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喬黛說話時，腰間輕傳來一個力道，她垂眼，只見腰間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動作輕柔的給她系着腰帶。
“拉過來之後再系一遍，這樣就不會松了。”
聲音不如平日那般清潤，像是在克制着什麽。
隔着薄薄的布料，她似能感覺到他掌心的溫熱，盡管只是很簡單的小動作，可耳邊像是聽到煙花綻放的聲音。
和滿心喜歡的人在一起，做什麽都覺得幸福甜蜜。
陸銘給她重新系好腰帶後，往她衣領處看去，見捂得嚴實完全看不出來什麽後，這才放心叮囑，“以後穿這件衣服，不要彎腰，腰間帶子也一定要系緊，這樣才不會走光。”
喬黛甜滋滋“嗯”了一聲。
原來他剛才是怕她領口處走光。
“那你覺得我穿這件衣服好看嗎。”喬黛滿懷期待。
陸銘打量着她，高挑纖細的身材，甜美動人的容貌，哪怕是脂粉未施，一身灰滿腳泥，也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稍一打扮，更顯亭亭玉立，清麗脫俗。
“我女朋友，穿什麽都好看。”
喬黛對上陸銘眼睛，他說這句話時，視線就沒有從她臉上離開過。
溫柔的醉人。
耳邊煙花聲噼裏啪啦的更響亮了些。
喬黛：“真的嗎？”
“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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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黛：“……”
陸銘伸手撩起她略有些淩亂的發絲，“家裏還有沒要我幫你修的？一并幫你修了。”
喬黛悶聲，“你以為我還真把你當免費勞動力，我對你還是有良心的。”
“多大的良心？”
喬黛正要用手比劃，細白的手腕被陸銘輕握住，他稍一用力，便把喬黛代入懷中，“忽然有點舍不得離開，你說怎麽辦？”
溫熱的氣息滑過耳垂，從皮膚滲入。
沒更多動作，喬黛整個人酥了那麽一下。
她又何嘗舍得，最近一個月，他們約會次數還不到三次，不是他加班，就是她加班。兩人假期也不一樣，陸銘有雙休，而她每到周末卻是最忙的時候。
喬黛雖不好意思說“舍不得”這三個字，卻主動環住他腰身。
她這個動作，對陸銘來說，就像一個導火索，點燃便不可收拾。他低頭，先是在她額頭蜻蜓點水的一吻，緊接着，吻慢慢下滑到唇畔。
比他想的柔.軟且香甜。
喬黛起初有點沒反應過來，只覺身上像是有電流滑過，再然後，腦袋發着懵，一時間竟不知自己身處何方。
直到她和陸銘不知道什麽時候到房間床上時，她才意識到什麽，紅着臉看向近在咫尺的那張臉。
那雙猶若湖泊的雙眸已經被欲.望侵蝕的不甚清明，鼻息炙燙。
“別動，就讓我抱一會。”
喬黛聽話的一動不動，神經緊繃。
陸銘從背後環着她，“有沒有被吓到。”
她啞了一下，吓到？開什麽玩笑，她手機裏可是有不少海棠文學，什麽樣的大場面沒見過。
對于自己喜歡的男人，她腦海裏早就腦補過很多次，只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不好意思當着面說出來而已。
還是得裝點矜持。
“沒有。”她實話實說。
陸銘眼底的異色，漸漸又清明了起來，“沒吓到你就好，再抱五分鐘我就走了。
五分鐘就走了？天，難道她對他就這麽沒有吸引力嗎？他們都談戀愛一年了，他為什麽都不對她做點什麽？難道不行？
其實不行也沒什麽，她反正喜歡的也是他這個人，怕就怕別的什麽原因。
