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皮帶扣硌得我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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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永遠是喜樂甜品生意最好的時候, 熬到六點換班,豫歡坐在休息間,累得眼冒金星。左手捏着店長給的兩張百元大鈔, 右手拿着那張精美的藍色邀請函, 她第一百零八次嘆氣—

就靠這點收入,何年何月才能買得起一份不寒酸的生日禮物?

離六月七號只剩三天了。

加上她能拿出來的所有預算,也不過三千。三千能買什麽, 買他身上一對扣子都買不到啊!

出了甜品店後,豫歡走來走去,還是走進了商場。國寧中心不是號稱上京城最大最豪華的商場嗎?那句深入人心的宣傳語怎麽說來着?

--任何你想要的, 都在這。

她覺得這句話不對, 應該是:只要你有錢, 任何你想要的, 都在這。

翹起的唇角頓時垮了。

白白給他買生日禮物就算了,還要去他家的商場買!資本家真是吃人不吐骨,吃葡萄不吐皮!

他把生日邀請函塞到她手上時是怎麽說來着?

--“不是說好的要求我嗎?那就給你機會好好求, 求到我滿意為止。”

豫歡還能清晰的回想他當時陰郁的臉色, 深寒的鳳眸,一瞬不轉地看着她, 一字一頓恐吓:“若是再敢放我鴿子.......”

“我就把你綁起來, 吊在我卧室裏。”

“????”

豫歡瞠目結舌,黑眼珠都要掉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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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瘋了?

把她吊吊吊吊起來??

男人伸手, 掐住她的臉, 捏了捏,輕佻的口吻:“不信你就試試。”

豫歡可憐兮兮地捂着臉,悲傷的眼淚繞着眼珠子打轉。男人動作敏捷的上了車,車門用力帶上, 扇出一陣陰詭的風。

下一秒,引擎的轟鳴聲驚醒了黑夜,炫酷的銀色阿斯頓馬丁像風一樣消失不見。

直到現在豫歡都沒弄明白,沈常西那天大晚上跑來她家弄這麽一出是幹什麽。就為了給她塞一張邀請函,順便威脅她,不去他生日宴求他,就把她吊起來??

豫歡氣憤地哼了一聲,決絕的把手中一對标價五千八的袖扣放下。

超過預算的東西絕不咬牙買!

他都這麽狗了,還想讓她多花錢?

沒門!

豫歡果斷離開了這家店。真坑!當她的錢大風刮來的?接下來,她又去了幾家定位偏中高檔的門店,可選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找到合适的。

沒找到合适的就算了,關鍵是越逛她越覺得什麽都不能買了。

那些天天守店的sales一定是太無聊了,一聽到豫歡說是給同齡男人挑禮物,眉飛色舞的問她各種問題!

比如送禮物的男人帥不帥?

豫歡吞吞吐吐:就還.....還挺帥吧。

店員一拍巴掌,立刻火力全開。

送領帶就是圈住他的愛。

送皮帶就是絆住他一輩子。

送皮鞋就是讓他走來走去還是得走到你這裏。

送香水就是讓他每一根汗毛絲兒,都沾滿你挑的味道,從此欲罷不能,只愛你一個.....

啊啊啊。

豫歡聽得雙頰發燙,頭皮發麻。

最迷惑的是,某家店員神秘兮兮的從倉庫抱來一個超華麗的盒子,沖她擠眉弄眼讓她打開看看。打開之前,豫歡以為是什麽好東西,揭開一看,竟然是滿滿五條......

男士內褲!

還是設計師限量款!顏色從原諒綠到本命紅!款式從狂野三角到悶騷平角!圖案從猴子撈香蕉到大象鼻子噴水.......應有盡有。

豫歡差點昏厥在店裏。

若是沈常西收到這套價值1888的內褲禮盒,會不會當場把內褲套在她頭上,然後把她吊起來爆抽一頓?

這大概就是,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

豫歡帶着滿滿敬意溜了,她還年輕,多活幾年不好嗎?最後,她決定問一問好姐妹,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掏出手機,打開寧皎皎的聊天框,開始編輯消息。

--送男生什麽禮物好?

就在點擊發送的前一秒,豫歡頓了頓,又飛速把編輯好的話删掉。

不行不行,男生這兩個字絕對不行。這發出去的結果,她都能想象到必是一番嚴刑拷打,血雨腥風。

幾秒後,豫歡靈光一現,徹底弄明白了問題的症結在哪。

原來不是那些興奮女店員的錯,是她的錯。怪她沒有把送禮對象準确描述出來!

