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自家的白菜總是最好看的

車架搖搖晃晃, 車內墊子上的小貓團成一團,在搖晃中慢慢擡起腦袋來,它的腦袋随着車一起搖晃, 睡眼惺忪的樣子十分可愛。

玉玺一覺醒來,就明白自己離開了那座困了自己百年多的城池了。心底說不出的高興, 想一蹦三丈高表達一下興奮的情緒,可身子骨又懶,最後只翻了個身團成月牙樣, 長尾巴晃晃悠悠一下下打在軟綿綿的墊子上。

荀彧拿着書, 聽見拍擊聲,低頭一看, 便見貓兒睜着帶困意的貓眼看着他,擡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腦袋, 揉到它舒服的眯起眼睛又要迷糊過去, 才輕聲道:“這一路上你倒是雷打不動睡得舒服。”心裏覺得好笑又可愛, 又揉了一會才收手繼續看書。

玉玺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又趴在了墊子上睡着了, 她這一睡倒好,一直睡到了荀彧老家。

這一路上車馬勞頓, 它又好幾日沉睡不起,還不吃不喝。玉玺是精怪自己是沒事的,倒把荀彧吓得夠嗆,生怕貓兒路上出了毛病。

“貓冬日也冬眠嗎?”抵達目的地荀彧下車, 抱起癱成一灘的貓,一邊疑惑, 一邊走進荀宅大門。

荀家老宅這邊有人打理, 荀彧一路往自己院子走, 院中每處的景致都與他離開時一樣,只是接近入冬的時候,院中的花草難免有些斑禿。

回了自己的家便沒有那麽多束縛,荀彧也放松下來,也比平日裏精致的時候帶了些懶散。

每每到出門的時候,才又變回那精致的荀家子弟。

荀彧休息了一夜,離家時還特意囑咐過仆從,一定要好好照顧他帶回來的貓兒,它要是醒了,就趕緊準備溫水和溫食,它要是還睡着,就給它蓋個布保暖。

這些玉玺都不知,她一直睡到黑夜将近,才睜開貓眼,在溫暖的墊子上伸展開四肢,一邊打着露出利齒的大哈欠,一邊甩了甩睡得迷迷糊糊的腦袋,蹲坐在了墊子上。

清醒過來入眼的是不熟悉的景色,要不是能嗅到那熏香掩蓋下屬于荀彧身上的氣味,在陌生的環境裏,玉玺能瞬間炸毛來個一蹦三丈高。

這是哪兒啊?

心裏帶着這樣的疑問,玉玺擡起後爪搔了搔有點癢癢的耳朵,舒服了後,舔着爪子開始洗臉。沒一會,聽見屋內動靜的仆從便給玉玺送來溫食,溫水,看着她食用了後,才放心的收起吃幹淨的碗,又加了點溫水才離開。

荀彧入夜才從叔伯那邊回來,一回來便問自己的貓兒怎麽樣了,聽見已經醒了,也吃了食喝了水,這才放松腳步輕快的往自己院子走去。

玉玺聽見房門被從外打開,那熟悉的氣味直沖她鼻尖中,她也沒管,繼續梳理着自己的毛發,争取在心上人見到自己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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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人無法分辨鴨子與鴨子之間的區別,在荀彧眼中,自家的貓兒就算是炸毛了,也是好看的。

就像臨街賣瓜的王二,見人就說自家的瓜是最好看的。

“小玉你可算醒了。”

許久沒見着活蹦亂跳的愛貓了,一時間,荀彧有些失了往日的冷靜,抱着愛貓蹭了又蹭,親了又親,一直把玉玺折騰的炸毛了才放手。

剛梳理的毛發又被弄亂了,玉玺跳出荀彧的懷抱,用貓眼瞅了他一眼,低頭繼續梳理毛發。

從一直貓眼中看到了怨念,荀彧只覺好笑,趁着貓兒背對着自己,用手指逆向摸它背脊毛。

玉玺被氣得一爪子拍在荀彧手上,氣呼呼的挪了挪屁股。

這男人纏起人來真讨厭,毛又亂了。

玉玺趕緊舔了兩口後背,可惜的是,尾端這一小塊位置,甭管是成了精的,還是沒成精的,想靠自己舔到難如登天。就像抓癢的時候總是抓不到,只能靠外力蹭着解癢一樣。

玉玺心裏這個氣呀。

貓兒氣得用嘴去咬荀彧的手,像是在無聲的跟他說,你看你幹的這叫什麽事,是人幹的事嗎!

