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 37 尾聲

(二)

得到聖劍後我把自己禁锢在罂粟花海,對外宣稱提升魔法,實則關於伊兒的回憶讓我長久的陷入矛盾。

我從來都不曾有這樣清晰的時間感,朝陽落日都是他淺笑的容顏。

整夜整夜的我想起他,想起他單純的臉龐掩飾著悲傷,想起他稚嫩的雙肩承擔著負累。

我甚至都不敢肯定自己做得對不對──這是我第一次如此懷疑質疑自己,為了權勢地位傷害他,到底值不值得。

我對自己說,伊兒忘記了是最好的結局,盡管自欺欺人,卻比他一個人沈淪在噩夢裏好太多。

可是始料未及的是,我竟然很快又見到了他。

在皇家藥劑研究所門口看見了太熟悉的身影,我沒忍住,叫住了他。

跟幻境一樣,這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多麽想念他。

下一秒锺我忽然覺得自己可笑,他卻上前兩步怯怯低聲:“洛斯華殿下。”

這樣的神情和清亮的聲音都點燃了我埋葬的思緒,我的眸子微漾,仿佛看見了許多舊影。我壓下情緒,佯裝鎮定:“你叫什麽命字?”

他靜了好長時間才道:“……伊兒。”

然後手忙腳亂的補充著不知是誰告訴他的假象。

我很貪戀的看著他純稚的面龐,他琥珀色的眸子裏掩藏不住的驚豔和崇拜,似乎時間輪轉回了原點。

他把什麽東西交給侍衛,我過好久才說:“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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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脆脆的聲線胡言亂語的說:“洛斯華殿下,你真美……”

然後臉爆紅,頭冒蒸汽的手足無措。

這麽可愛,我害怕自己再和他多呆一秒就會情不自禁的吻了他。

於是我迅速轉身,不讓回憶充盈腦海,末了還冷冷道:“別再讓我看見你。”

這段時間整個奧森繁忙熱鬧,帝國盛典當天處處被裝點得繁華富麗,金子打造的帝都被不知多少人豔羨和抨擊。

帝國盛典給衆人一個放松的理由,於我來說則是對所有人展示聖劍的威力。

夜晚到達廣場時依舊是人聲鼎沸,喧嚣嘈雜的人流擁擠在中心區,馬車逐漸降落,人群歸於靜默。

我同騎士長與大祭祀一樣幻化出光翼。

彩虹之光彙聚流傾,籠罩了整個蒼穹的星光。彙聚了整個天地的聖光,凝結在道道虹彩上。

在奧森,光翼就是等級和力量的實體化象征。

歡呼爆發,我向前走幾步,無懈可擊的完美笑容挂在臉上環顧人群。

視線突然定住,琥珀色的眸子徑自吸引了我的目光。

伊兒在現場,讓這次聖劍的表演多了諷刺的成分。

直到現在我都不希望他真的是聖盾的持有者,如果他不是,我們之間的隔閡或許還有辦法彌補。

我很快的移去目光,停住腳步,原地将光翼幻化的更加巨大。

降落在空中懸浮的光幕上,羽翼的光耀在空中勾成了兩道虹霞,我舉起手中的聖劍。

手握劍柄,劍端驟放光華,白蓮綻放於尖端,!的金光耀眼,刺破了天幕的黑暗,午夜的上空比白晝更加明亮燦爛。

光魔法和聖劍結合起來,威力共同提升。

進來我跟聖劍的配合越來越完美,沒有絲毫瑕疵的光魔法逐漸練就。

聖劍給我的不僅是力量,更是一個國家強盛的基礎,一段絕對占據領導地位的時代。

我的視線不由自主看向人群,漂亮的琥珀眸子充斥著崇拜和震驚,單純的少年随衆人熱烈鼓掌。

──可是聖器給伊兒帶來的是什麽呢?

幾乎是災難性的苦痛了。

帝國盛典過去不久,一天夜晚回到華曦宮,極其可笑的在客房裏看見了穿著暴露的艾莉西亞。

女性暴露成這樣,半遮半掩的身子很撩人。但是我此刻卻被相似的情景搞得一點欲望都沒有,很溫柔的為她披上外衣,安慰半天想把她請出去。

艾莉西亞說:“殿下,伊甸也用過相同的方法,您為什麽就有截然不同的反應呢?”

