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剛預備飛躍下地。
忽然,那被追的女子卻一聲嬌呼的栽倒在地。
正巧不巧地跌在了她與小白龍所站的枯木之前。
還未來得及起身,便被飛來的幾道妖光刺穿了肩腿各處,流出了大片的血液。
“救……救我……”女子嘶啞着聲音朝枯木上的少年求救,見無任何回應後又扭頭朝身後追來的男人求饒起來:“壯士,請饒命,我還有個幾歲的兒子,肉不好吃的,求求壯士饒我一命。”
幾歲的兒子?這麽年輕就有個幾歲的孩子了嗎?也對,這時代的女子好像普遍都早婚早育的。
“我也不太想吃你的!”男子有很好聽的聲音,只是陳玄貞感覺有點很怪異,因為這句話像是在背誦着別人教唆給他的一些無情感在內的僵硬臺詞:“可是不吃了你,我的肚子會餓。”
這句後,女人又轉回頭往向了樹上眼神如冰錐的小白龍,眼裏閃着哀求的光芒。
眼淚頓時嘩啦湧出,梨花帶雨般的好不可憐!饒是陳玄貞也心軟,暗嘆小白龍的性情毒辣。
不行,她看不下去了!趁着小白龍還來不及阻止,飛快地滑下了他的肩頭竄到了女子的面前。在誰都還沒反應過來的速度前,猛的竄起呲牙狠狠咬上了女人的喉管,并釋放出了大量的毒液。
女子因此狠咬,面色當即發黑的軟倒下去,神色很詫異的仿佛死了一樣。
樹上的小白龍也很詫異,頓了頓穩住了情緒後淡問道:“你不是要對這女子施救的嗎?”
陳玄貞懶得搭理這句,正想往他身邊爬去。
忽地,幾道銳利寒光向她刺來,卻又“嘭”的幾聲被彈開一邊。
遇此一幕驚險,陳玄貞反而頗感無趣的呲牙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随後,又眯眼望向了小白龍,一幅教誨的口吻道:“小白啊,為師的身體年歲雖然可能沒有你活得長久,但心智年歲卻還不算是很低弱的。這荒郊野外的,一只實力超強的妖怪能追着一個凡人女子跑這麽遠還不将她吃了,這樣的演技只有傻瓜才會相信吧。難不成,你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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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連連搖頭晃腦的啧啧了幾聲的又扭轉蛇身,朝那地面的氣絕的女子又咬了一口退開:“何方妖怪,還不速速現身。”這聲落罷,一股不同尋常的陰暗氣息驟起,陳玄貞猛地扭轉蛇身。
因為她貌似嗅到了一股頗為強大的妖魔之氣,深覺逃速不夠快的吾命會休矣也!
“妖孽,膽敢在本王的面前放肆,還不住手!”一道聲音的銳氣喝來,将聚起攻擊的妖氣反擊得散去,是小白龍。陳玄貞忙含着膽顫的飛快地爬到小白龍的腳邊,仰首眯眼的望向他陪着笑。
卻被小白龍俯下的冷撇一眼道:“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再多事。”
陳玄貞連連蹭着他的腿瘋狂的搖擺蛇頭:“不敢了不敢了,小命最重要。”
語畢,有了靠山後壯膽望去。不多久的時間,從女子的身體裏飄出了一陣黑色的煙霧。待煙霧散去後,居然顯現出了一副白骨的骷髅,那骷髅是個女聲,桀桀怪氣的問道:“你們是何人?”
