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今晚 真是拿你沒辦法

魏明之擡頭看天, 思索良久:“雲嫣不會回答的。”

趙清音突然意識到,或許魏明之自己也有感覺,只是不願意去證實。

“現在她在我身邊就夠了, 知道那些事情做什麽。”魏明之看着雲嫣房間的方向喃喃說着, 更像是自言自語。

“你們兄弟倆還真是像。”趙清音由衷感慨。

魏明之道:“皇兄和我可不一樣,我是害怕知道, 而皇兄是即使知道了,也會當作不知道。”他直直盯着趙清音, “其實我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忍不住去問雲嫣的,但皇兄可不一樣, 他打算憋在心裏一輩子。”

趙清音有些疑惑:“陛下要将什麽事憋在心裏一輩子?”

魏明之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馬上道:“沒什麽事,我就是打個比方。”

他呼了一口氣, “我還有事沒忙完,皇嫂你在這躺椅上小憩一會, 皇兄和蘇木應該快回來了。”

“好, 今日太陽很暖,我正好曬太陽。”趙清音往後躺下去,閉上了眼睛。

不知是太陽太暖,還是她真的有些累, 竟然睡着了。

“阿音, 你嘗嘗這個桃子可甜了。”

她一轉身就看見魏承越兜了幾個桃子向她走過來,“劉大爺自己種的,剛我給他家修屋頂, 他給我的。”

趙清音放下手裏的針線活走過去,魏承越拿起一個桃子,用袖子擦了擦, 塞進了她嘴裏。

一口咬下去,甜甜的桃汁溢了滿口:“好吃,你也吃一口。”

魏承越對着趙清音手裏的桃子咬了下去:“好吃,真甜。”

趙清音拿着桃子又咬了一口,擡頭看他時,天突然黑了,眼前沒有了魏承越,她慌忙扔掉手裏的桃子,開始四處找他:“承越,承越……”

心裏一急,猛然睜了眼。

對上了夢中那人的眼睛。

“長寧,你剛才喊,承越。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魏承越一臉緊張,這兩天他覺得自己太幸福了,生怕要發生什麽變故。

趙清音還沒回過神來,盯着魏承越看了許久:“我做了個夢,我們一起吃桃子,然後你不見了,我好着急。”

魏承越忙把她摟在懷裏:“我沒有不見,我一直在,長寧,我不會丢下你不見的。”

他知道趙清音也許是夢到了他在農戶家中養傷那段時光,那是她們最開心的一段日子。

可是再如何開心,他也怕她想起來。

趙清音問道:“陛下,事情都解決了嗎?”

魏承越點點頭:“都解決了,我晚一些都告訴你。”

“不,我現在就想知道。”再晚一些,說不定她就沒機會聽了。

魏承越抓起她的手,笑着說道:“也沒什麽大事。不過是駐守西北的梁王想造反,現在已經解決了。”

“這麽嚴重,還說沒什麽事。”趙清音一下子坐起身。

魏承越滿臉歉意:“其實一開始只是想帶你到西北草原散心,誰知五月初,得到了涼城傳來的消息,說梁王在西北封地上大肆招兵買馬,有勾結月肅國之意,恐生反叛之心,而我們啓程後的兩日,又從月肅國傳來消息,說老國君薨了,幾個皇子争奪皇位,支持梁王反叛的二皇子暴斃,三皇子登基,梁王的軍隊也已經被剿滅了,我怕你擔心,就沒告訴你。”

趙清音點點頭,原來是和月肅國有關,怪不得魏承越不讓她知道。

“我只是老國君認的義女,沒什麽父女之情,陛下不用怕我難過,只是,和親一事……”

“你放心,三皇子為人正直溫和,和暴虐的二皇子不同,月肅國百姓會過上太平日子。朕也不會因為老國君薨逝,就對和親時做的承諾不認賬,朕也不喜戰争。”

趙清音點點頭,她相信魏承越所言,但她還有擔心。

“陛下,如果今後臣妾犯了錯,你能不能答應臣妾,不要牽連月肅國?”她更不喜歡戰争,她是被月肅國獻給大昱皇帝的,千萬不能因為自己,而讓無辜的月肅國百姓遭受無妄之災。

“不論你犯了什麽錯,朕都原諒你。”

魏承越一揮手,高三福走了過來。

“讓那說書的開始吧。”

“是。”

臺上的說書人已經開始講故事了,趙清音還在思考魏承越剛說的那句話,她犯了什麽錯,他都能原諒嗎?

身邊魏承越笑了起來,想來是說到了有趣的地方,她馬上也跟着笑起來。

“長寧,今日說的這個故事也很有意思。”

趙清音點點頭,配合着一起笑,她擡頭看看天,祈禱太陽走得慢一些。

聽完說書,他們一起用了午膳,魏承越讓人拿來了棋盤,要和趙清音對弈,他記得趙清音之前的棋術可是很厲害的。

趙清音現在哪裏有心思對弈,推說道:“陛下,我不會。”

魏承越想着她在月肅國這兩年,應該是沒有同誰對弈過。

“聽高三福說,這涼城你也逛過了,連花樓都去過了,況且你傷了腳,就不要再外出走動了。”

他拿了一顆黑子放在棋盤上,“這很簡單,你不會,朕教你就好。”

說着遞給趙清音一顆白子,“以圍地多者為勝即可。”

趙清音拿着白子有些恍惚,總覺得這一顆棋子一顆棋子放下去,時辰就會從手邊溜走。

魏承越又遞給他三子,“朕讓你三子可好?”他們之前對弈,趙清音總是撒嬌讓魏承越讓自己三子。

趙清音下意識擡頭看了看太陽,将手裏的白子随意放在了棋盤上。

魏承越皺了皺眉頭,看樣子阿音是真的不記得該如何對弈了。

“長寧,你看,這三個白子放在一起是沒有意義的,應該先占四邊。”

