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22

接下來的日子豐富多彩了一些，帕特裏克開始時不時邀請我出去散步，他和加瑞安正長期處於如膠似漆階段，兩個人站在一塊都能迸發火花。

我時常被叫上一起到某個城池的小型宴會湊熱鬧，或者觀看某場當紅演員的舞臺劇，抑或是到新開張的酒館裏喝新款酒水。

對於帕特裏克我是不置予評價的，對於加瑞安我卻是敬佩有加。

他為了戀人放棄的不僅僅是種族立場，還有一整個民族對他的信任，以及他征戰沙場多年換得的聲譽。

加瑞安在赤夜被當作通敵的判國賊，在奧森更是被看作谄媚的男寵。

這樣的代價他從未抱怨過，他對我說一切都值得。

一天傍晚我正在偏僻酒吧耗時間，艾莉西亞突然來找我，心情不錯的打量了一下我的酒吧風格，笑吟吟的一反常态。

“下個月是我生日，10月21日，我在別院裏舉行了一個舞會，我歡迎你能參加。”

啊，時間過得也太快了，轉眼我都來了快8個月了。

我心不在焉問：“哦你生日啊，你多大了？”

艾莉西亞的臉色迅速陰沈，怪腔怪調的說：“你愛去不去，反正別怪我沒提醒你，洛斯華陛下也會參加。”

洛斯華似乎正忙於處理格瑞絲的二次小型起義問題，大概是由於片面最惠國條約引發的争端，關稅問題協調坎坷。

開會和重新更換駐地使者，派了一個戰鬥分隊予以鎮壓，反正夠他處理幾天的。

簡而言之，自從那次莫名其妙的對話以後，我沒再見過他。

艾莉西亞一臉了然的把邀請函遞到我手裏，壓低聲音又問：“我上次跟你提到的預言你調查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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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坦然：“沒有。”

艾莉西亞煩躁的瞅著我：“伊甸，你這樣自欺欺人很可笑。”

“算了吧，上次知道一個真相我的生活就崩塌了，這次我可不想再颠覆已經很淩亂的人生了。”

艾莉西亞亮亮的唇彩不悅的抿起：“所以你就選擇把一切責任推到洛斯華身上，欺騙是他的錯，侵略是他的錯，身不由己也是他的錯，這樣你的良心就會好過？”

我沒反駁，聽不懂艾莉西亞此刻的言語。

“你根本就不理解他違背子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誰！”

我争辯：“你要我怎麽懂，洛斯華就是這樣，他從不拿我當做一個獨立的有權知道真相的人來看待，他總是以自己認為對我好的方式行事……所以你看，我們才會成了現在這個尴尬關系。”

艾莉西亞苦笑：“原來你還在怪陛下當年瞞了你的身世，你以為陛下自己制造一個幻境不痛苦？”

我沈默，艾莉西亞淺淺抿了一口紅酒。

“他無時無刻不想讓你笑出來，他太想跟你朝朝暮暮的厮守，可他比誰都清楚一手制造的幻境太脆弱遲早要結束，他所有的奢望只不過是你不要恨他。”

“伊甸，你根本配不上他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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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過後。

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書房，一串鑰匙攥在手裏洇出了細密的汗珠，我找出了最細小精致的鑰匙插進鎖孔，哢嗒一聲抽屜打開。

抽屜分三層，主要放了有關極光魔法的修煉的內容和禁忌，聖劍的終極魔法完全都是洛斯華的手稿。

浏覽一下很多都是洛斯華自行創造的魔法，他将極光魔法和聖劍結合得完美無缺，聖劍超強的攻擊力和極光魔法自身的廣度成了戰場上最有力的武器。

文件多得看不完，而且看過後心裏愈加沈重。

我抽出一疊文件，破損的紙張被魔法小心得保存著。

卷宗标題為空，厚厚的文件資料分別寫著三則基本預言：

第一，兩千年之後奧森将面臨時代的轉折點，奧森的黃金時代即将到來。

第二，三千年以內聖器将再臨於世，聖域的國際形勢将發生根本性的變化，聖域各國實力陣營重新劃分。

第三，聖盾的持有者将死於戰争，為守護國家安眠於沙場。

……

我愣在原地僵硬的重複著最後的預言。

聖盾的持有者将死於戰争，為守護國家安眠於沙場。

聖盾的持有者将死於戰争，為守護國家安眠於沙場……

我的神志忽然有點不清醒。

缭草的字跡勾畫成迷霧一般的現實，雙手顫抖的展開紙張，難以置信的內容讓我短暫失神。

我發瘋的翻找卷宗，除了基本預言以外還記載了各式各樣的細節，包括聖器的兩位主人從一開始就會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包括他們是宿命的敵人和愛人。

那人的字跡由於時間的推移看不清了，隐約辨別得出這樣一句話：

「聖域前進的方向由強者定奪，國家的發展軌跡由統治者左右，有力量的人可以掌控生命主宰未來，卻逃不開戀人的一句呼喊。

聖域繁榮於愛，也毀滅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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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1日，奧森大肆舉行慶典慶祝大祭祀生日，參加的都是奧森上層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到達別院時被攔在外面好久才讓進去。

