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翻了你的墓地
第49章 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翻了你的墓地
“你最近在擔心什麽？”
當柏凝問到李啼音這個問題的時候, 李啼音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她帶着柏凝來到那一塊墓地邊。
上面的墓地已經被翻修得不成樣子了。
一層一層的土壤被撬開。
旁邊還蹲着一個外國鷹鈎鼻老頭兒，拿着金屬的儀器在旁邊往地底下抽東西。
看着她們到來轉過身來對着李啼音打招呼，一副很熟的模樣。
柏凝看到這一副場景的時候, 習慣性沉默。
雖然自己還沒有埋進裏面, 但是想到這是自己以後的墓地。
而現在被翻成這副模樣...
柏凝雖然說不上生氣, 但是至少高興不起來。
“親愛的, 這段時間我想讓這塊土地上長出植物，但是一個月過去了, 還是沒有長出來任何的東西。”
“每一次我來到墓園的時候，想到以後我們埋在這裏、無法擁抱、無法親吻、甚至連話都不能說的時候，我就感覺好害怕。”
“我不想死翹翹。”
“我想和你一直待在這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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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就是...”
“親愛的對不起...”
“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在翻了你的墓地。”
李啼音現在感覺自己無顏面對柏凝。
——荒蕪的土地上沒有生長出任何的生命。
而且她還像是着魔了一樣不認命，為了種花種草，還同意讓國外的專家把柏凝的墓給翻了個底朝天。
李啼音扪心自問了一番——這些真的對于她來說有那麽重要嗎？
李啼音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擔心什麽。
她感覺自己快要陷入進了一個死胡同裏面。
而這一邊，柏凝聞言, 是良久的沉默
這裏面的沉默包含了許多。
曾經，死亡這個命題是她在學業生涯中克服的最大的一個難題。
任何關于人的問題，都能被一層層剝離。
但是剝離到最後，其內核一定是死亡。
當初的柏凝進入哲學領域的敲門磚就是通過這樣一句話——學習哲學就是預習死亡，也就是「為死亡做準備」。
柏凝很慶幸, 當時的她已經絲毫不畏懼生命與死亡這樣的東西了。
在國外學習的那段時間, 特別是才開始去深入思考死亡意義到這個問題的時候。
柏凝十分痛苦。
總感覺看世間萬物的一切都是虛無的。
——如果生命最終的歸宿是逝去的話, 那麽一切還有什麽意義呢？
人們總是說思想能夠流傳,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要創造價值，要被人銘記。
可是這會不會也是一種因為無法控制本體生命的消失，而以自我安慰甚至是逃避式地創造出了像是社會秩序一樣的思想價值呢？
這樣的問題, 曾經日日夜夜困惑着柏凝。
折磨着她。
那段在國外讀書的日子，是她真真切切地面對着世界、直面來自這個世界最可怕的狂風暴雨去思考生命意義的時間。
她總是被死亡這個永恒無解的問題給折磨着。
但是後來柏凝把生命與死亡的命題融入進了自己的思想中。
讓自己成為了其中的一部分。
這樣的她, 就慢慢變得不再畏懼了。
——她即是生命和死亡的本身。
而後，她接受到了葉師兄的邀請，回國到B大來擔任教師。
自己回國那年是二十八歲。
五年後，她遇見了李啼音。
現在的李啼音活生生地站在柏凝的面前，對着自己說——“她不想死翹翹。”
柏凝就擁抱住了她。
此刻唯有擁抱，才能撫平她的憂慮。
現在的柏凝想起來，曾經在國外的無數個白天夜晚，如果出現這樣一個人能夠在柏凝探究生命的時候緊緊地擁抱她。
——那麽她也許會找到關于生命的另外一層意義。
柏凝的聲音放得很輕，就像是怕驚擾了眼前這一只精神緊繃住的小貓。
“沒關系的，不要害怕。”
“如果擔心這輩子太短的話。”
柏凝語氣一頓。
在這個時代，唯物主義統率一切，深入大部分人的靈魂。
柏凝一直以來都是哲學派系中堅定的無神論者。
是那唯物主義的大部分人中渺小之一的人類。
——她接受死亡，相信科學。
柏凝将李啼音抱得更緊了一些。
輕輕地在她的耳邊，用着違背自己曾經思想立場的言語。
“那我們下輩子。”
“也還可以在一起。”
李啼音淚眼婆娑，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最近會變成這樣。
以前的她來到墓園，心中沒有絲毫的波瀾。
甚至還會因為俯瞰秀名山的美麗風景而感到心曠神怡。
而現在只要一看到柏凝的那一塊墓地，整個人心中就堵得慌，十分壓抑。
李啼音含着淚，紅着眼，擡頭望着李啼音，問道：“你也相信有下輩子嗎？”
作為一個三十三年來堅定的廣義無神論者，高舉着自然主義旗幟的柏凝。
對着自己愛的人，堅定地說了一句：“我相信。”
——「這個世界沒有神明，但是我願為了你相信或許下輩子我們能夠相遇。」
...
