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活死人肉白骨 19
從炸開的洞口進去是一條很長的暗道,白玉堂看了看洞壁炸開的厚度不禁咂舌,這石頭絕對是斷龍石的厚度,但是明顯有市場打開的痕跡,這得多精妙的機關設計才能拔大那個這塊近萬斤的石頭。袖越現在其實也驚訝不已,至少她是沒這麽本事的。
從腰間取出火折子,吹出了火星,四下裏看了看,就見牆上有火把。袖越計算了一下時辰方位,然後四下裏細細的看了,對着白玉堂點了點頭,指着往裏的第七根火把。兩個人的看法果然是一致的,那應該是所有火線的引子,這裏是一個串子,點對了火,則有了照明,這要是點錯了,保不準什麽要命的機關就給觸發了。
“哥,我去。”袖越一把奪了白玉堂手上的火折子,在白玉堂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騰起身子,踏在計算好的的地方掠到了要點的火把邊。果然,火星之落在火把上就聽見火線燃燒的聲音,然後整條暗道的火把一個一個的亮起來。原以為這就完了,誰知道,突然風聲變了個樣,袖越心裏暗道不好,因為有什麽從她背後射出來,而以她現在單腳離地的姿态很難立刻做出反應,于是只能咬牙一賭,然後騰空而起,果然,幾只暗镖釘進她剛剛站過的地方。然後在一落地,袖越知道是會觸發什麽機關,因為她沒有辦法落回原地,而附近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就在這個時候,白玉堂腰間突然抛出來一跳繩子,纏上袖越的腰往回一拉,整個人落回安全點。
“你給我好好的注意自己安全,別逞強。再這個樣子就回去。”白玉堂很火,剛才那一幕還是吓到他了,好在幾個月前去開封的時候偷了幹娘的捆龍索,然後就一直帶在身邊,這才救了袖越,不然這丫頭肯定得挂彩。他現在是急着要救四哥保住貓兒,可是,他也不能再讓身邊的人出事了,這袖越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讓他頭疼,他突然想到以前自己不要命的時候貓兒怕也是這般的擔着心吧,所以才要自己管什麽江湖閑事都帶着他,他是要護自己周全,而不是難為自己。
“哥,我的輕功不比你差,若是我會有危險,你去同樣會有危險。我不是需要哥哥保護着的,我是要為哥哥分擔。”袖越也知道剛才很危險,因為看地上釘着的暗镖泛着青光就知道鐵定是有毒的。既然誰去都是有危險的,她寧願是自己,因為她本來已經很對不起哥哥了,何況還有一個展大哥等着哥哥。
白玉堂被這一席話是堵得不知道說什麽。某個方面來說,袖越的性子和他有些像。也對,同樣的白家血。
“我說什麽你做什麽,總之,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後面。我還不需要到你沖在前面的地步。”
白玉堂看着袖越低下眼,也嘆了口氣,他也知道自己這麽說估計這丫頭得有些傷心,只是,這也不能讓一個小丫頭擋在前面,堂堂白五爺也做不出來這樣的事,何況這人還是自己的親妹子。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袖越的身形利索,功夫很是不錯。
“好,你是哥哥,我聽你的。”
“走吧。”
在火把的照應下,暗道顯得更加恐怖。白玉堂和袖越都沒有再說話,每一個步子都無比的沉重小心。火箭,暗樁,落石,陷坑,在每一次毀掉機括以後出現在兩人眼裏。就在剛才,他們站在一堆橫七豎八的木棍旁邊。這些木棍看起來亂七八糟,兩頭異常尖銳。可是他們都明白,動錯了一根後果就不堪設想。而仔細看了看,白玉堂發現全是陰沉木,這種木頭刀槍不入,比普通的鐵還要硬。
“袖越,閃開。”仔細看這堆木條,白玉堂慢慢的看出了門道,也看見了整堆木條的主心軸。
白玉堂抽出畫影,順着找到的可以到達主心軸的空隙,把劍刃抵在那根木條上。手上不敢動一分毫。然後往右手腕灌上十足的真氣,微微一震,那木條應聲而斷,瞬間這些雜亂無章的木棍全都攤在了地上。
“哥,師嬸果然是個奇人,這般随意而為的精巧布置果然厲害。”
“這看似随手,卻是花了大功夫的,若是動錯了任何一根,就會四散的彈開,這暗道本來就窄,稍微不注意,只有死路一條。”白玉堂還劍鞘中,換了左手提劍。他現在右手酸軟,剛才斷木的那一下既要穩,又要力大,多以木頭承受了多大的力,自己的手腕就承受了同樣的力道。擡起頭往前方一望,白玉堂驚得說不出話來。前方是一個冰壇,千姿百态的冰柱冰雕映着壇中各色的螢石,五光十色,美不勝收。那些冰雕中,有些是人的模樣,有些是花草魚蟲,飛禽走獸。白玉堂從來沒有見過這等美景。