“伊兒不同,他跟誰都不同。”

我煩躁的心情一下子就上來了,勉強維持著紳士風度,她就這麽抽抽嗒嗒的流了淚,最後幹脆跑出了華曦宮。

不想讓她到處自毀形象,叫來帕特裏克把她勸回去,竟然碰到了晚上逛紅燈區的伊兒。

他失憶以後挺堅強,比之前多了許多無憂無慮,他把情緒都挂在臉上,眨巴著眼睛純真可愛。

“我想進入您的直屬魔法分隊,以後進入帝都工作。我知道您的魔法特別好,以後不知能不能讓您親自輔導。”

我懷疑我們就是注定此生分不開的,他才見過我兩次,眸子中流露的已經是不止一點的愛戀。

然後我就沒了理智:“我過兩天有時間,不如到時候去找你。”

過了幾日我真的去找他了,沖動到自己都難以置信的地步,我在樓下等他,覺得安逸并且輕松。

那是許久都不曾有過的輕松。

他看見我很激動,激動到從樓梯上摔了下來,一蹦一跳的樣子太可愛,臉頰紅紅的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吻一吻。

我帶他去吃飯,他瘦弱的肩膀窄到不能再窄,看上去生活很艱辛。

他吃東西的樣子很可愛,我叉起牛排就喂到他嘴裏。伊兒瞪大眼睛,驚愕的望著我,臉紅羞澀呆愣著。

剛開始很惬意的氣氛随著對過去的觸及漸漸淡去。

“你怎麽知道你丢失的記憶是十分重要的東西?”

我放下酒杯,擡眼望著他,看似平和而淡漠,實際上波濤洶湧。

他情緒失控了,眼淚一直往出湧,特別委屈的抽著鼻子。

這種小孩子氣的哭鬧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我肯定特心煩,可是現在我除了內疚又憐惜沒有任何心情。

我想把他摟在懷裏安慰又怕吓到他,只得認真的說:“伊兒,你記住,沒有人可以看不起你……總有一天,我保證,你可以站在頂峰,俯瞰所有的人們。”

伊兒擡頭看我,永遠纖塵不染的琥珀眼瞳亮了亮。

他比過去對我更加沒戒心,幾分受寵若驚幾分難以置信,我教他寫字時他連筆都握不住,細細的小胳膊瘦得可憐。

我送他回家,伊兒長卷的睫毛快樂的眨了好幾下,一路上沈默著嘴角卻寫滿笑意,星眸神采飛揚。

我并未回到華曦宮,我站在罂粟花海裏,回憶著我們初次見面的種種,我突然覺得,宿命其實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比如它讓我遇見伊兒,伊兒愛上了我。

那段時間我也是非常忙碌的,每日處理完政事就要訓練光魔法,聖劍的磨合期過去,自如的感受到魔法的大幅度提升。

以至於很長一度時間我都沒機會和他見面,除了一次在埃利奧特寝宮的偶遇外沒了接觸。

所以等再過一些日子我想找他時卻找不到他了。

一連一個月,我竟然都失去了他的消息。

我當時心煩意亂,調配身邊所有禁軍對他進行全國秘密搜尋。要不是有人報告晨光之曦有人鬧事,恐怕我仍然與他擦肩。

再見到他時他帶著面紗,站在門口的石階上被許多人推搡著。瘦弱的身子止不住顫抖,看見我低著頭恨不得将自己藏起來。

我向身後跟著的人勾了勾手,道:“把他帶走殺了,順便把連帶的人都殺了。”非常不解氣又補充道:“不許留魂魄。”

伊兒總是個愛逞強的孩子,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也不知道問我幫忙。

他的自尊心也挺強,扯著面紗不讓別人看。

現在我只剩憐惜和心疼,他掙紮了幾下,聲音都哽咽了,很害怕,裏身體都在發抖。

我掀起他的面紗,原本光潔如玉的臉龐爬滿了驚心動魄的疤痕,使用過魔法過後依舊沒有褪去慘不忍睹的鮮紅。

我說:“我以後絕對不會讓你受這種苦。”

