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7章
青木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總是會忘記這個人惡劣的一面。
連他的罵罵咧咧都成了擺設(聽多了就無視了),目前為止他也沒說過戳我心窩子的話。
幸好沒說過,不然我們肯定會從一開始就離心,再也不會愈合。
我總是會撞見他對別人的趾高氣揚、鄙夷不屑,但是青木并不是聰明挂,所以讓我有種他随時在作死的錯覺。
我醒了以後,把裝睡的青木趕下床——大失敗,他特別喜歡更舒服的東西,從不委屈自己。
在這間宛如賓館一樣的病房裏,最舒适的莫過于這張巨大軟床。
他還含怨道:“詩緒裏,我都躺了兩天的沙發了——硌死我了,再不躺躺還算柔軟的床,我渾身不舒服。”
“……行吧。”
幸好床大,他躺一邊不礙事。
我看了會兒電視,谷酒晴子算是近期很有名氣的作家了,此事一出,那些媒體人迅速嗅到了報道機會,鋪天蓋地的通稿滿天飛。
哦……還有谷酒晴子接受采訪的視頻。
我:“???”
我對着她在鏡頭前做出一副受害人做派的泫然若泣的表演目怔口呆。
她也是案件裏沒有動手的人,所以很快被放走。
“……是的,我沒想到那群孩子裏面也有惡魔一樣的存在。”晴子在鏡頭前潸然淚下,“…我的靈感之椅也遭到了破壞,我現在創作很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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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的新書在下周就會發布,如果各位讀者感興趣的話,歡迎購買。網購前一百名可以獲得我的親筆簽名……”
……推銷起來了啊喂!!!
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嗎?我懂了一些,并且大受震撼。
知名作家:度過驚險一夜算什麽?還是賺錢重要.jpg
但是……也對禁锢青木一事絕口不提,我不知道青木怎麽給警察說的證詞,也不知道晴子是怎麽逃脫嫌疑的。
幸而我們這一行人除了主動出現的晴子,其餘人并沒有暴露任何個人信息,沒什麽人來打擾。
青木仰躺在一旁看着屏幕笑了幾聲:“看看,看看,這女人得塗了多少層化學品才遮住那張垂老腐爛的醜陋面容啊。這人已經寫不下去了吧,趁早退出好了,瞧着真是礙眼。想必再過不久就要泯然衆人了……不,是更差的境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像個反派一樣瘋狂嘲笑,落井下石,顯然,他熱衷于觀看那些人的隕落、暴露出惡臭的一面。
很難說青木是不是有報複的成分在。
很快,今晚上我就辦理手續出院了。
青木不在乎退不退錢,還是我多問了幾句……
我和禮貌微笑的前臺正大眼瞪小眼,企圖解釋那一個月的錢我只住了幾天時間而已。
青木不耐地扯了扯我的手腕,催促:“快點離開這裏啊詩緒裏,別管那些了。”
我問他:“收據呢?”
“哈?”
得了,他扔了。
最後折騰了一番,醫院退了多餘的錢,我才安安心心走出去。
直到一邊懶洋洋打哈欠的青木眼角溢出一些水光,對我說道:“詩緒裏,我的卡都丢了,退錢要退到哪裏去?”
“……??很疑惑你為什麽不流落街頭。”
“當然是我什麽都能簡單得到啊。”他輕飄飄道。
“…哦。”
夜晚降臨,附近有一條大道,目測離我家有點遠,只能打車。
我拿出手機叫了輛出租車,在醫院門口等待。
青木東倒西歪,看樣子是懶病發作,過了會兒牽起我輸液過的那只手,跟只小狗似的聞了聞。
“有血的味道。”
“……還有藥的味道呢。”
忽然,後面的草叢裏傳來簌簌的搖動聲。
我正要循聲望去,青木冷淡地掀眸看過去。
并沒有什麽發現。草叢安靜了下來,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出租車到達,我和青木坐上了後座,司機看向青木時露出熟悉的驚豔神色,笑呵呵道:“我載客了這麽多年,頭一次遇見這麽好看的客人。”
“…”青木神色不虞,“你把我和那些醜人相比,當然的了。”
司機有些被青木的不客氣驚到,但迅速反應了過來攀談起來。
青木愛答不理的,也絲毫沒有減少對方的熱情,而我坐在窗邊看着飛速後退的樹林道路發呆。
“啊!什麽東西!!”司機大吼,方向盤被緊急調轉。
碰——!