但是,美則美矣,卻是比先前冷了不少。眼前的美麗讓白玉堂有一瞬間的失神,但是,展昭不在他身邊,就算再美,也沒有意義,他要的是和貓兒在一起,那怕成天面對開封府的青磚黑瓦,那也是人生難得的美景。
Advertisement
“袖越,你看這些雕像和冰柱都是五行八卦的鋪排。照現在的時辰來看,咱們走離位。”
“哥,你看那邊!”袖越突然指着一處雕塑,那是兩個嬰兒,被很多很多花圍在中間。白玉堂看着左邊那張琢磨得精致的無關,他有些失神。很像,很像貓兒,尤其那雙眼睛,圓圓的,就和貓兒看着自己的時候一樣。
“貓兒……”不經意的,呼出了這個名字,白玉堂的心很痛,很迷茫,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似乎和自己知道的還有些差距。貓兒的眼睛他不會認錯,就是那樣圓圓的,清澈的,透明而美好。
“哥……哥哥!”袖越聽見白玉堂呼出的名字,再仔細的對比兩個嬰兒,她有些疑惑。
“沒什麽,咱們走吧。”
“哥,你說,如果我很早就離開了娘,我娘會不會也這般惦念我?”她看着那兩個嬰兒被如此呵護在花叢中,她心裏就有些酸楚。而後他看着白玉堂,這個哥哥給了她渴望有的親情,甚至比娘親對自己都好,可是,為什麽娘要那麽對自己,就算再怎麽恨,自己也是她的骨肉。這兩個孩子又是為什麽能被人這麽愛着。
白玉堂聽着袖越有些酸楚的聲音,動了動嘴,還是說不出話來,他能說什麽呢?結局已經定了,晏然是要死的,得到過再失去和從來沒有得到過是截然不同的痛,得到以後再失去的痛苦,袖越必然承受不了。
“別分心,這裏步步都是機關,寸寸都是陷阱。”他只能去提醒袖越,別的什麽都不能做,一個如此渴望着愛的妹妹,他也心疼,可是這種心疼和對展昭的不一樣。展昭的每一個眼神動作,每一個眼神都牽動着他白玉堂的心,他恨不得能和展昭從此變做一個人,同為一體,陪他嬉笑,陪他悲傷,與他一起幸福,與他一起經歷整個人生。可是袖越,是他的妹妹,他回去寵着她,疼愛她,一來是這個妹妹的确可憐,二來是兄長的責任。
想到這裏,白玉堂有些淺淺的笑,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也懂得責任了?貓兒,既然你慢慢的讓我習慣了像你一樣思考生活,你就不能讓我一個人如此孤獨……
每一步都小心的往前方走去,白玉堂的心越來越寧靜,因為他不能亂,貓兒還在等着他……當走到分叉路口的時候,白玉堂和袖越看着冰雕的三條路,相互交換了意見,最後選擇了最左邊的一條路,然後朝着裏面走去。因為是冰雕的,四周都是透明的,所以這路四周并沒有什麽機關。這個時候袖越的小女孩性子就有些泛了出來,這個冰壇實在是美得驚人,雖然他們在不斷的離開,可是袖越就是忍不住要回頭看。可是也虧得她這樣的回頭,所以她看到了白玉堂右後方的一只冰雕成的鷹在慢慢的張嘴,然後突然有什麽東西從鷹嘴裏射出來,直奔白玉堂而去。
她來不及叫人,于是袖越一個箭步走到白玉堂的右後方。
很疼,那種一絲一絲往身體裏鑽的疼讓袖越有些透不過氣。她的呼吸有些亂,這讓白玉堂轉回身看了看她。
“你怎麽了?不舒服?要休息一下嗎?”
“沒有,有些冷,哥哥,我們走快些吧。”
白玉堂皺了皺眉,出來的時候自己很沖動,根本沒帶外裘。現在看着袖越單薄的身子,他就有些氣憤,總還是不該讓她跟着來,雖然這一路上有袖越在身邊,很多時候都輕松了很多,可是這重傷半愈的身子要再有個好歹,可怎麽好。他退了幾步,走到袖越身邊,然後這才驚覺,袖越的臉色差得離譜。
“真的不要緊?”
“不要緊,哥,咱們快點把事情辦完就能快點回去。”
她看着白玉堂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加快了步子往前,她才擡起右手,點了胸前穴位止住疼痛。她現在是真知道那鷹嘴裏吐出來的到底是什麽,那是暴雨針,打在身前一尺的地方就會爆開,然後化作無數細如牛毛的針鑽如身體,讓人痛不欲生。還好,從小她就痛習慣了,只要能護着哥哥,她心甘情願。
一直往前走去,好在再沒什麽機關,就是一下細微的暗箭,對白玉堂來說也是輕而易舉。袖越忍着噬骨的痛跟在白玉堂身後,看着眼前赫然開朗起來,一個自然天成的巨坑中,一處溫泉冒着暖暖的煙,再前方是一所屋子,小小兩間,立在一片繁花異草中。那屋前坐着一個婦人,滿頭的銀發垂在泉邊,氤氲的水汽迷蒙了她的樣子,依稀有着種絕世獨立的風韻。
她聽見洞口的動靜就知道有人來了,她自信這機關只有一個人能安全通過,那就是她今生最大的痛……
“上官熙,你肯來贖罪了?”
作者有話要說:
機關。。累。。。第二卷 就快結果了。。貓貓,就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