“天才數學家卡爾達諾算出了自己的死亡日期，但是到了那天沒有任何的意外發生，于是他選擇了自盡。”
當柏凝說出來這樣一個問題之後，學生們嘩然。
“哇靠——”
柏凝壓了壓同學們的聲音，問道：“我們如果抛開數學的角度，從哲學的角度看這一件事情的話，大家覺得可以找到怎樣的切入點進行讨論呢？”
這個問題意料之中地勾起了學生們十分激烈的讨論。
“我覺得可以從...”
學生們讨論得如火如荼，可是柏凝的思緒卻不在課堂上面了。
“老師...？”
“柏老師？”
李協坐下衆多學生之中，看着柏教授看着他們一衆人，但是整個人卻像是沒有了靈魂。
“柏老師——”
直到某位同學大喊一聲，柏凝這才回過神來。
柏凝帶着歉意：“不好意思，同學們。”
“我剛才走神了。”
同學們紛紛回應道：“沒關系！”
“哈哈哈哈，靈魂出竅的柏老師也是第一次見耶。”
“剛才柏老師神游不會是想女朋友了吧？”
“同學們...”
柏凝的聲音響起，這堂課也在繼續中。
...
“扣扣扣——”
敲門聲響起。
葉正青沒擡頭：“請進。”
柏凝走到葉正青跟前的時候，葉正青擡頭了。
聽見了走進來的時候沒有什麽步伐聲，葉正青就知道要麽是保潔人員來做清潔了，要麽就應該是柏凝。
葉正青關上了自己剛簽署好的一份文件，蓋上了筆帽，笑着端起了一杯茶，問道：“來找師兄什麽事情？”
喝了一口，在嘴巴裏潤了潤。
——茶還挺不錯的。
“師兄，我想辭職。”
茶水漏了幾滴出來。
葉正青連忙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什麽？”
“你說什麽？”
葉正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柏凝：“我想辭職。”
葉正青：“認真的？”
柏凝點頭：“嗯。”
葉正青放下了茶杯，仰頭看着柏凝，問道：“能告訴我師哥是什麽理由嗎？”
柏凝：“其實沒有什麽理由。”
葉正青微微皺眉：“沒有什麽理由那你為什麽想要辭職？”
柏凝：“我今天上課走神了。”
葉正青一愣，不過随即想到這也可能是柏凝這種人會在意的理由。
葉正青失笑道：“走個神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情！用不着辭職的。”
柏凝算是學校裏面數一數二認真上課的老師了。
其他老師大多都是外務在身，國內的講座也多。
時不時就到他這兒來請假出差。
也有的教授會忙着自己的學術論文，很少去管自己的學生。
甚至還有幾個教授趁着疫情，全部都改成上網課了。
于公于私，在大學裏面能夠找到柏凝這樣一個老師，實在是不容易了。
而且柏凝的課，不管是專業課還是公共課，這幾年都無一差評。
內容充實，講課節奏由淺入深，上課的同學們反映中也說自己收獲得很多。
當然這無一差評的背後，也肯定有柏凝在學生眼中美貌的加持。
柏凝：“也不全是因為這個。”
葉正青：“所以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柏凝：“時間過得很快，我想要陪伴在愛的人身邊。”
當葉正青聽到這個理由的時候，說不清楚自己現在的感受。
只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想想如果這個理由是柏凝要求辭職的理由，倒也不是那麽難以理解。
但是葉正青有些想不通——工作和陪伴愛人這個沖突嗎？
而且柏凝一周也上不了幾天課，怎麽看好像都不沖突吧？
葉正青沒有用這些理由來勸誡柏凝，而是說道：“你如果辭職了的話，那你用什麽來養活自己…還有你的女朋友呢？”
雖然李啼音已經不需要到養的程度了，人家自己掙的錢這一輩子都花不了。
葉正青：“你自己再好好想想，今天辭職這個事情我就先不批準了。”
柏凝提出辭職之後的一個月，雖然沒有被葉正青正式批準。
但是葉正青也十分大方地給柏凝放了一個星期的假期。
柏凝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師兄好像說的也沒錯，自己現在除了在大學教書這一項工作之外，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工作了。
自己找不到工作，那什麽掙錢？
掙不了錢…
柏凝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有一天因為錢而不能辭職。
柏凝也開始自我審視——自己是不是也憂慮太多了？
...
