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身衣服不帶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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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挂完, 豫歡可真恨自己這張多事的嘴啊!
沈常西送她回家不好嗎?
還可以自選豪車,還能省打車費,還能舒舒服服在車上睡一覺, 還能欣賞絕世大帥哥。
雖然這帥哥又兇又狗又很壞!
豫歡把手機還給男人, 假裝什麽都沒發生,眼睛轉了一圈:“管家叔叔,您不是說我可以去選車嗎?那不如現在就去?”
“好嘞!咱們現在就去。”
“對了, 丫頭,叫我恩叔吧!這管家叔叔真是奇奇怪怪哈哈哈哈......”
恩叔領着豫歡去了莊園的地下停車庫,就在豫歡打算指向一臺兩座小跑車時, 他立刻和藹可親地制止--
“歡歡小姐, 兩人座的不能選哦!少爺喝酒了不能開車, 所以要和你一起坐在後座~”
豫歡翻了個白眼:.......
哼!
-
一臺優雅的邁巴赫停在清冷的月色下, 宛如一頭正在慢條斯理順毛的野獸。車燈像兩只醒豁的眼睛,機警地審視着蟄伏危險的夜。
車後座窩着一個半昏半醒的女孩。
挺直的背脊此時松懈了下來,高跟鞋規矩地擺放在角落, 小腳踩在座位上, 整個身子慵懶的依偎在舒适的座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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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阖上的眼皮,均勻的呼吸, 都昭彰着她此刻睡得香噴噴。
沈常西忙完後, 連參加宴會的西裝和皮鞋都沒來得及換,匆忙的趕了過來, 還沒打開車門, 透過半昏的車窗,就看見了一只睡迷糊的小貓。
他以為她等的不耐煩了,卻沒想到人竟然睡了?
還睡得挺香?
“少爺,歡歡小姐睡了, 您輕點,別吵醒她了。”沈常西剛要拉開車門,恩叔小聲在他耳邊說了句。
沈常西好笑地朝那睡着的女孩落了一眼。這笨蛋還挺厲害的啊,才半小時就把恩叔給拉攏了?
其實他本就沒打算吵醒她。
沈常西輕拉車門,上車的動作也放的很緩,可繞是這樣,在車門攏上的時候,女孩還是皺起了小眉頭,一張一合的小嘴嘟囔着夢話。
他覺得可愛,沒忍住湊過去聽,聽到她奶兇地罵了一句:壞人。
沈常西心裏咯噔一下。這是在罵他?他很壞?
既然在夢裏都罵他壞,那行,別睡了。
不能慣着她!
沈常西眉心動了動,打算把她推醒,可手剛觸上她柔軟的臉頰,力道忽地松了大半。戳的動作變成了輕撫,還帶着小心,唯恐弄紅了那過于嬌嫩的肌膚。
上半身不受控地貼過去,直到熱度和熱度交融,焚香和蘭香交錯,距離很近了。
他繼續靠過去,鼻息下湧動着女孩呼吸間帶出的馨香,那被睫毛膏刷得卷翹的睫毛偶爾顫動,像承受不住落雪的枝。
簌簌的,顫得人心癢。
沈常西吞咽一下,被豫歡的香氣弄得無所适從,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叫醒她?還是看她睡覺?還是......
就在距離無限接近零的瞬間,那雙乖巧阖上的眼睛驀地睜開來,妩媚的桃花眼裏沾着剛睡醒的懵懂。
“.........?”
沈常西沒想到她會突然醒來,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只能尴尬的定在原地。
豫歡一睜眼,就看見男人放大的臉,杵在跟前。
兩人大眼瞪小眼。
氣氛安靜如雞。
一秒,兩秒,豫歡反應過來了什麽,眼睛陡然瞪大,一聲尖叫還沒破出喉嚨,沈常西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不乖的話今晚就別回家了。”他低聲威脅。
豫歡委屈地看着他,點點頭,示意他把手拿開。
沈常西鎮定地坐回原位,吩咐司機出發,又慢條斯理地整理弄亂的袖口。司機發動引擎之後,優雅的邁巴赫迅速駛入更深的夜色之中。
豫歡用餘光瞄着他一系列的動作。
怎麽看都假的很。
裝模作樣!