趙清音低頭一看,自己的三個白子放在中央,還都靠在一起,不由嘆了口氣,心中煩亂,怎麽可能對弈時平心靜氣思考呢,連最基本的都忘了。

魏承越卻興致很高的樣子:“這局不算,你随意落子,朕慢慢教你。”

于是一場對弈成了魏承越一個人的獨弈。趙清音随手放的棋子,他都耐心說明為何不能放在那裏,應該放在哪裏更好。

而趙清音雖然面對着棋盤,眼神卻在別處,思緒飄忽不定。

當她第三次無視魏承越的話,把棋子放在他不讓放的位置上時,魏承越寵溺地輕敲她的腦袋:“你呀,是不是故意同朕作對?”

他看着她笑得很滿足:“長寧,你糊塗的時候真的很可愛。”

趙清音看着棋盤,她剛才那顆棋子,放的可真不是地方,但她真的一點都不想思考。

“頭疼。”她揉着腦袋,往後一仰,倒在躺椅上。

魏承越笑了起來:“你之前可不是這樣,非要拉着朕争個輸贏,還……”

他突然噤了聲。

怎麽又說到之前了,他提醒自己,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不論好壞都不能提醒阿音記起來。

“三福,把棋盤撤下去吧。”

“陛下。”蘇木走過來剛要禀告,看見趙清音也在,住了嘴。

魏承越道:“是不是梁王的事?朕已經将梁王的事告訴容妃了,你說吧。”

蘇木道:“在涼城發現了梁王的人。”

魏承越往後一靠,滿不在乎道:“梁王已死,他們怎麽還逗留在涼城,莫不是知道朕在涼城,想為主子報仇。”

蘇木道:“他們只有十來人,末将派人盯着他們。”又頓了頓說道:“陛下,那月肅國所說之事,今晚……”

魏承越馬上打斷蘇木,“蘇木,你跟朕來。”她回頭看趙清音:“長寧,你等朕一會,我陪你用晚膳。”

看來魏承越還是有事在瞞着她,應當是有關于月肅國的,恐怕也是怕她擔心,其實月肅國老國君薨逝,幾個皇子争奪皇位,對她來說,真的不重要,她一點也不在乎。

在躺椅上躺了一天,身子都要軟了,她擡頭看天,盯着快要落山的夕陽看了許久。

“王貫。”

“娘娘。”

“扶我去廚房。”她站起身,王貫把胳膊遞過去:“娘娘要親自下廚?莫不是想給陛下做吃的?”

“不是,是想做給自己吃。”

她還記得在農戶家時,大娘給她教過煮飯,已經過去好久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記不記得了,但這一刻真的很懷念那個味道。

“對了,我和陛下用晚膳時,你去找賀南修,一同離開吧。”

王貫道:“奴才已經同賀将軍說了,留下來陪娘娘。”

趙清音停住腳步:“你不是說會離開嗎?”

“娘娘放心,奴才不會做傻事,奴才一輩子都在宮中,離開後也不知道要如何生活,留在宮中挺好的。”王貫語氣平和,卻又十分堅定。

趙清音看着王貫許久,似乎有什麽話要說,但終究是沒說出口,拍了拍王貫的手臂,笑着說道:“好。”

天色泛了灰,魏承越走進房間,看見桌子上的菜,愣了一下,“長寧,這些菜……”他看着很熟悉,思緒一下子就被拉到他在農戶家養傷那時。

她的阿音,忘了他,卻還記得怎麽做這些菜。

趙清音道:“都是些家常菜,比不得禦膳房,也比不得後廚做的,但這些都是我親手做的。”

魏承越一下子抱住趙清音:“長寧,你這麽對朕,會讓朕以為這是夢。”

趙清音把頭靠在魏承越肩頭,一言不發。

魏承越放開趙清音,扶她坐下來,自己也坐了下來:“長寧,今晚朕還有最後一件事需要解決,用完膳,你待在房中哪裏也別去,不論聽到外面有什麽動靜,都不要出來,聽到了嗎?”

趙清音立刻警覺起來,想着不會是賀南修被發現了,立刻問道:“陛下,究竟是什麽事?”

“別擔心,朕會解決的。”

趙清音哪裏肯聽,立刻站了起來:“不行,如果陛下不告訴我,我立刻就去院子裏等着,看看究竟會發生什麽事。”

說着就要往外走,王貫立刻把趙清音扶住。

魏承越站起來:“長寧,你要相信朕,你知道了只會擔心。”

“究竟是什麽事?”趙清音真的着急了。

魏承越道:“三福,你和王貫先出去。”

高三福走到門口,卻發現王貫站在原地一臉擔憂,他一把把王貫拽到了門外,關上了門。

魏承越道:“長寧,我們先用膳,然後朕再告訴你。”

“陛下不說,我吃不下。”

“真是拿你沒辦法。”魏承越走到她身邊,把她按到凳子上:“你先坐下,腳還傷着,總站着怎麽能行。”

魏承越順勢坐到了趙清音身邊:“這次朕幫月肅國三皇子登上皇位,他告訴了朕一件事。說老國君聯合韶國舊部攻打大昱皇宮,還在朕身邊放了個很厲害的細作。可惜三皇子只知道月肅國派了五百死士同韶國舊臣攻打皇宮,不知道細作是誰,便快馬加鞭給那五百死士發了密函,讓他們今晚配合金吾衛倒戈行動,他猜想,朕身邊的刺客也會在今晚行動。”

“既然如此,朕便将計就計,一切都安排好了,幾百弓箭手都在院中,長寧,你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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