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遂跳下供臺,取出照明珠走進了密道,還不忘回頭催促林淮竹跟上來。

跳動的燈燭在林淮竹漆黑的眼眸閃爍,他抿着唇看了一眼不知深淺的通道,在沈遂持續的催促聲進了密道。

以防萬一,林淮竹留了好幾只紙小鬼守在那個牌位旁,省得他進得去出不來。

那是一條向下延伸的長長臺階,足有四匹馬并行那麽寬。

一進通道便能感受到一股潮濕的勁風,說明下面是通風的,不會缺氧。

剛下了七八個臺階,入口的門突然合上,周圍響起機關齒輪轉動的聲音。

看樣子外面移位的供臺恢複了原狀。

聽到動靜沈遂适當露出八歲孩子該有的害怕,他咽了咽口水說,“沒事,下面應該還有打開入口的機關,誰設計機關會只能進,不能出呢。”

說完幹巴巴笑了兩聲,緊張地反問林淮竹,“你說是罷,我家先祖應當沒這麽傻。”

林淮竹:“嗯。”

沈遂扔給林淮竹一顆照明珠,“不管怎麽說既然來了,那斷沒有不去進去看看的道理,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有升仙的天階。”

階梯十分長,一眼望不着頭,不知道深入何處,只感覺吹來的風夾雜着一股潮濕的水汽。

走了好一會兒功夫,他們終于到了通道的盡頭。

那是一扇朱紅的實榻門,門上鑲嵌了縱橫九路的金色門釘,門環是獸首銜環形狀。

門并未上鎖。

知道門內沒機關,沈遂用照明珠看了一眼,便擡手将厚重的大門推開了。

岳臨城外有一條河,密室便在那條河下面,沈家老祖在這裏布了一個聚靈陣法。

沈遂只打開一條門縫,豐沛的靈氣便從裏面淌出,他舒服地吸了一口,感覺肺腑都被洗滌了一番。

“這地方好多靈氣。”沈遂迫不及待推開了那扇大門。

門內并非一片漆黑,立着許多龜鶴形銅燈,燈芯是鲛人油膏搓成的,萬年不滅,牆壁內還鑲着許多夜明珠,整個大殿亮如白晝。

大殿穹頂設着聚靈陣法,将岳臨城那條河的靈氣全部彙聚在此。

這陣法極其精妙,整個穹頂如同遍布璀璨星辰的夜幕,星子按道門星象排布,仿佛一個巨大漏鬥,而漏鬥最尖端的星光投在大殿中央的蒲團上。

那道星光也叫鬥數之主。

沈遂走過去,坐到攏着柔和瑩光的蒲團,頓時感覺神清氣爽,仿佛洗了髓一樣。

好舒服。

沈遂招手喚林淮竹,“你快來,這裏是靈氣最盛的地方。”

這次他是真的興奮了,這處地方比他想的還要好。

原本這是林淮竹的金手指,但現在變成他們共同探險發現的,那意味着沈遂也可以在這裏修煉。

林淮竹端着一張漂亮的臉,神色肅穆地走過去。

剛過去便被沈遂拽了一把,林淮竹沒掙紮,順着對方的力道坐了下來。

他倆年紀小,同坐一個蒲團不算太擠。

沈遂身體向後仰去,懶洋洋靠在林淮竹身上,擡眼看着璀璨生輝的穹頂。

“雖然沒有上古秘境,但這地方也不錯,以後我們一同在這裏修煉,然後再一同飛升成仙。”

“這樣到了天上也好有一個照應。”沈遂用後腦不輕不重地碰了一下林淮竹,“你說呢?”

