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兩人約定好, 便各自去安排工作事宜,機票酒店林季延一手搞定,許願自從入職電視臺後便兢兢業業, 一天年假都沒用過,這次主動申請年假, 單總監那邊倒也沒有卡她,只是把她叫到辦公室,神色肅穆問了她一個問題。
“你剛調來我們頻道,工作還沒什麽成績, 就要申請那麽長時間的年假, 知道後果是什麽嗎?”
許願知道領導這番敲打, 其實是不滿意她這時候申請年假的,但眼下, 什麽事情都沒有去普吉重要, 工作也要擱在一旁。
她只是避重就輕道:“領導,休假結束後我會認真工作的。”
單總監撇撇嘴角,最終簽字。
齊曉暮聽說她申請休假,拍手說她這個工作狂終于想開了,問她要去哪裏度過逍遙時光,許願卻三緘其口沒有透露, 只是随口編造說去外省的山裏避暑住幾天, 她有她的顧慮,倘若被傅清澤知道她去向, 傅正東也會耳聞,他是知道黃文浩去向的, 目前許願還不想打草驚蛇。
在這個星期的周四, 她和林季延坐在去普吉島的飛機頭等艙, 因為知道他就在身邊,她靠在他肩膀睡得很沉很安心,在傍晚時分,兩人到達熱浪翻滾,卻海風鹹濕充滿東南亞風情的普吉島。
辦完落地簽出了機場,許願想直接去找黃文浩,她已經和他提前微信聯絡上,報上身份後,直言要來找他聊聊,黃文浩沒有拒絕,只是委婉的說,妻子在不方便談話,到了以後可以聯系他,他們去咖啡館坐坐。
她心急火燎一分鐘都等不得,林季延卻比她清醒,“太陽快下山了,人家現在和家人在一起,這時候去找他,他也會有顧慮。”
他的眸裏印出海島夕陽的溫暖:“一個真相,十年都等下來了,也不差這一天。”
許願被他說服,原本緊張的眉目放松,淡笑着點頭。
兩人先下榻酒店,酒店坐落在相對寂靜的卡塔沙灘,卡塔海灘海岸線蜿蜒,從他們的房間望出去,兩個美麗的呈W型的海灣就在眼前,被夕陽染紅的海上有一些起伏的黑點,那是零零散散的正在海上恣意沖浪的游客,這附近有不少沖浪旅店,而黃文浩開的小旅行社就在卡塔沙灘附近。
這也是林季延選擇住在這裏的原因。
普吉島是熱門度假勝地,許願和林季延怕是國人落地這裏唯二的,不為了旅游而來的。但既然來了,就要好好享受這裏的海風沙灘,晚上兩人去熱鬧非凡的芭東海灘吃海鮮芒果糯米飯,飯後一人一杯鮮榨水果汁,牽手走在喧嚣吵鬧的夜市裏,這裏顯然集合了全世界的人種,人類的喜好是共通的,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在這裏找到了共同的熱愛,有高大妖豔的人妖搔首弄姿,向林季延猛抛媚眼,許願笑着用英語宣示主權。
“Sorry,My man”。
于是林季延也指指她:“My 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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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不忘給滿嘴甜話的美顏人妖遞上一張面額不錯的紙鈔,算是謝她如此賣力誇獎。
芭東海灘實在太過喧鬧,他們回到寂靜的卡塔海灘,五星級酒店私人沙灘沙質柔軟,赤腳踩下去,會有令人上瘾的深陷感,幾米外,大海正溫和拍打沙灘,浪花卷起白色泡沫,很難想象他們上午還奔波在節奏很快的城市,晚上已經站了幾萬公裏之外的海邊吹風徜徉,面朝大海,等待希望。
“如果爸爸能夠醒過來,我想帶他環游世界。”許願面朝大海,目光比月色還要溫柔,“此刻我看到的聽到的,我也想要他看到聽到。”
林季延攬着她的肩膀,也望着同一片深邃的海。
“大海已經聽到你的願望了,所以……”他聲音朗朗,“會有這一天的。”
因為氛圍夠好,身體和心情都夠放松,兩人這晚十分盡興,不管是什麽過分要求,許願都乖順如綿羊,将身體彎出旖旎弧度,身體力行述說對他濃烈的愛意。
當一切歸于平靜……
“永遠記住。”他在她耳垂印下一吻,“旅行的意義,不是分手。”
許願胸腔震蕩,被這突如其來的警告震得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能閉眼假寐,含糊裝聽不到:“嗯?你剛才在說什麽?”
