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預警:他人X斬荒少量描寫,自行選擇觀看
昆侖妖陣已成,羅喉計都靠近結界處便覺心神不寧,再往前一步魔氣漸消就,竟是那大陣在倒吸他的力量。羅喉計都經歷大小戰場不下千百次,所受之傷更是不計其數,卻唯有這個大陣讓他感到棘手如斯。
但凡陣法都有一個通病,就是陣法越強,對布陣者的要求就越高,容不得絲毫閃失。一旦稍有疏忽就可能讓整個陣法崩毀,反噬自身。羅喉計都對陣法雖有涉獵但并不喜歡,因此大多時候都強行以外力破解——天地間本就少有實力在他之上的。但如今這陣法的中心是柏麟。他強行沖撞,斬荒重傷自不必說,柏麟如今只是散仙之體,若有個萬一……
他正暗自思忖,耳畔已有人仙風道骨,乘風而來。
“紫宣?”
紫宣行禮:“多謝魔尊,過往種種我都想起了。”
“不必,吾所行不是為你。”羅喉計都擡手制止。
紫宣随羅喉計都的目光望向邪氣橫生的大陣,目光一暗:“……此陣我有解法。”
“哦?”羅喉計都斜睨一眼:“若是強行破解,吾自可行,但柏麟在陣中——”
“也不會傷柏麟帝君。”
羅喉計都雖與紫宣不熟悉,也聽聞過紫宣是個君子,所言應該不虛。不過念及斬荒曾為許宣和紫宣所做的種種,又不免心中不平:“都想起來了?”
紫宣答道:“是。”
“那斬荒為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想起來了?”
“……是。”
“如今你有命站在這裏,全靠斬荒為你做了許多。一旦破陣,斬荒必定生不如死元氣大傷,你真的舍得?”
“……魔尊不必試探,我既是天界之人,自當以天下蒼生為己任。我同斬荒之間我們自會解決,不勞魔尊憂心。”
紫宣統統都記得:昔日斬荒溫養聚魂燈時的種種,後來為許宣所做種種——他已知斬荒身為妖帝必然不會魂飛魄散,但也是為他受了天雷之刑。只是這一切猶如觀看別人的故事,他到底是沒了局中人之感。若要斬荒死,他必定猶豫,但如今只是傷……傷總會養好的。
紫宣擡手揮劍在腕上一劃,頓時血流如注。他将自己的血分別塗抹在兌位、乾位和震位,昆侖妖陣之紅光漸漸暗下,銀白之光微弱亮起。
眼見法陣被破,羅喉計都即刻向陣中的柏麟沖去。那人雖昏迷未醒,但經羅喉計都查探暫時無虞。
紫宣心中稍松,緊貼耳畔之處便傳來聲音:“……你還記得。”
這陣法推演之術,斬荒曾與許宣在閑暇之時說過,當時便是以妖陣雛形為例。紫宣既能破陣,他必然存留着與斬荒間的點點回憶。
紫宣下意識揮劍一防,劍鋒在斬荒的衣袍之處留下缺口。
二人皆是一怔。
斬荒面色晦暗不明:“你這是要與我割袍斷義了?”
“如今天兵将來,你已身負重傷,不如束手就擒。”紫宣道。
這語氣聽不出絲毫懊悔與情緒,好似那千萬般的情誼終敵不過仙妖之別。
“身負重傷……身負重傷,我落到此般地步究竟是為了誰?!”斬荒怒道:“好一個大義凜然的紫宣仙上!”
“……不管我有什麽目的,我想護下你之情是真,愛慕你之心亦是真。”斬荒一腔深情,卻在紫宣淡淡的眼神中驟然冷卻了。
他的眼中滿是愛慕和糾結,但眼前的紫宣卻是意料之中的清醒。
斬荒将頭別了過去。
罷了,快樂,悲傷,從來都是他斬荒一人之事,和紫宣有什麽關系?