她愉快的重新編輯。

huanhuan:寶,送男領導什麽禮物比較好?要大氣一點的!

huanhuan:貓咪苦惱.jpg

不出半分鐘,就收到了寧皎皎的回複。

月光寶寶:男領導??

月光寶寶:那必須養生啊!他們最喜歡吃補品啦!

豫歡皺眉,狐疑的很。但一想到這些東西是保養身體的,她又覺得好像有點道理?畢竟買什麽都不如買對身體好的東西實在?

huanhuan:真的嗎?年輕點的男領導也能送這個?

月光寶寶:年輕怎麽啦?年輕就不用養生啦?

月光寶寶:再說,領導他爸他媽他奶奶爺爺總不年輕了吧?提回去送家人也可以啊。

月光寶寶:一舉三得!

豫歡被說服了。

這主意可真不錯啊!沈常西用不上,他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也能用啊!

huanhuan:嗚嗚嗚!你真是天才寶寶!

huanhuan:貓咪麽麽.jpg

放下手機後,豫歡記起商場裏有一家專賣保健品的門店,聽說還挺厲害的,有不少貴婦明星客人。她沒多想,迅速往那家店沖。

走到店門口時,豫歡深覺自己來對了。

奢華大氣的中式裝修,紅木架上擺放着幾款包裝精致的禮盒。從靈芝到人參,從燕窩到冬蟲夏草,應有盡有,看着就讓人覺得高檔又暖心!

“您好,小姐,是要買哪方面的補品呢?”一個中年女人笑眯眯的迎上來。

豫歡探着小腦袋張望,“嗯......就那種二十多歲男生吃的,有沒有什麽推薦的啊?”

啥?

才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孩,就要開始吃補品了??

中年女人面上不顯山不露水,腦子裏已經有了大致的推論。

二十多歲的男孩子要吃補品,不是腎虛是什麽?

女人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豫歡。

這水水靈靈的小姑娘怎麽就遇到個不中用的?不行!她絕不能讓這種悲慘的事情發生!

男人有病,就得治!得猛補!

女人轉背去紅架子上提來一款産品,她拉起豫歡的手,語重心長:“妹子,聽姐的,就買這個。其他的咱就不看了,就這套最合适。”

“?”

豫歡被熱情的店員弄得不好意思,她接過産品,懵頭懵腦地念出上面的配料表。

那些複雜的漢字拆開倒是都認識,可連起來她就弄不懂意思了,一圈下來只有一個配料她認識--鹿茸。

“行,那我就買這個。”豫歡不再猶豫。

再糾結下去,再過三天都選不好一份生日禮物了。

中年女人興奮的“诶”了聲,收銀的時候,她邊笑邊說:“妹子,你第一次來,我給你打九折!若是那男生吃了覺得不錯,下次再來啊!”

“嗯,那謝謝老板啦。”

買完禮物後,豫歡又去文具店買了漂亮的禮物包裝紙,絲帶,以及禮品盒。回到家,她喜滋滋地把禮物包裝好。

看着桌上那奢華高檔又暖心實用的禮物,豫歡滿意的笑了。

她都這麽用心的選禮物了,還花了這麽多錢,這下他總該挑不出毛病了吧?

七號這天,下午五點。

豫歡從出租車下來後,一手提着笨重的禮盒,一手饞着華而不實的大裙擺,踏着七厘米高跟鞋,沿着一路花木古樹,走了快十五分鐘了,可連莊園的大門都沒看到。

一路上,身旁陸續有豪車馳騁而過的轟鳴聲。

邀請函上的地址是沈家在城郊的私人莊園。這裏又偏又遠,保安還嚴,只準私家車進,外來出租車只能停在進山莊路口上。

要走着進去就算了,關鍵是沿路的人行道竟然是石子路。豫歡心疼自己腳上的新鞋,幹脆脫下來,赤腳走在石子路上,就當腳底按摩。

她身上穿的鞋,禮服,全是來自皎皎富婆的贊助。

當寧皎皎聽到豫歡竟然要去參加沈常西的生日宴時,當場大手一揮,獻寶一般把好不容易搞來的V家春季新款禮服拿出來,連帶着高跟鞋,首飾,耳環,一整套全給搭配好了送到豫歡的小公寓。

豫歡看着身上這件豪華大擺禮服,一度以為自己即将參加的是電影節開幕式。

會不會太誇張了?畢竟只是參加個生日party而已,又不是她過生日?她穿成這樣,別人會不會以為她來争奇鬥豔的啊?