小白龍将身形又傲然的挺直了幾份,俯下望去:“本王不是人,乃海中龍神之子。”
真是愛現的家夥,陳玄貞暗暗吐槽,也嘶嘶聲地回道:“曾為人類現為海蛇,名小花是也。”
女骷髅哪裏嗅不出枯木上少年的這一身神族龍氣,在他出海的剎那隔得很遠就嗅到了,可是她卻還是想吃了他來增強自己的道行。忙退後了幾步,化作了一妖媚萬分的女子投以了引誘的眼神弱弱陪着道:“原來是神族龍王,小妖實在眼拙了,還請龍王勿要見怪責罰。”
小白龍不耐的揮了揮手不欲亂造下殺孽,但陳玄貞卻感到非常的不悅。
忙舉頭朝小白龍腳邊的一塊石頭上狠狠撞擊過去結果了自己的海蛇命,化魂的鑽入了地上臉色泛黑的女子體內。但這具身體的氣場似乎非常有抵觸,待僵硬了片刻後這才可以緩慢的站起身來。
爬行游水了幾個月,再度由雙腿行走的感覺讓陳玄貞差點有些把持不住的跌倒在地。
就算是這具身體的氣場根本不合,還渾身是血面色泛着青黑色與行走僵硬,她也不在乎了。
“你是白骨精嗎,是用這樣的伎倆來抓人或是妖吃的吧。”等站穩後,陳玄貞當即問了這麽聲。
“小妖原本沒有名字的,只是一具骷髅修煉而成,大家也都這麽稱呼着。那個,最近妖界全都亂套了。為了填飽肚子增強修煉,大家全都殺成了一團,非小妖一只如此,還望仙女切勿怪罪。”說罷這句,白骨精扭頭朝那傻傻呆愣的亂發男子喊道:“沙悟靜,你還不過來見過龍王與女仙。”
“什麽?沙悟淨?”聽到了這個名字,陳玄貞吃驚不小。身體的嘴巴因為太過僵硬居然合不攏了,忙擡手将下巴往上阖起,再趕在白骨精之前僵硬的走到亂發男子面前,撥開了他的發。
第一眼的直覺,這個男子是個傻子。可他非一般的傻子,而是個漂亮的傻子。
一雙眼神很深邃,仿佛比天空更要幹淨而純粹,含着一股似是在等待誰認領的無神空待。
這道眼神,讓陳玄貞迅速的擡腿将身後的白骨精踢到在地。
“連個傻子你都玩弄,可要知道這個傻子與我有天注定的緣份。你欺負我,我可以忍了,但欺負我的人勢必不可忍。”語畢,又朝樹枝上小白龍丢下一句:“小白,還不來見過你的三師兄。”
亂發男子本是呆洩的僵住不語,但忽然聽到了一聲師傅。仿佛記起了很久很久之前,有誰在他心底留下一句,等着師傅來認領你。從此,你便不再會是一個人被罰鎮守在此了。是似尋到了什麽救贖一般的,他僵直的伸出了雙臂,将身前自認為師傅的黑臉女子緊緊的抱在了懷裏不松開。
只是傻傻的念道:“記得誰說過,師傅……會來救悟靜出去的……悟靜等了好久好久……都沒人來……師傅也不來……悟靜就自己出來尋找師傅了。師傅……救悟靜出去……救悟靜出去……”
這道軟弱無依的聲音,像個孩子似的侵入了陳玄貞的心肺。
這還是陳玄貞第一次,會對一個陌生的誰這麽快心軟,也是這麽輕易的認領下一個徒弟。
不由心神愉悅的掙紮出手,輕輕的撫摸上他的頭:“嗯,師傅來救你了,所以乖乖的松開。”
沙悟靜很聽話的松開了緊緊擁抱的姿勢,但卻又捏住了陳玄貞的衣角不松手。
小白龍憤恨這個忽然走出來的‘三師兄’卻也無能為力,因為他也明了天注定的緣份難逆反。
“小白,帶為師與你三師兄一起去打探消息。這攤亂戰皆因我與如來而起,也該我們來結束。”
小白龍遲疑了一瞬,無奈的點了點頭。随手召喚來了一片雲朵,将陳玄貞與沙悟靜弄上了雲上。根本不顧下邊還有一個跳腳嬌嗔的白骨精在,便攜風帶雨的朝回長安城的方向駕雲飛速的遁走了。
一行在裏長安城頗遠的西郊外隐去了飛行落地,前方有一茶肆,冷冷清清的。
小白龍與陳玄貞對望了一眼,似在征求她的意見。察覺到自己竟然不自覺的順從,小白龍氣惱的別過了眼神,卻聽身邊的人似無趣地笑開:“小白,認下我這個師傅當真讓你這麽難受?與天鬥也許會其樂無窮,可是與自己的心鬥,最後難受會輸的一定是自己。師傅是過來人,有此感悟。”
說罷,牽着沙悟靜的手往茶肆走了進去偏坐一角。小白龍暗自糾結了半響,也跟了進去坐下。
茶肆裏有小厮幾名,說着一些家常的瑣事。陳玄貞有些興致缺缺,也敢喝下他們端上來的茶水。
突然外邊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陳玄貞循聲望去,見是幾個衣衫整潔的莊稼人走了過來。茶肆裏的一夥計見狀忙堵了過去,嘴裏吆喝着似乎在将人趕走。
可那幾人也蠻橫得緊,揮開小厮的阻攔就徑自走了進來坐下,并聲音不小的讨論了起來。
“唉,老天忽然變臉導致了大旱,受難的民衆是越來越多,而起聽說還有妖魔為患呢。”
“是啊是啊。那天夜裏我出門撒尿,似乎有見到有幾個綠毛妖在吃着什麽惡心的東西?”
