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晚

“柏凝,下來,跟小姑一起跳舞啊!!”

柏凝看着已經處于自我酒醉狀态下的柏雙華,有些頭疼。

喝醉了酒的小姑十分地狂放。

其實酒精并不能完完全全地麻痹了人的神經。

最多麻痹99%.

在某些狀态下,大多數人只是需要用酒精來讓自己處于一個半清醒半迷醉的狀态,好讓自己發洩的情緒顯得比較合情合理。

讓他們可以在酒精的掩蓋下,放縱自己平日裏壓抑着的情緒。

現在的柏雙華,就是很好的例子。

柏凝搖頭,拒絕道:“不了。”

柏雙華此刻十分霸道地說道:“下來!身為你長輩的命令!”

柏凝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下去,走到了柏雙華的身邊。

雖然周圍全都是女生,但是柏凝依舊覺得自己需要保護一下柏雙華。

柏凝跟周圍狂歡的人格格不入。

柏雙華開始抵着柏凝開始扭動,然後甩頭,柏凝往後一縮,還是吃到了幾根頭發。

柏凝感覺自己心靈上面承受了重重的一擊。

有一種感覺是——小姑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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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雙華不會跳舞,跟着音樂就像是小孩子在胡亂舞蹈一樣。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沒有技巧,全是感情。

這樣的組合自然吸引了舞池裏面不少人的目光。

一時間暧昧的音樂熱了起來,變成了躁動不安的蹦迪音樂,然後稍微才恢複了一點點平靜的舞池,突然就爆躁動不已。

不知道是誰拿着話筒铿锵有力地大喊一句:“拉拉萬歲!”之後。

舞池徹底爆炸了。

“萬歲!”

“我愛拉拉!”

“啊啊啊啊!徹底瘋狂!”

燈光暗了下來,特別是柏凝所在的這個位置,她一身的白色逐漸要被這黑紫色的燈光給侵蝕掉了。

人潮越來越擁擠,然後柏雙華抱着柏凝,在她耳邊發酒瘋一般喊道:“小姑的好大侄女兒啊,後天陪小姑去參加一個婚禮吧。”

柏凝乖巧地點頭說道:“好。”

“你就不想知道是誰的婚禮?”

柏凝問道:“誰的?”

柏雙華:“...”

此刻傷心都被無語給整得少了幾分。

柏雙華的聲音更大了,而且話也有些說不清了:“你小姑我初戀那個的啊!!”

柏凝恍然。

就是老爸口中一直所說的那個傷害了小姑的同校初戀,導致她現在都還沒有走出來開始新一段的情感。

“就是,那個...那個甩了我跟一個男人在一起最後現在要跟一個女的結婚還邀請我去參加婚禮的那個....

“....你小姑我的那個初戀啊!”

柏凝沒有說話,她現在在思考,這句話對于她來說需要拆解和需要一定時間去理解。

已經游蕩到了兩人身邊并且仔仔細細聽到這一番話的曾伶和李啼音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濃濃的震驚。

靠!這是什麽狗血女同性戀愛情故事?

過了半分鐘,等到柏凝消化完之後。

剛想要說出安慰的話語之時。

“小姑你...”

柏雙華抱着柏凝,第一次放聲大哭,上氣不接下氣。

“她...她甚至...甚至邀請我...去當她的....伴伴伴娘——”

“我特麽上輩子是掘了她家祖墳嗎?!”

李啼音和曾伶又是相視一眼,同樣感受到了對方眼中的瞳孔地震。

艹了,這故事都能上B站去打故事擂臺了。

這也太慘了吧?

突然之間,柏凝措辭好的安慰言語頓時吞了下去。

聽到這裏,雖然她還沒有見過小姑口中的那個初戀,但是她總是覺得對方,多多少少應該是有點兒問題的。

曾伶小聲BB:“這是什麽人啊,也太缺德了。”

李啼音也是吐槽道:“靠,反正我要是遇到這種前任,不用下輩子了,我特麽直接這輩子掘了她家祖墳。”

音樂越發躁動,柏凝感到自己身後,與一個人背貼背。

淡淡的茉莉花香鑽進了柏凝的鼻子中。

這淡淡的茉莉花香在一衆不明不白的香水味中,是那麽勾引她的鼻蕾,清新得讓柏凝有些暈乎乎的腦袋得到了短暫的清醒。

柏凝甚至想要在靠近,湊近鼻子去,聞一聞。

以便讓她的腦袋在着彌漫着酒精味的空氣和環境之中能夠更加清醒。

緊接着柏凝的耳邊響起一句——“這位姐姐,我帶着你跳舞怎麽樣?”