我說著這樣無意義的話,機械性的為他治愈。

盡管我知道,他所承受到的最大傷害,終究來自於我。

伊兒是個極易滿足的孩子,知道自己的傷口可以痊愈立刻破涕為笑,腼腆羞澀的被我調戲一下就束手無策,傻兮兮的愣在那兒。

我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一股安心沖淡了一個月以來的焦慮,同時想想他的傷口,心頭又變得沈重。

我在刻意逃避什麽。

逃避時還因為疏於關心讓他受到更多傷害。

我過去一直覺得,身份立場是不可跨越的距離,我們之間隔著宿命、謊言和遙不可及的距離。

可是恍若瞬間,我突然感到,如果我愛他,是不是可以幫他抵擋這些一切痛苦?

後來的許多事就像用鎖鏈串好的線索,伊兒喜歡我,我也刻意對他流露出很暧昧的态度。

我知道他不會拒絕我,我們是注定的愛人。

譬如去血舞森林回來的當晚,伊兒飛快的用手臂勾住我的脖子,踮起腳尖,徑直親到了我的臉頰上。他對親吻太生澀了,蜻蜓點水般的觸碰一下又立刻離開。

我當時愣住了,伊兒比我還愣,瞬間紅著臉兔子一樣跑走。

我本想追上去,最後搖了搖頭,嘴角彎起笑容。

第二天的晨報上是大跌眼鏡的花邊新聞,我浏覽了一下覺得挺有意思,正好借助這個機會打破現在的暧昧正式告白。

到伊兒家裏卻是吓了一跳,小少年臉上蓋著一份報紙倒在床上哭得楚楚可憐。

眼淚順著無瑕的臉龐滑落破碎,看著惹人心疼,給他擦拭了半天眼淚他才有動靜,瞪著我一臉迷茫。

估計是被今天的報紙誤會了,現在處於吃醋階段。

我哭笑不得:“你怎麽哭了?”

然後寶貝鬧別扭了,一句一句說得理直氣壯又不知所雲:“就當我今天失戀了所以心情不好行不行?您就讓我獨處一下行不行?”

我似笑非笑的瞅著他,過去他一貫害羞矜持,遇見我“殿下”叫得禮貌自持,第一次這麽明目張膽的撒嬌。

跑出屋子從後面把他緊緊攬入懷裏,空氣裏都是少年陽光清新的味道。

“我本想帶他去罂粟花海,可他卻因為吃自己的醋而亂發脾氣。”

“最可笑的是他竟然還跟我鬧脾氣,說自己失戀了。他若失戀了,那我豈不是又單身一人了?”

伊兒瞪大眼睛呆滞的望著我,手臂不可抑制的顫抖,

輕柔的捧起他可愛的臉頰,朱唇雪膚。

我環在他腰間漸漸變得溫柔,幾分促狹的笑挂著嘴邊:“小可愛,看到你吃醋的感覺真好。你這麽在乎我,我還是頭一次這麽受寵若驚。”

我用最認真的态度對他說:“伊兒,做我的戀人,好不好?”

答案不言自明,他依偎在了我的肩頭。

告白成功後一切顯得順理成章,我帶伊兒去了罂粟花海,他已經不記得這裏了,不過無妨,我希望他有關這裏的記憶都是美好甜蜜的。

當初建立這個私人領地時我也不大,日日夜夜在帝都宮殿維持著統治者風範難免疲憊,一時興起便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加以修築,防禦魔法一律由我親自布置。

