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玉玺想幹活(修錯)

“守宮令是做什麽的?”本還有些暧昧的氣氛在這句問話下蕩然無存。

看她一臉茫然的表情,像是真的不懂朝堂上的事,荀彧沒來由的松了口氣,不動聲色的與眼前捧着自己臉的姑娘拉開距離,解釋道:“是掌管禦用紙筆墨的文官。”

“……”玉玺打量了幾眼左右。

在深色的木架上,那些新造的竹簡還散發着淡淡的熏香氣,與昂貴的缣帛、缯帛和只有富貴人家才用得起的紙放在一起。硯臺和毛筆也是排排擺在木架上。像是宮中娘娘們的私庫一般。而它們全部都是幹幹淨淨沒有被使用過。

縱使玉玺被關了幾百年不沾朝堂事物,可她平日裏沒少在宮中游蕩,也不曾聽說過有“守宮令”這麽個官職。

新置官位嗎?

秦王嬴政在位時,也不是沒有過新置官位的事,玉玺接受良好。說起來,他管着紙墨,也算是她的下屬官吧!畢竟她可是玉玺啊!帝王需要蓋個印什麽的,用帛時不得用到她!

這會玉玺全然忘記了,她是傳國玉玺,日常蓋印不歸她管,那是其他六方玺的事。

也不知道這姑娘想到了什麽,荀彧只覺她打量人的眼神有點瘆人,看得他渾身一顫。想要回避些,避避嫌,卻又因為少府分給他辦公用的地方不大,大半還被放紙筆墨硯的架子占據了,前路還有個虎視眈眈的姑娘守着,他是想避也避不開。

荀彧只能當自己頭鐵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努力集中注意力,盯着手下寫到一半的竹簡,不去看那柱在桌上,從翠衣下露出的如白玉般白皙細膩的胳膊。

玉玺不知眼前人坐如針氈,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荀彧手底下的竹簡上寫得那些她大半看不懂的字。

看他那麽專注的樣子,即便有人在身邊也未被影響到。

宛如,幾百年前她所認識的子房一樣,哪怕是被她鬧着,也一樣如常般讀書寫字。

記憶中的人與眼前人的人影重合,玉玺頓時來了興趣,難得耐下心來托着腮看着人落筆寫字。她安安靜靜的看着,全然沒了平日裏要把東宮鬧得天翻地覆的樣子。

沉浸在顏值中的玉玺安靜了好一陣子,不過她屬螭虎的,雖說是龍子,但是占了個虎字就免不了有點小“貓”病,天生皮。

因着眼前人容顏很合胃口,又是難得能看見她的人,玉玺柔聲問道:“都這個時間了,宮城的門早就關了,你怎麽還在城中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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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值夜。”

“值夜?你們還要值夜啊……”

是她太久沒出來了,還是宮城的規矩改了,原來文官也要值夜啊,以前不都是只有士兵值夜嗎?

玉玺一副被驚吓到的樣子,她在宮中縱橫了這麽多年,都沒見過文官值夜。而且文官值夜能有什麽用處啊?打又不能打,扔上去頂包都不一定夠一刀砍。

在玉玺眼中,文官文弱的風一吹就倒。

荀·不夠一刀·彧解釋道:“人主夜裏會需紙筆伺候。”

玉玺直接翻了個白眼,肯定道:“不可能!劉宏從小就不愛讀書寫字,小時候交功課都是小黃門熬夜給他寫的。”

“慎言。”荀彧差點心肌梗。

盡管他不知道眼前的姑娘到底是什麽來頭,但是這種背地裏非議人主的話若是被有心人聽見了,酷刑輪番轉着來都不算狠。

更不要說荀彧背後的荀家會被連累。萬幸巡夜的侍衛巡邏也走不到他辦公的門口來,那姑娘的聲音也不是很大。

玉玺看着荀彧眼中警告的意思,猛然間想起了劉秀,再想想自己剛才說的話。雖說劉秀早沒了,但是威壓還在,玉玺控制不住打了個顫。

漢王劉宏雖然看不見她,但也是她正八經的主人,非議主人……這要是換作秦王嬴政,她估計得被火烤成燒雞,然後再被吊在城門上風幹兩天。

盡管這些折磨對玉玺造不成致命傷害,但是火烤完,再暴曬的懲罰真的很讨厭。李斯丞相和子房給她的漂亮衣服會髒,臉上精致的妝容會花掉的!

玉玺可是個會好好收拾自己的小美人。

最重要的是那種死又死不掉,只能忍着熬着的感覺……光想想就感覺渾身難受,還不如把她扔進湖裏面挖泥呢。

盡管嘴上不能埋汰漢王劉宏,但是玉玺心裏還是會控制不住嫌棄。

漢王劉宏在她眼裏當個纨绔子弟還可以,當帝王……

确定不會坑到自己的百姓嗎?

