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28章

我有男朋友了。

這很正常。

男朋友是青木富江。

聽起來挺驚悚的……

誠然,目前很多危險是青木本身帶來的,但也只有他能保護我。

更何況……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我其實并不覺得能将錯全怪在青木頭上。

他的惡劣,是別人縱容的;他的行為,是其他人甘之如饴地去接受的;他的錯誤,并不值得那些前期縱容他的人恨他。

我也不是太明白為什麽那麽多人能露出同樣的癡迷和醜陋欲望來喜歡他,明明自己一副自制力低下的模樣,怎麽就把錯誤全推在青木身上了。

所以,我并沒有遷怒。

徹底遠離的話……我又不能随随便便遠離這裏,父母付了幾年租金的房子在這裏,學校在這裏,我一個人是不可能搬離這裏去全然陌生的城市生活的。

起碼也得大學或者工作了再說吧?

那天下雨,伊堂亮不見蹤影,我打救護車電話把守衛室裏的大叔送進醫院,回家過後第一件事就是報個警然後洗澡。

去警局的時候,周圍人都認識我了……不過青木也去了,所以我得到的關注并沒有那麽多。

做了記錄後,那人也承諾會盡快展開追捕。

這時,一名來警局報警說手機被偷的女人猶豫着湊過來,臉含緋紅:“對了青木君,請問你今晚是否有空?我剛好有一張多出來的電影票……”

對于交往關系并未理解透徹的青木富江:神色如常.jpg

對于交往關系并未認真的我:習以為常.jpg

于是女人在邀請時,完全沒意識到邀請的是個有女朋友的人。

而我和青木兩個人都非常平靜地看着她,然後我禮貌地移開目光。

……總覺得這場景真的很适合被吐槽呢。

女人目測已經被青木的外貌迷惑,她倒豆子似的說了一通,直到青木不耐煩道:“好吵啊你,閉上嘴。”

我:“……”

女人還沒有過于着迷,畢竟第一次見面,她憤憤道:“你怎麽能這樣對我說……”

“要不然呢。”青木漫不經心道,突然想到了什麽,他朝她露出一個輕輕的笑,“電影票給我看看?”

那笑頃刻間将女人的芥蒂消弭,仿佛驟然見到此生最不能錯過的風景,不自覺能讓人恍惚着精神聽他的話,再多看一些他的笑容。

她将電影票遞給他。

青木挑剔地看了一眼,“另一張呢?”

女人把另一張也遞給他。

青木拿着兩張票,笑道:“我還從沒有去電影院看過電影呢,但是第一次和陌生人看總覺得會很不習慣,所以要和詩緒裏去看,可不可以都給我呢。”

他僞裝出來的友善與無意間流露出的可憐無懈可擊,幾乎讓人深信不疑。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反正也是別人送的!”女人一把把剩餘的電影票塞給他。

青木笑眯眯地裝好,利用完就走人,偏偏那人還沒有介意,反而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目送他離開。

我即便習慣了,此刻也還是難以理解地目睹着這一切。

特別是當我跟着青木不遠不近地走出去時,他說道:“我們去看吧。”

我當場震驚,大受震撼:“???”

這就是拿別人東西來談戀愛嗎!?

青木說完還很嫌棄:“大衆電影院都很髒,而且吵死了,詩緒裏。”

他眉毛皺起。

我無語一秒,想起他這段時間不在,現在突然想試探性地問問:“……青木,你從神社逃跑後去了哪兒啊?”

“……”青木一頓,他目光一凝,忽而冒出些怒火來,并不是對着我,感覺是在對空氣無能狂怒,煞白皮囊染上一點紅,就像白色突然有一滴朱色,他倏地轉向我,我吓了一跳。

青木憋了又憋,硬是把負面的嫉妒給壓下去,對我說話的語氣非常平和,道:“…我去了雪山,因為有個讨厭的人在那裏,光是想到和「他」呼吸着同一片空氣我就覺得惡心。”

最重要的是,那個贗品是和他合作才救了詩緒裏的,他幫助詩緒裏取暖,那個贗品就打電話……每次一想到這一點就惡心到想吐,妒忌到黑泥翻湧,他到那裏就是想要确保無人救那個仿制品,永遠待在雪地裏最好,誰知中途自己被人勒死,好不容易才回來。