“你剛剛偷看我。”她想了想,還是覺得沈常西的舉動很奇怪。
趁她睡覺的時候離這麽近,不是偷看是什麽?
沈常西正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聽到她說完這句話後,依舊沒什麽表情,只是轉過頭,“哦?偷看你?”
音色沉沉,和夜色融為一體。
“難道不是嗎?”豫歡狐疑的打量他。
“為什麽要偷看你?你好看啊?”沈常西扯了扯唇角。
“嗯啊,我覺得我還蠻漂亮啊,你想看我,我又不會笑話你。”豫歡很是一本正經的解釋,眼神分外真誠,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哭笑不得。
“........”小丫頭還挺自戀?
沈常西啞口無言,用一種看笨蛋的眼神看豫歡,他晚上沒吃什麽,但現下是真被她給氣飽了。
他嗤聲,漫不經心道:“多的是比你好看的。”
男人話落,豫歡怔住了。
也對,他身邊多的是比她好看的。今晚來他生日宴的不就有很多嗎?不止有各家的千金,甚至還有當紅影星。
本來輕松的心情又低落了,頭也跟着垂下,悶悶的,不再說話。
沒了女孩細軟的說話聲,車內的氣氛陡然消沉了下去,唯有輕微的引擎聲提示着世界并未靜止。
“怎麽不說話了?”沈常西沒忍住,打破沉默。
豫歡似乎沒聽到,只是偏頭看窗外的風景。
其實也沒什麽風景,到了夜晚,山路黑漆漆的,郁郁蔥蔥的樹木花草被夜色糊住,失去了顏色,唯有間隔很遠的路燈,暈開濃酽的光。
“豫歡。”沈常西沉了嗓,有警告的意味。
豫歡的肩膀動了動,這才緩緩轉過來,“我知道,你這些年肯定見成百上千的比我漂亮的女孩,你不用提醒我,我沒那麽笨。你的前女友們肯定都很漂亮。”
“.......哦,還有未婚妻也很漂亮。”末了,她又加了句。
前女友們?
未婚妻??
這陰陽怪氣夾槍帶棒的一番話,沈常西懵了。
他哪來的未婚妻?哪來的前女友們?
媽的!他前女友不是她?
“我未婚妻是誰?”他問。
豫歡瞪他一眼,有點無語,你自己的未婚妻是誰你還來問我?
“你未婚妻是誰,你自己不知道嗎?你都有未婚妻了,為什麽還要在奶奶面前說那些話,你這樣弄得大家都很尴尬!”
沈常西被她氣得腦暈,可轉念又冷靜了下來,聯系前因後果,很自然就能得出答案。
是白梓馨。
除了她成天到晚幻想着過家家似的口頭婚約,放眼整個上京,誰敢提這事?
“你開始哭着要回家,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麽吧。”
豫歡咬住下唇。
這人怎麽這樣啊,會不會太聰明了點?
“我才沒有哭着要回家。你胡說!”她嬌矜地揚起下巴尖。
沈常西不知道她別扭個什麽勁,只是淡淡說了句:“我沒有未婚妻,也沒有前女友們。你放心。”
放心?她放什麽心?
“不像你,還有個前未婚夫。”沈常西覺得不解氣,又陰陽怪氣加了一句。
“........”
前未婚夫.....
這人怎麽老是喜歡提這檔子事啊!
豫歡霎時有點心虛,用餘光偷偷瞄了他一眼。
男人慵懶的靠在座椅,雙腿自然交疊,手上還把玩着一個精致的打火機,仿佛預料到了旁邊人的偷看,他輕巧偏頭,正好抓住了她的小動作。
這人!眼睛長腦袋上的嗎!
