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私訪軍營

翌日池瑜腳步輕快地回了太和宮,連院裏清掃的宮人們都能感受到她愉快的心情,與前幾日那消沉陰郁的模樣全然不同。

秋雁一早就在殿門口候着了,見她回來松了一口氣,恭敬地行了禮才說:“皇上,您終于回來了,可把奴才擔心壞了。”

“怎麽,難道阿……王妃還能把朕如何了不成?”池瑜心情好也不跟他計較,困頓地打了個哈切道,“去給朕沏杯清神茶來。”

“是。”秋雁應了卻立在那沒有動作。

“有話便說,扭扭捏捏的做甚?”池瑜略有不滿地睨他。

秋雁遲疑着問:“皇上,您的脖子……可要替您喚禦醫來?”

池瑜被踩了尾巴似的捂住了脖子,擺了擺手讓他趕緊走,“多事。”

“奴才僭越了,皇上息怒。”秋雁說着就要跪下。

池瑜突然後悔将這個沒眼力見的小太監要回來了,有些無語地叱道:“再啰嗦朕當真要動怒了,還不快去。”

“是,是。”秋雁趕忙站直身子,快步離開了。

池瑜嘆息着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感覺鬧這一出讓本就沒太睡夠的她更困了,幹脆也不進殿裏了,而是轉去了石亭裏吹風,順帶還喚了宮人送了面銅鏡來。

今一早起來,她就是怕自己和顧妧這滿脖子的吻痕被人瞧見了,還特意尋了件領子最高的袍子,互相給對方檢查了一下,确認沒問題才各自離開的。

大抵是龍辇太颠了,勉強被拉高的領子往下跑了些,所以不小心露出了幾個。

池瑜倒是不怎麽在意別人怎麽看她,左右她再怎麽窩囊也是個皇帝,當真想要尋歡作樂也沒人敢将她如何,至多就是又往顧妧和嚴丞相那裏遞彈劾的折子,掀不起什麽風浪。

不過顧妧就不一樣了,畢竟王妃的身份還擺在那,跟誰做些什麽都不合情理,被發現了估計她寝宮門口的門檻都能被踏破。

也不知道顧妧怎麽樣了,有沒有被那群刁臣發現什麽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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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就不聽顧妧的話先回來了,聽不見她的消息反而令人着急擔心。

池瑜心慌地在亭中走來走去,看得秋雁眼睛都花了,可念及剛才被罵過,端着那杯茶又不好開口詢問。

好在前來通傳的人适時地解救了他。

“啓禀皇上,王妃命人送了東西來,請皇上過目。”

池瑜立即停了下來,忙問道:“王妃可還有說什麽?”

“王妃說會妥善處理好一切,讓皇上莫要挂念。”

池瑜這才松了口氣,拿過宮人捧着的錦盒,擺擺手道:“嗯,下去罷。”

揭開盒蓋瞧見裏面躺着的那塊鎏金令牌,池瑜舒心一笑,眼底流轉着幾分情意。

阿妧當真知道她在想什麽啊。

還未下朝就有人将東西送來了,還傳了話,顯然是知曉她會擔心她了。

“秋雁,替朕準備身私服,朕要出宮。”池瑜一口喝掉杯中的茶水,吩咐道。

“是。”

很快秋雁就取了衣物回來了,池瑜沒命人替她更衣,自己去将私服換好,出來時就瞧見秋雁也換了身出宮的衣衫。

“這次倒是聰明了。”池瑜滿意地點點頭,領着秋雁一人拿着令牌乘馬車出了宮。

秋雁同車夫坐在前頭,池瑜撐着下巴望着窗外,因走得不是最繁華的那條大街,路上沒有幾個行人,在冬日裏顯得略有些冷清。

看了一會池瑜就放下了車簾,靠着車廂開始閉目養神。

她要去的地方離皇宮有些遠,是位于西城門外的軍營,她昨夜磨着顧妧同意她去挑幾個功夫不錯的士兵,到時候訓練出來保護她的安全。

之所以說是磨,是因為顧妧覺着她不如直接挑幾個暗衛保護她,若有個什麽突發情況,還能及時聯系其他人趕過去。

這池瑜哪能答應,若是答應了不就給了顧妧光明正大監視她的理由嗎?