陸銘見喬黛不說話，以為她還在回想剛才的事情，攬着她腰間的手松了松，“我走的時候給你把舊包裏的東西拿出來，明天你背新包去上班。舊包拉鏈都壞了，待會順便幫你帶下去一并扔了。”
他說了什麽，喬黛也沒心思聽，腦子裏只想着一件事，他馬上就要走。
她還沒抱夠。
也沒親夠。
喬黛翻了個身，微仰着頭看着他，輕咬嘴唇欲言又止。
陸銘見她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怎麽了？”
喬黛半天，幽幽開口，“你……你是不是不想對我負責？”
陸銘：“……？？”
“我上網發帖子問過了，問為什麽談了超過一年的男朋友不碰我，底下回複最多的就兩個原因。要麽就是不喜歡我，對我不感興趣；要麽就是怕對我負責，被賴上。”
她身邊朋友談戀愛的，最多三個月就該做的都做了。
他們又不是未成年。
陸銘靜靜注視她良久後，微嘆，“以後少上些亂七八糟的論壇。”
喬黛：“那你……”
話還沒說完，她身子被壓住，“我要是不想對你負責，就不會克制這麽久。”
他又不是和尚，只是珍貴的寶石輕易不舍得碰而已。
“會疼的。”
聽到這個解釋，喬黛放下心來，她本想回一句不怕疼，但想想又覺得未免過于不要臉了些，忍住。
“所以你不是不想對我負責，也不是對我不感興趣。”
陸銘輕握住她的手，身子貼得更近了些，“現在呢？還覺得我對你不感興趣，嗯？”
喬黛臉像是被沸水煮過，人瞬間慫了。
陸銘呼吸略重了些，知道她內心想法後，他再看喬黛眼神微微變了。
交往到現在，他一直都把她當成那種不谙世事的小女生，他想再過一段時間，等他事業更上一層樓，等他買房後，他和她開始談婚論嫁時他再進一步。
他認為這才是對她負責，他希望她能感受到他對這段關系的慎重和誠心，而不是圖一時歡愉。
看來，倒是他想多了。
“你就這麽饞我身子？”
喬黛當然不能承認，否認四連，“我哪有，沒有，絕對沒有，必須沒有。”
“否定的否定代表着肯定，你這個否定的否定乘以二，就是雙倍肯定。”
喬黛：“……”
饞就饞了，不行嗎？人帥腿長，比例好肌肉勻稱身上還香，饞點不是很正常。
陸銘很喜歡逗她時看她臉上郁悶的小表情，特別是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清透的像是要化出水來。
“馬上到你生日，到時候我把自己送給你怎麽樣？”嗓音很低。
喬黛心裏喜得不行，但臉上還是作出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嘀咕，“誰要這種禮物啊。”
只可惜，她說完後沒有甭住，嘴角忍不住上揚了一下，意識到什麽，趕緊撇過臉。
她這點小表情被陸銘盡收眼底。
交往這麽久，還是藏不住半點心事，什麽都表現在臉上。
喬黛知道被他看到自己笑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暴露了嗎？天，好丢臉！
喬黛默默拉了拉被子，把臉半埋在被子裏，沒怨念一會，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生日下個月就到了，最近一段時間，她得準備充分，多看看書以及小電影學學。
陸銘再待下去，怕自己真的要克制不住對她做些什麽，松開環住她腰間的手，“周末看能不能抽出時間，我帶你吃點好吃的。”
他剛才在酒店看到她吃肉時大快朵頤的樣子，心裏有些愧疚。還記得他剛認識她時，她嘴很刁，雖從不說什麽不好吃，但向來藏不住心事的她，小表情已經出賣。
喬黛掀開被子，露出整整齊齊的八顆大白牙，“好，我說什麽也要想辦法周末抽出時間來。”
到時候就算沒空就和師父說，要去工地，看完後再偷跑出來和他約會。