豫歡的心髒吓得突突一跳,她立刻坐正,目不斜視的盯着前方,雙手擺在膝蓋上,就像乖巧上課聽講的小學生。
緊接着,一聲淡笑從旁邊傳來。
低低的笑聲鑽進豫歡的耳朵,惹得她面頰一熱。
想都不用想,狗東西肯定是在嘲笑她!
陰陽怪氣!!
豫歡揪着裙擺,絞盡腦汁想着要怎麽挽回丢掉的尊嚴,沒想到旁邊的男人把車內的擋板升了起來。
“這是做什麽.....?”
她不解地看着面前升起的屏障,像憑空多出來的一道夜色,很快,車內被割裂成兩個絕對的獨立空間。
壓根沒給豫歡過多思考的餘地,沈常西扳住她的雙肩,把人整個翻轉了過來。
豫歡被力道逼迫着,只能換了姿勢,趺坐在車座椅,雙膝剛好跪在男人的腿上,一半的重量都壓在了沈常西那兒。
柔軟不及一握的腰肢塌陷成不可思議的弧度,如一卷錦緞,貼着他。
“你幹嘛!”豫歡拍打他的肩膀,讓他放她下來。
“不用偷看,你想看的話,我給你機會光明正大地看。”沈常西的眼徑直咬着豫歡害羞的面靥,不帶一絲折中,眼底是灼灼的熱度,像兩簇火苗。
光明正大地看......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聲音太過好聽,亦或身上的香氣太缱绻,豫歡有些發軟,竟然真的去認真看他。
隔近看他,皮膚竟然比女生還細膩,立體度極高的眉弓骨,讓他精致的鳳眼更加深邃,鼻骨挺直而窄,仔細看,山根偏下有微微隆起的小駝峰,這般優越的鼻梁讓他看上去分外英氣,唇并非那種無情的薄唇,反而有顆小小的唇珠,不笑的時候帶着淩厲的倔強感,笑起來就是溫柔的少年氣。
頂級男色當前,豫歡有些癡了,直到發現他眼中淡淡的嗤嘲,她飛快捂住發熱的臉頰,調轉視線。
“誰想看你!不要臉!”
沈常西挑眉,眼神似乎在說:嗯,你是真不想看我。
豫歡被他這麽戲谑,瓷白的淨臉漸漸覆上一層薄薄的酡紅,像經歷了一場微醺。
車內的所有光線都來自車窗外,皎潔的月色,亦或朦胧的路燈,還有絢麗的霓虹,所有不同顏色的光紛紛落盡來,把女孩臉上的那層羞色襯得愈發鮮甜。
沈常西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嬌憨的側顏,感受到自己的心髒在溺水,所以掙紮的更厲害了。
忽然,他臉色一變,伸手掐了把軟乎乎的臉頰。
“還敢罵人,我看你膽子挺大。”沈常西冷着臉。
豫歡心下大呼糟糕。
怎麽又把這事忘了?她現在可是處在弱勢到不能更弱勢的地位,有幾個膽去和沈常西對着剛啊!
她癟癟嘴:“我錯了,不敢了。”
“??”
沈常西驚嘆于她變臉的速度,上一秒還在叽叽歪歪的罵你,下一秒就能哭哭啼啼的說她錯了。
真是.....
厲害!
“哦,我看你敢的很。不是嗆我就是罵我。”沈常西又掐了一把她的臉頰。
豫歡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巧笑時像只谄媚的小老鼠:“真沒有!我怎麽敢罵少爺您呢!”
沈常西眼色一暗,被她這聲莫名其妙的稱呼弄得燥亂起來。
他兩指鉗住女孩的下巴尖,沉沉問:“你叫我什麽?”
豫歡張了張嘴,“少、少爺啊。”
大家不都是這麽叫他的嗎?恩叔也好,包子臉男孩也好,還有那些沈家的傭人們,都這麽叫的呀。
豫歡覺得沈常西就是找她麻煩,挑她刺。
現在連一個随大流的稱呼都要計較了。
“這麽喜歡學別人亂喊?”他語氣冷了幾分,眸色自上而下劃去,像打量珍奇寶貝一樣,打量豫歡。
目光最終停在了那盈盈的腰肢。
沈常西陷入了沉思。
“不能這麽喚嗎....那沈先生?沈總?沈公子?”豫歡覺得更奇怪了,“還是少爺顯年輕一點,你才二十四诶,你不覺得叫你沈總都把你叫老了嗎?”