“啊,我也聽說我也聽說了,據說長安城外的所有道觀弟子全都出動了,但凡是見到妖物下手絕不留情。就是不知道這荒郊野外的,有沒有什麽妖物在。你們說這些亂事,都是從何而起的?”
一人說完,眼神瞟向了茶肆內的幾衆小厮身上,其他幾人的眼神也全都集中着望定。
陳玄貞自然嗅出了欲戰的味道,卻依舊喝着碗裏的茶水。
小白龍更是鎮定,他乃神族,與道教算是同出一脈。眼中揚起淺笑,欲靜觀了這出戲。
唯有沙悟靜捏緊了陳玄貞的衣袖不松,呆呆念道:“師傅不要害怕,悟靜會保護師傅的。”
安撫般的拍了拍他的手,陳玄貞忽然站了起身。于此同時的,那幾個莊稼漢也居然騰起煙霧的變成了另外一番模樣。個個身穿黑白鑲嵌的道袍,梳理着泛着油光的發髻,全都是手拿兵器的指着那幾個小厮聚衆喊道:“大膽妖孽,還不速速的受死。師弟,大家一起上……”
幾衆小厮眼見僞裝的行跡敗露,也騰起一陣青黑色的煙霧現出了恐怖的青面狼牙的模樣,一邊掀翻了身前的桌椅一邊怒喊:“臭道士,吃凡人對我們根本沒多少用處。所以我們就沒傷害過一個凡人,吃得最多的也是我們妖族的能力低弱者,你們是不是也管得太寬了一些,別以為我們兄弟是好欺負的。兄弟們,大家一塊上,吃不着那邊幾個有道行的就先吃了這幾個臭道士再說!”
43長安幻夜凄魂域
激烈的群戰,因相互叫陣的結束而開始了,以五敵五尚算是公平的對決。
不多時,白骨精從天而降,只是淡掃了一眼坐着未動的小白龍後就加入了戰局。
幾衆道士因白骨精的額外加入而顯露了敗績,邊戰邊退時嘴裏開始不耐的罵罵咧咧起來:“你們等着,我們會再帶些道行高強的師兄來滅了你們這群妖孽……”
白骨精掩唇媚笑不語,幾衆綠頭妖依舊得意的滿目兇光瞪着道士們。
一陣之後,道士們狼狽的丢下一句會回來報複的話便跌跌撞撞的離開茶肆頭也不回的逃走了。
幾只綠頭妖望着道士們逃走的背影,集體發出了哈哈的狂笑聲。待笑聲落滅後,皆留着口水燃起了妖異的興奮目光,想也沒想的便張開陰森森的牙口朝陳玄貞與小白龍所坐的茶桌齊齊撲了過去。
小白龍冷哼一聲,剛起了些欲就地滅了這群妖怪的心思。還未來得及起身,卻見一邊的傻子在他之前,已飛速的竄出如道銳利的熒光劃過一陣有回來坐下。撇一眼過去,那幾衆綠頭妖已大聲哀嚎地在滿地打滾着。這時才嗅到了茶桌亂發的男子那一身橫溢的妖氣,忙顫抖打聽他的出處。
“請問大妖,是出自哪方哪座山的哪個洞?”
沙悟靜未作回答,一手捏住了陳玄貞的衣袖,另一手擡起擦拭了一番她脖頸流出的黑色血液,呵氣了一番後,擔憂的問道:“師傅,你的脖子在流血呢,疼嗎?”
陳玄貞沒有制止他的舉動,無聊的輕笑道:“悟靜,人家問你話,要禮貌的回答哦。”
“是嗎?”
