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既然已經被奶奶發現了那麽我們就私奔好咩
等到兩人整理好打道回府已經是晌午之後的事了。
竹五身上發軟，腦袋發懵，仔細想想還一陣後怕。自己怎麽就在那種地方從了呢？
她懊惱，又禁不住側頭偷看半扶着自己的妹妹。見着對方沉靜了多日後的臉洋溢着怎樣也遮掩不住的喜悅與滿意時，才稍稍平和了一些：算了，反正她的目的不就是想讓妹妹開心起來麽？
所以說，天然的竹子是不會太過于糾結在這種問題上的。
竹九是竹子家這輩裏心思最深的一個，平日裏鮮少喜形于色，但她此刻勾着的嘴角，挑着的眉尾，眯着快見不到眸子的眼睛，無不在述說着她的歡喜。
可是，她歡喜了，有人可是覺得天崩地裂了。
竹茵緩了半個時辰還猶自不肯相信自己在花圃裏瞄到的那一眼。她早就知曉小九對小五的感情并非單純的姐妹之情那麽簡單，但也絕對想不到兩人的關系竟然已經發展到了這種地步，而，而且還在光天化日之下！
作為兩人的奶奶，她多想捂着臉念一句家門不幸——這種事你也要回房裏做啊，萬一被別人看去了可怎麽辦？
她坐在竹九的屋子裏，等着兩個孫女回來。
竹五一路無話，竹九反而說了不少，無非就是累不累，難受不難受之類的言語。她很想讓妹妹試試那地方那姿勢，累還不累！不過她心裏是沒多少埋怨的，如果硬要說的話，似乎還有些不同以往的欣喜。
兩人一路回屋也沒遇着人，半鬧着就進了屋，陡然見到沉着臉的竹茵，都吓了一跳。
“奶，奶奶！”竹五方才剛被“做了壞事”，一下看到竹茵，登時就羞紅了臉，怕被看到身上的痕跡，躲躲閃閃的貓到了竹九身後。五姑娘還沒反應過來要害怕呢，她就是羞的。
九姑娘比不靠譜的姐姐可會察言觀色多了，見到竹茵的表情便猜了個七七八八，不動聲色的把竹五護到身後，沉着聲音道：“奶奶。”
竹茵沉默的望着兩人，眉頭一凜，揮手就帶起一陣風，關了房門下了禁制。
竹五也終于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了，從竹九身後冒出頭來，疑惑的問道：“奶奶你怎麽了？”
看到這個孫女這時候還一副懵懂的樣子，竹茵真是又氣又惱。她不去看她，只将手往桌子上一拍，對着竹九道：“竹九，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小五喜歡斯生這在整個竹子家都不是秘密，但她偏偏對感情又分外遲鈍，在竹茵眼裏，這單純慢性子的五孫女大概是被自個兒腹黑得沒邊兒的九孫女給吃了還不知道怎麽回事。故而此刻，她只拿竹九問罪。
竹九的身子震了一下，沒有開口，只堅定不移的看着竹茵。倒是在她後面的竹五急了，不知道妹妹又怎麽惹奶奶生氣了，急忙拉着竹九，想把她往身後藏：“奶奶，奶奶，你怎麽了，怎麽突然那麽生氣，小九她，她最近都好乖的。”
之前小九被罰跪一晚上，可把她心疼的，這身體還沒好利索，別又被奶奶罰了才好。
乖？她乖能把你壓在野外就給辦了？真不是她偏心，實在是這兩孫女一個太天然一個太腹黑，段數差太多了，她不能不為懵懂的那個多想想。
“小五你閉嘴，待會兒就問你！”竹茵繃着一張臉，不怒自威，“竹九，你來說，和小五是怎麽回事？”
她一定得鬧清楚，這事是兩情相悅還是霸王硬上弓！
“我喜歡五姐。”竹九将要攔到自己身前的竹五拉回身側，死死的握住她的手，神色平靜，語調輕緩，“就是這麽回事。”
竹五似乎有些明白了事情不只是小九，還牽扯到自己，愣了一下，望向了最疼自己的奶奶。
“那她呢？”竹茵還是不看竹五，盯着竹九問。
竹九這下不說話了，默默的看向了身邊的人。
竹五有些慌亂，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奶奶，最後低下頭望向自己的腳尖，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