在這放假的一個星期裏面。
李啼音和柏凝的第一條情侶gg播出了。
瞬間刷屏了整個網絡。
國內上百個中心城的商圈中幾百個高清大屏幕上面循環播放了一整天。
而且在每個省的省會中心那個租金超貴的3D裸眼大屏幕上三百六十度播放着。
不僅如此，還在國外的幾個中心繁華的城市買下了國際時代大屏，那種播放視頻幾分鐘就要100多萬的層次。
光就是在宣傳上面，就完美地展示了什麽叫做國名洗衣品牌的財大氣粗。
與此同時，柏家的家族群裏面也是熱鬧得像是在過節一般。
宋沁明：“視頻。”
宋沁明@柏凝：“我在珠海這邊看到了凝凝，剛開始的時候還以為看錯了呢。【偷笑JPG】”
柏潮生@柏凝：“還去跟啼音一起拍gg了呢？”【大拇指JPG】
柏雙繁：“京都中心的那個商圈大屏上面也是呢！我小姐妹今天發給我的。”
沈思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表姐！！你和音音兩個，你們也太甜了吧！！！！”
沈思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思爾：“lsp流口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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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思爾：“lsp流口水JPG.”×22。
柏雙繁@沈思爾：“家族群裏面不要刷屏。”
李啼音：“偷笑JPG”
李啼音@沈思爾：“下一次有機會也帶你去拍gg。”
沈思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思爾：“是活的！是活的音音！！啊啊啊啊啊啊！！！！！！”
沈思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愛豆居然說下次要帶我一起去拍gg，我簡直太愛你們了，嗚嗚嗚嗚，你就是我的神！”
沈思爾：“二哈舔屏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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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思爾：“二哈舔屏JPG.”×33
柏雙繁@沈思爾：“家族群裏面不要刷屏。”【榔頭JPG】
柏景清@柏凝：“我敲！小姑你在gg裏面也太漂亮了吧？！化個妝我簡直都差點兒認不出來了呀！”
柏潮生：“那個小孩兒和啼音長的挺像的。”
柏雙繁：“的确啊！簡直是縮小版的啊！”
柏潮生：“是親戚嗎？”
但是柏潮生也知道李啼音除了還有一個小姑之外，就沒有其他血緣上比較親近的親戚了。
心中也有一個其他的猜測——難不成是親女兒？
不然怎麽可能長得這麽像？
還沒有等李啼音做出解釋，骨灰級粉絲的沈思爾就立馬普及了一大串關于這個敖萌的消息。
柏潮生一聽也放下心來了，只不過心中居然還有些遺憾在裏面。
要是那gg裏面的小女孩兒是李啼音的女兒。
——他也不會嫌棄的。
甚至還能提前幾年抱外孫外孫女了。
再過幾年，自己就可能真的抱不動了啊。
更何況柏潮生是知道的，現在的年輕人普遍不想生孩子。
只不過柏潮生也經常這樣勸慰自己。
他應該滿足了。
畢竟都快努力鍛煉身體想要多活幾年陪伴柏凝的柏潮生，看到自己小女兒居然能夠找到一個這麽漂亮，美麗大方，而且肉眼都可以看得出來，那麽愛她的人。
——實在是不容易了呀。
B大的學生們看着自己操場上的大屏幕突然就出現了哲學系柏凝的模樣。
整個學校都傳瘋了。
“啊啊啊！趕緊去操場看！”
“柏老師和李啼音拍的gg居然還投到了我們學校的操場大屏上！”
“趕緊去啊！都給我去看！我簡直要被甜瘋了啊！”
“啊啊啊啊！我的大學老師女朋友居然是女大明星，我甚至有一種高攀了的感覺。”
網絡上的微博廣場被兩個人的情侶、三個人的家庭gg給刷屏了。
“gg裏面居然找來了小李啼音，導演組簡直有心了啊！”
“她們一家三口真的好幸福啊！”
“一家三口，哪裏來的一家三口？”
“趕緊去看她們gg裏面的女兒吧！簡直是跟李啼音長得一模一樣啊！”
“什麽？她們生女兒了？”
“什麽？！跟李啼音長得一模一樣？”
“李啼音在哪裏醫院做的試|管。”
“要瘋了啊！”
“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啊！什麽！！！”
“李啼音做試管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
“她不是三個月前才開了演唱會嗎？”
“...mad能不能看清楚在評論啊？不要拿到半截就走，評論區要把我給笑死”
“卧槽！震驚我全家！李啼音和柏凝的孩子居然都這麽大了？？？”
随後一個詞條名為#李啼音孕有一女#的熱搜成功地屠戮了所有熱搜榜單，位居第一。
又随後，一個詞條名為#李啼音試管#的熱搜，位居#李啼音孕有一女#的熱搜之下，位居第二。
“...好笑又無語。”
“我真的會被這個抓馬熱搜給笑死...”