倏地,一陣輪胎在地面摩擦的刺耳聲響,車身劇烈搖晃,我一個栽倒,腦袋直接撞擊向青木柔軟的腹部,把他撞得夠嗆,悶哼了一聲。
然後慣性又開始朝向另一邊,我和青木向我這邊倒去,我的額頭猛然撞向車窗上青木及時伸過來的手心,帶來咚的一聲巨響。
等車終于停下,司機粗粗的喘氣聲在狹小空間內宛如野獸的低喘。
我驚魂未定,尚未回神。
青木怒吼:“你在幹什麽!!開車都開不好!你這車是什麽破銅爛鐵!!”
“……”司機一時間沒有反駁,他也神思恍惚,“…我…應該撞了只體型小的動物?”
他出去要看一眼。
這條道路黑暗又陰森,四周的樹林在黑夜籠罩下顯得異常可怖,随風搖晃時發出的撲簌簌細響襯得環境愈發幽靜。
只有出租車的兩道黃燈散發着光亮,直筒一樣的光道彌漫着細細的塵埃與飛蟲。
司機彎腰看,背光,整個人的面容模模糊糊。
車內死寂,青木低眸看了眼通紅破皮的手背,甩了甩卻又恢複正常。
等我去看他剛剛幫我墊的手怎麽樣時,看見的就是完好的白皙手掌,連擠壓的紅色都沒有。
“謝謝,沒事吧?”我問道。
青木哼唧幾聲:“好痛哦。”
但我怎麽翻看都看不出一絲的不好,只能安慰幾句。
“啊!!好惡心!!”司機驟然發出尖叫,他臉上的肉都皺巴巴擠到一塊,雙眼驚恐地瞪大,眼白增多。
我吓得結巴:“怎怎怎麽了嗎!”
司機嫌惡地盯着車燈附近的一處:“沒什麽,就是撞到肥蟲了。惡心死了。”
我松了口氣。
司機用車內的毛巾撚走死去肥蟲的屍體,我瞧見那灘血色的乳白色肉,蟲體很小,圓筒形,被撞成一灘紅白。
司機嫌棄地将它扔到路邊,正好在青木那邊,青木望了望,嘴角忽的噙笑:“哎呀,好惡心。還在蠕動呢。”
我小心翼翼地從他身後望去,微弱燈光下,地面上的蟲體在費力地翻滾。
“附近就是別墅區,真不知道那些富人怎麽想的,這裏蟲這麽多。”司機邊吐槽邊上車,重新發動。
青木饒有興致地向那條半截蟲揮了揮手,以示離別。
他心情很好。
一直保持到我家。
我心想我家都成青木的據點了……
洗漱完畢後,房間也陷入了寧靜。
黑夜,私人醫院。
草叢內陡然傳出簌簌的異響,在蔥綠間忽然伸出一只癱軟的手臂,其上血跡斑斑,中間一截宛如失去了骨頭,就剩軟肉,皮肉陷了下去。
他費力地站起來,一只腳扭曲的腳掌向後,在草叢裏踉跄了幾步就調整了過來,整個人宛如歪歪扭扭的屍體,四肢極其不自然,頭也是一百八十度轉向身後,可怖至極。
他走了幾步,擡手——手臂幹癟下去的皮肉已經充氣一樣迅速恢複正常,按住太陽穴,扭動。
咔嚓,咔嚓。
腦袋被一步步轉回來,将脖頸處的肉攪弄出一圈圈褶皺,那張美麗的臉泛着死人的僵白,眼珠子人偶一般轉動了幾圈。
過了會兒,褶皺消失,皮膚重新變得光滑,少年徹底恢複成光鮮亮麗的模樣。
他淡漠地望了眼周圍。
……來醫院的時候,他和那個仿制品特意沒讓其他人同時看見他們兩人,所以醫院的人包括詩緒裏,一直以為只有一個[青木]。
雖然他中途被那個垃圾醫生殺死……
青木走向不遠處黑暗的別墅區。
他閑庭信步,在別墅區挑挑揀揀,才選中一棟看似龐大精美的別墅,青木随意敲響那扇門。
一個不修邊幅的男人開了門,他看清楚青木的瞬間,死僵的面容陡然一變。
正準備裝出一副可憐模樣的青木見狀也迅速摸清了狀況,他勾起唇角,“這不是細野醫生嗎?”
他黑色的眼珠幽幽望向細野身後的空蕩之處。
“富江……!富江!”細野喃喃道,俨然魔怔。
“細野醫生,真是太棒了,不管你怎麽對待那個仿制品都可以哦。只要把你的一切金錢奉獻給我……”青木露出興奮的笑意,“而且!我必須要觀賞一番!”
細野知曉[富江]之間的厭惡,他也不需要更多的富江實驗體,只需要專注目前這一個就可以。
……不如說,他現在魔怔般祈求一個“正常”的富江,看着富江就可以!