日後的很長時間,這裏是我修煉光魔法的專用場地。

包括外面的精靈部落,最主要還是起到保護花海隐私建立的。

伊兒和精靈們吵吵鬧鬧的,一會兒羞憤一會兒得意,光是單純看著他的笑臉我就覺得幸福。

“幸福”,這是我以前從未觸及過的詞語。

而後我們繼續走,伊兒一路磕磕絆絆的,被我抓住手就老實了,乖乖的跟著我不時笑笑。

他能準确的察覺到了高等無形結界的位置。

伊兒對結界很敏感,有朝一日聖盾力量蘇醒,世界上就不再有能抵擋他的結界。

可惜他現在還未成年,到處行動受限。

我摘下手上的指環──在奧森象征著絕對權威的魔力識別指環──套在他的手指上。

伊兒措手不及,吓的愣了神,趕忙抽回手錯鄂的瞪著眼睛。

“您……地位崇高,萬一有朝一日您玩夠我了,我擁有您這樣珍貴的東西,以後怕會是給您增添不便。”

我訝然了一下,很快俯下身,在他額前印下一吻。

“伊兒,我絕不會抱著玩弄你的心态。”

他越是這樣患得患失,我就越是自責對他的傷害和隐瞞,我甚至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他明晰了真相,他該有多怨恨。

我只能這樣蒼白的承諾:“……所以,你所擔心的”有朝一日”永遠也不會發生。”

我注視著純白花海裏纖細的少年,畫面蠱惑般的絕美又絕望。

那夜在一片白色罂粟間我們終於唇齒交纏,缱绻柔情。

我吻住他的唇,與以往任何一次不同,明顯青澀的回應和略帶緊張的擁抱銘刻在了記憶的回廊間,永久的熠熠生輝。

次日朝會上有軍官報告與赤夜的邊境再次發生對外沖突,死傷人數不多我就把消息壓了下來,派埃利奧特處理。

政事太多,邊境問題稍有不慎就會引發大規模戰亂。

雖然我不排斥戰争,但是奧森遠遠沒達到全盛時期,我不想因為戰争阻礙了經濟發展。

埃利奧特辦事效率不錯,第三天事件圓滿解決。

國家的事情安定,我決定去找伊兒談一談進一步發展,他太矜持,我不說他幾天都不會想到找我。

到他的住所竟然空無一人,到他工作的酒吧則聽說昨天他就曠工了。

我有點擔心,第一反應竟是他已經喚起回憶了。

遂派人前往艾茨進行調查。

五日之後仍然無果。

正在我煩躁得打算把聖域翻騰一遍時,艾莉西亞怯怯的走入華曦宮。

“殿下,到血舞森林看看吧。”

我眯起眼睛看著她:“怎麽回事,伊兒跟血舞森林有什麽關系?”

她冷然:“殿下,您這樣下去不行,您和伊甸是注定的宿敵,您現在只會把雙方都陷入無盡的糾纏,你們以後多少年都斷不了糾纏的痛苦!”

我揚眉:“所以你就把他送進血舞森林讓他送死?”

艾莉西亞看向窗口:“殿下,馬車為您備好了,我只是想讓他離開,您若再不去他就必死無疑了。”