然後柏凝就感受到還在抱着自己的小姑伸出手,向着對方回應了一句:“好。”

緊接着柏雙華就這樣輕易地放開了自己。

柏凝一扭頭,順着柏雙華走過去的視線看了過去。但柏凝的第一眼是順着鼻子間的氣味,看見了站在昏暗燈光下,散發着茉莉花香,穿着一身黃色皮卡丘連體睡衣,戴着皮卡丘帽子,黃色的大帽子将自己腦袋遮了大半,比自己矮了一點的女人。

她雙手插兜,看樣子還很拽。

随後,柏凝才注意到,第一眼看見的這個女人身邊,還有一個長相十分妖冶、穿得十分紮眼的女人。

原來是她牽着自己小姑的手,剛才那句話也是她說的。

曾伶對着柏凝微微一笑。

然後朝着柏凝大喊道:“美女,要一起跳舞嗎?”

柏凝婉拒:“不用了。”

柏雙華就跟一個陌生的女人走進了舞池中央。

柏凝剛要扭頭跟上的時候,就聽見皮卡丘人說了一句:“或許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嗎?”

李啼音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柏凝轉過了身子,看着李啼音。

四目相對。

在躁動的音樂下,仿佛這一刻,世界都安寧了。

李啼音沒想到的是,她這些年見過這麽多雙漂亮的眼睛,居然在此刻還是那麽輕易地就陷入了一個陌生女人的眼波之中。

第一次,李啼音的內心變得如此平靜。

不是父親死後那種心如死灰帶着絕望的平靜,而是在眼前女人的凝視下,仿佛将自己置身于另外一個世界的平靜。

一切的焦躁,都在那一刻被撫平了一般。

看到柏凝的那一刻,李啼音才真正明白了什麽叫用上帝之手開的一扇窗戶。

就連那躁動的音樂在此刻都仿佛開了0.5倍速一樣,緩慢而悠長。

在看到柏凝的那一刻,李啼音終究還是放下了自己那沒用的自尊心。

她喜歡眼睛好看的人,眼前這個女人的眼睛,平靜清澈。

那樣黑和亮的眼仁,李啼音只在那些一兩歲不谙世事的孩童的眼中看見過。

那一雙眼睛平靜得,讓李啼音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看着自己,像是在看着一根路邊的野草。

柏凝微微湊近,問道:“請問,你可以再說一遍嗎?”

鼻間鑽入的茉莉花香讓柏凝得到了一絲喘息。

李啼音:“啊~?”了一聲,同樣也湊近。

聽到這個"啊"字的時候,柏凝的耳朵裏就像是突然冒出一根狗尾巴草一樣,撓|騷着她的耳蝸。

癢得柏凝的耳朵不自覺地動了動。

耳朵是柏凝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

“你說什麽?我聽得不是很清...”

音樂也來到了最高|潮,舞臺上的主持人突然振奮,喊道:“如果現在你身邊有你想要親的人!請狠狠地往死裏吻!”

“蕪湖!!”

“拉拉萬歲!”

“啊喲,我去...”

人潮擁擠,舞池中間無數人開始擁抱親吻。

荷爾蒙爆發,無數人貼在一起。

下一秒,滿懷的茉莉花香。

柏凝抱了個滿懷,雙手感受到了皮卡丘軟軟的料子。

裸|露出來的四分之一的手臂肌膚,也感受到了柔軟的睡衣。

旁人湊近的香水味更加窒息,已經快讓柏凝喘不過氣來。

空氣中彌漫着的酒精味也讓柏凝的大腦昏昏沉沉的。

柏凝環抱着茉莉花香的細腰,正好圍住。

柏凝感受到自己的腰被兩只爪給抱住。

那手心傳來的絲絲溫熱,在她的腰間蔓延。

柏凝覺得此刻,自己需要保持理智。

柏凝低頭湊近,聲音已經有些幹啞地說道:“這位小姐,不好意思,麻煩你個事情。”

李啼音被抱着,身子都軟了幾分,聲音也不自覺染上了幾分暗啞:“什麽事情?”

“麻煩借個空氣。”

“好。”

李啼音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之後幾秒鐘的時間裏,還在回想着這一句“借個空氣”的意思。

但是得到允許的柏凝,下一秒就把自己的頭埋進了李啼音的帽子裏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仿佛高山上缺氧的人在那一瞬間得到了氧氣。

李啼音感受到了自己寬大的皮卡丘帽子裏面,突然多出來了一個十分急促的呼吸。

兩個人互相抱着,柏凝鑽進了她柔軟的皮卡丘帽子裏。

李啼音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

脖子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這個女人在她脖子間急促地散播着她鼻間的熱氣。

對于李啼音來說,這無疑就是上|床做前戲啊!

