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1)

作者有話要說:

萬字長更,驚喜麽?影子的手快抽筋了。。

好久沒有試過一個下午萬字的節奏了。。。嘤嘤嘤,求安慰。。。求抱抱~! 展昭的喪禮辦在開封府,上至王公貴戚,下至黎民百姓走卒小販,這幾日裏,無不嘆氣哀惋。開封府自然就比平日裏更熱鬧了幾分。

白玉堂黑着一張臉坐在靈堂裏,看着來來往往哭喪的人,怎麽看怎麽晦氣。

然而,不管如何晦氣,他頂着展昭伴侶的名頭,只能跟這兒呆着。

當然,白玉堂的脾氣不好,這是整個大宋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來來往往的人看着白玉堂黑着一張臉,并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誰家死了媳婦兒也得難受不是。

所以,并沒有人來打擾白玉堂黑沉着臉譬如一尊煞神一樣。大家規規矩矩給展昭的靈位上香。

間或有老百姓哭得驚天動地上氣不接下氣,哭完磕頭,磕完頭繼續哭,然後哭暈在靈堂。

白玉堂臉色更加難看,張龍趙虎幾個知情人士頭上頂着豆大的汗珠子,心驚膽戰,這白祖宗千萬沉住氣了,要不然……當然,王丞相午時過來靈堂上香,然後邀請白玉堂去吃飯這一節,就譬如是菩薩降臨一般,拯救了靈堂的一衆人等。

先不說白玉堂卻說展昭這裏,夜幕降臨,他将白玉堂的衣衫穿好,擰着畫影便悄悄摸摸出了門。

一般來說,其實這些需要月黑風高來做的事情,通常都有白玉堂代勞。不過,現在麽,玉堂應該正在守靈,走不開。展昭摸了摸下巴,嘆了口氣,這事兒的确挺晦氣。萬一那大白老鼠回頭來找自己的麻煩就更晦氣,啧啧……

嘆完氣,展昭提勁運功,燕子飛輕盈靈動,譬如一只真正的貓兒般借着樹枝屋頂牆頭等等各種物體的力,順當的溜進了皇宮。

禦書房內,趙祯翻閱着一堆奏本,越看眉頭越是皺得深。展昭坐在屋頂上,掀起一片琉璃瓦,仔細打量趙祯的氣色,并觀察禦書房的動靜。

片刻後,一個宮裝麗人帶着一群宮女太監急匆匆從後宮行來。為首的大宮女提着食盒,小心翼翼道:“娘娘親自炖的這一盅湯,陛下定然是喜歡的。”

宮裝麗人沒有說話,臉色卻緩和了不少。

大宮女又道:“娘娘,奴婢最近聽說開封府為展護衛開了喪,陛下一貫信任展大人,娘娘不妨……”

宮裝麗人眉頭一挑:“怎麽?那展昭真的已經過世了?”

大宮女點頭:“可不是,奴婢還聽說,白五俠親自在開封府謝客呢。”

宮裝麗人臉色不好了幾分:“龐妃那個賤人只怕高興得很。他們龐家可不就是緊張展大人查出點什麽?如今倒好了,包大人這樣為民清廉的國之棟梁叫他們送進了監牢,臉展大人這樣的少年俊傑也……”

大宮女臉色白了一白:“娘娘多慮了,陛下天縱英智,自然不會受奸人迷惑,何況陛下一向喜歡娘娘溫和謙恭……”

宮裝麗人點了點頭:“你說的是,咱們做後妃的,伺候好陛下才是本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禦書房門口。守門的小太監看見她忙行禮:“陳妃娘娘千歲。”

陳妃微笑點頭:“平身。”

大宮女上前:“娘娘親手做了鴿甫鹿茸湯,還請公公禀報一聲兒。”

小太監笑容滿面:“娘娘來的正是時候,陛下真心煩,要傳個宵夜。”