都連續一個月周末加班忙成狗，總得勞逸結合一下讓她放松放松。
說完喬黛許是意識到自己笑得太過，嘴角稍微收了收。
她一笑，陸銘眼神也跟着溫柔起來，“早點睡，別胡思亂想。”
喬黛先是“哦”了一聲，随即又為自己辯解，“我沒胡思亂想。”
陸銘看了眼手表，見時間着實不早，不再繼續逗她，起身下床，喬黛依依不舍送他出去。
等他買房了，她和家裏攤牌後，她就和他同.居。那樣，她就可以天天看到他，天天和他在一起。
如此一想，喬黛嘴角又咧大了些。
陸銘走後，喬黛拿手機給陸銘發信息讓他路上注意安全時，才發現許司半小時前給她打了電話。
她工作後已經對電話鈴聲有了應激反應，下班後就把手機調成靜音。
許司給她發的信息：【我很好奇，大小姐在自家酒店被顧客嫌棄的滋味如何？】
看到這句話，喬黛一下子心虛起來，她怕許司到處亂說傳到她父母那裏去，趕緊給許司回電話。
“怎麽忽然想起我來給我打電話了。”電話裏的男聲玩味十足，“還是剛才在做什麽壞事，不方便接我電話。”
喬黛反唇相譏，“你以為我和你一樣，一天到晚只知道泡妹子。”
“今天要不是帶妹子去你家餐廳吃飯，我也不會瞧見那麽精彩的一幕。我可是當衆給你解圍，你是不是該好好謝謝我，我要求也不高，以身相許就行了。”
喬黛連翻兩個白眼，“誰要你解圍了，我警告你，今天發生的事情你要是敢告訴我哥，我就告訴你今天約會的妹子，你是個大渣男，到處撩妹。”
電話裏傳來一聲不以為意的輕笑，“你拿這個警告我，還沒你說再也不理我這個威脅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人生要是沒有你，可該失去多少樂趣。”
喬黛小時候是個調皮搗蛋的主，和許司這個混世魔王棋逢對手，這倆認識起就互掐互整，誰也沒贏過。
喬黛不想和他鬥嘴，她現在是有男朋友的人，得走淑女路線。
“說吧，什麽條件能讓你閉嘴。”
“你真的确定讓我提條件？我說出來你又不答應。”
後面這句倒是實誠。
喬黛侃侃而談，“人生漫漫，世事難料，我覺得咱倆應該成熟一點，化幹戈為玉帛，達成戰略合作夥伴。咱得從戰略高度和長遠角度來看待我倆的關系，深化全方位，加強互聯互通合作，實現互利共贏。為我們未來人生的發展，書寫更華麗的新篇章。”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傳來兩聲輕咳，“我認識精神病院院長，要不帶你……看看？”
喬黛怒挂電話。
沒多久，她手機又響了起來。
來電提醒，許司。
“咱倆深化合作互利共贏也不是不可，就是我聽說，您喬大小姐現在為了個男人都被趕出家門。現在是穿着地攤貨，吃着路邊攤，背着錘頭鐵棒騎着共享單車風裏來雨裏去的，這麽落魄窮酸的你，和我這種開着勞斯萊斯，坐着私人飛機，出入高檔酒店，開口談的都是十幾億生意的高端成功人士，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倆現在都不是一個層次的人，我實在是不知，我們倆能有什麽戰略發展。”
許司說話時喬黛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得虧那家夥是在和她打電話，不然她要看到他說話時的嘴臉，隔夜飯怕是都得吐出來。
“您這種高端成功人士，咱現在确實不大配得上，不過呢，在您老還沒變成高端成功人士之前，也就是穿着開裆褲流着鼻涕在泥巴地裏打滾，以及弄着殺馬特造型，翻牆在外面通宵打游戲，為了個姑娘打群架時的黑歷史，我還收藏保留了不少照片。閑暇無事時，總喜歡拿出來欣賞一番。”
“我說高端成功人士，下次再約美女的時候，要不我把那些照片發到朋友圈讓大家一堵您當年卓越的風采。我現在雖落魄窮酸了，但身邊也還有不少像您一樣的高端成功人士，你們這種高端成功人士聚在一起，應該特別有共同話題。”
