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活死人肉白骨 20
白玉堂有些訝異,她分明是對着自己的,可是,怎麽能把自己認做師傅呢?這麽想着,自然便向婦人的眼睛看去,果然,一雙眼睛很美,但是沒有焦點,這雙眼睛,瞎了!
“前輩,晚輩玉堂見過前輩。前日家兄掉落懸崖,晚輩不才尋來此處,萬望前輩指點一二。”
“不是上官熙?”婦人站起身子,長長的銀絲落在腳踝邊。“你們是什麽人?”她覺得不對,分明從呼吸的氣息分辨,應該是他上官熙的調息心法才對,“你們和上官熙那老東西什麽關系?”
“前輩,晚輩和二哥皆因兄長掉落山崖,下到崖下,無意中發現了機關暗道,幸好晚輩和二哥自由習得乾坤八卦,方能在前輩的精妙機關下茍能周全。”
這一番說辭故意隐去了姓氏也是白玉堂和袖越賭一個萬一。這老婦人瞎了雙眼,必然不能知道兩人相貌,若是能說動她交出四哥不動幹戈自然最好。
有那麽一個片刻的安靜,這種安靜讓白玉堂和袖越有些憂心,都是瞎子敏感,別是察覺出了什麽。
“前輩?”袖越看了看旁邊的兄長,就見白玉堂只是站着,也沒有其他的動作,只能咬了咬牙叫人試探。因為這武功心法的呼吸吐納也騙不了人,就怕面前這老婦人能聽出這其中的細微差別。
“哼,我知道你們是為什麽來的。東西我給你們,回去告訴上官熙,要人,他自己來。老太婆是誰你們知道,你們和上官熙的關系,老太婆也猜得出個所以然。”這話一說完,那老婦人就丢了一個竹筒出來,白玉堂掠起身子,擡手接住。
“師娘,徒兒四哥煩請師娘顧念。”白玉堂本來就是個直爽的人,看現在的情況也瞞不過去,師傅不來,師娘必然不會放人,何況當年也是為了救貓兒才讓師娘沒了孩子,受這骨肉分別之苦。
“果然是那老東西的徒弟,我問你,這活死人肉白骨怎麽又出現了?”她怎麽能不認識這東西,當年的一場噩夢驚得她現在還是痛不欲生。“這一次又是誰被這東西害了?你師傅又要救誰?”
“展昭!”白玉堂這句話答得铿锵有力,他手中拿着竹筒,心裏多了一份安心。
聽見這個名字,婦人心裏陡然一痛,就像陳年舊傷被一刀子捅開,那兩個嬰兒的模樣就在心裏腦子裏亂亂的閃過,哭着的,笑着的,垂危的,兩雙眼睛那麽的無辜……
“展昭……”聲音空白破碎,白玉堂和袖越都能感受到這聲音裏的絕望痛苦,他不知道能說什麽,更不知道這二十年師娘到底是怎麽過日子的。
突然白玉堂撩衣跪下,他看着前方的婦人,雖然知道她根本看不見,但是還是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個響頭。
“師娘,當年師傅為了展昭,讓自己的孩子夭折,如今還是為了展昭,又要讓師娘勾起往事傷心。徒兒與展昭生死都要一起,展昭的命就是我的命,師娘的孩子既是為我們誤了救治,師娘要徒兒償命,白玉堂必不會有怨言。”
“你姓白?你是白清河的兒子?”婦人聽見白玉堂的名字的時候,又是一次驚心,切聽他說的那話中,似乎昭兒和他就像當年的清風和無痕一般的關系。這白家和展家的人到底是怎麽了?“你身邊的姑娘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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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嬸。”袖越有些不不知所措,在沒有和白玉堂相認之前,她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可是,現在,她明白了過往發生的所有事情,知道自己的母親對這些人造成了多大的傷害,所以,她害怕,怕因為自己而害了四哥。
“你是晏然的徒弟?”
“我是她的女兒。”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袖越看着前方的婦人睜大了一雙眼睛,雖然知道那眼睛什麽都看不到,可是,卻是依舊讓人感覺仇恨和憤怒。
不知道能說什麽,長時間的沉默,白玉堂感覺無比的沉悶,可是看他沒有任何可以發洩的理由。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白玉堂學會了去替別人想那麽多。是那只貓兒,不要他恨,不要他怨……白玉堂為這貓兒做到如此,展昭,你若醒不過來,卻叫自己如何繼續活下去?想到此間,白玉堂心裏被狂壓的痛又泛上來,直沖得他再跪不住……
“你們都起來回去吧。叫上官熙來見我。”她嘆了一口氣,孩子都是無辜的,有罪的是那些不懂得愛的人,是他們那些漸漸老去的人,二十年的恩怨是該有個結局了,無論如何展昭那孩子不應該再受罪。只是,這肉白骨已經死了,難道這一次又要有個人為救展昭丢一條命?會是白玉堂麽?會不會……
白玉堂站起來,他什麽也沒說,只是轉身就要離開。因為他懂得,什麽叫償還。
“等一等。”婦人突然開口叫了一聲。她應該沒有聽錯,那姑娘的呼吸有些微的紊亂,似乎壓抑着極大的痛苦。“進來的時候你們誰走的前面。”
“自然是我。”白玉堂詫異的答了這句話,他肯定是不可能讓妹子走在前面的,但是就不知道師娘這麽問為的是什麽。
“你一個人回去,那姑娘留下來。”
“師娘?”白玉堂聽見這麽一說,頓時有些憂心,四哥還在師娘手裏,現在又要留下妹子,這……
“我說留下來就留下來,她受了傷。”
這話驚得白玉堂立刻回頭看着袖越,卻是見自己妹子除了臉色出奇的差以外,并沒有見紅。“師娘,袖越她本來就重傷初愈。這一路走下來,我們并沒有受什麽傷。我也看了,袖越她沒什麽事。”
“丫頭,我問你,你留下來麽?這傷上官熙那老東西可是沒有辦法的。若是再逆了經脈沖了血絡,我也沒辦法了。”她現在斷定是沒有聽錯的,應該是風雪梨花針,這針細如牛毛,刺入人體就往血脈中鑽,只有一樣東西能把這些針都引出來,那就是一塊産于和田的赤紅暖玉,這塊暖玉通身紅如烈焰,溫熱燙手,而那些風雪梨花針就只有這塊玉能融化。
“哥哥,你先回去,師嬸留我自然有她的道理。回去救展大哥才要緊。”袖越自然明白師嬸說的傷是怎麽回事,何況展大哥還要自己來救,無論如何,總得活着,何況她也覺得身體裏的那些針在游走,冷得驚心。
“白玉堂,明天我就放丫頭回去。”
“袖越,你真的沒事?”