陳妃心情好了不少,在門口等了片刻,就聽見裏面請她進去。展昭坐在屋頂上好笑,他耳朵靈光,加上白玉堂新近教會他讀唇語,自然陳妃和宮女的話就叫他聽去不少。不過他向來不是個八卦的人,對後宮諸事也着實沒什麽興趣。

展昭來禦書房,不過是想确認一下皇帝到底有沒有危險,但是因陳妃竟然惋惜包大人之事,他就起了點興趣,所以尚且打算在禦書房的屋頂上多呆片刻。

是以,他通過掀起的瓦片仔細看禦書房中皇帝與妃嫔的互動,看的倒是頗有幾分感嘆。

“愛妃的手藝越發好了,只是如今天幹物燥,還要愛妃親自下廚,可有熱着?”

陳妃嬌笑:“為夫君洗手作羹湯本來就是為人妻妾應該做的,臣妾既然身為陛下的妃子,自然該為陛下做這些。只要陛下覺得臣妾手藝尚可,臣妾再辛苦也甘之如饴。”

趙祯拍了拍陳妃的手,專心喝湯,只看着陳妃在他身邊一本一本整理桌面上被弄亂的奏本,然後把禦筆規矩放在筆架上。

“愛妃何須做這些,傳他們進來做,你坐着,朕與你說幾句話。”

陳妃臉上便染了一絲紅暈:“瞧陛下說的,臣妾替陛下理一理桌案哪裏就累着了?陛下也不瞧瞧時候,已經月上中天,還在辛勞國事,就不許臣妾紅袖添香?”

趙祯聽着這句話心情好了不少:“你呀,還是剛進宮的樣子。過來,替朕研磨。”

陳妃興高采烈卷了卷衣袖,仔細研起墨來。趙祯放下湯碗,走過來坐在桌案前繼續看奏本,卻正好看見八王爺的上疏,奏疏本身是一個請安的折子,可是最後卻提了一句開封府正在辦喪事,順便說了一句明日将去吊唁。

趙祯眉頭深鎖,不覺之間手上的筆竟然落了下來。

陳妃吓了一跳,趕緊跪下請罪。

趙祯嘆口氣,扶起她:“愛妃不必驚慌,是朕沒拿穩。”

陳妃送一口氣,趕緊将筆撿起來,遞給旁邊一個小太監,吩咐他趕緊從新洗一支筆來伺候,再上前道:“臣妾看陛下似乎已經疲憊,雖然國事要緊,可陛下乃萬金之軀,身系萬民,更該保養身體。”

趙祯嘆一口氣,轉頭看了看陳妃,想起她父親不是過一個小小縣令,在朝中也無甚背景權勢,何況她天真爛漫,待人溫和,也從參合龐妃和其他後妃之間的争鬥,倒是個可心的人。輕輕拉過陳妃的手:“朕的确是累了。”

“那陛下早洩歇息吧。”

“婉兒,展護衛真的離世了。朕心裏不好受。”

陳妃深呼吸,她在他身邊研磨,自然瞧見了奏本上的話。但是身為後妃,不能妄議朝政,更不能随意議論朝臣,是以她只能沉默。但是此刻皇上親口說起這個事情,她倒是可以說上一兩句了。

“陛下,生死有命,展大人若是知道陛下為他生死之事難過傷神,只怕也不能安心。”

“朕的确……”

“陛下,臣妾知道,臣妾這樣勸說陛下兩句其實也沒有意義,但是。”說着,陳妃輕輕推開趙祯的手,走到桌案前跪下:“陛下明鑒,展大人衷心為國,功績不凡,陛下若是真的想讓展大人走得安心。”

趙祯揮一揮手,看着伺候在殿中的所有人都退下了,才道:“朕知道婉兒你要說什麽。包卿的為人,朕信得過,現在他呆在刑部大牢裏才是最安全的。”

陳妃一臉懵懂。

趙祯似乎真的心裏煩悶:“婉兒,今日龐妃來求朕,她說她最近身體不适,想請公孫策來替她診脈,你瞧瞧她安的是什麽心?”