那邊廂柏麟已悠悠轉醒。
他睜眼一看,自己倚靠在羅喉計都懷中,看地勢距離昆侖不遠。
“特地選的,如果君醒不過來,吾就去找斬荒麻煩。”羅喉計都說:“知道君放不下,留了騰蛇在那兒看着。”
騰蛇?你倒是真把他當靈獸用了。柏麟眨了眨眼睛。
“是君太寵他。”羅喉計都不欲多說:“連說話的力氣都還沒有,君還是好好躺着休息吧。”
你在教我做事?
“……君的脾氣真是一點兒沒變。不過吾倒是理解君為何想救斬荒了。”
斬荒有柏麟的相貌,有柏麟的偏執,他就像是另一個不服天命不服管教,縱情妄為的柏麟。柏麟雖然對他的所行所為仍有不滿,但終究又想在有限的範圍內給予他一定的自由。
大抵自己達不到的妄念,總該有另一個人達成。
斬荒總比柏麟有情,紫宣總比羅喉計都圓融一些。
若紫宣與斬荒有個好結局,那柏麟和羅喉計都又有何不可?
羅喉計都閉目凝神:“騰蛇說打完了。”
“打完了?”柏麟稍作休息終于可以出聲:“紫宣怎如此不濟?”
“不是紫宣,是斬荒。騰蛇說白夭夭奪了斬荒的萬象令,衆妖沒了萬象令的挾持紛紛四散而逃。外有天兵,內無支撐,斬荒又被重傷,自然跑了。”
柏麟皺眉,白夭夭一介小妖如何能奪了斬荒千辛萬苦修煉而來的萬象令?這其中曲折到底是天帝有意助力還是別的造化弄人?
但總而言之,斬荒必是天命不歸。
龍族舊部顧念舊情,以玄水為饕餮療傷,如今饕餮安好,斬荒卻重傷難支。
剛為斬荒療傷完畢,饕餮收勢調息,心中任然不忿:“你傷得這麽重,我能幫你不過十之一二。要是當初将紫宣殺了就一了百了,你非不肯。”
斬荒冷然:“……我心中自有謀劃。”
“哦,你又有了謀劃?”饕餮不置可否。見斬荒再沒有交談的意思,他添了一支燭火:“秉燭照明,斬荒,你得看得清楚些才好。”
斬荒兀自調息,神識種種卻毫不間斷。
他被奪萬象令勉力強撐。
“白夭夭不過修煉千年,即便奪了我的萬象令,她也難以應用!三界中唯有蓮火可以蝕骨鍛髓。只是這蓮火乃是我的本命靈力,你猜我會不會幫她?”
紫宣與白夭夭患難見真情。
“斬荒,從今往後,你若敢再傷她半分,我定屠你妖族!”
許宣對白夭夭訴說衷情。
“自第一次相見,自你喂我服下靈芝,我第一眼看見你,我便再忘不了你。”
許宣應承他的。
“好,我與你一同。”
“唔——”斬荒心神俱亂,胸中血氣翻湧。
陣陣濃香壓過了那陣血腥之氣,燭火都滅了。
靜默的空氣中,有人緩步走到斬荒的身邊。
“紫宣,你還在生我的氣?”斬荒伸出手想要将對方拉到身邊。他此刻其實沒什麽勁兒,頭腦昏沉,但紫宣不會讓他用太多力氣。
“你靠我近些。”斬荒說。
如今他們間一切都已言明,昏暗的氛圍下只能隐約看見人影,斬荒不由心動起來。他們好久沒有如此靠近,也好久沒有這樣暧昧。來人似乎也與他想法一致,呼吸漸漸加重,順着斬荒親昵的動作坐在床沿上。
“你知道我的心意,你一直知道。”夾雜着快意喘息的句子不斷從斬荒的嘴裏吐露。
匐在他身上的人動作輕緩而溫柔,斬荒希望時間就此停留不要有盡頭。
忽然的舉措讓斬荒呼吸一滞,哀哀要那人等一等。
“斬荒,這個世上沒有人真心待你。”
不是紫宣。
不是紫宣!
他渾身的血都冷了下來,厲聲喝道:“滾開!”
“不。”一聲嗤笑,斬荒的頭發被猛拽了起來,那人的呼吸落在他的脖頸處,逐漸更暖。
完結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