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海王深墨
喻安卿敗興而歸,沒有同程深墨同床共枕。天煞的旱天雷,幹打雷不下雨。
翌日,程深墨正與喻安卿用早食。韓木羽的腦袋從月亮門探出,一副想進來又不願進來的別扭表情。
“木羽,吃早飯沒?有水晶鲙魚、麻腐雞皮,綠豆冰雪圓子。”程深墨眼睛一亮,招手道。
韓木羽扭扭捏捏地走進來,冷哼兩聲:“這都什麽時辰了,我早吃完了。我過來不為別的,還你帕子。”
說着從袖中掏出一方青帕,正是昨天擤鼻子的那個。
程深墨眉頭一皺,臉帶嫌惡,并不想要。
“你什麽表情?我已經洗過了,幹幹淨淨!”韓木羽跳腳。
“好吧。”程深墨勉強去接。
兩人和睦相處的畫面着實驚到了喻安卿。
良姜明不明白,手帕作為貼身之物,常用做男女定情,怎麽可以随随便便送女孩子!
他嘴角一扯,笑得分外勉強:“良姜哥哥帕子挺多哈,也不缺這一個?對嗎?”
說罷,眉眼含笑地看向程深墨,笑得分外好看。
程深墨陡然察覺到一股冷意,直覺喻安卿有些生氣。
他腦海靈光乍現,茅塞頓開,難道……安卿在吃醋?!
肯定是這樣。他一直和安卿玩得最好,韓木羽又三番兩次傷到安卿,現在看到他和韓木羽親近,不難受才怪。
啧,哥太受歡迎了怎麽辦?那只能做個海王啦。
他想了片刻,重新把帕子塞回給韓木羽,又從袖中掏出另一方青手帕,潇灑一甩,送到喻安卿手裏。
程深墨彎了彎眼睛,旋起可愛的小酒窩,笑吟吟道:“我聽說閨閣女子會贈手帕,結為‘手帕之交’,我現在把兩方手帕送給你們,從此我們三個人就是好姐妹了。”
兩人俱是一臉錯愕。
喻安卿的溫柔面具龜裂,冷冷一笑:“誰要和你做姐妹?!”
程深墨一臉‘我懂’的表情,安撫似的拍拍喻安卿的手背:“我知道你和木羽有些誤會。木羽其實很好,你們試着互相了解了解,肯定會互相欣賞的。
相信我,我看人很準。我們三人以後和諧相處,帕子就是見證我們友誼開始的信物。”
韓木羽撇嘴,不情願得很:“誰要和喻安卿好?狐媚子。”
喻安卿攥緊手帕,木臉道:“我亦高攀不起韓大小姐。”
程深墨看看這個,瞅瞅那個,輕輕拽了拽喻安卿的衣袖,大男人讓着點小姑娘嘛。
喻安卿甩袖起身:“我回去寫簫曲。”
親王府邀請他在壽宴表演,喻安卿這幾日正籌劃人手部署,趁壽宴人員繁雜,派人潛進親王府,尋找親王謀害韓纓的蛛絲馬跡。
韓木羽嘴角一勾,親親熱熱地挽起程深墨的胳膊,故意高聲氣喻安卿:“阿墨哥哥,你将來要做我嫂子的,我們是姑嫂,一家人,這關系可比小姐妹親近得多。走,我們去找哥哥,千萬別讓小狐貍精趁虛而入。”
“好了好了,人都進去了,還在演呢。”
程深墨撇開她的手,勸解道,“安卿溫柔又心腸好,屢屢被你欺負,也沒放在心上。你不要因為那個親王世子,就對他有偏見。”
韓木羽不滿地撅嘴,反勸程深墨:“你才認識他多久,我認識他多久!聽姐妹一句勸,這個喻安卿絕對不簡單!”
程深墨:“哪裏不簡單?”
“女人的直覺。”
程深墨氣笑了:“你就是偏見。”
韓木羽緊挨程深墨坐下,小聲分享八卦:“我之前沒怎麽在意他。但自三年前發現那誰喜歡,我一有見面的機會,就偷偷觀察他。這個人啊,對誰都禮貌疏遠,沒見有特別親近的人,偏偏不少人對他情有獨鐘,你說奇不奇怪?”
