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二天一早我依舊沒有想起我此行的真正目的，心不在焉的在城市裏四處亂轉。走着走着，不知不覺的就來到了顧家的大門外。

知道嗎，當我停下腳步的時候我多想狠狠的扇自己一巴掌，打醒我這個時至今日還在白日做夢的白癡。

林子沒有說假話，顧家真的倒了，兩年的光陰讓這座曾經風光無比的庭院變成了今天這幅蕭條破敗的樣子。緊鎖的大門鏽跡斑斑，院子內雜草叢生，二層的小洋樓看起來像棟鬼屋。

我應該高興，不是嗎？我昔日的敵人已經家破人亡，甚至都不需要我動手他就已經敗了。可我為什麽高興不起來？

公寓那邊我也去了，不過還沒進大門我就轉身走了，因為我看見了門口的布告欄上貼着出售信息，那棟正要出售的房子正是1203，聯系人姓張。

我離開了，帶着莫名的悲傷和失落，也許這一次我真的不該來。

我打算明天就回去，因為這座城市讓我覺得壓抑。在網上訂火車票的時候我想起我還有重要的事沒有辦，于是把行程改為了明天晚上。第二天一早驅車趕往了城外的那間工廠。

他們的工廠不是很夠規模，不過接待工作做的很到位。參觀工廠，産品介紹，一直到晚上的盛情款待和飯後娛樂，安排的細致周到，讓我無可挑剔。

其實最後這一項我實在是很不想接受，因為我不喜歡這種場合，從伺候人的變成如今被人伺候的，總覺得自己是來炫耀和裝逼的。

接待那個小夥子一個勁兒的在我面前裝孫子，外帶哀求，好像我不去他回去根本沒法交差，為了不讓他為難，也為了讓自己有個地方打發時間，（此時離火車發車還有三個小時！）最後我還是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說起來已經六七年了，這行當在我看來還是老一套，根本沒有任何新意的發展，唯一有變化的也就是茶幾旁多跪了一個小美女，聽說好像叫什麽“公主”，不過她只負責倒酒和收拾臺面，不讓碰，走的時候還得給她三百小費。

除了喝酒抽煙，我對旁邊那個濃妝豔抹的女人一點都不感興趣，時不時的擡起手看時間，簡直度日如年。

總算熬到了時間，我放下杯子起身去了洗手間，準備放放水，再洗把臉，幹幹淨淨的離開這裏，離開這座城市。

人生總有意外，這句話在我身上百試不爽，有的時候人不得不信命，也不得不相信緣分。

走出洗手間時我正給林子打電話，告訴他我馬上要上火車了，讓他不用惦記，有空會再來看他。最後一句我還沒說完就因為意外闖入視線的那個身影而挂斷了。

他站在洗手間五米開外的包房門口，端着一個杯子斜靠在牆上和對面那個目光猥瑣的男人相談甚歡。一打開門我就看見了他的背影，一眼，只這一眼，沒見過的衣服，沒見過的頭型，我竟然能認出他就是我苦苦的想念了多年的那個男孩，韓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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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鏡頭和七年前的那天真是出奇的相似，只不過這一次他根本沒有任何躲閃的意思。

“韓宇！”這兩個字我是吼出來的，根本沒過大腦。我忘了我應該趾高氣昂的帶着一身名牌從他身邊走過去，接受他詫異和悔恨的目光。重逢的鏡頭我曾想過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真到了此時，我竟會如此的失态。

他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緩緩的緩緩的回過頭看了我一眼，滿臉的震驚與不可置信。下一秒他突然轉回身把酒杯往那個男人手裏一塞，大步離開。

“韓宇，你給我站住！”我從那個傻掉的男人身邊跑了過去，幾步就追上了韓宇一把扯過他的肩膀。

“你認錯人了！”他臉上的表情此時此刻只有逃避，揮開我的手，甚至在走廊上跑了起來。可能是喝多了，他的腳步有些不穩，幾次都差點摔倒。第二次還是輕而易舉的就被我追上了。

我當然不會讓他逃走，我現在滿心的怒氣，我甚至想給他幾巴掌。

“你給我放手！”周圍的人可以作證我只是抓住他的肩膀，什麽過分的舉動都沒有，更沒有給他巴掌。他卻突然對我大喊，“你神經病啊！”

可能是他的火藥味太濃了，周圍的人都看出了不對勁兒，附近的兩名內保邊往這邊走邊解下電棍，我不想惹麻煩，所以我盡量放緩了語氣，“你別喊，你聽我說......”

“我說你認錯人了，你聽不懂嗎？”他發瘋似的再次掙脫了我的手，我被兩個保安攔住了去路，只來得及看清他胸牌上的號碼卻沒機會在追上去。

包房裏那小子見我一臉怒氣的回來趕緊迎過來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我揮了下手，“你們都給我出去！”話音剛落還不到十秒包房裏的所有女人就全部消失了。

我坐在沙發上狠灌了自己一杯威士忌，“想讓我簽合同嗎？”

這一句把他問的莫名其妙，“當，當然。”

“先去幫我辦一件事，事成之後我馬上跟你簽。”

“啊？......哦，您說，只要我辦得到。”

“這裏面有個陪酒的，76號，今晚我要他！”

他一聽頓時松了一口氣，也許他也沒想到我的要求竟然會這麽簡單。“這簡單，我馬上去辦。”

“海岳賓館！把人直接給我送過去！”我起身戳滅半截香煙，徑直從他身邊走了過去，臨出門時回頭對他說了一句話，“你最後好不要跟他提起我，另外，他是個男的！”

