息感撲面而來,一時間讓人的視線模糊周圍的人出現重影。
邵宸延剛剛穿過來,就已經感覺到靈魂即将與□□出現剝離的感覺,像是下一秒就将退回到空間裏,正在他游離不定的時候,嘈雜的叫嚷聲越來越強烈,有人推了他一把。
“兄弟!你咋不出牌?你再不出牌對家就跑了。”
邵宸延下意識的拉回精神,低頭看看手裏地牌,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慣性,他連看都沒看,伸手就從一把牌裏抽出幾張牌甩了出去。
現場一陣驚呼聲,緊接着就聽到了對家的嘆息聲。
他媽的!老子剛想走,你就把老子‘淨’了,你也太不地道了,老子一晚上除了‘上供’就是‘上供’。
唏噓聲夾雜着喝彩聲,還有人吹呼哨,吵得人眼花缭亂。
邵宸延的精神收回來的同時,整個人也在慢慢地收攏着信息。
他對家的臉上粘着好幾張白紙條,額頭上畫着幾個小王八,耳朵上別着一支煙,嘴裏邊罵罵咧咧個不停。
一張桌子放六家,對門打對門,這是在玩撲克呢。
對家一張漆黑的大臉上貼着幾張白紙條,不光對門的臉上貼了白紙條,周圍打撲克的人臉上全都貼着白紙條,包括他自己,他覺得臉上有東西,一抹抹了一把灰。
旁邊的人馬上提醒他不要耍賴,呆會兒數一數王八的個數,要買煙卷的。
邵宸延馬上反應過來了,這世界這打撲克的名義劇中賭博呢。
錢輸得不多,但是危害不小。
有人輸了拿錢,沒有錢的輸煙卷兒,還有人輸水果的,總之在場的人一個都沒跑。
這一屋子人是玩撲克的,旁邊另外兩間屋裏一個是玩麻将的,一個是擲色子賭大小的,項目十分得齊全。
邵宸延本來想着馬上把劇情接收完,但是對方不給他一點喘息的時間,一直催着他出牌。
他沒有玩過牌,但是也奇怪了,這副身體自己本能地就把牌拽出來。
“兩個二。”
“牌不錯呀!”
“老弟!你今天手氣挺壯啊!哥哥就沒有你這個福氣。”
“兩王。”
這副身子自己有主動性,玩起牌來植入了身體的記憶一樣。
對門把牌扔在桌子上,乖乖地在額頭畫上了一個小王八。
邵宸延不是原身,不稀罕對門臉上到底是王八還是紙條,他更是想着怎麽樣該離開這個嘈雜的環境,還不引起衆人的注意。
周圍人仄仄的贊嘆聲,真讓人有種飄忽不定的感覺,要知道屋子裏到處都是煙氣,一個人抽煙,都抽煙,他所在的地方面積又不大,周圍的人都是大煙囪,一個個冒着白煙。
“邵老弟你今天贏得最多,待會兒可要請客啊!要不然我們也不能放過你。”
“今天就玩到這兒吧?”
邵宸延把手裏的牌丢在桌上。
旁邊的人趕緊把他拽着住:“你咋了老二?今天才不到十二點你就走?你這是掃大家的興呀?”
“這麽早就走,大家怎麽玩了?不行!不到天亮誰都不許走。”
姓王的打個發了話,過來幾個人把邵宸延拽住了,這時邵宸延才發覺這個世界中的自己個頭太矮,身體太差,輕輕一拽就像是要散架子一樣。
邵宸延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還沒等起身就被人按在了位子上。
旁邊有個滿臉絡腮胡子的人,哈哈大笑:“這還差不多!今天玩不好誰都別想走,待會兒走的時候大家把獎品算一下,到時候輸得可不能賴賬。”
衆人一片唏噓聲。
“老規矩了,哪能啊!”
桌子上有人開始洗牌。
屋裏的人吵吵嚷嚷,屋子外面傳來了一個女人哀求的聲音。
“他王大哥!我男人在這裏嗎?我找他有事兒。”
“不在!”
男人粗魯的聲音被嘈雜聲淹沒。
“我找他真有事兒,孩子發燒了,我得找孩子他爸回去給孩子看病。”
“去去去!你男人不在這裏,你到別處看看,你孩子發燒找我們幹什麽?”
“你在不走,我們不客氣了!”
邵宸延在屋裏聽得清清楚楚的,此時的他已經接受完了任務,腦子裏清醒地認識到這是原身的老婆劉翠翠。
因為家裏的二女兒半夜發高燒,劉翠翠們沒有辦法只能冒着挨揍的風險過來找他,原劇情中劉翠翠就這樣被趕走了。原身玩了一夜的牌回家,二丫發燒成了癡呆,成了一個癡傻兒。
一張牌丢到邵宸延的手便。
“老二你幹啥?你咋不玩兒呀?”
