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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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海洋館回來霍君娴立馬把相機照片洗了, 放在避光房裏晾幹,弄好過塑存進相框裏。
她在屋裏挂了很多相片,其中有她們的合照, 古思钰找海洋館裏的路人幫忙照的, 倆人沒做什麽動作, 就是并列站在一起,她們氣質好, 怎麽拍都好看,簡單挑眉都頗有模特的風姿。
每次在樓下霍君娴都會把泰迪抱起來一起欣賞,泰迪瞅着不大滿意,汪汪叫了好多聲, 裏頭沒有它呀!
“對不起啊, 海洋館有規定, 我們不能帶你過去。”霍君娴歉意地說着, 接着跟它承諾,“下次, 下次我一定帶你去海邊玩。”
泰迪汪了一聲,扭頭看古思钰。
古思钰站在扶手那兒,她換好了衣服, 說:“我走了。”
“等等。”霍君娴走過來, 她把泰迪放在地上,泰迪用頭抵古思钰的腿,霍君娴手勾着古思钰衣領, 把後面掖進去的一角弄平整。
古思钰眉心皺了皺, 霍君娴在她眉心落下了一吻, “不要愁眉苦臉的。”
“……嗯。”
“早點回來。”霍君娴輕聲說:“我等你。”
古思钰往外走,手指貼在她額頭上碰了碰, 霍君娴牽着狗在後面送她。古思钰扭頭能看到一大一小的身影,眼睛都巴巴地望着她,那種感覺很奇異,她抱着雙臂,“幹嘛呢。”
“就看看。”
“汪。”
古思钰眨眨眸,她把車鑰匙塞回褲兜,說:“我打車過去,你們倆跟着走一段路吧。”
泰迪蹭蹭往外跑,霍君娴在後面喊,“等一下,小玉,戴繩。”
說着,她從兜裏拿出一根繩子,準備的那是一個齊全。
古思钰咬了下牙,覺着她特有意思。
兩人一狗朝着外面走,泰迪跑得很快,霍君娴要小跑才能跟上泰迪,一直提醒它慢點。
半個小時走到小區門口,古思钰說:“你們回去吧,我在這裏等。”
“這裏等車麻煩,我喊人送你。”霍君娴拿手機給陳濤打電話。
現在太陽出來了,有些熱,倆人站在樹下躲避陽光,泰迪撿地上的樹枝玩,它也不嫌棄髒,撿了以後哼哧哼哧跑過來給霍君娴看,要霍君娴表揚她。
得到霍君娴的表揚後,它又跑到古思钰跟前,仰着頭看古思钰,神情期待。
古思钰瞥它一眼,“是是是,你乖。”
然後泰迪跟個挖掘機一樣,一會撿一根過來一會撿一根過來,在她們腿邊弄了一堆。陳濤車開來的時候,它跟着古思钰上車,還把霍君娴一起往上帶。
“小玉,我們不去。”霍君娴把它往回拉,泰迪倔的跟個牛一樣,小腿瘋狂的亂動。
車子開動,陳濤說了一句,“小玉還挺喜歡你的。”
古思钰看着窗外。
陳濤語氣挺感嘆,說:“以前它能這麽開心這麽興奮,就是看上了其他狗。”
“陳師傅。”古思钰很不禮貌地喊他,陳濤表情僵了僵,古思钰說:“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拿我跟狗比什麽?”
