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悄悄私會

氣氛一度非常尴尬, 商陸勸着韓木羽,一同退了出去。喻安卿整理儀表時,順手把藥盒塞進懷裏。

幾人同桌吃飯, 聊起獵場的事。

韓木羽嘆道:“恭親王一家遇到這等禍事, 祖母之前傷了氣血, 這次更傷身, 我今日便要離宮侍疾。”

她雖極力想阻止與奚無記的婚事, ?沒想到會以生死離別的方式,內心感慨萬千。祖母傷心之餘, 也擔心她背上克夫的壞名聲, 找不到好人家。

奚無記多年相交, 為人表現得謙和有禮,實際上?是個口蜜腹劍的小人, 更何況盲娶盲嫁了。

如今也不着急, 只想着祖母的病能好起來, 大不了不嫁人就是。她乃堂堂候府千金,想怎麽過就怎麽過。

商陸八卦道:“沒準是恭親王幹了什麽, 惹皇上殺害。恭親王可是皇上的半個帝師,不能明面上問罪, 大家都猜測是咱們聖上指派暗閣做的。

暗閣向來處事詭谲,幹的都是見不得人的勾當, 多年來就是懸在官員們頭頂的一把刀, 無人不膽戰心驚。”

站在身後伺候的夜巒聽此,不服地挑了挑眉。他們暗閣何時做過見不得人的勾當, 做事真憑實據,絕不冤枉好人。

喻安卿沒什麽異色,全部的精力都在程深墨的身上, 用筷子阻截程深墨的筷子:“螃蟹性寒,你已經吃了第三個了。”

“哎呀,我幫你剝的。”程深墨舔掉嘴角的碎屑,快如閃電地徒手又拿了只大閘蟹。

喻安卿無奈觑他,聽到商陸繼續道,“奚無記一死,小師弟也能安心些。要不是翠蓮及時發現,沒準喻安卿都見不到師弟的面了。”

喻安卿神色一凜,看向夜巒:“出了什麽事?為何不向我禀報?”

夜巒直呼冤枉:“主子您一回來就進了程大夫的寝殿,小的哪有機會同你說話?”

喻安卿神情一僵,難得有幾分尴尬,冷笑道:“還頂嘴?你不能同我飛鴿傳書?”

夜巒道:“都怪小的疏忽。”

主子離開前布置周全,程大夫丁點事沒有。夜巒便沒把此事放在心上,誰承想主子将人護得和眼珠子似的,一聽程大夫遇到危險就炸毛。

兩人說話間,程深墨已飛快地吃完螃蟹,笑眯眯地道:“安卿,你別聽商陸誇大其詞,我一點事沒有,歹徒連衣角都不曾碰到。夜巒武藝高強,三兩下就擒住了人,我該謝謝他才是。”

“那天,我也在。我觀夜巒的武功路數絕對出自名家,瞧着和我哥有的一比。”

韓木羽疑惑地問道,“怎麽會在斜律郎身邊做個伺候小厮,太屈才了!不如投身到武侯府門下,我讓哥哥給你安排個武職。”

夜巒趕忙搖頭拒絕:“韓小姐過譽,我只是在年幼時習過幾招,不算什麽水平。”

“喻安卿你什麽來路?身邊跟的人有些本事,不簡單呢。”

韓木羽嘴不饒人,矛頭直指本人。

“你該不會就是暗閣的人吧?我記得暗閣首領的令牌便是玉龍符,你玉簫上不常年挂一條玉龍環佩嗎?”

“韓小姐一直對我頗有偏見,我嘴笨說不過你。你若想替自家哥哥出氣,直接來就是,又不是沒打過我,何必拐彎抹角?”