可當進到莊園大門的時候,豫歡張了張嘴,久久沒能說出話來。

這排場,電影節都只能叫寒酸。

莊園依山傍水而建,是絕對的私密的領域,完全隔絕了城市的喧嚣熙攘。仿中式園林的設計理念,讓來的客人有移步易景之感。

她竟然完全不知道上京還有這種地方,更何況是私人的。

就在她犯了迷糊,不知道該朝哪走時,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歡歡小姐!”

是一個活潑跳脫的男聲,跟孩子似的。

豫歡回頭,發現竟然是那個包子臉的男生,她笑着打招呼:“你怎麽也在這啊?”

向鯉三兩下把手裏的蒜味蝦片拆開,扔了一片在嘴裏:“是少爺讓我來接你的啊。”

他查了整個莊園一百多個監控器,好不容易才發現躲在這裏的豫歡。

“哦....那他人呢?”豫歡歪着小腦袋問。

向鯉想了想,“少爺在和一群少爺小姐玩射擊 。”

“射擊?”

“晚宴不是要七點嗎,還早着呢,歡歡小姐,你要玩嗎?”

豫歡搖搖頭:“還是不了吧......能帶我去個休息的地方坐會兒嗎?”

她現在就想坐會兒,坐地上都可以。

這七厘米的高跟鞋穿着實在是太累了。

見她拒絕,向鯉為難道:“可少爺說了,不管歡歡小姐想不想玩,都要把你帶了去。所以我們還是去玩射擊吧。”

豫歡:........

既然這樣你還問我做什麽?

繞一大圈就為了讓我站着看你吃蝦片??

“走吧,歡歡小姐。”向鯉指了指豫歡手上的大禮盒,“東西我讓人幫你拿到休息室好嗎?”

豫歡看了眼自己挑的寶貝,不舍地把禮物遞過去:

“一定要放好哦,不要弄不見了!”

山莊的東區是一個綜合性的娛樂休閑場所。

有高爾夫場館,馬場,射擊場等等,還專門開辟了一條山路用來賽車。

“冬天的時候,山上還有滑雪場呢,就是現在玩不了,要等一月份。”向鯉熱情的介紹山莊。

坐在觀光車上的豫歡,眼珠子幾乎是黏在了四周,她貪戀地看着城市裏不可多得的優美風景。

“那是不對外開放的嗎?”豫歡好奇。

向鯉點點頭:“因為少爺不喜歡人多啊。”

豫歡頓時打消了想去參觀的念頭,哪知沒過幾秒,向鯉又道:“但歡歡小姐想去肯定沒問題。”

豫歡一愣,“為什麽?”

向鯉想了想,覺得自己沒分析錯,于是認真的看着豫歡,答到:“因為少爺喜歡你啊。”

因為喜歡你。

豫歡頓時一顫,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心裏随之滾過一陣細暖的水流,熨帖着五髒六腑。

他喜歡她。

他喜歡她??

豫歡趕忙擺擺手,像甩掉什麽燙手山芋一樣:“你別亂說了。你家少爺怎可能喜歡我。”

向鯉奇怪的笑了兩聲,攤手,無所謂道:“你們不信就不信咯。”

若是不喜歡,少爺會買一堆的東西放在家裏,還愁不知道該怎麽送出去?

若是不喜歡,少爺會偷偷抱着他盜來的那幾張自拍圖來回翻?

豫歡的眉頭勾出幾絲不易察覺的沮喪,悶頭轉到一邊,不接話了。她不自然地把手壓在胸腔處,用力,想把那顆呼之欲出的心髒摁回去。

很快,觀光車停在了戶外射擊場。

遠望去,草坪上有不少人,笑聲,交談聲,鼓掌聲不斷,場面很熱鬧。

沈常西剛剛打中了兩個九點八環,一個十點一環,是目前場上最好的成績。

“牛啊!三哥!你這可是專業運動員的水平了!”霍宸決定不玩了,不丢這個臉。

沈常西眉眼疏落,絲毫沒有贏了游戲的興奮勁,他放下□□,漫不經心地活動兩下手肘,不經意間,餘光瞟到一抹淡紫。

藍天碧草裏,那抹淺淡溫柔的紫格外吸引眼球。

露肩掐腰的設計勾出少女纖細窈窕的身形,裙擺繡着無數精致的珠花,像被雨打落的紫薇花,墜落滿身。女孩應該是怕沾着露水的草地弄髒了裙擺,小心翼翼的提着,露出一截白玉般的腳踝。