她噗嗤笑了出來,眼睛裏亮亮的。
“你說的....倒是不錯。”
沈常西意味深長地掃過她的笑顏,反常地順着她的話。
......
半夜的交通甚是順暢,一路無阻。進到芙蓉小區時,時間剛好,不到一小時。
“那我下車了?”
車停了小半會兒,沈常西也沒有出聲,豫歡的手早已按捺不住地攀上門把手,只差一個契機就能奪車而出。
沈常西:“嗯,回去把東西清一下,後天晚上我讓人來接你。”
“接我?”豫歡的手倏一下縮回來。
“也不用帶太多,衣服鞋什麽的我那兒都有,你帶點.......”
“等等等等!”豫歡打斷他的話,一雙大眼睛睜着,好像聽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
她仰着小臉,神色凝重:“我為什麽要清東西?”
沈常西很坦然:“搬家,住我那去。”
“???”
“方便我随時吩咐你。”
“???”
“還有什麽不懂的?”
豫歡看了他好一會兒,終于,發現了一個恐怖的事實,那就是這男人是認真的!
不止認真,是無比認真。
“可、可你随時吩咐我通過手機也可以啊!我保證秒接電話秒回微信!”豫歡比出一個發誓的手勢,一臉嚴肅。
沈常西挑眉,不鹹不淡:“秒回微信?”
“嗯!秒回!”
“你都把我删了,還能秒回?”
“........”
豫歡徹底放棄了抵抗,像只洩氣的皮球,軟塌塌的窩在座椅。
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砸骨折那種!
沈常西看她那苦兮兮的表情,覺得好氣又好笑,跟着他住有什麽不好?不比這破小區好?
他環視周圍的環境。
很典型的舊小區,道路規劃,綠化設計亦或建築都是十多年前的樣式,放在現在可以叫老的掉牙。車子胡亂停放在地面,連個地下停車場都沒有,物業也不專業,若是有小偷或者不懷好意的陌生人進來了該怎麽辦?
沈常西皺起眉。
“我....”
“讨價還價那就今晚搬。”
沈常西冷酷地截斷她所有的出路。
“少爺.....”
豫歡咬着唇,可憐兮兮地看着他,還嬌嬌喚了一聲。
硬的不行來軟的總可以吧?該不會這男人軟硬都不吃?
見沈常西沒反應,豫歡繼續嗡了聲:“少爺....”
沈常西被她又柔又媚的聲音弄得很不自然,雞皮疙瘩都要挨個鑽住來了,喉結也不受控制的滾了又滾。
她難道不知道這樣看着一個男人,會把人逼瘋嗎?
還是她就是非要讓他失控才甘心?
他深深呼吸着車內猶如鐵板一塊的空氣,凝滞,讓人喘不過氣。
就在豫歡要喚第三聲的時候,他實在是不想再忍,傾身,把人牢牢壓在下方,輕而易舉掌控她所有呼吸和心跳。
“就這麽喜歡叫這個兩個字?”他語氣沉冷,可鳳眸裏隐約浮動着詭異的笑意,在夜色下越發讓人惴惴不安。
豫歡不懂他明明生氣了,為什麽還在笑。
這笑瘆人的要命!
“沒啊....你若是不喜歡我再也不這樣叫你了....”豫歡能屈能伸。
“不。我喜歡。”
沈常西邊說邊掃視她全身,從頭到腳,眼神興味很濃,緊接着,他開口--
“但你穿這身衣服叫不帶勁。”
豫歡腦子嗡了嗡。
不帶勁??
“得換一身有意思的。”
有意思的??
豫歡兩眼發黑。
完了,沈常西肯定又要作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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