邀請函上這樣寫著：最不想邀請卻不得不邀請者。

裏面舞廳燈火通明的，水晶吊燈和絢麗的光彩将夜晚裝點成白晝，人已經來得很齊了，高跟鞋踏著節拍，飛旋的舞裙四處飄搖。

洛斯華穿著低調，黑色禮服緊身長褲，純黑手套襯托他纖長漂亮的手指，領口特意開得很低，露出妖嬈的鎖骨和如玉的頸部，脖子上銀鏈挂著一枚戒指。

我下意識的扣緊胸前同樣方式佩戴的戒指。

洛斯華正在跳舞，漫不經心的合著圓舞曲的節拍優雅旋轉，舞步随意風華無限，黑發慵懶的舞動發梢。

他的舞伴是一位金發碧眼的清純女子，豐臀纖腰身體柔軟，眼波柔得像一汪春水，滿滿的流露出毫不收斂的愛慕。

洛斯華忽然回眸，無波無瀾的眼神凝視著我短短一秒，又移回了佳人的臉龐。

自從得知了預言的真相，我連面對他的勇氣都沒了。

洛斯華為了避免艾茨受到別國侵略才先排除隐患，他不顧本國輿論發動戰争，其實很大程度上是為了避免預言的應驗。。。

心裏那種複雜的滋味，真的不是三言兩語道得盡的。

圓舞曲暧昧的奏著，我端了杯酒走到窗旁，挨著今天格外低調的主角坐下。

“生日快樂。”

艾莉西亞不愧為“白玫瑰”，不經意的化妝讓她結合了女性截然相反的純潔和妩媚，鑽石耳釘映著月光閃閃爍爍。

“活了這麽久了誰還有心情過生日，不過是想借助一個理由讓人民狂歡以便帶動市場而已。”

我拿著高腳杯也不喝，晃悠著極為悠閑：“是啊，奧森的民主政策做得很好，至少所有人都相信他們有真正的平等自由。”

可是誰都明白，這樣的國家是不存在的。

艾莉西亞看著夜空，眼影精致卻遮不住寂寞。

我想了良久才開口：“你跟我說的預言，我已經知道了。”

艾莉西亞歪了歪頭：“感想如何？”

我摁著腦袋自嘲的笑了一下，“有點負罪感。”

她揚眉：“別告訴我你就這麽點感覺。”

“當然不是，我終於知道洛斯華愛我，我在他心裏占有多重要的位置。”

艾莉西亞點頭：“至少陛下在你心裏不是單純的野心家和冷血主義了。”

“洛斯華……真的篤信預言的真實性嗎？”

“陛下不是相信命運的人，但是這次牽扯到與你有關的事情，大多數陛下的判斷力都會變盲目。”

艾莉西亞接著又說：“我明白這是你和陛下的私事，可我還是希望你能給陛下的付出一個肯定，他愛你，這沒什麽可懷疑的。”

我聽了這話愈發沈重，耳畔忽然變換了曲目，鋼琴協奏曲流瀉出無與倫比的美妙動聽。

洛斯華此刻已經坐在了鋼琴前，優雅的手指飛舞在黑白琴鍵上，協奏曲旋律舒緩哀傷，他也一臉活人勿近的氣場。

我想跟他談談，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左右為難的在舞廳裏轉了幾圈，心思沒理清酒倒是喝了不少。

躊躇一翻，我又取了一杯烈性雞尾酒來，慢慢踱到他跟前：“陛下怎麽一個人坐著，能否跟您聊聊？”

洛斯華有點驚訝，停下手下跳動的琴鍵，不動聲色的離開人群找了一個辟靜的角落坐下，斜靠在椅背上。

我笑問：“陛下，你說人們為什麽要追求愛情？愛情這東西為什麽對人有如此吸引力？”

洛斯華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道：“人們追求的不是愛情本身，而是愛情的附屬品，譬如絢麗的夢，譬如真摯的痛，譬如重要的人。”

我沈默片刻還是忍不住說：“有人說愛情是有臨界限的，一段愛情延伸到一定的長度，那麽便可終成眷屬生死相依。”

洛斯華頸間的戒指閃了幾下光，他柔情而遙遠的笑笑，露出很久以來最溫暖的笑容：“哦，這話是誰說的？我倒寧可信以為真。”

我也坦誠，灌進了一大口雞尾酒：“當然是我說的，很高興你能認同。”

洛斯華動作滞了滞。

“陛下，我一直覺得咱們很幸運了，咱們命中注定是敵人，可是卻陰差陽錯的成了宿命的愛人，這本來就是一場恩賜了。”

雞尾酒又灌了一口：“洛斯華，我總在想，為什麽我們之間這麽痛苦，為什麽我們這樣深愛卻不得不對立，可是我也明白，愛情裏沒有人是不受傷的，我不該怨恨。”

我的淚水已經模糊了眼睑，我看不清洛斯華此刻的表情。

他只是用冰涼的指尖扣住我的手腕，聲音微微發顫：“伊兒你別說了，你喝醉了，我找人送你回去休息。”

“洛斯華，別再為我做更多了，謝謝你，你給的我這一生都回憶不完。我會一直珍藏著你給的最寶貴的記憶，度過人生中的艱難的時刻。”

洛斯華的表情微冷：“你明知道我需要的不是感謝。”

我默然。

我不知道你懂不懂那種感覺，想哭卻不能哭出來，想憋卻又憋不回去，難受得眼角酸澀頭發漲。

洛斯華站起身，黑發遮擋住絕豔的臉龐，罂粟花香堵塞了我的呼吸，修長的眉目緊緊颦著。

“伊兒，你在我心裏很重要，這無可厚非。可是我也很理智，請不要單純認為我會為你改變國家的軌跡，我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不會讓個人情感影響奧森利益。我時刻都不會忘記，我是奧森的帝王。”

我眼眶潮濕，拼命的壓抑住眼角的淚痕。

我在洛斯華心裏很重要，他這樣說了，我是不是該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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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話：

過兩天又要考試，五一節也沒能多寫一點，抱歉啦！

祝老媽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