李啼音身子徹底軟了下來,然後整個人都癱在了柏凝的身上。

柏凝感覺自己得救了,至少在滿鼻都是茉莉花香氣的時候,她重獲新生。

雙眸也逐漸恢複了清明。

此刻,不遠處。

就在主持人說出狠狠親吻你身邊的人時候,曾伶抱着柏雙華,在暧昧昏暗的燈光之下,美麗卻有毒的蠍子終于亮出了她尋找獵物的尾巴,沒有經過同意先是輕輕地碰了一下柏雙華的嘴唇。

然後分開之後,再笑着問道:“美麗的姐姐,雖然素未謀面,但我可以親你嗎?”

柏雙華被那一個吻給親醒了半分酒了。

眼前女人的那張明豔動人的臉,突然就變成了李香月的模樣。

柏雙華狠狠地吻了上去,撬開了曾伶的嘴,舌尖纏繞。

兩人旁若無人,抵死纏綿地熱吻着。

酒吧的大屏幕上,突然就出現了兩個人熱吻的畫面。

在人群的歡呼聲中,下一秒柏雙華仿佛是一秒恢複了清醒,一把推開了曾伶,擦了擦自己的嘴,紅暈的臉上染上了平時的清冷。

“當然可以。”

說完轉身,跌跌撞撞地離去。

曾伶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嘴邊還殘留着的濕潤。

她曾伶,這是被玩了?

柏雙華清醒了許多,找到了柏凝,看着她正彎着腰藏在人家的帽子裏的時候。

感覺這個世界都要颠覆了。

站在原地久久不能釋懷。

今天晚上是怎麽了?

被陌生人親了之後,居然還看見自己平日裏高山之嶺、比自己還冷的侄女居然跟別人摟摟抱抱。

跟柏凝相處了三十幾年的柏雙華,都從來沒有這麽親近過。

一時間,柏雙華感覺更加emo了。

柏雙華走過去,一把扒拉在了柏凝的身上,然後将她拉了過來。

“走啦。”

柏凝如聽仙樂,立刻點頭說道:“好。”

對着李啼音說了一句“謝謝”之後,随即頭也不回地跟着柏雙華往大門方向走。

再待在這裏一秒鐘,柏凝都感覺自己會死掉。

“等...”

聲音被巨大的音浪聲給掩蓋住了。

李啼音就這樣看着柏凝擠進在了人潮之中。

站在原地,李啼音仿佛下一秒才回過神來一般。

迅速地擠進人群,說道:“讓一讓。”

可再看時,就短短幾秒的時間,那個白色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黑壓壓狂歡的人海之中。

黃色的皮卡丘站在原地,低頭就看見自己那一雙黃色的踩屎感拖鞋,脖間還有那個女人殘留的呼吸,癢癢的。

李啼音被拍了拍肩膀,扭頭就看見曾伶。

“怎麽樣,輸了吧,動心了吧。一萬塊錢不用轉了,就當看到你再次戀愛我随的喜錢。”

曾伶一看李啼音這樣子,就知道,完了,她魂不守舍了。

“怎麽樣?我們的戀愛小能手,剛才發展情況如何,有沒有把人撩得腿軟?”

李啼音愣愣地說道:“嗯,腿軟了。”

曾伶捂嘴,驚訝地說道:“不愧是你啊,這麽一朵高嶺之花都能夠手到擒來?”

李啼音下一秒就撐不住扶着曾伶的肩膀,聲音變得十分軟糯:“是我腿軟了。”

曾伶瞪大眼睛,說道:“你們幹了什麽?我這兒可是正經酒吧。”

腦海中,曾伶已經浮現出了許許多多少兒不宜畫面。

難道這兩個人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不僅熱吻了,而且還上手親熱了?!!

李啼音咽了咽喉嚨,說道:“她鑽我帽子裏面了....”

曾伶瞳孔地震:“然後呢?熱吻?吻脖子!”

曾伶聲音提高了八度,說道:“難道她...還舔脖子了?”

“不會,她不會還咬脖子了吧!!!”

一想到那個畫面,曾伶就瘋狂尖叫:“啊啊啊!不會吧不會吧!”

李啼音翻了個白眼,說道:“你想什麽呢,她就是鑽了進來。”

“然後...”