喻安卿摁住程深墨伸向螃蟹的爪子,眼眸蒙了霧氣,可憐兮兮地道,“我管不得你說什麽,只要良姜哥哥相信我,我便不覺得委屈。”

“我最相信安卿了。”程深墨心疼安慰。

他可是看過原著的人,最清楚安卿的人設,絕對無辜善良的小兔子一枚。

他用沾有油的手,安撫似的拍了拍喻安卿的手背,被喻安卿嫌惡地躲開。

程深墨閃過一絲得意,趁機向大螃蟹出擊,被喻安卿用手帕攔截,給他擦起手,嚴肅道:“今天的量到此為止。”

宮中禦膳美味,程深墨整日胡吃海塞地沒個數。

“安卿,你真像個管家婆。”程深墨勾唇,目光灼灼,滿眼都是被心上人愛惜的喜悅。

兩人旁若無人的親熱,氣得韓木羽紅了臉,碗筷一摔:“我不吃了!”

說罷,氣沖沖地離開。

商陸聳聳肩,嘟囔道:“你們注意些,我師命難為,小心我告訴師父。”

程深墨啧一聲,十分嚣張。小情侶就是要親熱,單身狗心裏酸去吧。

商陸被他嚣張的氣焰激怒。

日日緊盯兩人,一旦發現兩人動作親昵,便冒出來幹涉。他沒皮沒臉起來,饒是程深墨也得甘拜下風。

過了幾日,立冬至,天氣變得更冷,殿裏生了炭火。三人吃飯時,程深墨從桌下面塞了個紙條到喻安卿手裏。

程深墨沖他擠眉弄眼地笑笑。

上面寫了幾個字:巳時一刻,花園第三棵松樹下見。

明明是未婚夫夫,程深墨搞得像在偷情,喻安卿好笑地握緊了紙條。

巳時,程深墨照例給貴妃娘娘請平安脈。李貴妃道近日精神不濟,想程深墨開一副補藥服用。

龍胎安?無恙,想必是貴妃心裏放心不下,程深墨寫了一方補鈣益氣的方子。

從蘭坤殿出來,程深墨晚了兩盞茶功夫,疾步趕去赴約。

花園內山茶花開得火熱,叫人感受不到冬的冷意,如春一般茂盛富有生機。

松樹下一抹青綠色身影,腰間玉簫綴着的如意結紅得鮮明。

程深墨望進眼裏,踩在五彩錦石上,恍惚間覺得自己走在彩虹之上,跨越時空,去遇見自己的愛人。

那人站在綠樹紅花裏,一直在等他。

內心雀躍歡喜比錦色石子還要多。他如兔子,奔到喻安卿面前,杏眼彎彎,說話時呼出白色霧氣:“你等冷了吧?”

“我不冷,倒是你的臉凍紅了。”

喻安卿露出雲紋衣袖下藏着的小手爐,拿過程深墨的手貼在手爐上,再把手覆在他的手背,手心手背便無一處不暖。

兩人雙手疊着,喻安卿俯身,臉頰貼臉頰,傳遞彼此的溫度。

“良姜哥哥,我的生辰在除夕日。我想同你一起守歲,慶祝我的弱冠禮,你以夫君的身份……”

程深墨的臉頰被喻安卿一壓一壓,像Q糖似的柔軟滑彈。

他心裏琢磨,立冬到除夕只剩下不足兩月。大周成親禮繁雜,時間來不及不說,貴妃差不多時間臨盆,他不一定離得開。

“時間有點……緊張……我保證陪你……過弱冠禮,能不能以夫君的身份就……嗯……難說了。”

程深墨說話時,喻安卿的臉頰不滿地壓來壓去,外人看來,程深墨嘴巴一張一合,好像在不停索吻,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喻安卿不想聽他的拒絕,直接含住程深墨的唇,報複似的深吻,如一條狡猾的魚落入湖泊,攪動春水泛濫。