陳妃震驚,屋頂上的展昭也震驚,這還真是不安好心。公孫先生如今在大牢裏呆得好好的,被請出來給龐妃診脈,龐妃現在身懷六甲,卻瞞着太醫院,公孫先生要怎麽來診這個脈?

“婉兒,你說朕待他們龐家如何?”趙祯走到陳妃身邊,輕輕扶起她,拉着她的手,神情有些落寞。

陳妃神情更加落寞:“陛下待龐妃姐姐,待龐太師一家天恩浩蕩,臣妾很羨慕。”

趙祯點點頭:“可是他們為什麽就不滿足呢?”

陳妃驚慌失措,吓得兩腿發軟,跪倒在地:“陛下,臣妾,臣妾……”

趙祯輕笑:“瞧把婉兒你吓得,朕告訴你一句,龐妃要謀逆了。”

陳妃已經跪不住,只覺得全身冷汗淋林,她覺得她好像呆在鬼門關。

“婉兒,你可願替朕做一件事?”

陳妃臉色蒼白,卻只能點頭:“臣妾為了陛下,什麽都可以做的。”

“也許會有生命危險?婉兒你還要受很多委屈,婉兒你好好考慮,朕不逼你。”

陳妃突然站起來,從身後緊緊抱住趙祯:“婉兒不怕,為了陛下,婉兒什麽都不怕。只要能為陛下分憂,婉兒不怕死,也不怕委屈,陛下,陛下是婉兒的夫君,是婉兒的天。婉兒只要陛下開心。”

趙祯嘆了口氣,眼裏閃過一絲動容和不忍:“婉兒,事成之後,朕冊你為後。”

陳妃搖頭,眼裏落出眼淚:“婉兒不在乎做不做皇後,婉兒家世平平也不适合做皇後,婉兒只在乎陛下眼裏有婉兒。”

趙祯轉身将陳妃擁在懷裏,他感覺到這個小女人在害怕,渾身在發抖,可是她尚且還在掉淚的眼裏卻是無比堅定的光芒。這種光芒讓趙祯很有幾分失神,在皇權的頂端太久了,久到他甚至忘記了被人這樣無私的愛護究竟是什麽感覺。

“婉兒,朕此生不負你,現在卻要委屈你,朕……”

陳妃擡起手輕輕摸着趙祯的臉:“陛下,為了陛下,婉兒不委屈,婉兒很開心,這說明陛下信任婉兒,婉兒從來沒有現在這樣開心過。”

趙祯突然覺得有點心痛,他突然不明白以前為什麽沒有注意到自己這個小女人,尤其她此刻梨花帶雨的樣子好像刻進了心髒一般。但是身為帝王,他必須硬氣心腸。

展昭在屋頂聽着趙祯給陳妃交代,陳妃瑟瑟發抖卻堅定表示一定做到的任務,嘴角牽起意思微笑,這個皇帝,還算不笨,這樣一來,他倒是放了心。但是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當,瞬間便想起了唐夢兒來,這個陳妃雖然也有幾分心機,到底不是龐妃的對手,何況此人心懷天下,對趙祯也是一心一意,倒是應該保護好。

不過看着趙祯在陳妃走後立刻招了大內侍衛統領,并附耳吩咐他安排暗衛保護陳妃後,心思就更活躍了幾分。

此刻已經過了子時,趙祯疲倦的揉了揉眉頭,招了侍從打算就在禦書房将就着歇息。

展昭趁着附近禁軍巡邏換班,三兩下飛離禦書房,往龐妃寝宮掠去。

龐妃的寝宮絕對算得上後宮中最嚣張繁華的地方。趙祯大約對龐妃也有幾分真心,賞賜給她的東西都是上好的。此刻後宮中諸多寝殿都已經息了燈火,只餘幾盞零星燭光,完全無法照亮整個宮殿。

此時此刻,後宮那些飛檐殿宇好比長着巨口的怪獸,要吞噬天地一樣恐怖。唯獨龐妃的朝華宮,燈火通明。

展昭熟門熟路落在主殿屋頂上。掀開瓦片,朝內打量,龐妃居然并未在殿中。展昭有點吃驚,不過片刻後他聽見一個女人尖銳的哭聲,心思一動,便朝着聲音過去。這裏是偏殿,展昭挂在屋檐上網殿中一看,卻是一個小宮女,被皮鞭抽得體無完膚,全身血淋淋。龐妃坐在一邊,冷冷對身邊一個身形瘦高的太監道:“你做事也太不小心,如今父親可還有什麽吩咐?”

