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活死人肉白骨 13
“老五,你給我站住。”盧方一看見白玉堂變了的臉色,就知道不好,可是這個老五的功夫是他們五鼠中最好的,自己是決然攔不住。
“老五,你也不知道她們在什麽地方,這麽貿然的去,要怎麽找?”盧方看見白玉堂提了真氣已經躍上了牆頭,再吼了一句,就見白玉堂頓了一下。
“白少俠,咱們從長計議,總能救出展護衛,萬萬不可沖動。”看見白玉堂提劍出門,公孫策也是焦急萬分,并非他不知道白玉堂的性子,只是若這些事情他不說,恐怕才是真的會出事。
“玉堂,你不是抓了一個回來……”盧方話未說完,白玉堂已經往着大牢的方向去了。
的确,他抓了一個回來,這個人總不能連自己的老窩都找不到吧。一腳踢開大牢的門,白玉堂的臉色讓牢房裏的差役只能沉默的退到一邊,展大人說過,白玉堂進入牢房等同于他進去,所以只能看着那個活閻王直接走到他昨天才丢進來,一直不停抽搐的人的牢門前。
“我問你,你家主人在什麽地方?”冷着一雙眼睛,話音裏全是駭人的調子。地上那個被捆成粽子堵着嘴的人其實一看見白玉堂進來就吓掉了半口氣。他知道,面前這個人決計不會放過自己,甚至連自殺的機會都不會給自己。可是,若說出主人所在……
“說出來,若是你沒騙我,五爺回來就給你一個了斷,若是敢有半句話不對,哼,我猜你是沒這份膽子。”丢出手上一片布,照例松了他右手,割了血口子就再不說話。
掙紮了沒多久,終于還是在布上一筆一筆的寫了。無論如何都是死,總比生不如死的好,這白玉堂的手段五天裏他已經是再承受不起。
“東郊土地廟往北十裏梅林中心處暗道。”
擡腳踢飛了趴在地上的人,蹲身抄起布片出了牢門,再也不做停留的往東郊行去。他不能再等了,貓兒現在的樣子他如何能再等下去。從貓兒被人從自己手中帶走那一刻開始,他就再也不能平靜。他怪自己,恨自己,甚至讨厭自己。在追不上前方的馬匹的時候,他甚至是悔,悔自己功夫還未夠,悔自己連心愛的人都護不住。整整六天了,他找不到他的貓兒整整六天了。這六天,從痛苦悔恨到現在的怒火沖天,他白玉堂快要瘋了。如今知道了貓兒在什麽地方,他如何能不瀕臨瘋狂,現在,他只想見到貓兒,只想确定貓兒還活着,是呀,只要是還活着。
東郊的梅林香氣濃郁,可是白玉堂聞不見,真氣過去,落了滿地蠟黃。終于到了地方,的确有個暗道。
再管不了什麽打草驚蛇機關陷阱,從百寶囊中取了二哥給他的火彈,把暗道口炸了個粉碎,二話不說的進了暗道。
暗道很長,點着昏黃的油燈,有大批的守衛聽見動靜沖過來,只是已經紅了眼睛的白玉堂除了血什麽也看不見。他憤怒了,其實從貓兒被帶走那一刻,他就已經前所未有的憤怒了。畫影歃血,凡是他走過的地方都如同煉獄,管他什麽無辜什麽生靈,就是這群人在剝奪自己和貓兒已經不多的時間,就是這群人毀了自己的幸福,就是這群人讓貓兒,讓貓兒變成了那個樣子,讓自己如此懊悔痛苦。
代價從來都是血淋淋,何況他白五爺從來心狠手辣……
“師傅,白玉堂殺過來了……”袖越跪在大廳的地板上,她知道她的師傅在附近看着。果然,響起了一陣一陣的笑聲,尖銳而淩厲。
“把展昭帶到這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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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展昭被帶到大廳的時候,白玉堂和晏然,袖越面對面的站着,世界安靜得讓人覺得什麽都沒有。白玉堂身邊有很多人拿着武器,卻再不敢靠近。
是他的玉堂,可是,那滿身的血污,駭人的眼神,蒼白的面色。心裏泛上一陣巨痛。為了自己,他會變得如同修羅,若是自己不在了,若自己真的死了,展昭這一瞬間突然明白了,沒有展昭的白玉堂活不下去,就沒有了玉堂的自己,根本無法再堅持。
展昭就這麽看着,他不敢出聲,現在的安靜随時可能爆發成不可挽回的局面。終于,有什麽人的兵器掉落在地上,詭異的靜谧被打破,一股淩厲的劍氣沖向白玉堂,是袖越,而後展昭看見玉堂騰空而起,回身刺了過去。
“不要……”他終于出聲了,不能,玉堂這個招式連自己都不能全然躲得周到,袖越的功夫自己雖然并不清楚,但是,不可以有萬一。
虛弱的身體終究不能如平時一般接了玉堂的招式,他只能看見袖越拿劍的手臂被玉堂的畫影滑過,然後鮮血噴湧。挺了一口氣,他向白玉堂的方向沖過去,只是卻再站不穩,滑倒在地上的同時,展昭聽見了另外一個聲音響起,是師傅,師傅到了。
上官熙也被白玉堂吓壞了。其實連白玉堂自己也吓壞了。在劍傷到袖越的同時,他聽見了魂牽夢繞的聲音。然後,突然間,這血紅的世界讓他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他有些無措的看着他的貓兒,然後白玉堂笑了,還好貓兒沒事,還好,貓兒還活着。
上官熙看着滿地的屍體和一片混亂的廳堂。看着晏然冷笑着對着自己。然後他突然轉不開眼光一直看着展昭,那眼神像是要洞穿一切。
“你給他吃了什麽?”這話是問晏然。
“你說呢?我不信你不知道。”這話答得很冷。上官熙的确知道,只是不敢相信。他不能接受如此殘酷的現實。
“晏然,他們沒有錯?”
