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間屠宰場(2)

突然被迫你死我活的兩人面面相觑, 表情跟紅綠燈似的變化不停,很是精彩。

這是不是太生草了點。

愣住的覃果死活不願意從籠子裏出來,提籠巨豬頗有耐心地從懷裏掏出一塊紅薯遞到籠口處“嘬嘬嘬”地逗引它鬧脾氣的小寵物。

只是這樣纡尊降貴的耐心沒持續兩秒便消耗殆盡, 巨豬提起籠子就是一陣狂風暴雨般的抖落與亂掄, 鐵籠像地獄版過山車一樣在空中呼嘯,而緊緊扒拉住鐵籠杆子的覃果在籠子裏被撞得七葷八素, 卻死活沒掉出來。

姬雪鹿:?

“要不你還是出來吧?”姬雪鹿有些不忍心了,“咱們想其他辦法!”

覃果是聽到了,但那頭豬是聽不懂的,仍然自顧自地用盡渾身解數想要把覃果抖落出來, 明顯智商不太高的樣子。

沒過一會兒, 豬累了,把籠子放下呼哧呼哧地喘着豬氣,籠子剛一落地, 覃果就暈頭轉向、歪歪扭扭地走了出來。

“嘔……”

他臉色蒼白地幹嘔兩下。

姬雪鹿看着覃果那眼珠子亂晃的難受模樣,有些心疼地扶住他, 旁若無人地和他說話:“現在騎虎難下, 要不我們打個假拳?”

【大聲密謀, big膽】

“我不信這些牲口能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看打架, ”姬雪鹿甩了甩沉重的腦袋, 力圖讓自己保持清醒, “說不定我們僵持個幾小時, 他們覺得沒意思就換人了……”

還沒等她說完, 覃果腳下一個踉跄,底盤不穩地結結實實踩了姬雪鹿一腳, 兩人同時身形一晃, 齊刷刷地倒了下去。

全場嘩然。

“……”

身材嬌小的姬雪鹿被覃果面對面嚴嚴實實地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從沒意識到這人原來這麽大塊頭的姬雪鹿只覺得泰山壓頂呼吸困難,下意識地掙紮了下想把他掀翻。

覃果巋然不動,極小幅度地用臉頰蹭了蹭姬雪鹿的耳朵,示意他還沒失去意識,随即低低的嗓音夾雜着濕潤的熱氣酥酥麻麻地在她耳邊炸開:“……裝暈。”

哦,懂了。

先試試能不能蒙混過關。如果成了,他們大概能暫時躲過角鬥這種你死我活自相殘殺的絕境,之後就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如果不成……那就只能硬着頭皮打假拳了。

裁判巨豬可能終于意識到情況不對勁了,怎麽兩人都一動不動呢?它舉着鞭子走了過來,對着覃果就是一頓猛抽。

那呼嘯生風的鞭子每下都抽的覃果皮開肉綻,他咬牙硬挺着沒吭聲也沒動彈。

有只碩大的豬蹄一下子把覃果掀翻開,露出底下裝暈的姬雪鹿,那裁判巨豬遲疑了下,只撥了撥她的身體确認她确實失去了意識便沒再動作,竟然沒往她身上抽鞭子。

【覃果:不是吧阿sir,這也要區別對待】

【容珍那邊說過,女人好吃】

【又舍不得她下賽場,又舍不得破壞她賣相,算盤打得真好,樂子看夠了就吃掉】

可能鑒于姬雪鹿之前精彩的表現,提籠巨豬走過來撿起姬雪鹿,仍然把她塞回了她原來的鐵籠,上鎖。而覃果則被留在了賽場上,顯然是非要把他弄醒打幾場不可。

他眯眼看到姬雪鹿已經下場,而對面又馬上有新的籠子放上來,眼看着裏面的人就要沖過來對他泰山壓頂,覃果不再裝暈,直接一個鯉魚打挺空翻而起。

裁判:“……”

這是在耍豬玩?

豬豬被騙了,豬豬很生氣。

裁判豬頭一鼓,抽出鞭子追着覃果跑了兩圈,奈何覃果靈活得像條泥鳅一樣滑不溜手,愣是沒打着,而看臺上的觀衆先不耐煩了,噓聲震天,一個巨型鐵榔頭從看臺上扔下來一下把巨豬砸翻在地。

裁判只好忍氣吞聲地爬起來,摸了摸被砸痛的豬頭,罵罵咧咧地多拿了好幾個鐵籠一起放到覃果對面,豬言豬語地吩咐了幾句。

哦吼,還是出現了。

一對多。

但姬雪鹿悄咪咪旁觀着,卻一點也不覺得擔心——她可忘不了第一次碰面時,覃果一個單挑一群的輝煌戰績。

一個毆一群,覃果是專業的。

————

西邊飼主房舍區。

南熙永堵住鼻子鏟完了一屋子的屎之後,腰酸背痛腿抽筋,整個人都麻木了,他只感覺身體被掏空,靈魂已經不知歸處(……)

剛鏟完不久,就有一頭巨豬來驗收成果,它環視了一圈,滿意地哼唧幾聲,嘉獎一般扔了塊紅薯在地上。南熙永雖然一丁點胃口也沒有,但理智還是讓他把紅薯撿了起來,面無表情地塞進了懷裏。