啪的一聲,邵宸延拿起桌子上的牌随手一甩,紙牌整個穿進了旁邊的茶壺裏,整個茶壺就像削瓜一樣削成兩半,壺底掉下來摔在地上,一起掉下來的還有整整一壺熱水。
嘩的一聲把旁邊的人燙的嗷嗷鬼叫。
“燙死我了!”
“嗷嗷”
被燙到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可是邵宸延旁邊的兩個人兒看得清清楚楚的,就見給邵宸延發的那張紙牌把對面的茶壺小成了兩半。
這兩個人瞬間站起來,驚恐地看着坐在旁邊的邵宸延。
邵宸延緩緩地站起來:“今天不玩了,今天我贏得煙卷兒和錢都在這裏,你們拿去吧。”
對面被燙的那幾個,嘴裏頭罵罵咧咧:“咋回事兒?不是不許掉鏈子嗎?”
旁邊趕緊有人過來攔着他們:“不晚了,今天就到這兒。”
邵宸延理也不理,轉身就走。
從煙霧缭繞的房間裏走出來,在門口他發現了哭哭啼啼滿臉絕望的劉翠翠。
劉翠翠蓬頭垢面,穿得破爛不堪,仔細看看就像是乞丐一樣,她蹲在牆角邊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明明知道丈夫可能在裏面,可是她不敢進去,可是不進去家裏的孩子咋辦?
邵宸延的眸光落到她的身上急劇的收縮,漆黑的眼眸裏壓抑着濃郁的火焰。
“回家!”
邵宸延說完。從劉翠翠的身邊大步走過。
劉翠翠聽到聲音還沒反應過來,邵宸延已經走過去了。
劉翠翠:“……”
“當家的!當家的,咱家二丫發高燒了,要不然我也不能來找你,他們不讓我進。”
劉翠翠生怕邵宸延到家之後用皮帶抽她,以前也不是沒抽過,一次比一次狠,原身說過不讓她找,那樣他影響他的牌運,去一次打一次。
邵宸延聽了這話腳步沒停,大步往家走。
顧不了別的,孩子的病重要。
劉翠翠在後面,連走帶跑都跟不上邵宸延的腳步。
根據原身的記憶七拐八拐的,邵宸延進了一個漆黑的胡同,胡同最裏面最後一家,就是一處破爛的房子,爛到什麽模樣了看不太清,借着月光看起來就像是一片廢墟一樣。
房子的院牆都倒了一大片,走不走大門都差不多。
邵宸延直接從破爛的院牆處一腳邁進去了。
劉翠翠跟在後面,堅持将破爛的木棍紮成的籬笆門裏進來,連滾帶爬地往屋裏趕。
“我剛給她打了一盆冷水,你看看她的頭太燙了。”
劉翠翠生怕邵宸延不信。
邵宸延要是不信,即便人回來了,也不會管孩子。
以往家裏孩子多,有個頭疼腦熱的也不算什麽但是今天劉翠翠覺得這個孩子發燒得燙手,所以才不得不去找他。
邵宸延一進屋就看到昏黃的房間裏炕角躺着一個小娃娃,孩子臉蛋兒通紅已經燒得說胡話了,旁邊還有兩個比較小的孩子互相唯一在一起,驚恐地看着眼前的一一切,
明明邵宸延是他們的爸爸,但是這些孩子們的眼睛裏寫滿了恐懼。
顧不得許多,邵宸延趕緊過來看看二丫。
大手放在孩子的額頭上試了一下,指尖收攏。
感冒引起的肺炎!
幸虧來得早,再晚一會兒,孩子怕是又要燒壞了。
“愣着幹什麽?還不上醫院?”
邵宸延說着一伸手拽過一床破杯子,卻發現這被子太破了,責備有辦法裹孩子,只能把自己身上穿的大襖脫下來裹在孩子身上,抱起來就往外走。
劉翠翠不知所措,這個時候除了跟着邵宸延之外,一點注意都沒有了。
這裏是城鄉結合部,從這裏到醫院還有七八裏的路要走,雖然這個世界相當于平行世界中的八十年代,白天公路上都沒有幾輛車子,更不要說半夜裏了,就算是有車,也不會停的。
邵宸延的兜裏也沒有多少錢,也沒有錢雇車送他們過去,再加上邵宸延這副身體個頭比較矮小,抱着個孩子還是比較費力的,接着這個檔口邵宸延在系統空間裏用自己的積分換了一顆藥給二丫喂進去,先把她的燒給退了,要不然她還是有可能燒成白癡的。
孩子都已經燒得牙關緊咬,渾身打冷顫,邵宸延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藥給她送進去。
藥吃下去不過一會兒,他明顯感覺到孩子已經不哆嗦了,熱度漸漸降下來,呼吸開始變得均勻,喃喃地叫了一聲媽。
邵宸延的心漸漸放下來,雖然他是任務者,但是一個生命在他手中受到生死折磨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到了生命的脆弱。
“二丫!二丫你醒醒。”
邵宸延把枯草一般的頭發攏到一邊,一邊露出孩子的小臉,借着微弱的光線,感覺孩子的臉也沒有那麽紅了。
劉翠翠護持從後面追上來。
人在極度恐慌的情形下,跑路的那速度都比平時慢。
“當家地咋辦?”