奶奶這是知道了自己和小九的事，然後那麽生氣麽？那小九說喜歡自己，是不是也在等着自己說喜歡她呢？
五姑娘向來思考得慢，良久的沉默讓竹茵的心更是沉了下去。
“小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小五不懂你還不懂麽？你喜歡她，那有沒有考慮過她？若是等到她以後真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你要怎麽辦？”
竹九抿着唇，一言不發，只仍舊看着竹五。
這在竹茵眼裏倒像是一種逼迫。小五素來心軟，對小九更是有求必應，平日裏看着像小九在照顧她，但許多時候，她多是顧忌着妹妹的。
“竹九！”
“奶奶！”五姑娘似乎想明白了什麽，她擡起頭，看向竹茵，神情是從來沒有過的堅決，“我也喜歡小九！男女之情的那種喜歡！”
竹九一直緊繃的神色松弛了下來，她輕輕的吐出一口氣，終于轉頭看向竹茵，像是打了一場勝仗，又像是挑戰了什麽不可動搖的權威一般，對着自家奶奶道：“你看！”
竹茵第一次見到五孫女露出這種神情，在她的印象裏，那個有幾分調皮幾分小聰明但更多時候是軟糯乖巧甚至有些随波逐流的孫女，從來不曾這般堅毅過。
她一下子有些不太确定起來，終于将目光放到了竹五身上，“你确定了自己的心思？”姐妹相戀這種事固然讓她難以接受，但比起這些，她更擔心的是兩人會後悔。
她年少的時候也做過不少出格的事，最重要的是年紀漸長的如今，不曾為了過往而懊悔過。
竹五點了點頭，歪着頭思考了一下，才緩緩道：“是呀，我喜歡小九，為什麽現在才發現呢？”
一直靜靜的站在她身邊的竹九，素來清雅淡漠的臉，突然就被淚水沾濕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等這句話等了多久，或者說，她曾懷疑過，自己能不能等到這句話。最後的最後，她甚至已經做好了被厭惡的準備，卻終于等來了這句話。
竹茵看着兩人的模樣，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麽。
“你們以為，相互喜歡，就可以違背倫常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了麽？”
竹九聽到對方異常嚴厲卻明顯緩和了的話語，不動聲色的抹幹了臉上的淚水，嘴角卻已經微微的勾了起來。她沒有說話，反而是竹五一臉莫名的問道：“我們做什麽違背倫常，大逆不道的事了？”
竹茵差點被自己的孫女氣得一口氣喘不上來。看看她那張懵懂疑惑，一張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壞事呀的臉，她的頭就疼了，“你們，你們剛才在花苑裏！”
她還沒有厚臉皮到可以說出來。
竹五姑娘臉也紅了，但卻異常理直氣壯的站出來，指着竹茵跳腳道：“奶奶，你竟然偷看！”
她奶奶覺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才會攤上這麽一幫子孫子孫女，沒一個讓人不操心的。她的意思明明是要提醒兩人，姐妹相戀會有多少阻隔，方才那事只是提醒兩人而已，怎麽就被這孩子扯到這上面去了呢？
“你，小五你真是，竟然還說奶奶偷看？你自己想想是在什麽地方！”竹茵想捂臉。不對不對，她并不想争論這個的，她明明是想告訴兩人，今後要面對的事情呀。
五姑娘據理力争，“什麽地方呀，那是我的花苑，我的！那裏都是我的，我們在那裏怎麽了！”