雖然毛被弄亂氣得要命,可她也沒下口狠狠的咬,只是叼着荀彧的指頭,郁悶的盯着他。

荀彧也知道自己做錯了,趕緊道歉:“是彧的不是,不該一時高興弄亂了你的毛。”

玉玺這才放下嘴裏叼着的指頭,趕緊梳理自己的毛,又用後腿踢了踢荀彧的胳膊,讓他幫忙順順尾端夠不到的哪塊。

貓兒這身光滑的毛皮,晚飯前也沒能整理完,吃過飯後,荀彧還拿木梳幫它梳,又整理了半個時辰,玉玺才對這一身順滑油亮的毛皮滿意了,放過荀彧,趕着他去休息。

夜色越來越深,蹲在桌上的玉玺,瞪着貓眼如同一盞綠幽幽的燈,在屋內看着格外的滲人。床鋪上的荀彧已經熟睡了,他是文人,一路趕回老家只歇了一晚根本不解乏,第二夜又是沉沉睡去,連房內有異響都未聽到。

玉玺蹲在桌上一動不動,唯有耳朵在輕輕抖動,像是在傾聽着什麽。

尋常人聽不見的細小響動,對聽力驚人的動物,甚至成精的精怪來說,那聲音與在耳邊沒什麽兩樣。

仿佛有幾百條腿在地上磨蹭着似得,沙沙聲不絕于耳,玉玺就這麽靜靜的看着,一只有一尺長的大蟲子從陰影處爬了出來,爬出陰影一半時,它還擡起腦袋左右瞅了瞅,似乎是沒看見蹲在桌上的玉玺,确定沒有危險後,直徑向荀彧的床鋪爬去。

哦素!這是什麽東西?!

玉玺是皇宮裏的,雖說跟着張良在外面住過一段時候,可也沒見着過這種蟲。

腰那麽細,腳那麽多……毛毛蟲的親戚嗎?

玉玺以前爬樹逮過毛毛蟲,貓嘴碰上那東西,那感覺真的是終身難忘,她嘴癢癢了十幾天才舒坦。

用貓嘴叼這種事,她是決計不會再犯的,可沒說不能用爪子按住。

玉玺想罷,一躍騰空,在半空中彎了一道漂亮的弧線,一爪子按在了蟲子的腰中間。

突然被人按住腰,蟲子吓得彎成了一個直角,扭頭就看見眼前一只毛茸茸的龐然大物。再仔細瞅瞅,這家夥好像跟自己一樣是成精的,亮晶晶的眼睛,毛茸茸的皮毛,還……還挺好看的。

色膽包天這四個字也是壯膽。

蟲子有些扭捏,對着玉玺竟吐露出人言,聲音還有些溫柔婉轉,“小生……”只是話還沒說完,他只覺脖子一疼,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玉玺低頭看着被自己壓住脖子的蟲子,又擡頭看了看床鋪,荀彧睡得太熟了,聽見了聲音也沒抗住困意,翻了個身睜開眼大體瞄了一眼,又閉上眼睡過去了。

玉玺氣結,這麽沒有警惕心,這要不是她在這裏,荀彧還指不定被這蟲子怎麽欺負呢。

越想越氣,玉玺垂目,對着蟲子兇狠的呲了呲牙,用爪子把對方團成了個球,直接順着窗戶扔出去,扔完還不忘記對窗外放狠話,“再來折了你。”她也不敢太大聲,生怕吵醒荀彧,只用了能讓精怪聽得清的嘶吼。

蟲子在地上滾了三滾,百腳朝天癱在樹叢裏大半夜,好不容易緩過來了才翻過身來匆匆逃跑。只是逃跑前,他還不忘偷偷瞅了瞅那窗邊閉目養神的貓精。

真是好看,他還是第一次見渾身翠毛的貓呢。

要不是礙于天快亮了,他不能在白天烈日下呆着,真想在花叢裏看到天荒地老。想罷,趁着天色還暗,匆匆逃出荀彧的院子,邊跑邊感嘆未能與小郎君親昵,一邊感嘆着,那貓精的毛皮可真好看。

第二天,天亮能視物看清楚東西了,玉玺就在荀彧屋裏子轉悠。

一大早就聽見又抓又撓的聲音,荀彧顫巍巍的從床鋪上爬起來,眼球裏布滿了沒睡好的血絲,幽幽的轉頭看着像是得了狂躁症的愛貓。

“小玉你這是做什麽呢?”

荀彧話落,玉玺剛巧鑽進了他的床鋪底下,沒一會鑽出來,又鑽進了櫃子的角落。

咔哧咔哧,嘩啦嘩啦。像是木牆被鑿穿了一樣的聲音。

荀彧頭疼,趕緊掀開被子起來,伸手去夠櫃子後面闖禍的貓,“小玉,這木頭的東西可經不起你撓,抓板不是給你放在屋內了嗎。”

家用的木櫃何其大,想夠到嬌小的玉玺根本不可能。

荀彧無奈,趕緊穿戴好,叫了幾個年輕力壯的仆從進屋,讓他們把櫃子挪開好抓貓。

沉重的實木櫃子一挪位置,便露出了早已被蟲蛀空了的角落。

荀彧的家雖然有人打理,但是一些邊邊角角也難免年久失修,木頭被蟲蛀空了也實屬正常,只是……沒想到蛀空的地方漏了個大洞,漏風不說,再大點都能鑽進來個成年人。

得虧後面還有個後院,蛀空的位置剛好有樹叢擋着,倒是沒出什麽事。荀家的管事知道了,趕緊叫人來修正,用石墩子砌好,又用整塊木板平和起來,這處修好,又檢查了其他的地方,被貓兒抓過的位置,大大小小都漏風了,竟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蟲蛀的。

小功臣玉玺舔着鋒利的爪子,窩在荀彧懷裏,跟着他搬去了前年才修正過的書房。

徒留下某位在是牆角邊暗自神傷,嘆息自己鑿的地道和家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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