青木面色難看。

我不知道他內裏洶湧的情緒,見他不高興,也沒問是誰,反正我都不會認識。

只是到達電影院門口的時候,我依舊感到一陣窒息。

我很少來電影院——好吧,其實沒來過,電影院假期打工倒是有幾次,每天對付一些皮小孩和熊家長,人都憔悴了不少。

青木一進去就跟巡邏領地一樣四周看了看,那挑剔的目光想必看出很多不滿的地方。

我正要坐在大廳裏等電影開場,然後直接進電影廳,青木忽然摸摸肚子:“餓了。”

我:“。”

我:“那就吃啊。”

青木:“這裏好難吃,我要去那裏。”

他指了指不知道哪裏抽來的雜志,又指了一個高檔昂貴地,這是一個有關當地富人采訪的雜志,他指的地方只是一個企業資本家在采訪裏說的一個地點。

“……”我看了一眼,堅決道,“我不去,你自己去。”

青木幽幽地瞥我。

我死魚眼回望。

他馬上要出口撒嬌賣潑了。

我有預感地堵回去:“沒錢,你有錢我也不想去,太遠了不想走。”

這時一旁不知偷聽了多久的一人明顯想讨好青木,對我暗含譴責地開口:“小姐……”

結果還沒說完,青木就炸毛,眼神鋒利:“閉嘴!你想讨好詩緒裏也不看看自己的醜樣!”

那人被說得臉面無光,你你你了半晌,被青木罵了一頓,而且完全罵不過他,過了一會兒就漲紅了臉灰溜溜走了。

我看着本來想讨好青木的人被強行扣了個讨好我的帽子,差點被罵成不要臉的插足人逃跑的背影,沉默了:“……”

青木,戰鬥力點在了奇奇怪怪的地方。

他肚子餓,又莫名不想自己一個人去,按照他的本性,應該去往那裏的餐廳然後讓陌生人心甘情願為他付錢,但青木看了我一眼,憤憤不平地坐我旁邊。

“詩緒裏!”

我癱在大廳沙發靠背上,“幹嘛。”

“你絕對不能和別人說話!”青木惡毒道,“那些人長得醜又臭,又窮又寒酸,你和他們說話肯定要受到傷害。”

“……”我無語了,“你傻子嗎?怎麽可能啊。”

只要我還活着,怎麽可能不和別人說話。

青木一頓,明顯是不會輕易妥協的人,繼續道:“不行,絕對不行——他們都是肮髒醜陋又不自量力的人,萬一把你藏在我找不到的地方怎麽辦?你可是只有一次……”

他一副“別人都喜歡詩緒裏要跟我搶啊而且還是不正當的搶人”的模樣。

雞同鴨講,我戰術性緘默:“……”

青木哔哔叨叨一大堆,語言越來越像毒汁,用惡意揣測一切人和物,我在他的話裏跟個王位一樣人人都想争搶。

我突然想起什麽,打斷他的話,非常認真道:“對了,你千萬不能說你女朋友是我——知道嗎?”

“哈?”青木一臉詫異。

……這家夥,根本沒想到這層關系到底意味着什麽吧?

我後知後覺回憶起他那群追求者,害怕了,扒住他胳膊,擡頭嚴肅地與微微瞪圓眼睛的他對視:“絕對,絕對不要!你可以說自己有女朋友,但最好不要說是我……要不然我絕對會被注意到的……”

我打了一個寒顫。

“啊,的确……”青木眼神變得陰翳,聲音慢悠悠的宛如地獄爬上來的毒蛇,“注意到詩緒裏就不好了,絕對會搶的。”

我:“……”

我已經放棄反駁這人給我強行安裝上的虛假萬人迷光環了。

時間到了後,我們憑借票進去,青木肚子餓買了爆米花,他吃一口就皺眉,随手像丢垃圾一樣丢給旁邊的陌生人。

那人扭頭驚訝一瞬,見到青木的臉又一頓,“謝謝……”

等走到走廊,我恨恨輕揪一把青木的胳膊,小聲道:“你給他幹什麽啊!”

“太難吃了。一股子廉價味。”

“那你給我啊!”

“詩緒裏怎麽能吃垃圾呢!”

“……你讓我吃垃圾啊!”

我們坐進電影廳,周圍吵吵鬧鬧還沒有開始,連gg都沒有播放。

青木眉眼都驚訝得愣怔幾秒,黑色的眼珠慢慢移動,黏在我唇上。

我直覺他不會說出好話,瞪他:“看什麽看!”