“現在的網友都是選擇性閱讀障礙嗎？”
“這是我今年見過最烏龍的熱搜...”
“這說明好多路人吃瓜群衆都知道李啼音和柏凝的戀情了，畢竟只要是粉絲的話，應該都知道一直被稱作小李啼音的敖萌吧...”
“大家都這麽想看兩位美女生孩子？”
“第一個熱搜我是服了，第二個熱搜我也是醉了...”
在如此高熱度的情況之下，不僅新産品的洗發水沐浴露被賣完了。
總部看着全部産品都在不斷飙升的銷售數額。
總監現在開心瘋了，也要急瘋了。
“趕緊趕緊！聯系全國各地的生産廠商，連夜給我加大生産！”
“工人們的加班工資加倍！”
“聯系各個物流運輸點的負責人。”
“還有啊，通知各部門，現在洗發水和沐浴露現在可以不計較數量地生産！”
“gg投放的費用再增加一倍，接下來一個星期全國各地的大屏幕上都要投放這一則gg！我們要把這次的營銷打滿打響亮！”
“是！”
總監還要說什麽的時候，只見公司的大老板走了過來。對着總監說道：“你趕緊去聯系李啼音和她女朋友那一方，敖萌這邊應該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接下來我們還要打造一款親子的兒童沐浴露、洗發水。”
大老板語氣充滿着鬥志：“勵志要把進軍的第一炮就打到山頂上！”
“好的老板！”
柏凝的微信被轟炸了。
葉正青：“柏凝啊，雖然師兄知道咱們學校的工資幾年的加起來可能都不夠你和女朋友拍一個gg。但是教書育人這一份工作還是十分的有意義的，希望你再考慮考慮。師兄也不想看到一定因為錢而放棄了這一份非常有意義的工作。”
曾伶：“大乖侄女兒，蠻不錯的呢！不說看着還真以為女人是一家三口呢！【龇牙笑】”
之前柏凝帶的一個研究生，現在已經在外國留學當博士：“柏老師！我在z國看見您了！您現在沒有在B大教書了嗎？居然還能跟李啼音合作啊，真是羨慕死我了。”
甚至都有在外國留學的時候自己為數不多的一個朋友發來了短信，上面的英文密密麻麻地寫到：“嗷嗷嗷！親愛的柏，我居然在Y國國家公園的中心大大屏幕上看見了你！OMG！你回到華夏之後是去當superstar了嗎？居然還是和YIN一起拍攝gg的！就算是跟YIN一起，但是你也絲毫沒有被她比下去呢！你真的很漂亮哇！”
甚至還有柏凝曾經在外國留學時候那個為數不多的能夠進行交談的朋友。
“親愛的柏，說實話，我很傷心——看着你這麽幸福的模樣。”
“可能我的愛還沒有達到那麽純粹無私的地步，我是自私的，雖然我非常同意羅素先生說的那一句——自私是一個模糊的概念。”
“但是毫無疑問的那就是——人都是利己性的，我曾經愛上你的時候，我自己也從中得到了快樂。這也是我的利己性。”
“只不過，我還記得當初的你拒絕我時那麽高冷那麽無情的模樣。但是現在看到視頻中的你那麽開心，笑容比Y國傍晚的火燒雲還燦爛的時候。”
“你是知道的，這裏的火燒雲一定比華夏的火燒雲更加火紅燦爛。”
“我那麽愛你，但是看見你跟其他人開心的模樣卻總是開心不起來。”
“所以親愛的柏，我又知道了。”
——“人類是利己的，就連愛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