李啼音欲言又止,她極力措辭中。

曾伶激動地問道:“然後什麽啊!你說啊!”

雖然只是過了幾秒鐘,但是腦海中卻閃現過無數當時的畫面和念頭。

最後李啼音不确定地形容道:“然後她呼吸了一下...我的體香?”

曾伶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就停住了激動,甚至是皺起了眉頭:“呃...什麽叫呼吸了你的體香?yue~好油膩的感覺。”

李啼音反駁道:“哪裏油膩了,明明很清爽,看樣子她好像是也有些腦子暈乎乎的,下一秒仿佛就要倒在我身上的感覺。”

曾伶回想了一下,說道:“沒見她喝酒啊?”

曾伶了解完了李啼音和柏凝這兩個人的情況,突然想到自己,一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就上來了,帶着些許鄙夷的語氣說道:“你啥時候變得這麽純情了?鑽個帽子,小學生談戀愛嗎?”

李啼音炸了:“你不要這樣挑釁我喲!你這樣的話信不信我...”

突然一下李啼音想不出來她到底能幹啥。

帽子都是別人鑽的,撩也是別人把她給撩了。

而且現在看來人家壓根兒就不在乎!

李啼音慫了。

更何況現在的她确實沒有曾伶玩的尺度大,也幹不成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了。

李啼音含淚說道:“好吧,是我輸了。”

“你那邊啥情況啊?真的喜歡?還是玩玩?”

曾伶回想着剛才那個吻,笑得像一只勾人的狐貍:“本來剛開始,就是想玩玩的,你知道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清冷姐姐,抱一抱親一親大家散了也就忘了。”

“但是她...”

曾伶又想到了之前聽到的那個狗血的愛情故事,想到了女人幹淨利落地走掉時候的背影。

突然笑容燦爛,像一只盯上了獵物的美人蠍子一樣。

“真的是太慘了,哈哈哈。”

“怎麽辦,突然感覺好有趣。”

曾伶的眼神逐漸迷離起來。

沒想到的是,那個女人,吻技也好。

李啼音抱緊了自己,帶着些許的嫌棄說道:“咦~,你好變态喲~”

曾伶說道:“你對那個白衣服的女人有感覺吧,換做以前早就追上去了。果然是今時不同往日啊。”

李啼音最後看了一眼兒那個女人消失的方向,心中也失落了起來。

有些人好像就是這樣,一不小心就消失在了眼底。

可能這輩子都找不回來了。

李啼音踏着自己的黃色皮卡丘拖鞋,縮在帽子裏面,說道:“算了,随緣吧。”

“茫茫人海,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相見了。”

既然李啼音都看得這樣開了,曾伶也就不再多說些什麽了。

三個小時之後,李啼音從後門的秘密通道走出了酒吧。

“不用送了,等一下我到十字路口打個車就走了,穿成這樣戴了個口罩也沒有人會認出我的。”

曾伶點頭,眼神還是清明的,招手叮囑道:“回到家給個電話。”

李啼音轉身,對着身後的曾伶揮了揮手,然後插着兜,踏着拖鞋走在這一條淩晨一點半空曠的大街上。

淩晨一點半的大街上沒有多少人了,酒吧門口的車也少了一半。

空曠街道上的路燈依舊是明亮的。

喝了不少酒,但是都沒有讓李啼音醉掉。

沒想到時隔兩年,自己又有了久違的心動。

李啼音回想着酒吧裏面發生的這一切。

突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如果說心動是一瞬間的事情,那為什麽她現在想起當時的場景還是會心跳加速...

是太久沒談戀愛了。

今晚才這樣情感泛濫嗎?

人在孤獨的時候就容易情感泛濫,然後開始一段感情。

自從父親去世,名為依靠的東西消失在李啼音的生活中之後。

她也已經快要孤獨得都已經快要分不清楚自己對別人到底是情感泛濫,還是真的心動。

李啼音擡頭看着月亮,月亮明亮皎潔。

就像那個女人的眼睛一樣。

李啼音吸了一口氣,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但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頭,她總感覺自己呼吸的空氣中,都彌漫着那個女人呼吸般潮濕的熱氣。

想到之前自己信誓旦旦對着曾伶還有楊羽保證——我是絕對不會想要談戀愛的。

一時間,那多餘又沒用的自尊心又湧上心頭。

“靠,李啼音我看你是瘋了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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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曾伶不屑:我們這邊都親上了,你們還在鑽帽子?至少隔壁人家宋娣都是直接鑽被窩的。

李啼音:她好有道理啊,我居然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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