細野面對怪異扭曲的怪物,日複一日的愈發想念富江正常的美貌——并不是說他失去了實驗的興趣,而是貪婪的,兩者都想要擁有。
任何人——不論前期如何,後面總會成為富江的奴、隸。
日積月累的獨處和實驗體富江那即便外表怪異也一直在散發的魔性産生的不間斷的影響,這些都徹底摧毀了細野的理智與意志。
——所以,這麽多年來才沒有人能夠完整研究完富江,沒有人能夠徹底摧毀富江。
只要靠近他,就會被俘獲,從而摧毀自己原本璀璨奪目的人生和堅定無比的信念與意志。
不論富江的容貌存在與否,不論富江是何種形态。
黑發少年含笑關上了門。
從外界窺探的視角,能看見即将關閉的房門的縫隙內,少年以剝削者一般的姿态高高在上地站立在原地,和那個邋裏邋遢的男人跟癡迷信徒一樣匍匐跪下的懦弱瘋狂的神态。
門緩慢阖上,地下室鎖住的鐵門傳出被重物撞擊的悶響。
……
第二天,我照常去學校,和青木一前一後錯開了進去。
班上又少了幾個人,桃子還在。
她神情恍惚,似乎神游在外,在下課時我喊了喊她。
她才顫抖着唇瓣說道:“間織……拓真君他原本要殺我的……可是他誤殺了另一個人……我才逃脫的…”
可是,椅子對她的吸引力太大,她已經無數次幻想過躺在上面名利雙收的夢幻場景,于是又回到房屋,才遇見那副可怖的場景。
桃子嗫嚅了片刻,瞳孔彌漫着畏懼,她看着前排的少年背影,青木一如既往地在班級裏呼風喚雨,他側過臉似乎瞧見了桃子,朝她露出一抹看似平常的笑意。
我疑惑道:“你怎麽了?”
“不……不……沒有事……”她死也不開口,很快遠離了我,自己一個人坐着暗自發抖。
我皺着眉有點擔心,但是到了上午最後一節課,不知道桃子想到了什麽,忽的鎮定了下來,甚至出神地望着青木。
我中午去食堂吃完飯,随便在學校裏走走消食。
鄭重申明一遍,我是随便走走——所以撞破什麽奇怪場景真的不是我自己想的!
前方是教學樓背面,桃子局促地站在青木面前,他一臉不耐。
“……”我準備走人了。
他們剛說到中途。
“…你在威脅我?”青木笑出聲。
“……求你了,青木同學!只要你出馬,一定能做到的!友江一定會被你迷得團團轉!我只要拓真君就好!不然……不然我就會把那件事說出去!”桃子露出執着的癡念。
“拓真?誰啊?牢裏那個嗎?眼光真是和你本人一樣差勁呢。”青木本不高興對方的威脅,但他想到什麽,反而很感興趣地應下了,黑色眸映出女生興奮期待的扭曲面容,唇角含笑,“好啊。”
我被迫聽到的就這些,連忙走出了範圍。
……感覺正在發生一件不妙的事情。
我有心想要提醒桃子,她卻早退了。
只好給她發了一條提醒的短信,不要沉迷那個拓真君了,不要做錯事。
誰知她回複的短信不僅執迷不悟,還把我說了一頓。
[……像間織你這樣的邊緣人!怎麽可能懂我的心情啊!]
我:“……”
她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青木應該是住其他地方,我們并沒有在放學之後遇見過了。
不過他似乎知道我在擔心,某日在無人時看了我幾眼,既嫉恨又憤怒。
我睜着眼睛看着他,在想他被威脅的事,“你要不然告訴老師吧。我有什麽能幫忙的?”
“……不用,我當然能自己解決。”
然後不說話了,他被我的問話問得熄了火,與我對視半晌,在有人來之前安靜地移開。
過了幾天,我特意觀察了一遍,隔壁班的友江并沒有遇見過青木的痕跡。
而桃子在一天請假探監之後,在上午我們還在上課期間,面色猙獰地沖進班級,在衆人的驚呼下妄圖掐住青木的脖頸。
她太過歇斯底裏,眼珠子瞪得快要蹦出眼眶:“是你!!是你勾、引了拓真君!!你這個賤人!!”
她很快被衆人攔下。
青木面對她瘋狂的瞪視,皺着眉嫌棄地整理了一下衣領,朝她睨了一眼:“胡說什麽呢。我只是可憐拓真君,隔着玻璃探監了他兩次,甚至連任何出格的話都沒有說哦。不信你可以問看守的警察。我只是平常問候了幾句……啊。”
他忽而露出高興的神色:“但是,我幫助了你看清一個人啊!你瞧,我僅僅是跟他說了幾句話,他就露出這副醜态!你這個女人,應該對我感激涕零才對!!”
“是啊!桃子!肯定是拓真君受不了誘惑!不關富江的事!”