沈常西的呼吸緊了緊,眼底湧過深重的暗流,懸空的手肘頓時放下,沒多想,他擡步朝她走去。

剛走開兩步,一道白色的身影攔住了他。

“三哥。”

白梓馨仰着小臉,笑盈盈地看向沈常西,“擦擦汗吧。”

她伸手,遞出一方手帕。

今天陽光明媚,加之整個下午都在戶外玩各種競技項目,沈常西的額角沁出一點汗來。

沈常西用餘光探着那團紫色,幾分冷淡的退後一步,拉開和白梓馨之間的距離。

“不用。”他幹脆拒絕。

“三哥,帕子是新的。”見沈常西不接,白梓馨沒覺得尴尬,反正就這樣舉着,也不嫌手累。

遠處,豫歡停了下來。

漂亮卻反人類的細跟高跟鞋踩在草地上,也不覺得腳痛了,只是木讷地站在原地。

她的視線定格在斜前方。

畫面裏,沈常西疏落地側站着,一身簡單的灰色運動裝很襯他,少年的底色從來都未曾褪去。面前是一個漂亮的女生,正仰頭看他。

女孩笑得格外甜,一只白皙漂亮的手不知拿着什麽,舉在他面前。

一時間,豫歡有複雜的情緒在心底蔓延,像被人灌了一大口檸檬蘇打水,酸澀的氣泡挨個在喉管裏炸裂開來。

讓她來這就是看他怎麽受女生歡迎的嗎?

毛病。

她才不看。

豫歡哼了聲,一把提起裙擺,轉頭就走。

“對了,三哥,開始人太多,一直沒找到機會跟你說生日快樂,現在說也應該不晚吧。”白梓馨見沈常西還是不接,幹脆踮起腳,想替他擦汗。

哪知面前男人的臉色掠過一道冷戾,狹長的眼裏透着不耐煩,“你擋着我了。”

說完,他繞開,把人撂在了原地。

白梓馨尴尬地站在原地,捏着手帕的手微微發抖。感受到四周有不少目光朝她這而來,白梓馨費力擠出一個漂亮的笑容。

.......

這頭,豫歡早就邁開步伐朝着觀光車走去。

她才不要呆在這。

抱着這個念頭,豫歡的步伐越來越快,就算踩着一雙難穿矜貴的小祖宗也氣勢不減,走路帶風。

沈常西看着豫歡倉皇急促的背影,心裏不痛快極,面上卻不顯,只能加快步伐跟上去。

她這笨東西又是來哪出?

穿這麽高的鞋,還走這麽快,也不怕摔着?

兩人一前一後,跟貓和老鼠,差距逐漸縮小。

草坪上,衆人都玩到興頭上,歡笑聲沒斷過,氣氛輕松又愉悅。忽然,不知那兒爆出一聲尖叫,衆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場面有些騷動。

一條體型偏大,動作迅猛的狗不知從哪裏沖了出來,像瘋了一般,朝着某處飛奔而去。

“這不是三哥的狗嗎?”

“平日挺聽話的,今兒怎麽亂撞人了?”

“快去找人攔着那狗!別真咬到人了.....”

“那可是三哥的狗,誰敢攔?傷到狗了怎麽辦?”

一個女生被突然竄出的狗撞倒了,瑟縮在一旁又哭又怕的,但又不敢鬧。

在場無人不知,那狗是沈常西的寶貝,看得比命還重要。就算是咬了誰那也得受着,誰敢鬧脾氣?

--“它貌似是朝着那穿紫色裙子的女孩去的!”

衆人覺得稀奇的很,視線紛紛調轉。

豫歡還在悶頭悶腦的往前走,身後人叫了她好幾聲,她假裝沒聽到。

“豫歡。”

“再跑就把你捆起來!”

沈常西冷着臉色,嗓音壓得格外低沉。

豫歡縮了縮脖子,羸弱的雙肩微微聳起,腳步明顯放緩。

見她終于聽話,沈常西挑眉,難看的臉色漸漸放緩,同時,他餘光瞟到了身旁竄出來的鹵蛋,臉色又是陡然一變。

糟糕,他忘記這狗東西了!