“睡吧,明天要早起。”林季延拍拍她的頭頂,沒有再解釋一個字,仿佛剛才的警告只是一場許願單方面産生的幻覺。
窗外的浪濤聲極有規律,在夜裏彙成一首安眠曲,林季延睡着了,呼吸漸漸平穩,許願卻陷入黑暗之中,清醒的感知到內心某個角落正在塌陷。
他在警告她。
就算意亂情迷時,他也永遠清醒,遠比她想象的更了解她。
這趟畢竟不是為了旅行,第二天兩人醒來的早,誰都沒有心思做風花雪月的事,默契起床洗澡穿衣,許願收拾妥當出來時,正看到林季延背對着她,站在大片的落地窗前,攤開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蔚藍色的遼闊海景,遠方的海灣被無垠大海環繞,這治愈的一幕足以打開人的心胸,讓人從此心境開闊。
她終于理解,為什麽黃文浩紮根此地十年,在這裏結婚安家。
目光驚豔地站在他身邊,她過于安靜,以致被他十指相扣時,她才詫異地反應過來。
“如果哪一天你想回來。”林季延溫存看她,“我們就回來。”
吃早餐的功夫,許願已經跟黃文浩約好,他來酒店接他們,去他朋友開的冰飲店坐坐。
跨越了幾萬公裏,許願終于見到了黃文浩本人,比照片裏更壯實,如果不看那張中國人的臉,光看已曬得跟本地人無異的膚色,會以為這是個普吉土著。
黃文浩确實已和本地土著無差別,駕一輛本地人愛開的皮卡,沖許願洌出一口白牙:“沒想到老許這樣的糙漢會有你這麽标致的女兒,上一回我見你還是初中生吧?沒想到再見就這麽大了。”
一開始他還笑得燦爛,随後就有些笑不出來了,有些壓抑地問:“你爸怎麽樣了?”
“老樣子。”許願笑得堅強,“活着就好,還有希望。”
“對,還有希望,你爸屬蟑螂的,可沒那麽容易投降。”黃文浩樂觀地點頭,招呼他們二人上車。
他朋友開的冰室不遠,就在卡塔沙灘附近的小鎮上,這裏是本地人生活的地方,魚龍混雜,鮮少有游人涉足。
黃文浩替他們點好具有當地特色的冰飲,剛坐下,便收起笑容,幹脆利落地從随身的背包裏取出幾張書面資料,推到許願和林季延面前。
資料的紙張不新,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你爸出事前在做什麽,看了這些就知道了。”
許願和林季延對視一眼,默契取資料開始閱讀,她讀完一份遞給他,又讀下一份,就連老板端上來冰飲,兩人也心無旁骛,無暇品嘗。
許昱峰出事前确實在調查一家上市公司創始人的創業黑幕,包括最開始時私吞國有資産,公司上市後跟國外資本利益輸送,将大量外彙通過非法交易輸出國外,并涉嫌偷稅漏稅……
這位創始人,并不是林培德,而是另一位大佬,至今還風光無限活躍在商界,并沒有被拉下馬。
而黃文浩給他們看的,便是遞給相關機構的舉報信,但從這位大佬依然游走在商界的現狀來看,這些舉報信并沒有引起管理者的關注。
林季延一針見血看出問題:“這裏沒有證據。”
“對。”黃文浩面露遺憾,“所有資料證據,都被那個人拿走了。”
普吉島清晨的日光熱烈耀眼,許願和林季延坐在窗邊邊,卻面色凝重,心裏都有所預感。
“這個人,不用懷疑,就是傅正東。”黃文浩用無比确定的語氣說,甚至不惜在自己身上下毒誓,“要不是他,我黃文浩明天就死在海裏。”
接下來,他告訴了兩人更多內幕,其中一些,他不諱言,是許昱峰打了無數次跨國電話給他發牢騷,細數和現搭檔之間的矛盾沖突,在他出事後,黃文浩基于當時零碎的信息做出的推測。
“你爸當時懷疑,傅正東主動把兩人調查的結果捅給那個人,并且有極大可能,收受了那個人的賄賂。”
許願一點即通,幾乎是立刻想明白了這其中的症結:“所以他反過來勸我爸也被收買,被我爸拒絕了。”
黃文浩沉重點頭,表情像是沉浸在過去裏:“老許要是這樣的人,那麽他很多年前就靠這份職業發家致富了。”
“他最恨這樣的老鼠屎。”他咬牙切齒,“最後還是被這顆老鼠屎壞了。”
作者有話說:
一周會更個幾次,但不會日更了,隔日更更有可能,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