“對啊!你幹嘛冤枉人!!”
桃子被拉了出去,她執意認為是青木的錯,是他的報複,喊着:“富江是個怪物啊!!他會分裂!”
但沒有人相信。
到這時她突然明白,從頭到尾富江就沒有被她威脅成功過——那是為什麽?
桃子在走廊樓梯間喊的話我聽清了,感到深深的疑惑。
……莫非青木除了自愈,還能分裂?這是啥超能力?我想不明白。更何況我并沒有發現一個以上的青木,弄不清楚具體含義。
……難道是分裂肢體?就是那種手殘疾斷裂了,他可以分裂出健康的手臂?這也是自愈的一種進階版本吧。
此事是青木最大的秘密,我十分有自覺地沒有貿然提問。
整件事情隐隐約約透露出他惡劣的玩弄,我卻并未發覺——因為青木的确是按照他所說的,只是和拓真君說了幾句普普通通的話而已。
這件事惹起的風波迅速平靜,桃子休息了整整一周,老師讓我給她送去學習資料的時候,她閉門不見,我說了幾句安慰的話,桃子暴躁地反罵了幾句,我有點傷心了,畢竟算是一個朋友——雖然我們關系也沒有那麽好,但起碼是普通朋友吧。
我只好把資料直接塞進她的信箱裏,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感情。
我們的感情本就不深,回到班級投入學習幾天就恢複了。
……哎…太過喜歡一個人會變得這麽面目全非嗎?那我是一輩子體會不到了。
桃子再回來時,我已經恢複了以前與她漠然的相處狀态,徹底收回對她的感情,心無波瀾。
某日放學,我是值日生,留下打掃衛生。
在打開我的儲物櫃時,少年正蜷縮在裏面,我吓了一跳,他還朝我露出昳麗的笑,在夕陽光下透出幾分蠱惑。
“這是驚喜。”
我:“……這是驚吓。快點出來,誰讓你鑽進去的。”
“真是無情啊詩緒裏,”青木站出來,他低眸看一眼收拾儲物櫃的我,忽然邀功道,“哦對了!我也幫助你了啊詩緒裏——”
“幫助什麽?”
“幫助你看清一個人啊!萬一你被騙了怎麽辦?那個女人,根本就不配做你的朋友啊!”
他一副洋洋得意的作态。
我無語住了:“關你什麽事,不要擅自探進我的交友圈,幫我做決定啊。很讨厭的。”
“……哈?”青木愣住了,似乎完全沒想到我是這副反應。
他任性妄為習慣了——正常人的邊界與諒解退步,他是一個也不會。
我沒理,掠過他準備離開。
“詩緒裏?”他跟上來在一旁叫我。
我有點生氣了,沒有搭理。
“詩緒裏!”青木又叫了一聲。
我還是沒理,走下樓梯。
青木雖然任性,但平常收斂時還是很會看人神色的,他看着我,沒有強行拉住。
“詩緒裏!”
“詩緒裏詩緒裏!”
“詩緒裏!你改名字了麽!”
“……”我煩了,停下腳步正對他,認真道,“以後你要做的事情,不能摻雜對我幹涉的意思。你做什麽我管不着,但是你不能存有幹涉我的心思,或者跟我商量,畢竟這是我的事情,我得知情的吧?而且萬一你的處理方式太過剛烈,會毀了一個人的。你要毀了我身邊所有的朋友嗎?……雖然現在一個也沒有了。”
“當然,這是桃子她威脅你的問題,我知道這是她的錯,我并沒有因為她的改變而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怪你不和我說,怪你是因為我才做出這些事情。”
他如何對待其他人,這是他的事情,但是擅自以為我好的名義對待我身邊有感情的人——即便我是膽小鬼,也是會生氣的。
“我哪裏幹涉你了?”
“幫我驗證朋友啊,我不需要——或者你和我坦白商量就行,我聽得進去話的。我不探究你的秘密,你也不要過于一意孤行地幹涉我啊。我并不是單指桃子這件事,她已經和我分開。我是指以後的事情。”
青木聽得疑惑極了,我一頓,換了個說法。
“——這樣講,如果你是報複桃子威脅你的事情,我不會怎麽樣。但如果你是抱有惡意的,想幫我驗證朋友的意思才用這種方法的話……我會有點難過的,因為是為了我……而我什麽都沒有做。”
青木不能理解,他純黑的眼眸在仔細端詳我的神情,仿佛在妄圖揣測我的心情。
桃子無法接受他行為,他會肆意嘲笑。我不能接受他,他至少能安靜下來。
“反正我這一周都不想和你說話了,”我特別嚴肅,“不要跟過來。”
我離開後,對青木驟然難看又委屈的神色記憶猶新。
不過,他卻真的異常聽話地沒有再黏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