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和八王爺商談之後,過了不幾日,公孫策果然從刑部被放了出來。白玉堂和蔣平親自在刑部大牢接人。

當着開封圍觀百姓,蔣平搖着鵝毛扇和公孫策行禮道:“如今包大人還陷在獄中,先生也沒有了官職,不如随在下和五弟去陷空島修養一番,再做打算?”

公孫策此時形象很是狼狽,略思索片刻點頭道謝:“多謝蔣四俠和白五俠了。只是學生還要回一趟開封府,可否請兩位作陪?”

白玉堂一搖扇子:“先生不說,我和四哥也是要陪先生走一趟的,免得那些雞鳴狗盜之輩找先生麻煩。”

獄卒遞過來一個包袱:“公孫先生,您進來時候身上的物件,我們大人囑咐要收好,現在還給您,您點一點,可短了什麽不。”

公孫策接過來,打開随意看了一眼:“多謝。”

蔣平就看見不遠處一個屋頂上掠過一個人影,朝着白玉堂努嘴示意。白玉堂權當沒看見,指揮身邊跟來的一個小厮:“替先生擰包袱。”

公孫策出獄兩天,宮裏又傳來消息,陳妃身邊伺候的幾個下人為主子讨情,觸怒了陛下,被陛下重罰,趕離了陳妃身邊,如今陳妃身邊伺候的人換了一波。

消息傳來的時候,白玉堂和展昭正在西郊小院裏與公孫策商議局勢。公孫策也是頭疼,這一兩年朝中龐太師動作頗多,他的門生舊部也越發嚣張:“朝中自然有楊家,王丞相等忠良與龐家抗衡。何況陛下與八王爺也立志要肅清奸佞,此事雖然急不得,龐家短時間內卻翻不出什麽浪花。學生更擔心你們說言的那位季風和他背後的江湖勢力。”

白玉堂端起酒杯:“先生,江湖事江湖了,憑他怎麽奸猾無恥,我和貓兒也定然要将他碎屍萬段。”

“玉堂!”展昭輕言呵斥了一聲,畢竟公孫策是個文人,這樣喊打喊殺的,在他面前到底不适合。

“白五俠還是這樣爽快的性子。不過這江湖中的恩恩怨怨,也的确得你們江湖中人解決。想來蔣四爺要将學生從獄中接出來,也是開封這邊需要一個連接消息的人?”

展昭嘆口氣:“季風那賊子如今還在龐妃宮中,他到底打什麽主意,也只能再查探。雖然先生在獄中更安全,可我們着實需要先生坐鎮開封。王丞相畢竟不了解江湖與管家之間的微妙關系。”

公孫策點點頭:“我大約猜到,你們是不是得了什麽消息,要離開開封?”

展昭微笑:“我們的确接到消息,西邊賀蘭山一帶是季高的老窩,也許季高當年為禍襄陽時,便與西夏有所牽扯。加上我和玉堂曾在李元昊身邊見過季風此人,西夏,我們必須再走一趟。”

“西夏?李元昊此人疑心重,心狠手辣,又野心勃勃,你們兩人前往?消息可靠不可靠?”

展昭點頭:“先生放心,消息來自一位長期住在賀蘭山上的江湖長輩。他也是近日突然想起了一段往事,才确定的。那位長輩會和我們一起,他乃是武林中德高望重之人,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我與玉堂一明一暗随他一同前往,必然不會有事。”

“那就好,幾時動身?”

“五日後,還需要等一個消息。”白玉堂微笑答道,順便給公孫策斟酒:“先生,龐家地下密室和宮中,以及八王爺那裏,我幾個哥哥都有安排。先生這段日子只管住在這裏。”

“也好,只是,學生與外界之間……”

“先生不用擔心,我貼身的小厮知道如何呼喚我那兩只白鷹,他們為先生傳遞消息,我大哥也會不時到這裏來和先生彙報局勢。”

公孫策徹底安心,三人吃過酒菜各自回房歇息。

白玉堂觀賞房門,一把将展昭摟緊懷裏:“五爺還真不想去那破西夏,一想起李元昊那嘴臉,五爺就恨不能拔劍刺穿他的黑心肝臭肚腸。”

展昭嘆口氣:“家國天下,江山社稷,玉堂,若是戰事頻發,老百姓才是最難過的,咱們學得一身武藝,自然要鋤奸揚善。”

“你這貓兒就是大道理多。”白玉堂在展昭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這些日子黑白颠倒,你才養了些肉,如今又瘦得膈手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安安穩穩過一段日子。爺自從認識你這小貓兒,似乎就一直在陪你奔波勞累。還被你吃得死死得,沒有任何怨言。”

展昭笑得燦爛:“玉堂,你若不願,展某自己也可以去做的。”

白玉堂刮了展昭鼻子一下:“所以,世人都說你這貓兒溫和儒雅,其實只有白爺我才曉得,你其實牙尖嘴利,得了便宜還賣乖。爺就是心甘情願陪在你身邊。”

展昭輕輕靠在白玉堂懷裏:“玉堂,有你,真好!”