“嗯。”
“河妖。”沙悟靜還是一邊替陳玄貞擦拭着脖子,一邊回道:“記得好像有誰這麽喊過。”
幾衆綠頭小妖聞聲,忙不甚的扣頭求饒:“原來的海中仙人,小妖們眼拙了,還請贖罪。”
沙悟靜不再搭話,但小白龍卻冰冷下了一雙銳利的眼,對幾衆小妖認真是起了不小的殺氣。
白骨精眼頭比較亮,忙躍身在幾衆小妖前,帶着讨好意味的甜笑道:“小的們,亂發的男子只是只小小的河妖而已,旁邊的少年可真真是那海中道高深的神族海皇呢,切不可輕慢了神仙。”
語畢,又轉回視線望向陳玄貞讨好着問道:“請問這位女仙到底是何方出處?”
陳玄貞淺笑不語,連擡眼都覺得費事又費力。只是側着僵硬的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正也是雙眼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的沙悟靜,覺得他的智商不止是欠缺了一點點的這麽淺顯。
對于帶着這麽一個大小孩,她沒自信能有耐性堅持下去。倦意的開始,或許在一念之間蔓延。
半響後,總算動開讓她越來越感到僵硬軀體的嘴巴笑開:“白骨精,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跟着我去吃如來師徒的肉長生不老;二是我讓身邊的兩個徒弟就地将你們戳骨揚灰魂會魄散。”
“女仙此舉究竟是何意?”白骨精不明,陪笑的問完這句,腳步暗暗的往外移動起來。
“是不是覺得我過于嚣張的欺妖太甚了,嗯?”陳玄貞冷笑地擡起僵硬的手臂端起了一杯茶水擡頭喝下,身體居然舔嘗不到茶水入喉的滋潤味道。身體僅存的感知,也在速度的消散着。
看着陳玄貞眼底的明顯輕蔑,白骨精當真起了些怒意。頭發開始變得焰紅,還燃燒起烈烈的火焰來,衣衫與眼耳口鼻等一切幻化出來的肌膚也開始在火焰中燃燒殆盡,直至完全變成為一句赫赫的白骨為止這才笑問:“且不問女仙要我等臣服的真正用意,不過閣下的确有些太看輕了我白骨精了?”
陳玄貞對于白骨精的發怒絲毫沒有放在心上,費力的擡手揮開了沙悟靜的牽扯後,只是朝着看似前行,卻在後退的白骨精輕聲低笑道:“你用不着這麽害怕,我比較喜歡吃肉不喜歡啃骨頭。”
“既然這樣,那就放我們離開!”白骨精渾身一震,謀劃安全逃離的心思越來越重。
“哦,是嗎?”說話間,陳玄貞扭頭看了看小白龍,又看了看沙悟靜:“你們是我的徒弟吧?”
“鬼才認你做師傅。”小白龍不耐煩的回答一句,扭頭朝向了另一邊去。
沙悟靜舉高了一掌,滿目委屈的回答了聲是,轉而又擡手牽扯住了陳玄貞的衣袖不松開。
“還好有一個未棄師于陷境不顧。”語畢,陳玄貞也并不介意的擡手輕撫沙悟靜的發髻又是裂嘴笑道:“幫師傅殺了眼前的一衆小妖白骨精可好?如果你想要拒絕,也無關緊要的。”
沙悟靜歪着頭,幾經猶豫了一番終于點了點頭松開了手中拽進的衣袖迅速朝白骨精攻去。
戰,只因一具俯身的魂魄,一句輕言慢語而又開始,不過贏面還在在白骨精的那一方。
在淩烈的掌風襲近面的時候,陳玄貞依舊心無懼意地抿着杯中的一口茶水。
“師傅,救……”
“放肆的妖女,還不退開!”
兩聲同時滅落之際,小白龍一舉化龍卷起了冽冽狂風而逆轉了贏面。
這樣的場面讓陳玄貞心底的嚣張愈加狂升蔓延,但無趣卻卻翻倍的增漲。
“怎樣,服與不服或是生死在你們的一念之間。”
“你究竟想要怎麽樣?”白骨精又恢複了人類女子的模樣,捂住了胸口不斷的喘息。
沙悟靜因為小白龍的加入戰局而翻轉了敗勢,呆洩着目光将幾衆小妖不斷的踩踏着玩耍。
兩個女人,一個端坐一個被壓制得匍匐在地。算不上是完全人類的視線對視,該誰臣服很明顯。
只聽白骨精那一聲不甘的嘆息,在陳玄貞起身輕笑之後沉沉落下。
很快的,陳玄貞便結束了茶肆的這番延誤,帶着一行繼續朝長安城的方位慢悠悠的出發了。
到達城郊已是半夜,氣候早已是秋起時節,樹木枯萎得落葉滿地,寸草也是漫野的垂敗。
一路枯萎的蔓延,看來有那麽些凄涼的意境。
當陳玄貞正好奇的預備朝城內繼續前行時,小白龍卻突然挺身上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幹什麽?”陳玄貞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身死都無所謂,你以為師傅還會對何物有所畏懼?”
