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紙包不住火了。
雖然陳白相當冤枉,自己明明是被“逼良為娼”的,竟然被老師一頓狠批,平時因為學習好受到老師客氣的關照,所以他對這種訓斥差生的高八度嗓門十二分地不适應。
也對,一般正常思維總是覺得男女戀愛總是男生先主動的,況且這位班主任還是位五十不到點的中年男人。他這樣想太符合他的人設了,肯定是陳白這小子動了花花腸子嘛。
陳白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而樊沁兒也不是一般的乖乖女,誠實地道出原委不是她幹的事,相反,她順水推舟,在老師面前演了一出好戲。
“老師,是陳白先向我表白的,我看他成績那麽好,應該不會影響學習的。”樊沁兒一臉真誠且無辜。
聽了這黑白颠倒的滔天巨謊,陳白死死盯着對面這個女孩,不知道該用什麽詞彙給自己洗白,不過老師先入為主先把他當主犯了,再怎麽洗都是越洗越黑。
但總算要為自己的清白做最後一份努力,陳白一臉正義凜然地說:“老師,我們之間不是戀愛關系,是同學之間互幫互助,你知道樊沁兒的成績,糟糕得一塌糊塗。”
一旁的樊沁兒沒想到陳白拿她的缺點說事,忍不住想要扳回點顏面。但還沒等她開口,老師先替她打抱不平了:“互幫互組是吧,呵呵,都到黑燈瞎火的操場互幫互組了,真是新鮮。”
完蛋,這個老師性別歧視,主觀認為一切都是陳白的鍋。
對于這個轉不過彎來的老師,陳白表示無能為力,最後他壓抑着些許怒氣,把自己在酒吧兼職以及之後被樊沁兒看到後一次要挾等一字不落地全抖了出來。內容詳實,有理有據,如果需要的話,還有人證物證。
這下,輪到樊沁兒焉了。
“那個,老師,不是這樣子的,我……我……”無論平時怎麽嚣張,畢竟是個女孩子,此刻的樊沁兒的小臉蛋真憋成了兩只紅彤彤的蘋果,少女的羞澀一下子爆發了,她都不知道自己還會臉紅。
猶如審理犯人似的,班主任反手在教室來回踱步,最後給出了最終判決:“明天把你們家長都叫了。”
最後,老師走了,估計也是肚子餓壞了,留下這對小冤家大眼瞪小眼。
這時候,吃過飯的同學也三三兩兩來到了教室,看着眼前的這對都各自嘀咕,感嘆又有八卦可以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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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嘻嘻,本屆最不搭情侶。”
“也說不定,反差越大的反倒越有可能,沒見着古今中外的愛情小說都是這麽匹配的嗎?什麽人鬼情未了啊,天仙配啊,人和鬼,凡人和仙女都能成,愛情裏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這兩同學開始聲音還控制得很好,結果越說越興奮,恨不能跑到講臺上當場演講。
“再說撕爛你們的嘴!!!”