車開了很久,陳濤居然跟她說了一句“抱歉”,說:“我就是感嘆,很少看到小姐跟泰迪這麽開心。”
“她又不是紙糊的,怎麽可能一直不開心。”
“不是開不開心的問題,就是……怎麽跟你說呢。”陳濤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子。
古思钰直接打斷他,“得了,你別說了,可為難死你了。”
“就是不好形容。”陳濤開車穩,以前他都不咋理古思钰,最近看古思钰對霍君娴和泰迪有幾分認真,對古思钰印象改變了一點點,他說:“泰迪是小姐撿的,她病了一段時間,沒什麽朋友平時很孤獨。有一天她放學我去接她,天下很大雨就看到她蹲在牆角,她用手給泰迪遮雨,自己全身淋透了,那之後她去哪裏都帶着泰迪,養狗後她的笑容也多了。”
陳濤用很平靜的語氣形容,可畫面感太足,古思钰感覺自己都穿越到那個雨夜了,女孩兒蹲在牆角,把髒兮兮的小狗放在懷裏,然後把手舉過它的頭頂,泰迪緊緊地貼在她的懷裏。
她咽了一口氣,問:“那你,你為什麽對霍君娴這麽好。”
“是小姐對我好,不瞞你說,我以前大學剛畢業出來創業,被人家坑了,爬到樓上想一了百了,正好碰到小姐在畫畫,那個油彩哦,弄了她一身,她好奇地問我在做什麽,我想着不能在小孩子面前死,不然給小孩子留下多大心理陰影啊。”陳濤說着笑起來,很感慨,“我就跟她說,遇到了一點難題,她讓我等等,轉頭跟霍先生說我遇到了難題,說我想跳樓。我當時很驚訝,她居然知道什麽是跳樓,還一點不怕。後來霍先生幫我還了債,我成了小姐的司機。”
但是霍君娴平時不怎麽出門,他這個司機沒怎麽工作,後面被霍先生安排進了公司,這一家對他都很好,手把手教,對他也很信任。
古思钰聽着他講,這樣看霍君娴真的很善良。
她這兩天頭疼,暈乎乎的,一方面是被事給折磨的,另一邊是被霍君娴磨的,她都沒什麽想法了,霍君娴還夜夜榨她。她閉着眼睛歇息,到地方,陳濤喊她下車,古思钰去咖啡廳。
靳遠森在裏面等很久了,人看着很不耐煩,古思钰入座,身體往後仰,靳遠森剛要嫌棄她來的晚,古思钰比他還要不耐煩,她說:“廢話少說,進正題吧。”
這件事霍君娴說過對策,接下來她會插手靳遠森和棠元的合作,那時靳遠森肯定會上鈎,至于怎麽操作霍君娴沒細說,這些事都交給她手底下的人去做,錢、股份她全都要。
古思钰要了咖啡,霍君娴等不及了,她何嘗不是。
古思钰手搭在文件上,來之前她特地把文件整理過。這麽一疊東西真不想交給靳遠森,霍君娴說的再怎麽輕巧,她還是擔心,霍君娴要是翻車,她也會跟着受牽連。
她咨詢過律師,如果靳遠森找到霍君娴的財産,靳遠森在庭上讓律師當證據提交,反駁霍君娴的控告,他有很大的幾率贏。
古思钰喝了一口咖啡,苦得頭疼,她喊服務員過來換了一杯椰乳。霍君娴是天生的享樂派,沒吃過苦頭,為了開心,她能不要命。
靳遠森說:“你想清楚了嗎?”
“不管我想清楚了沒,你自己是怎麽想的。”古思钰特煩,“你能不能拿出誠意。”
“咱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你急我也急。你再不讓步,我們大不了同歸于盡。”靳遠森學她擺爛,“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折中,我給你一半的一半,畢竟你上次騙過我,我不可能完全相信你,這個能理解吧?”
古思钰沒說話,交疊着手指看窗戶外,靳遠森悠悠地喝了口咖啡,說:“你不會是在擔心她吧。”
古思钰一記刀眼割過去,靳遠森笑:“游婉月跟我分手的時候也是這個表情,我真想不通了,一個女人至于這麽着迷嗎?你們就這麽輕易愛上她了?”
“你胡說什麽?”古思钰皺着眉心,很不滿靳遠森把她規劃到游婉月一列,她警告道:“你在把我和游婉月混為一談,我弄死你。”
靳遠森嗤了聲,心說你自己對着鏡子看看,你現在的表情是不是吃醋,介于兩個人還要合作,他憋着沒說,只是道:“游婉月跟我分手時跟你這個表情一模一樣,她當時就坐你這個位置。”靳遠森就是故意惡心古思钰選在這裏,“可惜沒錄像,不然能讓你好好對比一下,看看你自己什麽樣子。”
“煩不煩啊,別你媽胡說。”古思钰很煩躁,捏着咖啡杯要往他臉上潑,靳遠森臉往前湊,“她當初也是這麽潑我的,沒多久就像狗一樣跟着霍君娴,求霍君娴愛愛她。還跟我說什麽霍君娴很溫柔,對她很好,她受傷會給她擦眼淚,會給她買一切她想要的,每天給她做美食。啧啧,我都聽笑了,這麽沉迷感情,為什麽當初要談物質嫁給邵柏名那個廢物?邵柏名不也挺愛她的嗎?我對她不也挺好的嗎?花言巧語和未來我沒有說過嗎?”