巨豬用竹竿子驅趕着他,把他趕到了來時路過的奴隸聚集處,示意他過去幹活。

南熙永冷眼看着,這裏是圍牆腳下,有很長一段圍牆因為不明原因出現了程度不一的損耗,苦工們正在奮力地修補。

修補圍牆的工程線上有一頭豬、一只羊和一只鴨子來回巡邏,看得很緊。

南熙永裝作拿起鐵鏟拌水泥的樣子,實際上卻在裝模作樣地劃水,他不動聲色地觀察着旁邊苦工脖子上的項圈,發現上面不僅有像鎖孔一樣的洞,還有個黃色的色塊,後頸處還有類似編號的一串數字。

周圍的苦工項圈上都是黃色的色塊。

正默默觀察時,不遠處忽然一陣騷動,然後他眼睜睜看着某個頭頂有個人頁面的高瘦玩家生死不明地被一只羊拎走了。

他眼尖地發現那人項圈處的一塊綠色。

南熙永可是清晰地記着一下子把他們隊裏兩個戰鬥主力電暈的罪魁禍首,不難猜測到這項圈就是飼主們用來控制他們的工具,保守估計有遙控電擊、區分類別、集中管理等功能。

暴力拆開風險太大,既然有鎖孔就應該有鑰匙,或許找到鑰匙能對他們有幫助。

他動作自然地靠近身邊的苦工,低聲搭話:“你好,能幫我個忙嗎?”

苦工恍若未聞,沉默地舉着鋤頭一下一下把石頭砸碎,一副沒有靈魂不知疲倦的模樣。

南熙永沒有氣餒,他瞥了眼對方凹陷的臉頰和餓得扁塌塌的肚子,十分淡定地從懷中掏出一塊沾了灰塵的紅薯,言簡意赅:“幫個忙,給你吃的。”

苦工渾身一震,耳也不背了,霎時間雙眼放光地緊盯着那塊紅薯,悲苦麻木得像個木偶一樣的人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生氣,他萬分渴望地瘋狂點頭,嘴唇顫抖地哀求:“我幫,我幫,求你……”

這幅神态說是聞者流淚也不為過,南熙永壓下心裏的酸楚,語氣柔和了一點:“幫我看看項圈後面的數字。”

苦工飛快看了一眼,仿佛這種行為很是避諱一樣聲如蚊蚋道:“43968。”

而随着這串數字的響起,系統電子音也在緊接着在耳畔回蕩:

[叮——恭喜玩家南熙永觸發個人支線任務:竊取團隊項圈解鎖鑰匙]

南熙永一頓,記下這幾個數字,爽快地将手中的紅薯遞給對方。苦工表情扭曲不管不顧地狼吞虎咽起來,三兩口就把東西咽光了,趁着這會兒,南熙永又問:“剛剛那人脖子上的光是綠色的。他為什麽在這兒?”

苦工正仔仔細細地舔着自己髒污的手指,明明沒沾上什麽碎屑,卻仿佛要把那殘留的一點點氣味也跟着吞進腹中一樣貪婪:“綠光是養殖場的,不自量力想逃跑呗。”

“這下肯定提前進屠宰場了。”

看着對方習以為常的模樣,南熙永默了默:“經常有人逃跑?”

“只有新來的會這樣。”苦工咂吧着嘴回味口中甘甜的殘渣,“但常有新來的,所以修補城牆的活也一直沒停過。”

他正想再接再厲地問一下他們平常能在哪些地方活動,結果還沒問出口,就有一只巨大的變異鴨監工發現他們的“劃水”行為,嘎嘎叫了幾聲,鋪頭蓋臉幾鞭子抽下來。

動作還算靈活的南熙永堪堪躲開,趕忙拿起鏟子和水泥,而苦工被抽的嗷嗷慘叫了幾嗓子,嘴閉得跟蚌殼一樣再也不開口了。

南熙永:“……”

【團隊直播間只有三個視角,有從副本直播間過來的嗎,屠宰場到底什麽個情況啊】

【屠宰場只是個總稱,其實底下包括了養殖場屠宰場,角鬥場和勞工流水線】

【屠宰場不用說了,沒敢看,養殖場也是人間地獄……很殘忍】

【我算是見識了什麽叫填鴨式一步到胃,那麽老粗一根管子從人嘴裏直插到胃袋,把肚子灌得像個皮球,肚皮撐到透明】

【有幾個玩家當場肚子炸了】

【攻擊性強的項圈紅光,都是去角鬥場了,普通的塞到養殖場,肥的送到屠宰場,漂亮的直接上菜,極品的才養着上活人宴】

【相對來說,苦工最輕松】

【至少不會馬上死掉】

【媽的,這樣看來我南總運氣很好啊……】

…………

【苦工只要能熬問題不大,角鬥場只要能打也有一線生機,養殖場屠宰場死得痛苦但解脫快……有一說一,最慘的是活人宴吧】

此時,最慘的活人宴預備役房間。

即使屋內幹淨清爽鮮花芬芳,兩個容色極品的人心情一點也不明朗。正當他們憂心忡忡之際,有只鴨子進來嘎嘎嘎嘎了一陣,随即扔了個紙盒子在地上就出去了。

容珍和金利微聽的一頭霧水,先前有過對話基礎的容珍忙不疊地問旁邊面如土色的男人:“兄弟,它嘎了些啥啊?”

男人轉過頭,一張秀色可餐的臉顯得十分絕望而恐懼:“它說,今天的角鬥場很精彩……上頭心情好,要提前吃活人宴。”

容珍&金利微:“???”

男人沒看他們如遭雷劈的表情,顫抖的手指向地上的紙盒子:“抽簽吧……”

“我們要被上菜了。”

作者有話說:

看到有寶貝問固定更新時間,那以後我都在【晚上九點】更新吧~

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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