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确定林淮竹也打算跟他搞好關系後,沈遂大大方方留宿在他房間。

如今林淮竹只是幾歲的孩子,沈遂肯定不能對一個孩子下口,攻略的事等到林淮竹長大再說。

不過他倆可以走一走竹馬竹馬路線,只要他不像原主那樣作妖,跟林淮竹相處幾年總歸會有些情分。

确定林淮竹暫時不會害他,晚上沈遂讓他幫自己上藥,趁這個機會他又賣了一波慘。

一直到第二日下午秦紅筝回來,沈遂才讓下人将他擡回自己房間。

前日藥王谷來信讓秦紅筝回去一趟,因此原主挨罰時她沒能來得及護住。

等從娘家回來,看到自己兒子瞎了一只眼,秦紅筝跟沈遠膳大吵一架,又險些沒殺了林淮竹。

沈遂雖然沒小說受得那麽嚴重,但以秦紅筝的性子肯定也會鬧一番,要是讓她在這個時候看到林淮竹,小狼崽子指定沒好果子吃。

回房之前沈遂叮咛林淮竹,“你今日不要出房門,我母親知道我受了傷,現在肯定懷着怒氣免不了要遷怒你。”

“你安心在房間待着,我會派兩個人守在房門口,省得我母親的人找你麻煩。你放心,要是他們強行帶你走,哪怕我走不動,爬我也會爬過來救你的。”

沈遂不是一個施恩不圖報、淡泊名利的人。

他要是對別人好一定會讓對方知道,倘若那個人是林淮竹,那沈遂還會将五分的好說成十分。

看着刻意朝他釋放友好真誠的沈遂,林淮竹點頭‘嗯’了一聲。

在林淮竹眼中,沈遂跟厲鬼沒什麽區別都在騙他,可又隐約覺得他倆有所不同。

哪怕林淮竹比同齡孩子成熟,深知人心叵測,但他到底只是個八歲的孩子,無法完全洞察所有心思。

等林淮竹再大一些才知道,沈遂那叫油腔滑調,厲鬼則是心懷鬼胎。

沈遂果然猜得沒錯,看到他後背的鞭傷秦紅筝怒不可遏。

從小到大她這個當娘的,從來沒舍得打兒子一下,姓沈的倒好,養育時不見蹤影,這個時候倒是拿她兒子耍父親的威風。

秦紅筝看過沈遂的傷,當即就要找沈遠膳算賬。

沈遂趕忙拉住秦紅筝的袖口,哄了好一番才将她勸住了。

秦紅筝慢慢冷靜下來,重新坐回床邊,對沈遂柔聲道:“好好躺着,別扯到傷口,要是裂開又該疼了。”

見秦紅筝那雙潋滟的眼眸泛了一圈紅,沈遂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可憐天下父母心。

原主生在這樣畸形的家庭也是不幸,但一想到那些葬送在他手的奴仆家丁,沈遂那一點點聖父之心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遂神色恹恹地說,“我這幾日總被夢魇住,是不是遇到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娘您有什麽鎮邪的寶貝麽?”

厲鬼肯定會繼續挑撥他跟林淮竹的關系,甚至會殺了他嫁禍給林淮竹。

不過以沈遂對厲鬼的了解,不到緊要的時候不會對他做出這等狗急跳牆的事。

畢竟沈遂是岳臨城城主跟藥王谷長女之子,真要鬧大了厲鬼也吃不了兜着走。

如今厲鬼修為大減,應該會以穩妥的手段徐徐圖之,但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厲鬼絕不會對他心慈手軟。

以防萬一沈遂需要一件寶貝防身。

秦紅筝修長的眉一橫,厲色道:“你命格硬,一般邪祟不會近身,是不是那小賤種搞得鬼?”

秦紅筝這次回藥王谷,目的就是查林淮竹的身世,她倒要看看沈遠膳在外到底藏了什麽嬌,竟瞞了她這麽多年。

沈遠膳藏的太好,秦紅筝此番一無所獲。

沈遂鎮定的反駁,“他小小年紀怎麽可能有這種本事?”

秦紅筝冷嗤一聲,“誰知道他娘修的是什麽邪功,将你爹迷得五魂三道。”

沈遂不好直接告訴秦紅筝,沈遠膳只是舔狗,林淮竹的娘對他可一點意思都沒有。

咽下大實話,沈遂半真半假道:“我一直派人看着小賤種,他跟個弱貓崽子似的,我量他也不敢對我做什麽。”

自從學會剪紙化鬼後,林淮竹經常往他身上貼一張“小鬼”。

沈遂活在他的監視下做什麽都不自在,因此他故意讓林淮竹知道他發現了剪紙的存在。

打那以後林淮竹便不在他身上貼紙,所以沈遂跟秦紅筝說話也就沒什麽顧忌。

“之前我去過一次亂葬崗,不知道是不是沾惹了不幹淨的東西,娘要是沒有鎮邪的寶貝就算了,可能過些日子就好了。”

沈遂怕再談下去又要林淮竹背鍋,他如今最怕秦紅筝對淮竹下手。

秦紅筝說,“你想要鎮邪的寶貝也不是什麽難事,你外公百歲大壽時,秦十二送了他一顆佛門舍利。”

這個世界有佛修,只不過數量極少,能留下舍利的都是高僧。

秦十二是秦紅筝的十二弟,一聽是原主舅舅送給原主外公的大壽禮,饒是沈遂臉皮厚也有些不好意思。

沈遂:“這不好罷,畢竟是舅舅的一番心意。”

秦紅筝很受藥王谷谷主的寵愛,不覺得跟老谷主讨一樣寶貝給自己的兒子有什麽。

這老谷主雖愛女,但年輕時為人非常風流,光是兒子便有十幾個。

秦紅筝是嫡出的長女,她自幼便十分厭惡父親那些妻妾跟兒女,二十多個弟弟妹妹秦紅筝沒有一個能瞧上眼的。

她道:“有什麽不好的?既是心意,你外公領了便是,至于壽禮歸誰他又如何管得着?”