當日我血洗了懲戒牢獄,光魔法作為屠殺第一次如此果絕。

伊兒衣不弊體,臉上血污幾乎看不清秀麗的容顏,身上道道傷口,多處血流不止。

我近乎顫抖的把小小的少年橫抱在懷裏,他睡得太沈,遍體鱗傷的身子将我的心揪成烈火燃燒。

所有參與人員被送到寒冰湖,永生忍受冰錐之苦。

把他帶回華曦宮,伊兒稚嫩的臉龐面無血色的歪在枕頭上,巨大的床鋪顯得他瘦瘦的身子太可憐。

他很疼,就算失去了意識知覺還在,他時常疼的輕輕抽泣,卻一點沒有蘇醒的征兆。

昏迷的日子裏他經常做噩夢,時不時還會呢喃一些舊時的回憶。

我知道潛意識中那些記憶仍然鮮活著,盡管不知如何是好,我寧可自欺欺人。

我只好坐在他的床前,一遍又一遍的說愛他,我這時候才意識到,他對我到底有多重要。

我整整守了他28天,他終於睜開眼睛。

我将他緊緊的抱在胸前,發誓再也不要與他分開。

我們要做一生一世的愛人。

我真的是這樣想的,未來有多少坎坷,我都願意為他背負。

後來的那段日子我們都很快樂,幸福到極致的生活很容易讓人忘記現實。

我們戀愛、歡好、嬉笑,在柔和的陽光下親吻,對著皎潔的冷月厮磨,每一天都是愛語,每一夜都是相擁。

伊兒很快樂,沒有心理負擔的孩子笑容灑滿了華曦宮的僻靜角落。

他非常黏我,常常乖乖坐在我腿上看我批閱文件,淺淺的呼吸撩撥著發梢,安靜又平和。

他經常會做些特別可愛的行為,比如在走廊牆壁上亂刻亂畫,一顆顆相連的心讓我那麽溫暖。

只是我看著他,經常有著揮之不去的悲傷。

如果有一天這些都破碎了怎麽辦,如果有一天我再也不能吻著他的唇擁他入懷怎麽辦,如果……有一天他恨我怎麽辦?

後來我不再想了,都於事無補。

享受并且沈溺於與他在一起的所有時光,靜看天地朝晖,以及他純美的笑臉。

時光平靜了三年,該來的也要來了。

我們的寧靜是被巴洛克之眼上微不足道的行刺打破的。

伊兒幫我擋住魔法,與此同時,我清晰的感覺到另一股強大的屏蔽魔法,獨一無二的,堅不可摧的。

那是聖盾的魔法。

我從未那樣緊張,把有點神志不清的他抱起,第一個想法竟然是他有沒有喚醒記憶。

我注視著混亂的現場,第一次有種深深的無力,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命中注定已經不可挽回。

事發後伊兒去找那女孩兒談話,回來後心神不寧情緒低落,

我左手托腮,似笑非笑的轉移話題:“伊兒,你還記得當初我問你成年之後願不願意和我結婚嗎?”

他很幹脆的肯定。

我笑笑又問:“伊兒,也許我的野心不止於此。就像愛茵說的,如果有一天我要攻打其他國家,你還會陪在我身邊支持我嗎?”

“我自然會跟著你,我相信你的選擇。況且,我也沒有雄心壯志……啊……不支持你,我也毫無立場可言……”

他回答的永遠那麽幹脆毫不猶豫,可那是因為他還不知道真相。

在那樣鮮血淋漓的記憶鴻溝面前,你還有可能讓我親吻撫摸你嗎?伊兒,如果我說我真的陷入了你的囚牢,那時的你還會相信麽?

歡愛之後我抱著他,少年的清香沁人心脾,我恍若是神的捋著他的頭發,喃喃低語:“之前你說過的話,千萬不要忘記。”

事情推移到外交信函寄至,看著乖巧可愛的伊兒我只覺得實在煎熬,實在忍不住讓他觸碰聖劍,他痛苦地蜷縮起身子,真的喚起了他的回憶。

靈族帝王親自來訪,伊兒站在我的身邊,看著靈族貴族眼裏滿是驚訝,埃利奧特露面,他的身體軟了軟。

我克制不住的心痛。

他們的目的在明确不過:保持和平期限,帶走伊兒。

他們會成功。

──你覺得一個人的過去意味著什麽?

──洛斯華,回憶只能意味著他原來是什麽樣子,而幹預不了未來。我的未來中只有你,不管過往發生過什麽,我對你的愛都是不變的。親愛的,過去的那點事都不重要,就算我是靈族人也無所謂,但我不能沒有你。

──伊兒,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麽,現在我們愛著彼此。這是真實的,不要懷疑。

盡管我們曾是這樣堅定這樣相愛。

他走的那天是午夜,我很瘋狂的掠奪了他的身子,停不住的吻他。

我發瘋一樣的說,伊兒,原諒我好不好?不要忘記我,好不好?無論在哪兒,都記得我愛你,好不好?

他說他會原諒我。

但是他依然會走,我們的關系依然會破滅。

深夜月明星稀,他輕輕起身輕輕關門,我知道所有幸福的門扉都将關上。

我對著月夜坐了一夜,近一千年,眼淚第一次滑落,止不住。

幸福來得很急,又走的太快。

幸福之後,便萬劫不複。

END 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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