“哥,我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我明天就回去。”袖越朝着白玉堂笑了一笑表示自己沒事,看着白玉堂本來有些疑惑的臉色漸漸變得不解,只得借着展昭的借口催着自己兄長離開。
“哥哥,你快回去吧,畢竟我娘,師伯師嬸之間有太多的恩怨需要他們自己來解決,若是你再不回去,師伯尋了來,救展大哥的事情就更麻煩了,你回去把肉白骨交給娘,我沒事,就算有事,等無痕叔叔和展大哥都好了,你們再救我和四哥也不晚。”
白玉堂看着面前的兩人,手中 着竹筒,救貓兒很要緊,可是自己妹子……
“白玉堂,丫頭都說留下來,你這個樣子算什麽男人,快走吧。說了明天讓丫頭回去,就是明天。”說罷,衣袖朝着白玉堂一揮手一條白绫就裹着袖越去了她身邊,一股氣息直打得白玉堂面頰發痛。
再也沒說什麽,只能回身離開,提了十二分的氣往峰頂小院趕去,他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了,貓兒已經睡了好長好長時間了,這幾個月的時間,貓兒受着的苦也是他的苦。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失去的害怕左右了他全部的時間,每一次一想到也許貓兒會離開,他就痛得連呼吸都困難,這一次,一定不會再有任何的意外了……
趕回小院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破曉,天山落雁峰的日出讓整個冰天雪地蓋上了一層紅色的光,那些斑駁的紅梅一眼望去竟是豔麗得非凡。
白玉堂首先看見的就是守在門口的采辛,那孩子好像一個晚上都沒睡覺,就這麽看着門口,白玉堂一個縱身進院子的時候他也就看見了,于是站起了身子就趕到了白玉堂身邊。
“大少爺,你可回來了,先生和白夫人可是說再不回來就去離涯找人了。少爺,白小姐呢?怎麽沒和您一起回來?”
“等一下再說,師傅他們人呢?”
“在裏面,少……少爺……”采辛看着白玉堂轉身沖進屋子,有些驚訝,雖然知道大少爺救二少爺心急,可是卻也沒想到,什麽時候大少爺練成了這麽絕妙的來無影去無蹤的輕功。跟着進了屋子,既然少爺沒說白小姐的事情,也許并沒有什麽事吧。
屋子裏,上官熙和晏然正急得有些沉不住氣要找出去,就見白玉堂風一般的進了屋子,手上拽了個竹筒。
“玉堂,你可回來了。”
上官熙拉着徒弟看了看确定沒有受什麽傷,就松了一口氣,可是突然他确是想到了什麽不對,這小子是兩個人出去的,怎麽就一個人回來了。正想問就聽見晏然已經問了。
“袖越被師娘留下來了,說她身上有傷,答應了明天讓袖越回來。怪在袖越自己也願意留下來。”白玉堂有些愧疚,畢竟把自己妹子留在哪裏,雖然是她自己願意,可是終究自己是兄長,這麽不管不顧的回來總是有些堵。
“她說明天會讓袖越回來就一定會。玉堂,老四呢?她還說了什麽?你們到底遇見了什麽?袖越又受了什麽傷?”上官熙聽了白玉堂的話心下安然了很多,那一位的性子沒人比他更了解,既然是她這麽說的,就必然會如此做。
“師娘從我們的呼吸吐納就猜出了我們的身份,她說要放了四哥必須師傅去找她。至于袖越,臉色不太好,其他也沒什麽傷。”
上官熙和晏然聽見白玉堂這麽一說,臉色沉了一下,但是只是一下,無人注意的那麽一下,就恢複了正常。晏然從白玉堂手中接過了竹筒,然後怔怔的看着白玉堂,也沒說什麽話,只是默默的轉身走像後面的屋子。
作者有話要說:
我。。。。荒廢了很久了,向大家道歉。。身體不好,加上最近真的很忙,對不起親們。。晚點會貼第二卷 的完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