小白龍癟了癟嘴:“勸你不要朝前面看太久。”
陳玄貞不管不顧,直接推開了他。當看到侵入視線內的景象時,她只能說她還算是一個比較感性的僵屍。在嗅覺都快要消失的情況下,她居然還能從空氣中聞到濃烈得讓人作嘔的味道與血月的夜幕下四處游蕩着的一些綠色的妖魂。自然還有一些不擅掩藏氣息的不知名小妖,匍匐在月下的屋頂上,齊齊朝她們一行射過來謹慎且陰寒的兇光。
呈大敞開,完全無人看守的長安城門處。陰冷而寒肅的氣氛,彌漫得讓她覺得呼吸有些不順。
在此詭異的寂靜中,屋頂角落裏有妖靜待了片刻,或許察覺到無任何危險後,開始動作起來。
一只兩只,開始了在月下竄起殘殺。空中飄浮的那些碧綠色的妖魂,也開始了彼此吞噬。
如果再不加安撫與消滅或是淨化,整座長安城恐怕很快會充滿妖氣與怨魂。
見此情形,陳玄貞捂住鼻子揮開了小白龍,僵硬着率先大步走了進去。
等進入城內後,方覺得漫揚的殺氣,遠比她先前身在外邊感觸到的要濃烈出許多!
打了個寒顫,陳玄貞定住了身型,正沉思着該要如來來結束這一局時,身後有一只手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撫着,那呆洩卻溫柔的聲音也一并在頭頂落響:“師傅不怕,有師兄跟悟靜在這裏。”
沒有回應這道聲,陳玄貞扭頭朝小白龍壓低聲音道:“皇城可是你的地盤,現在被弄得烏煙瘴氣的,你要師傅如何能與那唐王順利的結緣?所以,你還不快開始動手清理自己的爛攤子?”
小白龍深深不滿這輕慢的命令語氣,卻也化身為龍飛入城內的上空咆哮的低吼起來。
滿意的笑了笑後,陳玄貞又将視線轉給了白骨精與幾衆小妖:“白骨精,你不是一直想吃仙人或是妖怪的嗎。這些死掉的妖魂你也吃了吧,剩下那些活的,你去報個信,想吃如來師徒肉者,熄滅下傻傻的自相殘殺跟我走就可以吃到?如果不聽者,配合小白龍,能就地解決的就解決掉吧。”
白骨精聽此,有些猶豫。但她身邊的幾衆小妖,因似乎完全占上風的殺戮而歡快的點頭道:“人類常說死有輕于鴻毛,重于泰山,我們現在去把它們吃了吧,也好讓它們的死有價值一點。”
白骨精沉沉的又嘆息了一聲,終于不再對陳玄貞的吩咐有所抵抗。
帶着幾衆小妖,拼起了速度,朝城內的各巷各角而去。戰殺的哀嚎,在夜幕的各個陰暗角落再度更濃重更慘烈的響起。那些怨憤的游魂,呈現着一副副猙獰的面孔,不顧一切的朝陳玄貞所站之處攻擊過去,只因為她那句殺閥的狠絕言語。
只不過所有的攻擊,皆遠在她身軀前三尺之外,被亂發的沙悟靜擋下。
“師傅,不要害怕,很好玩的。”
“嗯。”淺淺的應道這一聲後,陳玄貞忽然察覺到了另一股不同的殺氣。
瞪大了眼睛轉身向後,她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正戰殺着另一只她還記得起的妖。
居然是鐵扇與烏鴉與牛魔王的小妾!想打個招呼,卻因為己身不再是那具身體而冷冷作罷。
只是冷眼淺笑着看那似乎陷入癫狂的鐵扇聯合着烏鴉,狠狠的踹了一腳那碧眼狐貍。
聽那鐵扇帶哭腔憤恨道:“騷狐貍,老娘今天不滅了你就誓不為仙。”
那碧眼狐貍也不甘示弱的嬌聲呵呵笑道:“看不住自己的男人,是你自己沒本事。”