那太監倒是不怎麽恭敬:“娘娘放心,展昭已經死了,白玉堂并未見過我,無妨。”

展昭心驚,這聲音是季風,好嘛,他到處找這厮,沒想到此人居然就在宮中,還就在龐妃的宮裏。

“你也說了展昭和白玉堂兩人關系非同一般,你怎麽就能肯定白玉堂不知道你的存在?”

“娘娘多慮了,以那白老鼠的脾性,如今展昭都已經死了,他絕對不可能再管朝廷中的這些事情,娘娘且放寬心,如今好好養胎才是正經。”

“好好養胎?本宮怎麽好好養?這後宮裏哪一個不是對着本宮虎視眈眈?何況本宮這一胎,你也知道。”

“所以在下才要娘娘宣公孫策來替娘娘診脈。”

龐妃眼角閃過一縷寒光:“陛下已經回絕了本宮,說公孫策現在乃是欽犯,無權替本宮診脈,甚至不準放他出牢獄。”

季風略微沉默片刻:“這也無妨,都是進了牢獄的板上魚肉,就算不給他們添油加醋,遲早也是死路一條,既然皇帝不準,那就算了,近來事多,倒是也不缺這一樁。”

龐妃點點頭:“不過陛下已經有五六日未到本宮處,你可有什麽想法。”

季風輕笑:“娘娘無需多慮,陛下近日的确忙不過來,不單娘娘這裏陛下無暇前來,其他娘娘處陛下也沒有時間前去。”

“但是陳妃今日卻見到了陛下。”

“她給陛下熬了湯,恰巧碰上陛下要吃宵夜,可不就見着了。但是娘娘何等尊貴,無需依靠這些小手段。陛下若是有閑暇必然第一個來看娘娘。”

龐妃微微一笑:“那倒是,算了不說這個了,你說本宮這一胎到底能不能平安?”

季風眉頭緊鎖:“這還真是不好說,不管平安不平安,府上煜少爺的幾位夫人也有和娘娘月份差不多的,到時候不拘哪一個補上這一胎的位置也就是了。”

龐妃眼裏有點矛盾,但也只是一瞬間:“你說的是,怎麽着都是我龐家的血脈,不管哪一個坐上那個位置都不錯。”

那個被吊着的小宮女此刻已經驚恐萬分,她眼裏流出來的甚至都不是眼淚而是斑斑血跡了。聽到這裏,她知道,她鐵定活不下來了。

認命的閉上眼睛,然後過感覺到自己果然被裝進了麻袋,被一個人背了出門,被丢進了一個坑,被埋了起來。她漸漸的覺得,自己已經慢慢不能呼吸,她想她是真的要死了。

就在這時,身上千萬斤的重量似乎在一點一點消失,然後她突然感覺自己呼吸道了一口新鮮空氣,再然後,她慢慢睜開眼睛。然後,然後她驚聲尖叫起來:“我,我真的死了,這裏是地獄嗎?不對不對,展大人這麽好的人怎麽會在地獄,那我是上了天堂?可是,我手上那麽多無辜的鮮血,怎麽可能。”

小宮女一臉驚慌,展昭淡定的喝了一口水:“你沒死,我把你救了回來。”

小宮女仔細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展昭在燈下的影子:“這裏?這是?我真的沒有死?還有展大人,展大人你是人是鬼?”