樊沁兒一聲尖細的厲呵之後,就捂着臉飛奔出了教室。
接下來的幾天裏,陳白和樊沁兒早戀的消息霸占了整個學校的八卦頭條,熱度持續幾周不退。不過,男主角壓根沒受影響,仍然孜孜不倦地沉浸在一堆考卷中,而女主角則連續失蹤好多天了已經,老師和家長聯系,甚至還報了警,但人還是沒找到。
新一波的流言開始浮出水面,大家都在猜測樊沁兒的去向。一個女孩子消失那麽多天,能有什麽好事情發生?有些閑着無聊的人開始胡亂編排她,說什麽被變态盯上啦,或者被賣給山裏當人家媳婦啦,反正想象力很豐富。
樊沁兒這邊家長都急瘋了,平常只知道用金錢打發女兒的樊爸樊媽現在傻眼了。他們對女兒的喜好,平時的交友情況,最喜歡出沒的地方等等這一切都一無所知。嗯,可以說太稱職了。雖然動用了很多關系,但還是搜尋無果,現在他們簡直悔不當初。
就在大家給陳白作出了穩如泰山冷血無情的定義時,他其實早就在悄悄行動了。他動員了全班力量貢獻情報,并整理了一份和樊沁兒關系較好的一份人員名單表。每天放學後就開始他的副業——尋人。
不善交際的陳白,果然吃了很多閉門羹,不過他愈挫愈勇,不知道是什麽力量驅使着他,最終竟然在其中一位女同學那裏套到了線索。
“沁兒啊,她不是去……”這位女同學說了一半突然謹慎地戛然而止,然後審查似地盯着陳白繼續說,“你留個電話,晚上我再告訴你消息。”
陳白一聽,腦袋超速運轉,覺得這可能有戲,于是乖乖交出了電話號碼回家等待。
半夜12點,陳白還在做最後一道運算題,突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樓下的便利店,趕緊過去。”
對方說完就挂了電話,詭異地如同跟綁票的劫匪在通話。
大半夜的天氣賊冷,陳白短袖外披了件校服就下樓了。街道上了無人煙,只有偶爾有幾輛汽車呼嘯而過。陳白徑直走向了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手裏拽着手機,随時等待對方信息。
果然,便利店門口站着一個女孩子,背對着他,一頭烏黑的頭發特別乖巧。
陳白想了想,這人肯定不是,樊沁兒可是個正宗的黃毛丫頭。于是,他一只手揣在兜裏,另一只手準備去推便利店的門。就在此時,一聲細如蚊蠅的叫聲随着夜風飄到了他耳朵裏,說不出的毛骨悚然。
“陳白,是我。”
準備推門的手停住了,他僵硬地扭過頭一看,整個人愣住了。
我的個乖乖。
只見樊沁兒破天荒地穿着校服,頭發也都染回了黑色,一串耳釘都卸了下來,腳踝上的紋身貼紙也都清理幹淨了,要命的是還戴了一副很書呆氣質的平光鏡。
“那個什麽……”陳白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發澀,“要不先進去買點吃的吧,外面冷。”
樊沁兒溫柔地擡頭對上了陳白的目光,後者仿佛被點擊了一般驚悚地往後連退兩步。
兩人繞着貨架來回逛了好幾圈,拉磨的驢都沒這麽無聊,直看得便利店裏售貨員氣得直皺眉。
“陳白,我……我連累你了吧。”沒想到樊沁兒還有悔過的時候,她十分虔誠地站定看着對方,“老師批評你了,對吧?如果為此影響了你的學習,我感到萬分抱歉,這次是我玩大了。”
聽了這麽軟軟糯糯的一番忏悔,陳白有點回不過神來,總覺得眼前這位乖巧的女孩子不是樊沁兒本尊。在他的印象中,樊沁兒是女生中的刺兒頭,有時候比男生還要蠻不講理,而現如今……
“咳咳。”陳白輕咳了幾聲以掩飾尴尬,然後挺直了脊背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我做事從來都不是半途而廢的,既然我答應你了,就一定會假戲做到底。”
“啊?”
樊沁兒表示面前的陳白也變得陌生了,他不是一直在老師面前否認嗎?怎麽現在改口了?
“假戲,注意是假戲,不會變真的。”陳白愣頭愣腦地解釋,“那是我一時氣暈了,你沒看到老師一直冤枉我嗎?我既然答應你了,肯定會把這個流程走完,上次是約會吃飯對吧,還有什麽項目沒有完成的?”
樊沁兒捂臉,這個學霸一根筋得有點可怕,她在想自己要不要現在就止損。
可是,也正是陳白身上這種楞頭巴腦的勁兒吸引着她,覺得單純得好笑又可憐。不懂人情世故,一心只撲在學習上,只為了改變家庭的命運。雖然樊沁兒無法百分之百感同身受,但人心都是互通的,她能感覺到這裏的孤單,她想要給他的生活帶去一抹亮色。
對于自己,樊沁兒表面嚣張,太妹得很,但獨自一人在空蕩蕩的家裏時,她一樣是孤獨無助的。父母生意越做越大,陪她的時間就越來越少,她的整個成長過程中該父母出現的時候都缺席了,她內心深處沒有安全感。
而陳白,莫名地,她在他身上找到了這種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