立在一旁的烏鴉似很不服氣的也應了一聲:“姐姐,同她廢話這麽多幹嘛,拿她的命。”
說罷,動身又朝那碧眼狐貍攻了過去。
也是在那一瞬間,一抹金色的耀眼光芒迅速的從天而落。
在那金光下烏鴉很快的揚起一聲驚呼,身體被還未接近碧眼狐貍就被重重的揮了出去。
陳玄貞舉手擋了一瞬炫目的金色光芒再度望去,竟看見鐵扇呲着牙一臉戒備地護住了烏鴉。
城中忽然為此一幕靜寂,連小白龍那傲嬌的家夥也停止了咆哮飛身落下匍匐在了那金光之前。
夜幕下的涼風很快吹散了那道耀眼的金光,滿城的鬼魅咆哮與泣訴,也在瞬息間嘎然而止。
這陣靜谧的拉開,讓陳玄貞陡升起了一陳寒意。卻見那金光熄滅之際,顯現出一只金色的鳳凰。
金色鳳凰高傲的仰首長鳴了一聲居然化為了一個男子,且還慢慢的舉步朝陳玄貞處走來。
停下腳步後,冷眼俯視着她,似乎高傲的等着她先對他請安一樣的神色。
不知為何,陳玄貞就是嗅出了這樣的意味來。但卻抿緊嘴唇,不屈的退後了幾步與他平視。
男子見她為先開聲,也未言語,只是撩了撩如流金直垂到腰間的發,挺直身軀如雕斜睨着她,微微的挑起唇角一笑,雙目透出熠熠的瑩光。這道眼神清而不淡,高貴得似一塵不染的聖潔。
已不能用俊美來形容了眼前男子了,陳玄貞嗅到了他周身滿溢的仙氣神息。
僵持的片刻間,鐵扇也擋不住懼意的與小龍一樣的戰栗着朝男子匍匐着跪伏下去。
身旁的沙悟靜還在抱頭抵禦,但很快也堅持不住的匍匐下去。
唯有烏鴉,輕撫着溢血的嘴角。盯着男子的視線,閃現着痛苦與思念的交織。
此神或許真是至高無上的神族,但卻讓陳玄真覺得比這滿城停歇下的怨魂更冷得滲透人心。
“你就是如來的弟子?”男子終于出聲,語氣平緩而清冷,卻帶着不容置疑的魄力。
“你莫不是鴉鴉常提起的神族金鳳。”一聲仰首的輕笑,昭顯了陳玄貞不欲同道的淡定與不屑。
被困于地的烏鴉在聽到男子的話後,擡眼望向了陳玄貞處,詫異道:“貞姐,怎麽會是你?”語畢,在經過一個熟悉的眼神對視後,又朝男子央求:“我欠你的我來還就好,不要牽累無辜。”
男子聞聲轉面,靜靜的望向了烏鴉:“你這是在跟我撒氣嗎?”
語氣中帶上了一絲不悅的微怒,也将步伐轉踏而去。
“一皆羽族小妖,哪有資格跟神族的金鳳撒氣。”細細嗡嗡的聲音,昭顯了烏鴉的劣勢。
在兩人對視着接近的過程裏,陳玄貞的心跳突然沒由來的激烈跳動了那麽一下。
根本就還不急出手或是開口,她便愈發僵硬得像一具死屍,望着聲息漸弱的烏鴉。捂住胸口哽咽着,閃着絞痛眷念的眼神,一遍又一遍的喘息着對男子念道一句:“對不起、對不起……”
在風聲呼嘯而過,陳玄貞以為麻木的心微微的動了那麽一瞬,冷笑着的仰首看着男子擡掌從已絕聲息的烏鴉懷中取走了什麽,一聲不留的朝天化為金鳳的遁走了身影。
緊接着,紛紛繞繞的殺伐終于又再複始了,喧鬧得終于掩蓋了先前的那瞬殺戮與地上的血!
陳玄貞拍了拍衣袖上染濺的血,輕哧了一聲仰首轉身漫步朝前緩行。
但身後卻響起了鐵扇的怒問:“你是如來的弟子,只要一句話就可以救她,為何不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