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荀彧:媳婦比我撩怎麽辦

虛假的當家人, 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搬點重東西走三步就喘, 每日夜裏活動一下,早上就起不來了。就連自己房裏的那點東西, 都耗了半日才清點完。

而真正的當家人——扛箱子跟玩一樣,一箱疊一箱,要不是門框不夠高, 箱子能疊到頂天立地。稍微教一教, 連牛車都能套好。井井有條的指揮手底下的仆從收拾細軟,沒有絲毫淩亂。

看着小玉跑來跑去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 誰能想到他們倆人的睡眠時間是一樣的。荀彧覺得自己可能是個假的當家人,他光整理自己的那些東西就累的不行, 更不要說去幫其他人整理。

“這個箱子要搬到車上去嗎?”看似嬌弱的玉玺嘴上問着, 像是拿一張紙樣将巨大的實木箱子舉了起來, 腳步輕快的跑向外面停放的牛車。

要不是看見牛車的車輪子下陷了,還以為夫人搬的是個空箱子……不, 不對!空箱子也沒有這麽輕飄飄舉過頭頂的啊!

——夫人真是力大無窮。

反觀自家的老爺,現在還臉色蒼白坐在箱子上歇着呢。

誰才是真正的當家人真是一目了然, 見此情況,已經忙完手頭工作的仆從也不敢去打擾老爺休息,幹脆去找夫人彙報工作。一時間,手頭沒了工作, 也不用指揮的荀彧,空閑的發起了呆。

——難得的清閑……天可真藍啊。

荀彧放棄了思考, 閉上了眼睛。

“文若。”輕輕的喚聲讓荀彧的睫毛顫了顫, 他微微睜眼, 模糊的看見一雙如白玉般的小手在眼前晃悠了幾下,這雙手的主人,此刻正蹲在他面前單手撐着下巴,見他醒了,面上露出了欣喜的色彩。

“你累了?”她關切的詢問道,仿佛下一秒看見人點頭,就直接上手将累了的人抱起來送回屋內。

荀彧相信,小玉做得出來這事,而且很輕松就能辦到,就像前幾天他身子不适時一樣。

“不累。”他答道。

他身上不累,累的是心。

回想前幾日生病的日子,渾渾噩噩幾乎沒有記憶的日子,只有斷斷續續的幾副畫面在腦中模糊的回放着,那些是他平日裏絕做不出來的事,怎麽一到生病就這麽不穩重了呢。胡攪蠻纏已經足以讓他羞愧難當,最可怕的是他手腳不聽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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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他渴醒了時,都忘記了身邊還躺着個人,還以為自己睡在外側,結果被絆了一下,差點腦袋磕在床柱上英年早逝。

雖然小玉及時出手拯救,不過勒住了衣領的手勁,也差點送他英年早逝。

這麽看來,他與小玉比起來,還真是柔弱不堪呢。荀彧從未想過,這個詞彙居然會放在自己身上,還那麽合适。

柔弱的當家人,強健的夫人,這樣的組合帶着稀少願意一同走的同鄉,向着冀州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別說黃巾了,連飛禽猛獸、寇盜都沒見到過,順利的不可思議。荀彧心裏納悶,這一路上也太順利了。雖說順利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可荀彧總覺得有那麽點不對勁,可就是想不出來問題在哪兒。

他是沒想多注意,問題就在身邊。

坐在牛車上的玉玺,悄悄地在車板上磨了磨爪子,不動聲色的将磨好的指甲收了回去。

她這枚精致玉玺為這個家操碎了心。

隊伍抵達冀州的時候,看着人群來來往往熱鬧的城門,那一絲不真實的感覺仍舊環繞着荀彧。然而,沒有時間讓他沉浸在這一絲奇怪的氣氛裏,為了安頓跟着他一路走來的人,他還需要親自去拜訪有權勢的人,上下打點一下,盡快找到合适落腳的地方。

病剛好就出發來冀州,如今還沒能歇一歇又要去拜訪別人。對于缺乏鍛煉的荀彧來說,還是有些辛苦。

忙完這些回到落腳暫住的地方,荀彧坐下來,沏上茶,再也不想動一下了。

在有鳥鳴陪伴的房間內,茶葉的香氣飄蕩在屋中,迎着清冷的風飲上一杯熱茶,真是風雅又舒服。

只是……平日裏在耳邊叽叽喳喳的聲音沒有了,荀彧擡頭去尋找,那抹幽蘭色的身影靠在窗邊上,總在夜間輕撫過自己臉頰的白皙指尖上,落了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鳥雀,它蹦蹦跳跳着,叽叽喳喳着向眼前的美人獻上歌喉。

可美人沒有笑,那總是帶着笑顏的臉上是少見的漠然,她用指尖戳着毛絨團子,粉唇抿着,輕皺娥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小玉。”

