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琥珀色的眸子裏閃過冰冷豎瞳的虛影
喬伊憤憤地在西戈懷裏掙紮起來。
西戈眉頭皺起,又把他按住,“你別鬧,我恢複不了,你得餓肚子。”
懷中的動靜終于消停下去,只不過懷裏的少年還是在小幅度地掙紮,似乎在抗議。
但沒過多久,連輕微的掙紮也消失了。
西戈低頭看過去,看到了少年閉上的眼睛,他呼吸平穩,臉頰泛着淡紅,已經進入睡眠。
西戈伸出手,手指在少年的眼睛上慢慢拂過,他的動作十分緩慢。大概過了五分鐘,他重新閉上眼。
喬伊醒來時,隐隐約約看到前方有微弱的正在閃爍的光。西戈正站在光圈的中間,指尖滴着血。
他站起身,跑了過去,語氣透露着幾分驚慌,“西戈,你在幹什麽?”
“制作魔法陣。”白發少年看見他,神情并無意外。
他臉色還像是之前那般蒼白,襯得眼下的痣十分鮮豔,顏色似乎可與血珠比拟。
喬伊忍不住掉了眼淚,黑色的長睫抖動好幾下,沾染上了晶瑩的淚珠,像是翅膀被潤濕的蝴蝶。
“你不要這樣,我有點害怕,我不着急回去的。”
“我着急。”
西戈看了他一眼,眼神深邃,黑得深不見底。
他再次重複:“我着急。”他聲音不響,落在這寂靜的地底,卻像是驚雷乍起。
“你不要這樣!”
喬伊很害怕,他哭得越來越大聲,聲音凄慘,滿臉都是眼淚,幾乎要背氣過去,“西戈,西戈,嗚嗚嗚,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他哭了半天,見西戈久久未動,只是用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一直看着他。他慢慢蹲下身體,抹了抹眼淚,又開始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淚眼朦胧中,他看見前方站着一雙模糊的黑色靴子。
喬伊擡起頭,對上了西戈的臉。
西戈的聲音同時響起:“怎麽哭成這樣?”
喬伊猛地撲進他懷裏,臉埋在他的胸口,繼續小聲地哭,“西戈。”
他不停地叫「西戈」二字,直到哭累了睡着。
喬伊睡醒時,感覺到身邊溫暖的體溫。他眨了眨眼,看到西戈正對着他的視線。
西戈看到他醒來,就遞給他一塊面包。
喬伊接過,看了兩秒鐘,才開始吃。
西戈說:“我們現在還在地底,我沒法拿到別的食物,等我們上去了,就可以得到新的食物。現在都是以前的。”
喬伊先是頓了一下,神情僵硬地聞了聞,才繼續吃。
西戈接着解釋:“空間魔法可以隔絕空氣,裏面的食物不會變壞。”
喬伊吃得很快,腮幫子鼓鼓的,他一邊吃,一邊說,“等我吃飽,我就去多找些草藥,這樣我們就可以快點上去。”
話落,他又補了一句,“你不要随便流血,我不想看到你流血。”
喬伊吃完面包就站了起來,他很快往外面跑。
地底雖然很黑,不過還是有些光的。旁邊都是蜿蜒曲折的巨大石塊,因為路線不複雜,他還記得之前走的路。
他看到石塊上的一捧黃土,眼睛不由自主亮起來。喬伊蹲在地上,小聲開口:“土土,我想要之前那個草藥,可以給我長一點嗎?我想要傷快點好,快點到地上去,你能不能稍微多長一點。”
大概是話語落下的同時,黃土上就冒出了嫩綠的新芽。它們不約而同,以同樣而迅速的速度長大,很快就長成了喬伊指明的草藥。
喬伊彎起眼睛,把它們采摘好,“謝謝啦,土土。”
喬伊捧着一大把草藥回去。
他身影緩緩從石塊後出現,白發少年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等喬伊走過去,他就問:“你從哪裏找到的這麽多?”
喬伊很快回答,還指了指他剛剛過去的方向,“喏,就那邊的石塊上,有一捧黃土,長了好多這樣的草藥,不過都被我摘完了。”
他把草藥遞給西戈,眼角因為之前哭得厲害還有些紅,眼皮也腫着,不過眼睛在笑,“西戈,你把這些都用完,肯定就會好了。”
西戈收回落在少年臉上的視線,嗯了聲,接着把草藥接過。
喬伊笑了下,坐在他旁邊,靠着他拿出小兔。西戈不讓他抱,他就只能靠着西戈抱小兔。
“我睡覺了,你好好用這些草藥養傷。”喬伊叮囑完,就進入了香甜的睡眠。
喬伊是被一堆聲音吵醒的。
除了「砰」、「咚」還有「啪」,一堆響亮的聲音過去之後,他再怎麽困也還是醒過來了。
喬伊迷茫地睜開眼,就看到了前方正在進行的激烈打鬥。
雖然他沒去特意記別人的臉,不過這張臉因為不久前就見過,所以他認出來了。和西戈對戰的人是威利的守護戰士之一。
他揉了揉眼睛,站起身,翠綠的眼睛裏浮着怒意,他用生氣的口吻說:“你好煩。”喬伊聲音不響,明明是淩亂而嘈雜的場景下,出口時卻讓兩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西戈分了一抹視線過來。
沒出五分鐘,那個戰士敗了。
喬伊看到西戈朝他過來,眼睛亮了些,他立刻伸出手抱過去,不過被西戈擋了下,他抱了個空。
他呆了片刻,臉上露出不高興的神情,但下一刻他就整個人靠過去,依偎着西戈。
西戈斂眸,沒動,而是問他:“為什麽生氣?”
喬伊怔了下,“那個人好煩,吵我睡覺。”他說完,肚子咕了一聲。
西戈把面包遞給他,喬伊接過吃了,他吃的時候神情帶着幾分苦澀,仿佛在吃特別苦的東西。
西戈看了他一眼,“很快我們就能上去了。”
喬伊咂咂嘴,乖乖地哦了聲。神色看不出是信了還是沒信。
但沒過多久他就知道,西戈說的是真的。
喬伊擡起頭,看着熟悉的湛藍天空,臉上還有些許茫然。
“我們上來了?”
西戈淡淡地說:“是。”
喬伊本來以為他們是從金斯鎮掉下去的,上來應該也會出現在金斯鎮,可是他環顧四周,發現這個地方不是金斯鎮。
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不回去嗎?”喬伊握着西戈的手腕,忍不住開口問。
“有個地方要去。”
少年的白發被綁成一束,垂在身後。他望着遠方,聲音悠長深遠,眼神晦澀不明,琥珀色的眸子裏閃過冰冷豎瞳的虛影。那顆眼下的痣綴在美人臉上,紅得鮮豔奪目,也襯得臉越發的白。
喬伊頓了下,有一種很奇怪的好像被什麽不可言狀的東西盯上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戰栗,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連忙甩了甩頭,把這種奇怪的感覺甩出去。
同時他心裏十分慶幸,還好所有娃娃之前就已經被他收進了寶石戒指裏,他只有想給娃娃曬太陽的時候才會拿出來。
阿帚,對不住了!
作者有話說:
諾茨:呵呵。
掃帚以後還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