“知道五爺好,就別讓物業成日擔驚受怕。貓兒,在我心裏,沒有任何事能與你的安危比。”

展昭沉默片刻,心裏就好比埋了一罐蜂蜜一般,甜得膩人,又有意思微微的酸澀。他知道,前兩年,他讓玉堂擔心害怕了。他也知道,如今自己已經不是獨身一人,他除了要考慮包大人,黎民百姓,更多的是要考慮抱着他的這個人,他的摯愛。他不願,也不想他受傷難過。

“玉堂,我答應你,絕不以身犯險。”

白玉堂抱緊懷裏的人:“可不許食言而肥,貓兒,咱們都要好好的。”

說是要等五日,結果,白玉堂和展昭要等的消息三日後便傳出來了。這天早上,陳妃在禦花園偶遇了龐妃,因她現在只是個才人,所以必須要行禮叩拜。叩拜完畢後,陳才人按照挽月事前透露給她的龐妃喜好,不着痕跡的奉承得龐妃高興起來。就在這時,後宮中一群妃嫔出來賞花觀魚,便羞辱起陳才人來。

龐妃心情不錯,加之她在後宮中一貫嚣張慣了,好容易遇見個看着順眼,又有意攀附她的妃嫔,便起了一份難以言說的維護之心。

但是怪就怪在這一群來者不善中恰好就有一位麗妃,與龐妃歷來不睦,與陳妃也過節不少,是以兩邊鬥了起來。混亂之中,突然一個不起眼的妃嫔眼看着就要将龐妃推到在地。陳妃眼疾手快趕緊拉了一把,龐妃才不至于摔倒。

然而,這一回是站穩了,那麗妃卻不依不饒,對着陳妃就是一耳光,龐妃趕緊上期呵斥,這一怒之下,腳步便有點不穩。

那麗妃手下的小妃嫔當機立斷,趁人不注意,便狠狠推了陳妃一把。陳妃本來就站在水池邊上。眼看着龐妃還緊緊拉着她的手,不由分說就直接往水池你倒了進去,這一倒,連累龐妃也落入了水中。

現場一團混亂,陳妃略識水性,拼盡全力将龐妃送到岸邊,自己就要往水中墜下去。這時才有通水性的宮人前來将陳妃救起。

然後自然是要請禦醫,碰巧這一天就只有和龐家交好的禦醫當值。龐妃頭疼了半天,終于示意那禦醫診脈症出個喜脈來。

皇帝陛下當即萬分高興,龐妃變成了龐貴妃,陳妃因為保護龐妃,皇帝就順口道:“她前些日子雖讓朕不大高興,這一回也算有功,依愛妃之見,如何賞賜呢?”

龐貴妃摸了摸肚子,微笑:“臣妾和腹中胎兒能平安,全靠陳妹妹,陛下不如複了她的妃位?”

皇帝唬着臉:“不妥,再看看吧,賜她些珠寶就是了。”

龐貴妃斟酌片刻:“臣妾鬥膽問一句,陳妹妹到底怎麽惹陛下不高興了?臣妾看她倒是朵解語花。”

“愛妃如今身懷有孕,這些事就讓愛妃煩心了。若是愛妃喜歡她,便讓她多來陪陪你,也算她将功折罪。”

龐貴妃只能點頭不問。

是以,公孫策和展昭白玉堂在宮外聽見龐妃懷孕的消息已經傳播出來,也算是放了心。這日晚間,盧方帶來唐夢兒和袖越在宮中的消息:“龐妃的脈象的确是喜脈,不過唐夢兒說那是被人用手段強行改出來的脈象。”

白玉堂腦筋一轉:“大哥,不如想辦法讓季風那惡賊知道我查探到他們老窩,打算往西夏走一趟的消息。”

盧方眼前一亮:“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你們何時動身?”

白玉堂和展昭笑道:“既然宮中如今按計劃一切順利,我們明日一早便動身,公孫先生住在這裏,大哥有事便和先生商議。”

公孫策點頭:“盧大俠,學生還有一事拜托,若是方便,過幾日學生想見一見包大人,在瞞着人的情況下。”

盧方思索片刻就答應下來,他別的不行,輕功卻是上層,不然江湖中人也不會給他個鑽天鼠的稱號。

第二天一早,白玉堂便招搖無比的騎着一匹駿馬招搖無比的出了開封城。小攤販們三五成群:“白五爺這是走了?”