沈遂:……

他還是第一次遇見比他還能胡攪蠻纏的。

秦紅筝千裏傳音給老谷主,要他将那顆佛門舍利送過來。

當夜老谷主便派人将舍利送到了沈府,聽說來送舍利的人就是秦十二。

秦紅筝連飯都沒留他,送完東西秦十二乘着坐騎離開了。

沈遂:工具人不過如此。

舍利一送到沈府,秦紅筝就給了沈遂。

那舍利石子大小,淡琥鉑色,外表極其光滑,如同包了一層蜜色的漿,如暖玉般溫潤,一看就不是凡物。

說實話遇上秦紅筝這樣一個娘,沈遂估計也把持不住自己的三觀,歪成原主那樣。

有寶貝她是真給尋。

這娘太能處了。

舍利是佛門高僧留下的骨頭,哪怕再珍貴對沈遂來說也有點瘆人。

他沒多把玩那顆舍利,直接将它放到了荷包裏。

荷包不是尋常的東西,是一個上品的儲物袋,原主就是典型的差生文具多,渾身上下都非凡品,但就是不學無術。

不過這不能怪他,罪魁禍首是這本書的作者。

現在有佛門聖物舍利護身,沈遂再也不擔心厲鬼晚上将他拉進夢境。

沈遂揣着舍利,一夜無夢睡得十分好。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第二日醒來沈遂神清氣爽,身體都輕盈了許多。

他背上的鞭傷已經結了痂,只要動作不大傷口便不會裂開,沈遂還是在房間趴了一日,下午時沈遠膳來看他了。

沈遠膳的到來叫沈遂吃了一驚,小說裏原主瞎了一只眼,他都端着嚴父的範兒沒來看。

這事讓原主非常記恨,長大之後他便成了二五仔,捅了沈遠膳一劍,逼宮坐上了城主之位,然後傾一城之力瘋狂對線林淮竹。

最後被林淮竹抽筋剝骨,挫骨揚灰。

沈遠膳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袍,黑金色腰帶,頭戴玉冠,五官英俊深邃,眉眼肅然。

沈遂乖順地叫了一聲,“父親。”

沈遠膳板着臉問,“這兩日卧床可反省了以往的過錯?”

哪有這樣當爹的?

施鞭子的時候教訓,養傷期間還要教訓,光給巴掌不給甜棗。

沈遂心裏翻白眼,嘴上溫馴,稚氣道:“反省了,以往我貪玩任性,沒有長子之風,容人之度,日後我一定不會再犯。”

沈遠膳頗為滿意。

之前沈遂在祠堂說的話讓沈遠膳半信半疑,後來見他真沒向秦紅筝透露林淮竹的事,才徹底相信沈遂。

“對了。”沈遂面上一派恭敬,“還有一件事想跟父親說。”

沈遠膳:“什麽事?”

沈遂:“沈懷對外既是您的骨肉,我們沈家的人,兒子想他成日悶在家裏也不是事,不如讓他也去學武堂。”

他一口一個骨肉,沈家的人,故意戳沈遠膳的心窩。

沈遠膳愛慕林淮竹的娘,但林淮竹卻是她跟其他男子的骨肉,他心裏不可能一點都不介意。

沈遠膳一貫漠然的臉色果然有些微妙,頓了片刻他才不冷不淡地說,“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我自有主張。”

沈遂低眉垂眸,乖乖聽訓的表情,“是。”

實際心裏:老舔狗!

入了夜,月色在窗棂落了層銀霜,蟬鳴漸漸止了。

林淮竹盤腿坐在床上,合着眼進入了夢境。

吱呀一聲,窗戶被人從外面拉開,清淺的月光灑進屋內。

林淮竹猛地掀開眼皮,伸手撩開了幔帳。

沈遂以一種笨拙的姿勢,正慢吞吞爬窗進來,一只腿已經跨上了窗臺。

他精致的眉眼被夜色虛化,唯有那雙眼眸亮的驚人。

沈遂顧念着後背上的傷,不敢大幅度動作,他小心挪動着身體。

見林淮竹神色莫測地看向他,沈遂也不在意,揚了揚手中的東西,笑道:“我拿了好東西。”

為什麽有門不走非要爬窗,沈遂對此有獨特的見解。

他現在要跟林淮竹走“竹馬竹馬”路線,跟青梅竹馬那種兩小無猜不同,竹馬竹馬在沈遂的理解裏,就是兩個混小子背着各家父母幹壞事。

不是招貓逗狗、就是逃學打架。

這就是竹馬竹馬。

革命友誼是建立在一同調皮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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