“難道我有錯?上官,你永遠都只說白家的無辜,那我呢?我才是你的師妹。”她真的不懂,為什麽,連這個如此疼愛自己的師兄都怪自己。
“你還不明白嗎?”上官熙搖着頭。他也痛,比任何人都痛,看着悲劇一次一次的發生,他不能不痛。
“我為什麽要明白!白玉堂,你怎麽不殺了她?你殺了她呀,她抓了展昭,害了展昭,你不是愛展昭愛得入骨嗎?反正你廢了她的手,殺她易如反掌吧。”她燒紅了一雙眼睛,看見上官熙的一瞬間,二十年的怨恨都爆發了。她生下袖越就是為了讓白家的人自相殘殺,馬上,馬上就能看見了。
“師傅?”袖越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從來沒有過的淚滑下來了,她知道師傅不喜歡自己。她一直都知道的,可是,不該是這樣的。她問得那麽的小心翼翼,她害怕聽見任何的答案。
“晏然,你瘋了?她是你女兒!”上官熙不敢相信,他的師妹原本不是這個樣子的。
“好啊,妖婦,別以為白爺不敢。”白玉堂提劍刺上袖越的心髒,血漫天而出……
“不要……玉堂,你不能殺她……”展昭的聲音已經悲傷得染透了整個大廳。“玉堂,不可以……”
“師傅?”袖越已經不痛了,沒有痛的感覺了,上官熙吼出來的那句話刺破了她的心髒。她不敢相信,她一直就在想自己的家人是什麽樣的人,她一直幻想着也許自己的母親溫柔如水,會在夢裏安慰自己,睜着一雙眼睛,那鳳目中的絕望變作了深不見底恐懼,她又一次開口了,她聽見自己喉頭裏碰撞出的一個聲音,她叫了一聲:“娘?”疑惑着,痛苦着,或者是哭泣着……
“我不是你娘,我不是……”晏然看着血從袖越的心口湧出,她突然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痛,她想起了十五年生下袖越的那個晚上,只有一陣一陣的痛陪着她,四周一片黑暗。然後那個孩子就這麽來到了世界上,一雙眼睛像足了白清河,唯一愛着自己卻被自己傷得再也無法呼吸的男人。那個時候她恨,白家的人都該死,先是弟弟搶走了自己的無痕,後來又是哥哥在給了自己承諾以後抛下自己獨赴黃泉。她無法去愛這個女兒,如果白家的人不出現,她可以很幸福的和無痕雙宿雙飛。對,她是要白家的人都付出代價才和白清河在一起的,才會害了白清河的原配妻子自己取而代之。她生下白家的孩子就是要看他們自相殘殺,就是這樣的,可是,曾經有那麽一瞬間,在生下袖越的那一瞬間,有些柔軟纏繞着,那個孩子,身上流着自己的血。十五年,看着她長大也會有種午夜的幸福,只是那麽渺小的幸福抵不過恨,抵不過她承受過的痛苦。可是,現在卻就是那一丁點幸福化作痛,咬住了自己的心。
“不,她不是自己的女兒。她……她姓白……”
“娘!”袖越看見晏然的臉,突然她笑了,她還是心疼自己的,不然不會有那麽一瞬間讓她從她眼裏看見一絲絲痛苦。
白玉堂突然蒙了,劍抵着心口再也無法刺進半分。貓兒的聲音是種哀求,師傅的眼裏滿是痛,而,她,她姓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玉堂,你還是做不到吧,一聽見她姓白,你就下不了手了?別忘記了,她手上還有七個縣令的命。還是,展昭并不是你想的那麽重要?”
“玉堂,不要……”
“玉堂,放手,你不能殺她,聽師傅的話。”
白玉堂看着師傅和展昭的臉,他有那麽一瞬間的茫然,然後,突然一掌打在袖越肩上,人飛出去了好遠,直直的落在晏然身邊,而後他提起一口氣落在展昭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我。。。穿防彈衣,頂鍋蓋。。。。不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