展昭微笑,一身白衣在燈下更顯得翩然出塵:“這裏是我與玉堂暫居的城外小院,院外的樹林是玉堂按照五行八卦布置起來的,不會有人找到這裏,姑娘現在暫時很安全。”

小宮女驚訝萬分,心裏卻松了一口氣。她雖然滿身傷痕卻掙紮着下地給展昭磕頭。展昭有點驚慌,不想受這個禮,卻無奈男女授受不親,他只能避開。

“林嬸,這位姑娘醒過來了,你給她弄點吃的。”吩咐完,展昭出了這個房間。

他非常慶幸今天晚上進宮裏的舉動,他完全沒想到居然收獲如此之大,簡直讓他差點跪謝神佛了。

所以白玉堂回到院子裏的時候,正好撞上展昭笑眯眯舉着個酒壺坐在院中樹下等他。白玉堂看得心癢癢,趕緊走到展昭身邊:“貓兒,什麽事,這麽高興?”

“玉堂,你回來了?”展昭笑容燦爛,晃得白玉堂眼花,只能一把将貓抱進懷裏:“說說,什麽事,這麽高興?”

“玉堂,我親口聽見皇上說,包大人和公孫先生只能呆在牢裏才算安全。”

白玉堂輕輕刮了一下展昭的鼻子:“爺就說,你這貓兒比偷了腥還高興,原來是确認了包大人的安危。”

展昭一把揮開白玉堂的手:“玉堂,皇上是個明君,包大人輔佐明君,咱們守護包大人,是為天下萬民做好事,俠之大者,以民為先。江湖中稱我為南俠,我自然要對得起這個俠字。”

白玉堂看着展昭的笑容,心裏徹底柔軟起來,在靈堂覺得的晦氣也煙消雲散。他的貓兒說得對,俠之大者,以民為先。他的貓兒不過是假死一次,卻能挽救一場禍事,值得的。

“是白五俠回來了麽?”

小宮女在房間裏聽到動靜,強忍着全身的疼痛,走到窗邊,隔着窗戶輕輕問了一聲。

白玉堂臉色瞬間黑成滾滾烏雲:“展小貓?”

“玉堂,這是我從龐妃手上救下來的小宮女,她倒是聽了不少季風和龐妃的密談,甚至還知道一些龐妃和龐家的事。”

白玉堂怒火熊熊:“所以你就往咱們家領了?”

“她知曉龐家和季風要李代桃僵,你說我不往家裏領,往什麽地方領能讓這個活證據安安全全?”

白玉堂的怒火瞬間垮了下來:“貓兒,你細說說。”

展昭将今天晚上在宮裏所見所聞一字不落的說給白玉堂聽,也沒有瞞着小宮女,甚至刻意放大了聲音,要叫那小宮女聽得更清楚。

說完以後,白玉堂尚且沒有說話,那小宮女卻是掙紮着從房間裏出來:“奴婢有個不情之請。”

展昭笑眯眯道:“姑娘請講。”

“陳妃娘娘身邊缺一個人,一個能為她計劃打算的人,奴婢覺得沒有人比奴婢更适合。”

展昭點點頭:“你的确很适合,但是你畢竟是龐妃的人,我不相信你。”

小宮女笑容凄婉:“展大人所言甚是。奴婢的确是龐妃的丫鬟,奴婢甚至是從龐府跟随龐妃進宮的陪嫁。”

白玉堂眉眼一挑:“我倒是信你,不過五爺信你也沒用,畢竟陳妃娘娘關系重大,你身份尴尬,确實不好送到她身邊。除非,你能證明自己值得信任。”

小宮女沉默片刻,再擡頭,眼裏确實堅定的目光,她從胸口掏出一片玉遞給白玉堂:“五爺請看,這是家母留給奴婢的遺物,這一其中一半,還有一半在奴婢的同胞姐姐身上。”

白玉堂不解,拿着那片玉仔細看,玉質非常普通,甚至可以說很差,裏面很多雜質,雕刻也很粗糙。但是這樣的玉片卻被小心的打上穗子貼身收藏,這說明眼前這個小丫頭很珍視。

他遞回給小宮女:“繼續說。”

“姐姐的如今被囚在龐府密室中,是死是活奴婢不知道,但就算死了,他們會将姐姐丢在龐府後院的深井中,若是沒死,姐姐也許懷着龐煜的孩子,亦或者被取精血為龐煜煉制丹藥。”

展昭聽聞之後,神色大變:“龐府密室?”