有些人的花言巧語一眼能看穿,可有些人的花言巧語是蜜罐子的糖,虎頭虎腦的一頭紮進去再沒有出頭之日。
古思钰手攥緊,把咖啡杯放下來,她攤牌一般地說:“靳遠森,你個傻逼,我是裝的,我故意裝成這樣,其實是為了騙你的錢。”
“你覺得我信嗎?”靳遠森笑得得意,推了下眼鏡,讓古思钰透過鏡片看看自己的樣子,“本來我以為你跟我一樣清醒,能跟你好好談合作,沒想到你還不如我。你就裝吧,你扪心自問分得清自己什麽時候在裝,什麽時候沒有裝嗎,你知道你剛剛從陳濤車上下來的表情像什麽嗎?你就像霍君娴圈養的一只狗。”
“你監視我?”
“我監視你?你以為霍君娴沒監視你嗎?”靳遠森一步步拆臺,“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告訴你一個很真的道理。”
古思钰沉默。
靳遠森說:“一個壞人半途變好,下場是不得好死。死了別人也不會記住她餘下的時光裏有多麽英勇就義,只會覺得她遺臭萬年往她墳墓上吐口水,像你這樣半路騙不下去的,下場更慘,會把自己一切賠進去,蠢貨。”
兩個人吵架太兇了,服務生趕緊過來勸,也請求她們不要打擾到別的客人。
古思钰咬着嘴唇,靳遠森維持風度喝了一口咖啡,短暫的平息,等服務生回去,古思钰沖着他笑了下,“靳遠森,你小看我了。”
“不是我小看你了,是你愛上了她。”
古思钰呼了口氣,朝着他伸手,靳遠森沒動,古思钰把文件拿過來刷刷簽字,簽完鄙夷的看他,“就給一半的一半,你也是說得出口。”
靳遠森冷冷的瞥她,“你知道一半的一半是多少錢嗎?是多少人幾千年幾萬年都掙不到的錢。”
“哦。”古思钰說:“錢騙多了,對數字有點無感,你給我一半我也給你一半。”
她把文件撕下一半推給靳遠森。
靳遠森心裏很憤怒,無感了還騙錢?當然他沒問,因為這個問題他很清楚答案,人類的貪婪永無止盡,哪怕錢怎麽花都花不完,還是要繼續搞錢,少掙一點就會恐慌。
比如他,要不是古思钰開的條件如此誘惑,以他這麽扣扣搜搜的性子,他絕對不會跟古思钰做交易。
古思钰簽完字起身,要走的時候,她折回來拿起咖啡對着靳遠森的臉潑了過去。
咖啡液淋濕了靳遠森的臉,他不慌不忙的把眼鏡摘了下來,他已經預料到了,并沒有多生氣,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出了咖啡廳,古思钰挑了下眉,斜視靳遠森的方向,蠢貨,我騙你,你當真也就算了,把真相告訴你,你還特麽的不信。
古思钰覺得自己演得挺好,她胡思亂想,以後錢多得沒地兒花,她就給自己買個角色,她也進娛樂圈拍個戲。拍女騙子的一生,她腳踩渣男,麻溜的搞走幾個億……就是霍君娴那個胸一看就過不了審,這要是拍出來竹籃打水一場空,挺虧的,算了。
然後她拍了拍自己的耳朵,靳遠森跟個潑男一樣,把她耳朵吵麻了,那些話魔音入耳似的,在她耳朵裏盤旋。
靳遠森擦幹淨眼鏡回到車上,助理趕緊遞給他幹淨的衣服,靳遠森換了件西裝,嘴角噙着一抹笑,他來時料到了會這樣,所以特地備了一件衣服。
助理拍他馬屁,說他很快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靳遠森跟霍君娴鬥了幾年,可算要見分曉了,要揚眉吐氣一番了,他一邊翻文件一邊笑,說:“古思钰那個蠢貨,她怕是不知道我在房地産人脈有多廣,她以為給我一半信息我就沒辦法了嗎?拔出蘿蔔帶出泥,我早晚把後面的東西弄出來。”他如意算盤打得很響,他撇去一點財産,能分到霍君娴一半財産怎麽都是賺,而且有這些他的官司穩贏不輸,他還能把財産護住了。靳遠森嘴上潇灑,想想方才給出去的那些財産還是很心疼,以後得想個辦法要回來,最重要的是以後不能随便花錢。
得意完,靳遠森跟助理說,“你把照片放出去,誰要是能查出那幾個房子在哪兒,把房産證明給我弄來,我獎金一萬。”
“獎金一萬?”助理眯着眼睛。
靳遠森點頭,勢在必得。
助理說:“就是,這個價格會不會太低了,一萬塊的話……”對上靳遠森的冷眼,他忙說:“靳總,這個房産怎麽看都不像在國內,查信息要來回跑,交通費就去了大幾千,這些排除掉,可能掙不到錢,接單的人應該不多。”
主要是,他也想從中吃點回扣,靳總只給一萬,他自己開這個價出去都覺得磕碜。
靳遠森皺了皺眉,說:“……五萬不能再多了。”
“可能查得比較慢。”
“我不着急。”