程深墨禁锢在樹與喻安卿的懷抱,粗糙的樹皮摩擦得後背有些疼,身前的人始終不肯放過,迫着他擡起下巴,吻從唇落到秀颀的脖頸,吞咬喉結。

手裏端的暖爐,騰不出手來推拒,程深墨任人欺負,軟了腰肢,眼尾泛紅,細碎嗚咽的抗議被瑟瑟寒風掩蓋。

天冷得結冰,程深墨熱得要融化。

喻安卿心滿意足地松開人,程深墨呼吸不暢地借他的身體支撐,唇微微泛腫,比山茶花紅得更亮色。

“良姜哥哥,你疼疼我嘛。”喻安卿在他耳邊低語,壓低嗓音撒嬌。

即便被欺負的快要哭了,面對喻安卿嬌嗔的面容,生不出半分脾氣,哄道:“我問問師父,一切從簡,年前盡快完婚。”

喻安卿吧唧一口親親兔子軟軟的耳垂,笑道:“哥哥最好了。”

不遠處。

“韓兄臉色這般難看,可是為無記的事傷懷?”

二皇子唐晏上前問道,順着韓纓陰骘的目光看去:窄窄的松樹幹遮不住人,喻安卿和程深墨在接吻。隔着山茶花,看不清兩人的面容,小大夫似乎無力地軟在喻安卿的懷裏,昂着頭接受親吻。

唐晏眉頭一挑,言語輕佻:“好一對饑渴難耐的小鴛鴦。我聽聞兩人已經定親了,沒想到如此迫不及待,大庭廣衆之下,也不知道害臊。”

“夠了!”

兩個字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韓纓右手摁住跨刀的鞘,仿佛下一秒便想拔刀殺人。

他在喻安卿那裏,遭受了太多恥辱。

韓纓撇開眼,輕嘆一口氣:“我太小看喻安卿,你可知他是暗閣的首領?”

這消息猶如一道驚雷,劈得唐晏目瞪口呆。

韓纓狀似無意地說道:“我聽聞大殿下對喻安卿不錯,平樂公主又與喻國公世子定親。如今,我怕是惹不起他了。”

唐晏定了定神,回道:“你我親如手足,本殿下永遠站兄弟這邊。你想要小大夫,本殿下會義不容辭地幫你。”

韓纓一怔,笑道:“多謝殿下。”

兩人相視一笑,之前是摯友,現在更是同盟,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程深墨禁不住喻安卿的撒嬌,寫了封信,托商陸帶回石府,給師父看。

兩人假戲真做,他在宮中不能出去,婚禮請師父幫忙籌備。

石鶴看過信,不知是喜還是傷。

他已經開始籌備了,這孩子才反應過來。更可氣的是,反應過來也就罷了,沒想到竟如此猴急。要知道石鶴看好的日子是明年六月份,孩子倒好,一下子提前半年。

不足兩月,操辦起來确實匆忙,很多東西都定不到。

還有一點,不知兩娃娃太小,還是喻安卿故意為之,兩人的親事與喻國公沒有半分聯系。

這怎麽能行?喻安卿明面上是喻國公的孩子,拜堂時,喻國公是要坐在高堂之上的。若喻府不在意,豈不是顯着墨兒不受重視。

石鶴下值後,等在宮門口,直接攔住喻國公,問道:“國公大人,貴府安卿已向石府提親月餘,為何不見您上門商定婚期事宜?”

石鶴心想,孩子猴急也不能輸了架勢,不能叫夫家小瞧了去。

喻國公當?知曉,之所以裝作不知,是根本管不了啊。

他受皇上囑托,替皇上撫養兒子。說到底,他食皇家俸祿,是皇家的奴才,喻安卿哪是他的兒子,分明是他的主子。丁點的主都做不了。

喻國公猶豫片刻,推脫道:“這事,老夫想想。哎喲,皇上傳召我呢,我差點忘了,老夫得趕緊面聖去。石太醫,我們改日再談。”

他轉身便往回走,腳步飛快,被人攆似的。

石鶴登時氣血上湧,在後面邊追邊喊:“喻大人您總得表個态,是你喻家三公子在着急,天天催呢。您是孩子父親,可是要坐高堂,受孩子跪拜的……”

話音未落,喻國公跨門檻的腳一滑,打滾進了皇門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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