小宮女臉色慘白:“在龐府花園一顆羅漢松邊,鑲嵌了三塊青磚,青磚之下便是密室,展大人和白五爺自然可以前去查探奴婢所言是真是假。”

白玉堂面色一沉,不等展昭說話,已經飛身出了院子。此時離天亮還有段時間,展昭看着那一抹雪白的身影消失,心裏已經有了盤算,和顏悅色的對着小宮女道:“你還知道什麽?”

“那密室中有龐家魚肉百姓的證據,可是龐家還養了一些人,還拉攏了一些朝中的将軍,這些我便不知道了。”

展昭沉默片刻:“若是你在陳妃娘娘身邊,能做什麽?”

“陛下要陳妃娘娘裝作投靠龐妃,成為龐妃信得過的人,我能做到讓龐妃相信陳妃娘娘。”

“可是既然你能讓龐妃相信陳妃娘娘,為何龐妃卻要将你毒打至此,甚至要你性命?”

“因為,”小宮女低下頭,兩手拽成拳頭,掐出血絲,她再擡起頭的時候,眼神已經不在淚光朦胧,而是精光大放:“因為,我沒有保住我肚子裏的孩子。”

展昭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覺得他可能是幻聽了,怎麽說這個小宮女沒有保住孩子,懷孕的難道不是龐妃?

“怎麽回事?”

小宮女微微一笑:“龐妃她怎麽可能懷孕,季風拿着我們實驗醫道,不知道給我們吃了多少亂七八糟的藥,都沒能讓龐妃懷上孩子。卻不想我陰差陽錯被龐妃推出去服侍了幾次陛下,就懷了身孕。”

展昭心驚,示意小宮女繼續說。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生下這個孩子,因為這個孩子會成為龐家的棋子,會成為他們謀奪江山社稷的工具。我怎麽能讓我的孩子淪落成這樣的下場。他沒有龐家的血,遲早會被龐家利用完以後再毀滅。我就算罪該萬死,可孩子總是無辜的,如果他生來就要背上這樣的罪惡,那麽,就讓罪惡還是在我手上結束。”

展昭震怒了,他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孩子何其無辜,但是确實,就像這位小宮女說的一樣,這個孩子如果注定要背負着罪惡而來,那還不如不要到來。

一時展昭又想到,這位小宮女才落胎不久:“姑娘還是進屋裏歇息吧,回頭我和玉堂會安排一位信得過的大夫來看看你。”

吩咐林嬸來把這個小宮女送進房間,展昭燕子飛往刑部大牢去。

在公孫策的牢房頂上,展昭輕輕學了三聲鳥叫。

“展護衛?”

“先生,屬下有事禀報。”

公孫策的牢房沒有包拯的牢房管制那麽嚴格。展昭見此時獄卒倒的倒睡的睡,還是不放心,仔細給每個獄卒點了睡穴,又确定周圍無其他人,才把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統統給公孫策說了一遍。

公孫策聽完臉色變了三變:“展護衛,龐妃的脈象,學生還是親自确認為好。若果真如那小宮女所說,她倒是咱們一大助力。”

“陛下不同意您為龐妃診脈。”

公孫策沉吟了片刻:“也罷,那位姑娘的脈,學生倒是要想辦法診一診。”

展昭看看時辰,又看看周圍被點了睡穴的獄卒:“不如屬下現在就送先生走一趟。”

公孫策左右看了看:“來得及麽?”

展昭點點頭:“來得及。”

展昭背着公孫策回到小院時白玉堂已經回來了,手裏拿着另外一片玉片。看着展昭背回了公孫策,一雙狹長的鳳眼鼓成了圓圓的貓眼:“貓兒,你你……”

“玉堂,可有收獲?”

白玉堂晃一晃手裏的東西,對着展昭點頭:“你這是?”