我沒工夫理會那個人驚訝到誇張的表情，打了車直接去了賓館。幾個小時前我剛退了房間，現在我暫時不打算走了。我也不知道這裏今晚還有沒有空房，那都無所謂，就算只剩總統套房我今晚也要包下來。

那小子辦事的确夠速度，我前腳剛進了屋他後腳就打電話要了房間號。不久，從貓眼裏我看見了外面的韓宇，他低垂着眼睛，一副面無表情，好像在走神。

我深吸了三口氣，又不知所謂的對着鏡子看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才開了門。

韓宇再看見我那一刻先是驚訝，之後猛的轉身就跑。這次我早有準備，他還沒有跑出去三步就被我一把攔腰擒住，也不管旁邊那人的表情是何等的精彩絕倫，直接提着韓宇從他身邊走過，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韓宇被我摔在了床上，這一下我根本沒留情，摔暈了更好，我就不擔心他再跑了。

“回去準備合同！”這個話要是不交代出去，估計門外那小子會給我看一夜的門。

放下電話韓宇正眼冒怒火的看着我，“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倒是繼續裝啊......認錯人了，哼，可能嗎？告訴你，你化成灰我都能認得清清楚楚！”

韓宇這會兒反倒冷靜了，“對，你沒認錯人，我是！那又能怎麽樣？和你有關系嗎？”

“關系？對，咱倆從很早以前就沒有任何關系了！不過今天除外，現在你是男妓，我是嫖客，這個關系會持續整整一夜！”

“你......”韓宇一個巴掌扇過來，被我瞬間擒住，用力之下将他的骨頭捏的嘎嘣直響。笑話，你還當是七年前嗎？

“我怎麽了？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韓宇，我真是看錯你了！”我說的咬牙切齒，此時此刻我連殺了他的心都有！“怎麽說你也留過學，你就不能憑自己的能力找一份工作好好的生活嗎？你竟然自甘下賤去陪酒？還出臺？”

韓宇猛的推了我一把，“跟你有關系嗎，你有什麽權利管我？你有什麽資格管我？”說完就往門口走。

我再次狠狠的将他摔在床上，“想走？哪那麽容易，別忘了，今晚你被我包了！”

“你他媽有完沒完，有錢就了不起啊，老子我不陪你！”

他竟然還學會了罵人！我氣瘋了，撲上去死死的掐住他的喉嚨，這個人不是韓宇，對，一定不是韓宇，韓宇不會這樣的，他不會罵這麽難聽的話，他不會作踐自己，更不會出賣自己的肉體和靈魂。我要掐死他，扒了這張皮，看看皮囊下到底隐藏着怎樣一張醜陋的面孔。

“你.....你，放，放手......”

我瘋了，真的瘋了，此時此刻我竟然真的想讓他就這樣死在我手裏。某個理智在提醒我，他快要死了，是于心不忍嗎？在他即将暈過去的時候我松了下手，用冷冷的眼神對他說，“先答應我今晚不會走，否則，我現在就弄死你！”

韓宇說不出來話，只是艱難的點了一下頭，還算他識時務。

我站起身脫掉自己的外套，耳邊傳來韓宇咳嗽的聲音，我竟然心冷到連看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脫衣服，把身體洗幹淨。”......

韓宇是圍着浴巾走出來的，像只待宰的羔羊。我坐在沙發上依舊衣冠楚楚，從上到下打量了他半晌，不錯，他的确是韓宇，身體一樣，傷疤還在，容貌除了平添一些滄桑沒有絲毫改變。

真是相見不如懷念，連記憶中的他都被蒙上了一層擦不去的污穢！

“過來，做你該做的事！”這一刻我根本不是我自己，我已經被怒火燒滅了理智，失去了人性，“用你的嘴！......怎麽？害羞了這種事你應該已經習以為常了，不是嗎？來吧，讓我看看你有多厲害！”

不許用嘴，這是我曾經對他表示尊重的方式，如今，我要親手毀了這份尊重，狠狠的踐踏他的自尊踐踏他的靈魂。不，他的靈魂早就被他自己給賣了。

韓宇的表情從失望到絕望，最後變成了一片死寂，他認命的點了點頭，甚至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最後跪在面前解開了我的褲子。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空洞的眼神簡直就像死了一樣。

............

“你不是很喜歡哭嗎？怎麽不哭了？也許我一心軟可以對你溫柔一點，哭吧，沒關系，就像以前一樣。”

那樣的侮辱我還嫌不夠，看着伏在地上咳嗽不止的韓宇我甚至在想我要如何繼續發洩我的怒火。

他摸了摸嘴巴，突然發出一聲嘲笑，短暫的，卻極具嘲諷意味的笑聲，“抱歉，要讓你失望了，從很早以前我就不會哭了。”

從很早以前就不會哭了？有人說過，眼淚是哭給別人看的，因為有人會在乎。那個大事小事都愛哭鼻子的韓宇哪去了？因為現在沒有人在乎他的眼淚了嗎？不，我在乎，我一直都在乎，你不知道嗎？

他無所謂的站起身，脫掉浴巾一絲-不挂的展現在我面前，“你可以試着粗魯一點，或者玩些S-M之類的，讓我痛到流淚，你就能如願以償了！”

我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興致，抽出一根煙叼在嘴邊卻忘記了打火，腦子裏亂作一團，眼前的他讓我心率過快，我亂了，真的亂了，我甚至忘了我的初衷，忘了接下來我要做什麽。我現在只想淋自己一盆冷水，讓自己好好清醒清醒。

“要洗澡嗎？好，那我在床上等你，需要幾個套？三個夠嗎？”

我狠狠的摔上洗手間的門，把那個人的聲音隔絕到了另外一個空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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