電話裏傳來微微的一聲嘆息，“本霸總今天看你如此無助弱小，原本還想大發善心的拯救你于水火之中，讓你從灰姑娘搖身一變成為白雪公主。既然你如此不識擡舉，算了，不稀罕。”
喬黛“啧啧”兩聲，吐槽，“我就問你，你是選擇友好合作，還是互相傷害。”
“我好男不和女鬥。”
“算你識趣，既然你選擇前者，那麽今天酒店的事，你知道怎麽做吧。”
“我倒是可以給你保密，只是……你确定，今天的事，就我一個人知道？”
喬黛腦海裏頓時浮現另一張臉，“只要你不說，就不會傳到我哥和爸媽那裏去。”
“別別，你可不要太盲目自信，到時候鍋又讓我背。”
“反正你給我發誓你不說就行了。”
“行行行，我發誓，誰讓我上輩子欠你的。”
“你得發毒誓，你這樣說，你要是把今天關于我的事說出去，你就禿頭，大肚子，陽痿，變成油膩猥/瑣男，這輩子美女都不多看你一眼。”
許司罵罵咧咧挂了電話。
……
林市CBD，一早的車水馬龍，比別處要更顯喧嚣和繁華。
緊張繁忙的空氣氛圍中，穿着淺灰色襯衫的陸銘，專注且認真的工作。
四周，不少視線偷偷朝他瞟來。
茶水間，有兩個女生小聲議論着。
“昨天陸銘他們部門聚餐時發生的事，你聽說了嗎？”
“什麽事？”
“陸銘帶她女朋友去了……”
“啊？陸銘真有女朋友啊，漂亮嗎？應該很漂亮吧。”
“咳，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陸銘女朋友得罪了黃經理。”
“展開說說，怎麽得罪的？”
茶水間門開，空氣中響起清脆有節奏的高跟鞋聲，穿高跟鞋的主人，一身小香風的套裝，身姿婀娜，妝容精致，漂亮的臉上挂着優雅得體的微笑。
“你們在聊什麽啊，我也想聽。”
正在聊天的妹子，互相對視一眼，表情深意。
進來的漂亮女生是公司裏有着司花之稱的白富美，齊娜，家境好人漂亮會來事，公司裏很多男同事心目中的頭號女神。
而頭號女神喜歡公司頭號男神的事情，最近也成了公司頭號八卦。
昨天晚上齊娜便聽到有關陸銘女朋友的事，只是傳八卦的人，也不知前後具體來龍去脈，都是吃的拼接二手瓜。
齊娜接了杯現磨咖啡，往裏加着牛奶的同時，微笑問聊天倆妹子，“我也聽說陸銘女朋友得罪了黃經理，到底怎麽得罪的你們知道嗎？”
齊娜平時在公司很會做人，時不時請同事喝喝下午茶，妹子不想得罪齊娜，既然她開口問了，妹子說道，“好像是陸男神女朋友在進酒店時就和黃經理起了沖突，不知道什麽原因陸男神女朋友就和黃經理吵了起來。不過，當時陸男神女朋友應該不知道黃經理具體身份，後來兩人在餐廳碰到又吵了一次。陸男神當時不知情，還在和同事吃飯。後來還是圍觀的人，認出和黃經理吵架的人是陸男神女朋友。”
另個妹子故意說着讨好齊娜的話，“我聽見過陸男神女朋友的人說，他女朋友長得普普通通不說，穿衣服也沒啥品味，看上去就像是那種村裏來的學生妹。”
齊娜雖嘴上沒說什麽，眼裏卻閃過一絲得意的笑。
學生時代的愛情，雖然美好，卻脆弱易碎。等他看過更迷.人的風景，見過更優秀的人，相信他到時候該會做出正确的選擇。
“在我們這行有句話，永遠不要以貌取人，在任何的市場裏，表面價值都記具有欺騙性。沒有什麽東西價格根據真實價值而定。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管是工作，還是女朋友。”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似上好的玉石發出碰撞，又似冬日的寒風拂過林間，帶下簌簌的枯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