程深墨長吸一口氣,直言道:“有什麽好奇怪的?你要長他那樣,也有很多人對你大獻殷勤。”
韓木羽氣惱地楸他胳膊:“你別打岔。”
“明明是你問我話嘛。”程深墨無辜地回道。
韓木羽白他一眼,繼續說:“你別看他被喻家那群酒囊飯袋欺負,還被趕出來。但是,我有次偶然見喻國公同他說話,疏遠中帶着點恭敬的意味。
明明是個入不了族譜的庶子,他爹怎麽對他那麽恭敬呢?很奇怪吧。這小子絕對不像他表現得那麽單純,沒準陰險得很。你小心點,省着被人吃得骨頭渣都不剩。”
程深墨悠哉地喝了口茶,問道:“你是不是愛看話本?”
韓木羽眨眨眼:“你怎麽知道?”
“我最近也在看那本《庶子複仇記》,文中的主角,也就是庶子,為尋找殺害母親的真兇,忍辱負重,開啓雙面人生。表面是不受寵的庶子,背地裏是暗夜殺手,偷偷搜集證據。其中就有庶子通過掌控他爹的把柄,來威脅他爹的橋段。”
程深墨神神在在道:“文中內容純屬虛構,切莫帶進現實啊,妹妹。”
韓木羽狠狠拍他的胳膊:“不信拉倒。還有……”
“別扯了,我得給你哥熬藥去。”程深墨擺擺手。
韓木羽:“我想說的是,話本有最新一期嗎?我的被祖母收走了。”
程深墨眉頭一挑,樂呵道:“這你就來着了,我幫你拿。”
喻安卿伏案在桌,寫部署規劃圖。透過窗戶,搭眼瞧見兩人歡歡喜喜地進了卧室,半天沒有出來。
他拿出青手帕,手指摩挲繡面上嫩綠的良姜草,而後緊緊握在手心。
良姜是他的。不論是韓纓,還是韓木羽,誰都休想。
兩日後,恭親王壽宴。
韓木羽拉程深墨參加,沒想到韓老夫人竟同意了。
程深墨坐在馬車內,惴惴不安。
木羽說,韓老夫人原話的意思,貴族世家間的交際,他難以應付,不是誰都能當韓家主母,想讓他知難而退。
程深墨覺得韓老夫人說得對。
韓木羽恨鐵不成鋼,一定要他來。告訴他,想嫁給韓纓,這些一定會面對,他不能逃避。
逃避啊——程深墨看向對面的韓纓。
這幾日,韓纓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兩人之間沒有說什麽話。壽宴結束後,程深墨打算找韓纓聊聊。
馬車突然剎停。
心思飄忽的程深墨慣性前傾。
“小心——”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韓纓和喻安卿一人拉住他的一個手臂。
“坐我這邊。”
“往我身上靠靠。”
兩人又同時出聲,互相對視一眼,眼神詭谲難辨,氣氛暗潮洶湧,古怪又尴尬。
程深墨撇開他倆的手,屁股坐回原來的位置。
一頭兄弟,一頭愛人,他可不是重色輕友的人吶,得端平。
同他一側而坐的喻安卿收回手,看向車外,不動神色地往程深墨身邊挪了挪,衣衫相觸。
韓纓深深看喻安卿一眼。
安卿這兩天沒來看他,還在生他的氣。
現在阿墨也在,他也不好說什麽,以防阿墨看出什麽貓膩。
他幹脆撇開眼,詢問馬夫怎麽回事。
馬夫恭敬回道:“禀告侯爺,前面是太子禦辇,小的不敢沖撞。”
“親王府壽宴,太子前來賀壽不足為奇,我們先等等。”韓纓回道。
片刻後,有宮廷侍女來到馬車前。隔着車簾,遞進來一個雕花精致的木盒。
侍女道:“公主聽聞侯爺歷險而歸,特意送上禮品祝賀。”
韓纓瞳孔緊鎖,太陽穴青筋鼓起:平樂公主提前回來了。
他顫抖地打開禮盒,裏面是一枚“喜”字玉佩。
喻安卿不覺眯了眯眼。
平樂公主,真名為‘唐喜心’,聖上親自起的名字。慈悲喜舍在佛家被稱為“四無量心”,“喜心”即衆生歡喜,人生美滿、不存在痛苦。由此可見,聖上對公主異常寵愛。
公主把蘊含自己名字的玉佩送給韓纓,其中寓意不明而喻,公主喜歡韓纓。
喻安卿注視程深墨。傻兔子正好奇地湊上去看,完全不知內情。
作者有話要說: 程深墨:都是老子河塘裏的魚。
韓纓:都是老子河塘裏的魚。
喻安卿:我只想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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