“詩緒裏。”青木收斂了表情,這一場電影人很少,注意到他的也少,畢竟在昏黃燈光下誰也看不清誰,他微微蹙起眉,忽而伸手鉗住我的臉頰,我一時不察,被他擠開了嘴,他冰涼的指腹陷在我臉肉裏的感覺異常詭異。

青木的視線在我被迫張開的口腔裏巡視了一番,在昏暗燈光下變得朦胧美的臉逼近。

我震驚地看着他用鼻子湊近我的臉,似乎準備跟只小狗似的聞我脖頸處,我動了動頭,奮力咬合住,把青木鼻尖給咬了個結實。

“!?!”青木立刻摸了摸鼻子,發現沒流血後松了口氣,抱怨道,“詩緒裏,我這是看你口腔裏有沒有被垃圾弄得潰爛掉啊。而且你想想,那些廉價的人即便和我超過半米說話,我都能聞到他們身上的臭味。”

青木嫌棄地捂了捂鼻子,“一點兒也不想靠近。”

我确信他在說謊,他說的臭味應該是他個人的偏見。

我扯了扯嘴角:“呵呵。那你聞到了嗎。”

“沒有,詩緒裏你很健康。口腔裏面也是。”青木說道,“還有啊,以後不要咬我詩緒裏,流血了怎麽辦。”

我木着臉:“你不做那種事我就不會咬。”

“我的任何部位和液、體待在詩緒裏身體裏都有些讓人嫉妒呢。雖然「他們」不會做什麽,但是光是存在在詩緒裏體內就覺得很不爽。”

“……”我表情裂開了,你在說什麽啊——?!

青木還擅自糾結起來了:“不對,反正那群廢物東西不會長出來,不會把詩緒裏怎麽樣,那我為什麽要壓制……而且「他們」最好就在裏面看着我和詩緒裏!”

他越說聲音越小,我聽不清,但能看見他的表情越來越興奮,似乎把一些仇敵給狠狠損了一把。

電影開始了,我啪一下打他胳膊讓他安靜點兒。

這部電影,十分無聊。

反正我看着看着就入睡,隐約有睡意時只聽見青木罵了一句電影太無聊惡心,他出去買杯水,等我醒過來時電影正在放片尾曲。

而身邊的青木不知道哪裏去了。

打掃的服務員進來,我連忙起身出去,在走廊處卻看見櫻井慎一。

他身上的繃帶已經拆除——除了臉,那只黑眸微彎含笑:“姐姐,好巧啊。那個青木哥哥讓我接你回去,他餓了要去吃大餐的。”

我心累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你先去玩吧櫻井。”

“不啊,反正我沒事。”他笑道。

「青木」到達電影院的時候,他徑直前往了廁所,幹淨寬闊的廁所外,有一個巨大的黑色塑料袋。

所有人都以為是一袋垃圾,熟視無睹。

穿着衛衣滿臉白色繃帶的少年長高了一些,是介于國三和高中的年紀,他手上的繃帶已經去除,輕輕搭上垃圾袋,随着塑料摩擦的聲音響起,垃圾袋開了一個口子。

一張美麗的臉出現在眼前,呈現僵白的姿勢,眼球被生生挖掉,還有一只手臂失蹤。

「青木」重新将塑料袋束縛起來,走向走廊,那個渾身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正好若無其事地走出大門。

黑沉沉的眼眸映出男人的背影。

然後等了不到一分鐘,在詩緒裏出來後揚起笑臉:“姐姐,好巧啊。那個青木哥哥讓我接你回去,他餓了要去吃大餐的。”

那個垃圾袋裏的仿制品才剛剛死亡,時間很短,還需要再多一點的時間恢複,但就算恢複了也得先除掉身上的血腥味換身衣服吧?真可憐吶。

「青木」保持着微笑,面對詩緒裏的拒絕,說道:“不啊,反正我沒事。”

恐怕水谷淩在看見被輸入富江血液的人的确越變越美後就起了念頭,畢竟那人被送進精神病院鑒定前依舊在變美。

——肯定是驟然的變化才讓那個人精神失常!他有所準備,知道原因,肯定不會這樣!

水谷淩盲目地相信着。

他對于外貌的執念已經達到了巅峰,就算現在讓他成為吃血的鬼也在所不惜。

他并未知曉那人的逃脫,更不知道那人的失蹤——也許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不過他渾身都是醜陋的,需要更多更多的血肉……

富江不在,可是竟然在電影院外面的街道碰到了。

雖然他身邊跟了個少女,但水谷淩不屑地惡意揣測。

富江那個蠢貨賤人,一直在勾引人,身邊當然從不缺少随從。

于是他殺害了他,趁富江出來的時候。

一個人的目标太大,他只能取走一雙眼睛和手臂。

奇怪的是,這個怕疼喜歡咒罵人的家夥,這次居然一聲不吭,直到死亡。

仿佛比他還怕被別人注意到。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