真你媽吝啬,助理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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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思钰在外面逛了一圈,回到家裏推開門,就聽着叽叽喳喳的叫聲,小鳥還在盒子裏,古思钰有三天沒回去了,她快速走過去看,喂食器裏的鳥食已經吃完了。
聽到動靜,小鳥叫得更大聲了,古思钰很震驚,她第一次去觸碰小鳥,她把小鳥捉在手裏,恨鐵不成鋼的盯着它。小鳥吓壞了,瘋狂扭動自己的身體,黃色的嘴一直啄她的手掌虎口。
“你……”古思钰戳它的腦袋,蹲在地上把黑色的這一團放進盒子裏,小鳥往盒子裏角落鑽,可就是不揮揮翅膀飛走。
說它賴着這裏吧,的确,窗戶打開了都不願意飛,說它不願意吧,它身存傲氣,也不像寵物那樣給人觸碰。
古思钰給它換了鳥食,這段時間她知曉了養鳥的步驟,養一只鳥不麻煩,而且鳥跟泰迪不一樣,它不黏人給它吃就行。
只是這種感情不安穩,那句話怎麽說來着,錢花出去怎麽也得聽個響,是吧?
最近換季節,秋天的雨一陣一陣的,古思钰在家裏待了一會,外面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細斜線地往下落,她把盒子拿進卧室,裏頭的鳥糞得清理清理。古思钰翻了很久,翻了個新的鞋盒,高檔貨,她重新撲了醫用布給小鳥搬新家。
小鳥性子野,怎麽都不肯進去,一直啄舊鞋盒子。
古思钰真是拿它沒辦法,不想養時,懶得管随它怎麽樣,養時它稍有不如意就覺得窩火。
想着,她手機響了,賀笑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賀笑去外地後,倆人聯系逐漸減少了,上次聊天還在一個星期前。賀笑發信息問她忙不忙。
古思钰去洗手,擦幹了回信息:【不忙,最近換季節,你那邊下雨了嗎?】
賀笑:【下了,下了好幾天。】
古思钰盯着手機屏幕看,試圖從這短短幾個字裏看出賀笑的情緒,總覺得她回複的很單薄。
古思钰往上看聊天記錄,發現問題所在了,以前賀笑回信息都會用“!”,現在都是“。”結尾,她扣出了符號的變化。
這個發現讓她不大舒服。
大抵沒人能順利的适應感情突變期吧。
古思钰回:【你衣服帶過去了嗎?需不需要我幫你快遞。】
算算時間,賀笑過去大半個月了。
賀笑:【不用的,我這邊有穿的。】
古思钰:【你在那邊怎麽樣?】
賀笑:【工作比較清閑,平時也沒什麽事兒幹,工資比原先高很多,最近我存了一點錢,醫院同事都好溫柔,帶我的醫生也特別好,是個很有耐心的大姐姐。等十月放假我就回來玩。】
不等看信息的人回複,又一條信息發了過來:【我能過去找你玩嗎?】
古思钰想,見就見吧。也許之後就見不到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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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03-19 22:28:18~2022-03-20 21:22: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18763295、阿紫紫吐泡泡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松弛熊、姬球球、驚豔時光、utsuriki、小承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嘤嘤嘤 102瓶;meme 45瓶;銀三——江海為此生志 40瓶;千裏白徇 24瓶;cons 20瓶;彧野 14瓶;Jocelyn、丘壑、閑時 10瓶;刷刷子 5瓶;xunloo 3瓶;芋圓、愛吃泡面、命相 2瓶;感冒靈、老板只賣紅燒兔頭、念初涼、50943251、1590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