“先生必須親自确認一些事情。”

白玉堂點點頭,對着公孫策問好。

“白少俠好,這些天辛苦白少俠了。”

展昭引路,把公孫策帶進了房間:“先生,就是這位姑娘。”

那小宮女此時已經睡熟,公孫策示意不要将她吵醒,然後坐下來仔細診脈。

片刻後公孫策點點頭,示意白玉堂和展昭随他出去。

“那位姑娘的确是懷了四個月身孕,然後才落了胎。而且這位姑娘體內各種藥石積毒,其實就算她不服用落胎藥,也無法足月生産。”公孫策一邊說,一邊讓預備紙筆,他好開方子。

展昭點頭:“那這樣說,那姑娘說的就是真的?此人當真可用?”

公孫策點點頭:“保險起見,最好讓盧夫人也診一診。這藥方讓她先吃着,我不便再來,盧夫人來了,叫她斟酌着再改吧。”

白玉堂附和:“對對,讓大嫂也看看,先生暫時住在這裏?”

公孫策看了白玉堂一眼:“展護衛,送我回去吧,天快亮了。”

白玉堂看看天色,一拍腦門:“還是我去吧,天都快亮了。”

公孫策笑容滿面,這兩個人回來了啊,心裏總算安定了不少,“恩,白少俠送也行,趕緊吧,學生還是待在牢裏安心些。你們切記,不要打草驚蛇。展護衛,皇上那你,你多多注意些。還有陳妃娘娘。”

“先生放心,我和玉堂還有一位師妹,我想請她來護着娘娘。”

白玉堂眼睛一亮:“貓兒,我先送先生回去,你給妹妹寫封信,她現在還在唐門,夢兒估計也和她在一起。”

接下來幾日,倒是沒有什麽大事發生。開封府沉浸在悲傷的氣氛中,白玉堂成天黑着臉在開封府守靈。展昭每天進宮探消息,卻沒有什麽收獲。

倒是盧方幾人已經到了開封。唐秀秀給小宮女診完脈,肯定了公孫先生的說法,又看了公孫策的藥方,提筆重新開了一副藥:“既然要用她,還是早早治療妥當。公孫先生與外傷上倒是無不妥,可婦科上卻有些短了。小五,你來,叫人抓這個方子給她養一養。”

白玉堂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叫了林嬸。開玩笑,又不是他家貓兒的藥方,有什麽好看的。

不過盧方幾人的到來,總算讓白玉堂和展昭松了口氣。第二天白玉堂帶着幾位兄長去了開封府,五鼠進京,自然要先給展昭上香。

上完香,拜見了王丞相,盧方幾人表示如今開封府無人,他們四個願意留下來保護王丞相。王丞相表達完感謝,就着人送他們進後院休息。

一到後院,幾人臉上悲傷的表情瞬間不見。徐慶咂舌:“那展小貓分明活蹦亂跳的,你說說,這叫個什麽事。”

蔣平一鵝毛扇排過去:“三哥這張嘴可見是會鬧出亂子。展昭假死必然有其用意。這靈堂也五天了,還有兩天就該撤了,那時候夢兒也該進京了吧。”

盧大嫂想到夢兒,看了白玉堂一眼:“小五,夢兒那個性子,只怕不大适合吧,為何不叫袖越呢?”

白玉堂沉默了片刻:“袖越武功盡失,護不了陳妃娘娘。”

盧大嫂恍然反應過來:“是了,袖越那丫頭,哎。對了說起袖越,倒是有一件事情要給小五你說一說。”

白玉堂挑眉:“什麽事?”

盧大嫂笑道:“唐旻那小子,不曉得怎麽,就看上袖越了。”

白玉堂嘴巴張成個鵝蛋:“唐旻?你那個弟弟?”

唐秀秀點點頭:“怎麽,我唐家堡的大少爺還配不上你白玉堂的妹子?”

白玉堂看着自家大嫂的眼睛,背後一涼:“怎麽會,大嫂說笑了。小弟只是驚訝,唐旻怎麽就看上袖越了。”

“前些日子我給白家莊去了信,也和你大哥提了這事兒,你大哥的意思,白家虧欠袖越良多,她的婚姻大事她自己做主。你呢,你意下如何?”