“鹵蛋!蹲下!”沈常西冷聲呵斥。

鹵蛋跟沒聽見一樣,一門心思朝豫歡奔去。

豫歡在聽到鹵蛋兩個字時,整個身形晃了晃,有點站不穩,她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剛轉身,就看見一條狗縱身一躍,朝她身上撲來。

“媽啊!!”

豫歡從喉嚨裏破出一聲驚呼,視線陡然一白,是天昏地轉的感覺。

盤好的發髻散了,一根精巧的玉簪下墜,萬千青絲在空中飛舞。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摔在堅硬的石子路上時,一個強勁有力的懷抱攬住了她,把她牢牢困在溫暖中。

高度緊繃的神經陡然間松弛下來。

是絕對的,安全感。

沈常西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把豫歡護在懷裏,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亦或考慮。好像保護她,是刻在他靈魂深處的使命。

兩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鹵蛋根本不知道自己闖禍了,只是躁動地搖着尾巴,它湊到豫歡跟前,嗅了嗅,像是确認了什麽似的,下一秒,它伸出舌頭,對着豫歡的臉舔去。

一下又一下。

它高興得汪汪叫,像找到了遺失已久的最珍貴的寶貝。

豫歡巍巍顫顫的睜開眼,入目就是一條粉紅色,溫熱的,濡濕的,狗舌頭......

她下意識地往後一縮。

沈常西緊緊抿着唇,背後被無數石頭硌着,身前确是柔軟的,溫香的少女。充盈的蘭花香氣撲鼻而來,美好的讓他覺得是夢,亦或錯覺。

只可惜,這夢太過瞬息。

香軟的少女一會兒動一會兒掙紮,好似在他本就快斷弦的忍耐力的邊緣試探。

豫歡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臉頰上,那是濡濕溫熱的觸感,她像是被人撓癢癢了,也不怕了,只是咯咯笑了起來。

她睜眼,這才看清楚了這條大金毛。

柔亮順滑的皮毛,威風凜凜的神态,炯炯發光的眼睛。

還有那對她不停搖尾巴讨好的姿态。

“是鹵蛋?”豫歡鼻頭驀然一酸。

是她當年在學校後街撿到的那條快餓死的小不點嗎?

鹵蛋見女主人終于認出他了,朝着豫歡汪汪叫了兩聲,表示它就是你愛的那顆鹵蛋!

“鹵蛋!我好想你!!”

“汪汪汪!!”

豫歡一把抱住狗頭,黏糊糊的往它身上蹭,一人一狗甚是情深,忽然......

她頓住了,怎麽下面不怎麽平??

石子路帶溫度??

她松開鹵蛋,懵懵地朝後望去--

猝不及防,對上一雙陰雨密布的眼睛。

???

沈常西在她下面??

換而言之,她把沈常西當人肉坐墊??

“啊!對不起!”豫歡湧上十足的驚惶感,費力想站起來,可腿沒什麽力氣,剛站起來又猛地跌了回去。

沈常西悶了一聲。

表情似乎很痛苦。

“別動!再動就把你扔了!”他雙眼透着前所未有的熱意,眼尾充紅,忍無可忍的低斥。

豫歡渾身僵直,腳趾都繃得直直的,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這麽兇。就連不舒服也只能忍着,像在玩木頭人游戲,她就是那個愚蠢的木頭人。

沈常西調整了呼吸,把豫歡推到一邊,自己先站起來後,然後伸手遞到豫歡跟前,“起來。”

強壯有力的手臂,帶着絕對的力量。

豫歡咬着唇,猶豫了幾秒,還是把小手送了出去。沈常西幹脆利落的把人給撈了起來。

起來後,豫歡覺得後面還是很不舒服,小手背在身後,偷偷摸摸揉了兩下。

沈常西看了豫歡一眼,不知道她磨蹭些什麽,“還不走?等我請你走?”

豫歡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看什麽?”他沒好氣地看她。

豫歡忍了又忍,還是小聲說了:“你身上的皮帶扣太堅硬了,硌得我難受。”

皮帶扣?

沈常西皺眉,不知道她在說什麽,視線向下,看了眼自己的運動褲。

松緊腰運動褲.....

根本沒有皮帶,哪來的什麽皮帶扣!

頓時,他反應了過來,有小心思被抓住的難堪,臉色像陰霾過境,倏地沉下去。

他滾了滾喉結,目光像鋒利的箭镞,咬住豫歡。

“閉嘴!”

豫歡雙肩瑟縮,哀怨的看了眼沈常西。

哼!

無緣無故!兇什麽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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