身為傳國玉玺,外加被張良腦了多年,玉玺沒有一日不為百姓們擔憂。生怕漢王劉宏這混小子玩飛了。她是一邊心疼他霍霍秦王嬴政打下的江山,還得擔心我方水生火熱的百姓。

子房你能不能再愛一次這個劉家!

盡管玉玺擔心着,恨不得用小拳拳錘飛了漢王劉宏,可漢王既看不見她,又摸不到她,外加長樂宮鬧夭他都不在乎,心這麽大,玉玺拿他沒轍啊!

這些年來玉玺就這麽看着,看到麻木。

她雖然被劉秀禁過足,但是那些對她的禁锢早已消失贻盡。沒了光武皇帝劉秀在,這宮城內沒人壓制的了她。只是每次偷跑去觀察劉家後人,都能看到劉宏偷懶不做功課在耍,也是沒誰了。

玉玺心累,要愛不起這個劉家了。

看那姑娘略有收斂,荀彧暗自松了口氣。

敢直呼人主的名字,眼前這位叫小玉的姑娘到底是何方神聖啊?就連論輩分是人主大舅的窦大将軍都不敢直呼漢王名字,眼前這姑娘卻一點都不避諱。

玉玺要是知道荀彧所想,怕是要直說,別說漢王劉宏了,這“人”世間的萬物哪敢對她不敬。

傳國玉玺就是這麽任性。

荀彧雖然好奇,但也知道這宮中最忌諱的便是好奇,眼不見,耳不聞才是宮中人的生存之道。見這名小玉的姑娘老實下來不再作妖,他也就不再搭理她,專心筆下明日要交給上司的事物。

沒了能談論的話題,玉玺又安靜了下來。

看着那毛筆在竹簡上留下墨跡,玉玺仿若回到當年陪伴秦王夜裏絹寫诏書,夜讀那段時光。

她伏在桌前,看着秦王落在絹上剛勁有力的一書好字。他專心時,最煩被人打擾,每每有人在這時進谏,他就會皺起劍眉,表情看上去更威嚴,也更加不近人情。

盡管在凡人眼前只能算是常見的脾氣,可他是帝王,是站在高點的凡人之主,一擰眉便是地動山搖。

進谏的官員兩股戰戰,生怕說錯一句話被秦王扔出大殿。扔還算是好的,若是辦事不利,結果便是直接罷官,嚴重點連小命都丢了。

大家都覺得秦王可怕,可秦王只是用最直接的方法治理這個國家罷了。

一直陪伴在秦王身邊的玉玺知道,主人為了這個國家耗費了多少心血,又背負了多少罵名。可這一切到頭來還是沒了,秦改朝換代成了漢室……

而她成為了漢室的傳國玉玺。

對于物件來說,主人更替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只是這些年來壓抑在心裏的那份不甘,讓玉玺的叛逆表現的越發嚴重。

也許有一天,她會自己選擇主人吧。

官署處的巡邏走過兩趟,玉玺慢慢站起了身。

“天快亮了,我該走了。”

她甚少在白天行動,天明便回去長樂宮呆着。

荀彧停下筆來,看向窗外漸漸泛起明亮的景色,他回過頭來時,小小的守宮令辦公的殿內只有他一人了。

來的那般蹊跷,走的又這般無聲無息。

荀彧心裏難免忐忑,匆匆收拾好手頭的東西,将文書放置在上司的桌上,趕在宮城大門開啓前,點完卯返家了。

天明,洛陽宮城又迎來了為江山社稷出力的大臣們,剛登基的劉宏進行了皇帝生涯中的第一次大朝會。

漢室很少有早朝,一般只有在歲首舉行大朝會的時候,文武百官才會早早來到宮城前殿面見人主。平時,都是每五日一輪的“視朝”。而且視朝見的臣子不多,規模又小,大臣來的早,帝王來得晚,實際開始時間基本在巳時(9點到11點)。

漢王劉宏剛上位,有很多朝中的事情還不是很清楚,大臣一個個輪番上陣陳述,光聽也得聽個兩、三天。

身為傳國玉玺她自然是要來的,還是昨日看漢王劉宏登基盛況的那個位置,還是那群大臣們的上方。

大朝會從三公中的丞相打頭陣,盡然有序的開始了。

由丞相整理,先從文官再到武官,江山社稷如今面臨的問題,基本都擺在了漢王劉宏眼前,只要他點頭,那麽大臣們便能一項項分配下去,讓手底下的人幹活。

只是漢王有些心不在焉,盡管端端正正的坐在位置上,眼睛卻一個勁的亂轉。

每每聽完丞相解說完,便敷衍的點頭答應,也不知道他到底聽沒聽進去丞相在說什麽。

心系漢室的大臣與玉玺這會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不能打,打不着,劉宏有可能穩穩當當的坐在上面嗎?!

他們想讓帝王幹活,結果人家當自己是個木偶。

腦殼疼,可不可以不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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