“沒事,孩子已經不那麽燒了。”
劉翠翠過來摸了一把。
“真不燒了,那咱們回去吧。”
“不行!一定要送醫院,不然一會兒還能燒起來。”
邵宸延沒法跟她解釋。二丫發燒是原劇情裏重要的劇情,是不可能因為他這個外力作用更改了的,他只是起到了暫時緩解的作用,要想改變整個劇情還是要到醫院去治病。
原身吃喝玩樂賭錢五毒俱全,孩子生病是對她的懲罰之一,但是邵宸延覺得這懲罰不應該放在孩子身上,應該放到原身的身上,讓他發燒最後變白癡再好不過。
這些話跟劉翠翠講,劉翠翠當然是不明白的,所以邵宸延幹脆就不跟他說了,抱着孩子一路往醫院奔去。
八裏路也着實不遠了,邵宸延跑到的時候氣喘籲籲的,差點沒累到。
八十年代縣城的醫院看起來也比較得破舊,遠沒有平行世界裏的先進,到了現在邵宸延已經默默地接受了現實。
好在醫院裏還有值班醫生,邵宸延将孩子急匆匆地送進急診室。
這年月半夜送孩子來醫院的多多,大家都遵循着頭疼腦熱的喝碗姜湯就沒事了,家裏孩子也多,也不在乎這些。
“醫生,孩子半夜發燒。”
一個五十歲左右女人穿着白大褂,走過來給孩子試了試體溫。
“不燙啊!這麽沒毛病嗎?”
邵宸延到:“急性肺炎,一會兒還能燒起來。”
他說完之後女大夫怪異的眸光看着談。
“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你趕緊帶着孩子回去吧,別打半夜過來折騰人。”
值夜班的醫生如果沒有病好,就可以安安穩穩地睡個囫囵覺,都讓邵宸延給攪和了。
邵宸延一言不發,抱着二丫到醫院的走廊裏找了個長椅坐下。
沒過一會兒,孩子又發起燒來,小臉燒得通紅,說胡話。
女大夫回到自己辦公室還沒等水閘哦又被叫起來。
這次孩子發燒了,大夫什麽話都不敢說了,看向邵宸延的眼神兒跟剛才完全不一樣了。
“跟我來吧!屋裏多得是空床,自己選一個,另外把醫藥費給交了。”
原身哪裏來的錢?兜兒逼臉都幹淨,邵宸延摸了一遍立案一毛錢都沒有,這時他對着鏡子看了看這才知道,剛剛那女醫生看她的眼神就那麽奇怪了,他臉上還畫着好幾個小王八呢。
現在不是要面子的時候,邵宸延沒辦法只能在系統裏兌換了一點錢。
每個年代都有每個年代的貨幣,現在是相當于平行世界的八十年代貨幣也是一樣的。
一百塊錢到手之後邵宸延頓時覺得像是獲得了一筆巨款一樣。
八十年代的早期日子十分的艱苦,只比六十年代好了那麽一點點,麥子兩毛錢一斤,大豆四毛錢一斤,人們正是勒緊了褲腰帶過日子的年代,一百塊錢對于一個普通老百姓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押金十塊錢。
交完錢之後醫生給孩子打了針,孩子燒退了睡着了。
此時外面已經蒙蒙亮了,漸漸地有了熙熙攘攘的聲音。
劉翠翠蓬頭垢面,揣着手坐在長椅上打盹,忙活了一夜,整個人都癱了。
邵宸延的眼神卻是從未有過的晶亮,雖然她比劉翠翠累得多,但是他精神力強大,能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磨難極限。
在這個世界裏原身就是一個混混,俗稱二流子,是改革開放以來第一批的二流子具有跨時代的意義。
邵宸延家裏弟兄三個,他是老三,家裏還有兩個哥哥,他就是家裏父母最偏愛的那一個,從小好吃懶做不幹活,就算是生在最貧窮的六零七零年代,他也一樣吃好喝好的混過來,可見一家人對他的喜愛。
可是最近大哥二哥對他這種行為有了意見所以提出分家另過,就把他給踢了出來。
原身混吃混喝,長了一身懶肉根本就不願意在家裏幹活,老兩口心疼他,所以把原身的姑姑找了來,姑姑的對象在崗廠裏上班,眼看就要退下來了,姑姑家裏又有男孩兒,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