更何況之後她想做的許多事,并不希望顧妧去插手。

雛鷹總是要脫離庇護才能展翅高飛對吧。

她昨晚就是靠着這個說服的顧妧。

池瑜摩挲着腰間的玉佩,在心底緩緩念着,可始終只有兩個她閉着眼都能寫出來的字。

“公子,到了。”秋雁的提醒聲打斷了池瑜的出神。

“嗯。”池瑜應了聲,整理了一下衣袍才下了車。

軍營外站着不少駐守的士兵,裏面訓練時發出的吼聲震天響,隔着老遠都能聽見。

池瑜既然是穿私服出宮的,就是不想大張旗鼓讓所有人知道,于是她把自己的名佩交給秋雁,讓他去同外面小隊的伍長表明來意,并提醒人不要聲張。

所以伍長跟着過來時也只是虛虛地抱拳行禮,頗為恭敬地說:“公子這邊請,在下帶您去見将軍。”

池瑜稍一颔首,跟着往裏走。

一進軍營就是寬闊的練武場,上面站滿了整齊劃一的士兵,正做着常規的體能訓練,有些大冬天的還打着個赤膊,哪怕駐京的士兵沒有經歷過戰場,可滿是肌肉的背上還是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傷痕。

不得不說比起那些每日只差沒有叉腰互罵的文官,這些性格直爽且哪怕可能永遠不會經歷戰事,也依然沒有懈怠的武臣,還是更讓池瑜喜歡。

她收回目光繼續往更深處走,越過普通士兵們的帳篷,便是用木頭搭起的簡易夥房,底下架着一口口大鍋,顯然是在準備午膳。

池瑜好奇地瞄了眼堆在竹籃裏的菜,還算新鮮且葷素搭配得合理,倒是把軍饷用在了實處,沒虧待這些士兵們。

從這再往後,最裏面便是統帥的帳篷,那個伍長和守在入口處的人說了聲,那人便立即進去禀告了,很快就有一個高大的男子迎了出來,向池瑜行禮:“公子。”

駐守京都的統帥不必每日去上朝,但偶爾宮宴時還是見過的,池瑜自是有些眼熟,不過叫不出名字,只好微笑着颔首:“将軍不必多禮,我等進去詳談。”

統帥側開身讓出一條道,等池瑜進了帳篷才正式地行了個半跪禮,“末将荊野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池瑜連忙将人扶起,溫和地笑道:“方才不是說了讓将軍不必多禮麽。”

“謝皇上。”荊野伸出手指着自己的位置,“皇上請坐。”

“坐就不必了,朕今日來是有事讓将軍幫忙。”

“皇上切莫這麽說,何事皇上直接吩咐便是,末将定當在所不辭。”

池瑜見他眼底也沒輕蔑之意,想來或許顧妧早就同自己一派的人事先招呼過了,眼神不免柔和了不少。

“不是什麽難事,只是想在将軍營中挑幾個人給朕當侍衛罷了。”

“皇上可有什麽要求?”

這個池瑜來之前就想過了,便直接道:“心思純善,功夫上層便可。”

“這個好說,末将叫些人來供皇上親自挑選。”

見荊野說完就要出去,池瑜忙叫住他:“将軍且慢,若是方便,将軍能否舉行一場打擂制的比武,朕想親自看看,點到為止即可。”

“方便,自然方便,那皇上請随末将來。”

出帳篷時荊野吩咐了門口的人幾句,然後領着池瑜去了練武場,在空地後方就有一個擂臺,上面架着不少刀槍棍棒,四周圍着的護欄上留着數不清的豁口,看來平日裏也沒少舉辦營中比武。

離擂臺不遠的地方擺着一張桌案,不過僅有一條椅子,荊野讓給她坐,但池瑜覺得這樣太過惹眼就拒絕了,自己随便挑了個視野好的位置站着了。

其實走來時就有不少人因為荊野的帶路注意到了她,可見她站得遠了,還以為是将軍的哪家親戚想來見識見識,也沒有多想。

差不多半柱香的功夫,荊野的副将就将士兵們都組織好了,很快就開始了擂臺賽。

盡管是池瑜要求的,但她的注意力并沒有完全放在臺上,而是望着臺下觀戰的人,觀察一些值得她在意的細節。

一個群體裏總歸有不太受歡迎的人,被衆人排擠的原因不外乎幾點,家境不好被看不起、能力太強遭人嫉妒、性格軟弱受人欺負,當然也會有那種整個人都不讨喜的,不過只是極少數罷了,況且很容易就能分辨。

至于臺上的人池瑜也會時不時看兩眼,畢竟還是要選了回去交差的,可不能随意應付了。

直到池瑜覺得差不多了,就讓荊野替她參考着選了幾個人,到時候交代好了進宮去見她。

随後又借口自己沒來過軍營,想逛一逛見識一下,還以荊野跟着太過打眼為理由将人支走了。

雖說軍營裏肯定還會有其他人注意她的一舉一動,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她現在暫時還沒那個本事,不過那也不太重要,總歸她将自己要做的事做了就行。

逛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等到臨近午膳的時候池瑜才去了幾個帳篷,找了自己想找的人簡短地聊了幾句,又選了另幾個無關的混淆視聽,而後去同荊野只會了一聲,便出了軍營吩咐車夫送她去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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