“白五爺回來就是為了展大人的事兒,如今可不得走了。”

“胡說,我有個兄弟,平日給開封府送水,聽見個消息,說是開封府裏得到消息,西夏那邊有個什麽季,季什麽的,白五爺代展大人去探查一二。”

周圍人喃喃稱奇,又覺得理所當然:“這個自然,以白五爺和展大人的關系,哎,可惜展大人,也不知道五爺心裏何其難受。”

市井小民的談話落進一個黑衣人的耳朵,這位黑衣人轉了幾圈,進了千香苑,此時流霞正坐在鏡前拔頭上的發釵:“姑娘,白玉堂出城了,目标是西夏,季風的老宅要被人挖出來了。”

流霞胡亂扯下頭上的幾個簪子:“遣幾個人往西夏方向去,你親自把這個消息給季風送過去。”

“屬下不明白姑娘為何要如此做?”

“今天我就給你解解惑,你當真以為包拯進了大牢就算徹底倒了?我在刑部見到了密旨,皇帝那是要保護他。”

“丢進大牢裏保護?”

流霞冷笑:“怎麽你以為還有什麽地方能比大牢更安全?”

黑衣人滿頭冷汗:“如今開封城中一團亂麻,姑娘打算何時脫身?”

“暫時還不到時候,若能真的挑起西夏與大宋的戰事才好,對了,主上最近有何命令?”

“主上無令。”

流霞斟酌片刻:“你去辦一件事,親自去辦。龐統府上有個地下密室,裏頭藏了很多少女,被用來取天葵煉丹藥。季風有一份與江湖敗類一起結盟時留下的血書估計也放在裏面。那上頭有我的名字。”

黑衣人行禮:“屬下明白了。”

“還有一事,最近宮中傳來的幾個消息虛虛實實,倒叫我有些糊塗,你去查一查那位突然被貶的陳才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黑衣人從窗戶離開。流霞抓了妝臺上的梳子,一邊梳一邊抱怨了一句:“南蠻子這些東西還真是麻煩!”

白玉堂出城之後,一路往西,越走越偏僻,越走越是荒涼,終于在一個渺無人煙的荒山腳下與展昭碰頭:“臭貓,躲在這裏做什麽。”

“才出開封城,我們便一處行走,只怕我尚在人世的消息立刻就會人盡皆知。還是這樣更妥當一些。何況,你出城的時候不是還有尾巴麽?”

白玉堂挑了展昭下巴:“那些下三濫的玩意兒,五爺我不費吹灰之力就甩了個幹淨。”

展昭微笑:“已經快晌午了,适才我打了兩只兔子,咱們吃了再上路。”

白玉堂認命的開始生火。好在這一處風景不錯,雖然是個荒山,卻綠樹茵茵,山前一條小溪清澈見底。

“怎麽,你這貓兒打兔子卻不曉得抓兩尾魚?”

展昭手中兩顆飛蝗石落入水中,片刻後兩尾大魚肚子朝上浮出水面:“也不知道玉堂幾時能到,魚還是吃個新鮮為好。”

白玉堂哈哈大笑:“若是沒有這些破事,與貓兒你就這般快意江湖,何等潇灑,何等暢快。”

“可惜展某暫時不能如玉堂的願,委屈玉堂陪着我奔波勞累,不如今日便由我來烤制這些果腹之物。”說完,展昭從随身包袱裏掏出一小袋鹽,他和白玉堂都是行走江湖慣了的,露宿荒郊的次數也不少,自然曉得什麽東西是必需品,忘帶了什麽也不會忘記鹽。畢竟很多時候,野味不放點鹽,實在很難入口。

白玉堂看着那一小袋鹽,白眼一翻:“你能做出什麽好東西?還是五爺動手吧。”說完摸出姜粉,糖粉等調味品。

展昭抓起兔子和魚到水邊清洗。白玉堂生活搭架子,片刻後兔子和魚被架上烤起來。

“貓兒,你守着,我再去尋點好東西。”

展昭疑惑的看了白玉堂一眼。

“我雖然帶着糖粉,但是烤制這些蠢物,還是蜂蜜最有滋味,我去附近看看,有是沒有。”

展昭好笑的看着白玉堂,一邊轉動架子上的兔子和魚,一邊搖頭,這人在吃喝上的确是下足了功夫。

片刻後白玉堂領着個樹葉包裹着的小包走回來,展昭笑道:“別人家老鼠慣會偷油,怎麽白五爺偷蜂蜜倒是這樣順手?”

白玉堂不搭理展昭這句玩笑,只把蜂蜜塗在那兔子和魚上:“瞧着這裏大約一時半會好不了,貓兒我帶你去看樣東西。”

展昭疑惑,也只能将火勢調整了一下,跟着白玉堂去了。

果然,沒走多遠,有一處洞穴,洞口一尊雕像,這尊雕像看起來年頭久遠,渾身長滿青苔,用劍刮掉一點後,呈現出玉質來。整尊雕像看起來非常兇惡。

“這是什麽?”展昭看了半天認不出來,轉頭問白玉堂。

“有點面熟,具體我也不知道,但是這玩兒我絕對見過!”白玉堂托着腮,“貓兒,我有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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