輕喚聲在身後響起,驚飛了落在指尖的鳥雀,玉玺一愣,嗅到背後飄來熟悉的熏香味,她的腰肢被環住了。玉玺回過頭來道:“文若,你回來了。”嘴上這樣說着,面上沒有絲毫剛才冷漠又不搭理人的樣子。

荀彧無奈道:“吾回來有一陣子了。”可是你光喂鳥,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從荀彧的話語中聽出了委屈的意思,玉玺尴尬的笑笑,“怎麽會,你回來我就聞到你的味道了。”

“味道?”荀彧下意識的擡起袖子嗅了嗅,是他所熟悉的清雅熏香味,“這熏香?”

玉玺搖搖頭,豎起指頭來點着自己的鼻子,甚是可愛的說道:“是熏香下,屬于文若的味道。”

那獨一無二的味道,是她這輩子都不會認錯的。

荀彧呆呆的聽着懷中人如此坦蕩的言語,看着她認真的神色,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直沖上面,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荀彧忙擡起頭來看向房梁,面上升上的燥熱,讓他不敢低頭去小玉的臉。他無比慶幸今天出門帶了帽子,回來也沒摘,否則懷中的人一定會問,‘文若,你的耳尖怎麽紅了?’

會紅,還不是因為你的話在撩撥人的心弦。

有着能讓你記住的味道,那麽就算很久很久的以後沒有他的相伴了,小玉也不會遺忘掉他了吧。

悵嘆人命如燭火,不能與君長相知。

荀彧輕輕梳理着懷中人墨玉般的長絲,輕聲問道:“那吾在小玉的心中,是怎樣的味道呢?”他太好奇了,太想知道了。

能在喜愛之人心中留下濃墨的一筆,是人都會激動欣喜吧。

小玉閉上眼,将臉埋進了荀彧的衣領間,鼻尖環繞着的熏香下,是獨屬于荀彧的味道,“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就像……文若一樣文雅的味道。”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經聞到過相似的味道,只是時間太長久了,雖然還是會覺得那味道熟悉,卻已經記不太清具體的氣味了。

“淡淡的竹香,或許帶着些清涼,但是,細細的聞卻又覺得有一股暖意。”這或許已經不是味道了,而是他給人的感覺吧,“像是三月裏的山峰,風還很涼,可陽光卻很暖,泥土和昙花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像是……子房一樣的味道。

玉玺渾身一震,緩緩擡頭,對上了荀彧溫柔的眸子,他的瞳中倒映着她吃驚的樣子,慣用握着竹簡的指尖輕輕點在了她的鼻尖上,“小玉想到了什麽?”

“我想到了……”或者該說,是她想起來了。

子房……也曾經這樣點過她的鼻尖,也問過她,在想什麽……

可,可她為什麽忘記了這件事?是因為時間太長久了,她不記得了,還是說……她從未有真正記得過,每一個本該留在她記憶裏的人。

“我得好好記住文若的味道。”不能再遺忘了,“即便時間過得再長久,我也不會忘記文若的味道。”

小玉突然認真起來,荀彧也只能舍命陪君子,奉陪到底了。誰叫他先起的頭,總不能臨陣脫逃,只是一直被摟着脖子聞,果然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要不,吾先去洗一洗?”

這種時候了,他才想起了自己剛從外面回來沒多久,一路上不知道流了多少汗,是不是留下什麽不好的味道。荀彧可不想在小玉的記憶裏,留下個汗味的印象。就算把自己扔進花瓣堆裏,也得留個文雅的印象!

小玉卻不答應了,“不行,洗了又會混進皂角的味道進去。”光是剝離熏香已經很讓她為難了,再加上亂七八糟的皂角味,她一定會鼻子癢打噴嚏。

時至今日,小玉也沒敢跟荀彧說,她是不怎麽喜歡他洗完澡後的味道,因為用過皂角後,又用熏香,那個味道對她這種嗅覺靈敏的精怪來說真的很刺鼻,會忍不住一個勁的打噴嚏。

所以每次荀彧洗完澡,她都會等香味散的差不多了才湊過去。

而現在,荀彧身上的味道中和的剛剛好,既沒有太過刺鼻的香味,也不會天氣太熱出汗太多,身上冒出的污穢影響了本來的味道。

玉玺太喜歡荀彧身上的氣味了,平日裏都是她被吸,今天也終于輪到她吸一次荀彧了。

吸到精神舒暢,吸到神清氣爽!

因為太痛快了,晚上還多給荀彧加了一碗飯。

可憐荀彧被喂吃撐了,大半夜還在院子裏溜達消食,看着絲毫不覺得自己喂多了的小玉嘆息無語。

娘子總覺得吾沒吃飽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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