白玉堂沉吟了片刻:“這事兒吧,我和大哥想法一樣,袖越從小受了那麽多苦,她若是自己喜歡,我肯定不阻攔。”

唐秀秀一臉苦笑:“看來想從你們做哥哥的這裏得句準話,讓唐旻那小子如願倒是不可能了。”

“怎麽?袖越沒看上唐旻?”

唐秀秀一臉為難:“也不知道這兩個小的鬧什麽。說袖越沒看上唐旻,卻對他也有些不一般,說她看上了吧,一提到成婚,她便冷了臉。唐旻那小子都要瘋了。”

白玉堂微微一笑:“這事兒,我勸大嫂你也別管。對了,還得叫白家莊的人去吧袖越接回去。”

唐秀秀額頭上冒出黑線:“白老五,你敢接走試試看。”

呵呵一笑,白玉堂和幾位兄長告辭,他還得繼續去靈堂守着。

這一天晚上,韓彰開始了他的新工作。從開封府的後院往龐府挖一條地道,直通龐府的地下密室。

這不是一項簡單的工作,韓彰幾乎不眠不休,徐慶也幫了不少忙。盧方接替了展昭的部分工作,晚上鎮守在龐妃寝殿的屋頂上。展昭則有了時間,開始于蔣平和白玉堂就最近這些事情進行分析。

展昭的靈堂終于撤掉,白玉堂也終于從守靈的不滿情緒中走出來。這一日唐夢兒和袖越進京了。

唐夢兒對于白玉堂的小院熟門熟路,找來的時候,白玉堂正和展昭練劍。唐夢兒喜歡熱鬧,抄起劍就迎了上去。袖越安靜的站在院門口,看她們比劃完,才輕輕走到白玉堂身邊:“哥哥,展大哥。”

白玉堂揉了揉袖越腦袋:“你怎麽跟來了?”

袖越一臉難看:“哥哥,你不是說送我回白家莊?”

唐夢兒一邊擦劍一邊湊過來:“我哥纏着袖越,我看不下去,就把她一起帶出來了。去宮裏做卧底這麽好玩兒的事情,怎麽可以不帶她。”

白玉堂滿頭黑線:“胡鬧。”

“喲,大師兄,你居然也有呵斥旁人胡鬧的時候?”唐夢兒好笑的嘲諷的白玉堂兩句,轉過頭挽了展昭的手臂:“二師兄,你看你把大師兄□□得都不胡鬧了,沒勁。”

展昭臉色微紅:“師妹。師父他們可好?”

唐夢兒呵呵一笑:“你們前腳走,老頭子後腳就離開可唐家堡。放心吧,他們那堆老東西,能出什麽事兒。”

展昭臉色一沉:“師妹,怎麽能這樣稱呼師父他們。”

唐夢兒撇嘴:“所以師父常常說二師兄是塊木頭,一點兒也不好玩兒。”

展昭無語,不過唐夢兒的性子他也是熟悉,也就是習慣性的說上一兩句。說不通也就算了,反正他也是真的見識了他師父那不正經的樣子,以及白玉堂這個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形象。

仔細一想,他們家師門,好像也就他一個人還算懂禮的。無語片刻,展昭也不計較唐夢兒的稱呼,将陳妃和皇帝的事情說了一說。

唐夢兒性質頗好,馬上就要換裝進宮,還要去看那個和她一起進去的姑娘。

“等等,哥哥,我也和她們一起進去吧。”袖越拉住唐夢兒,對白玉堂說。

“你去幹嘛?那是玩兒的地方麽?你如今功夫全失,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袖越低頭,她當然知道不是玩兒的地方,但問題是,她進了宮,唐旻肯定就追不進去了。想到唐旻,袖越心裏很失落,在她眼裏,唐旻那樣風姿卓越,可她呢,不過是一個不被父母喜歡的孽種,她怎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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