竹茵臉紅得不行，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怎樣，竹九在一旁憋着笑，覺得特別喜感，多少年都沒見過奶奶這副模樣。
“青天白日在野外，你，你也不羞得慌！”
不對呀，奶奶我真不是想和孫女争論這個問題，她明明是想要擺出奶奶的架子來為兩個小年輕做出告誡和指引啊！
竹五确實臊得不行，或者應該說已經出離了羞恥。一想到自個兒被奶奶看到了那模樣，她能不羞麽，越是羞她就越要證明自己是正當的，“那不是野外，那是我的花苑！青天白日怎麽了，我就喜歡青天白日，明明是奶奶你闖進來偷看，老不修！”
竹茵從來沒想到自家的小五能這麽歪理一套套，簡直是臉皮厚思維廣，繼承族長之位綽綽有餘了都！
她終于氣笑了，拍了拍桌子，瞪着兩人吼，“一幫不肖子孫，一個個操不完的心，我不管你們了！”
竹三還被關在天牢裏，她知道帝後娘娘喜歡奇異花草，這才想着找小五要幾株去換竹三，沒想到就看到了那一幕。
想想自己可真是作孽喲，三個兒子不成器，孫子輩更是個個惹是生非，最乖的兩個還自己亂搞，造孽！
“哎喲，奶奶您別氣！”乖孩子竹五臊歸臊，照樣尊老愛幼體貼人，見竹茵氣得不輕，連忙上前給她順氣，“別生氣別生氣，小五沒別的意思，您看也就看了，孫女您哪沒看過啊，小五愛給您看。”
得得得，聽聽都是什麽話！
竹茵真不行了，覺得自個兒在呆下去必然要被氣死了。她第一次重新審視自個兒這五孫女，突然覺得要推翻過往的各種定論了。
這實在是個當家主的好苗子啊。
“你愛給我看，我還不想看呢！”她揮開竹五的手，站起身，瞪了在一旁笑岔氣的竹九，狠狠道：“你倆好自為之，以後的事我都不管了！”
“奶奶走好，小九不送了。”竹九揮揮手，似乎特滿意五姐把奶奶氣到。
“诶，奶奶你不再坐會兒麽？”竹五覺得談心這事兒還沒完啊。
竹茵早走了！
“小九。”五姑娘擔憂的望着奶奶離去的方向，看向笑得臉都抽了的妹妹，“奶奶怎麽這麽生氣呢？她會不會秋後算賬啊？”
“沒事，”竹九上去牽了她的手，“我們可以私奔。”
竹五睜大眼，有些不确定的道：“私奔？難道奶奶不同意咱們？為什麽？”
竹九搖搖頭，“奶奶不是不同意，不過是被氣的。”
“她氣什麽喲，”五姑娘更是一臉奇怪，“雖然咱們，咳咳，今早是有些出格了，但最多算有礙風化吧，還是在自己家呢，再說，又不是奶奶被我們看到了，我還沒覺得吃虧生氣呢！”
九姑娘覺得自家姐姐實在是朵奇葩，她忍不住湊過去親她的臉，悶着笑點頭道：“是呢是呢，咱還沒覺得吃虧呢。”
竹五又紅了臉，推搡了她一下，“不要這樣啦，奶奶才剛走呢。”
但竹九實在是歡喜極了，經過剛才的事她才确信這個寶貝終于是自己的了。
“五姐。”
“恩？”
“你為什麽确定自己喜歡我了？”
“......不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
九五小劇場
竹茵【氣憤】：這都是些什麽事啊摔，我要說的是這個麽？這幫熊孩子！
竹五【安撫】：奶奶別氣了別氣了，我和小九以後會注意的。
竹茵【扶額】：你根本就沒明白奶奶的意思！
竹九【悠然】：奶奶沒事，小九明白就好，五姐這樣最好不過了。
竹茵【瞪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什麽事，竟然還敢拐跑小五？看我不收拾你。
竹九【攤手】：奶奶身體硬朗，明明還可以坐好久族長的位置，千萬不要那麽早隐退嘛。
竹五【好奇】：退什麽？哦對了奶奶，小九說帶我去人間界玩呢，以後我們會常回來看看你的。
竹茵【拍桌】：不肖子孫，不肖子孫！
竹九【揮手】：奶奶拜拜！
好了，完結了。此文的樂趣在于标題，就是一小歡脫，其他我也不說了，覺得沒頭沒尾的，以後多看看神棍系列，也許有意外驚喜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