林淮竹眼眸波動了一下,而後垂下眼睫仍舊只道了一聲“嗯”。

沈遂等了一會兒,林淮竹對他的好感值還是沒加。

沈遂以為此舉至少能在林淮竹面前,給自己漲個七八分的好感,誰知道一分都沒有。

知道林淮竹難搞,但難搞成這樣是沈遂沒想到的。

沈遂生出一種挫敗感,他難得住了嘴沒再說話。

兩個七八歲的孩童背靠背坐在‘星辰’之下,乍一看竟有幾分脈脈溫情。

實際沈遂心裏蛋疼得不行。

而林淮竹也在揣測沈遂今夜的用意,他猜測的方向并不怎麽正向。

人很難改掉先入的主觀印象,更何況他認識沈遂時,對方惡毒透頂了,多番羞辱、想要殺了他,怎麽會在一夕之間變好?

先前的沈遂不止是對他,對身邊的下人也極為苛責,輕則打罵,重則辱殺。

倘若他真變好了,那必定是發生了什麽重要的契機。

林淮竹根本不信沈遂之前給他的那個借口,只因為發現他不是沈遠膳的私生子就變好了?

人之惡性哪有那麽簡單就能徹底除掉,變成一個心地善良的好人?

林淮竹是見過埋在僞善之下的惡,他被那僞善騙了多年,自然不會輕易相信沈遂的改邪歸正。

沈遂和林淮竹将這裏的每一寸地方都看了看,也找出了所有功法秘籍。

原劇情裏林淮竹在這裏藏了兩天兩夜,因為沈遠膳不在家,對于他的失蹤無人在意。

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花了兩日功夫記下所有功法。

怕被人發現,那之後林淮竹很少來這裏,一年只會來一兩次,但每次都會待兩三日。

這次林淮竹不用背着沈遂,只要沈遠膳不在家,他們可以日日在這裏待上一個時辰。

沈遂跟林淮竹約好,等沈遠膳過兩日外出離開,他們再偷偷來這裏修煉。

從密室出來,沈遂心裏那點沮喪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事真要那麽簡單,系統也就不會從異世将他找過來,況且林淮竹剛經歷滅門慘案,對外人有所戒備很正常。

沈遂一向想得開,心思也豁達,平複心情後又賴進林淮竹房間,晚上同他一起睡。

這幾日他們睡一張床,蓋一張被,枕同一個枕頭。

兩人睡相都不錯,從來沒發生過搶被子這種事。

但今夜睡到一半的時候,沈遂不僅将整個被子卷到身下,腦袋還歪到林淮竹的肩上。

一開始只是挨着,後來得寸進尺枕在上面,再後來身子一橫,将林淮竹半邊肩墊在腦袋下面當枕頭。

沈遂壓着林淮竹徑自睡得香甜。

林淮竹推了一下沈遂,對方乖乖躺回枕頭上,但沒一會兒他身子一翻又壓了過來。

如此反複折騰了五六次,林淮竹只好往裏面挪了挪,任由沈遂四仰八叉睡得跟個螃蟹似的。

黑暗裏沈遂的嘴角翹了一下,再次壓在避無可避的林淮竹身上。

想得開是一回事,想得開還要小小報複一下又是一回事。

雖然林淮竹最終還是會找到那間密室,但沈遂可是提前半年将金手指送到他面前。

結果林淮竹一點都不領情,半個好感值都沒給他。

小渣男!

就這麽睡了一宿,第二日醒來床被沈遂占了一大半,林淮竹小媳婦似的貼着牆根睡。

饒是如此也沒逃過當沈遂枕頭的命運。

被枕了一夜左臂又麻又疼。

沈遂給林淮竹活絡那條手臂,一臉愧疚,“對不住對不住,我平時睡相不錯,也不知道昨夜怎麽了感覺累得很。”

林淮竹不動聲色推開沈遂,淡聲道:“不用按了,手臂已經沒事。”

沈遂松一口似的,“那就好,下次我要再這樣,你一定叫醒我,別舍不得。”

林淮竹叫了,甚至叫了好幾次,但沈遂裝睡根本不醒。

不過林淮竹不欲在此事上糾纏,“嗯。”

“既然沒事了,那趕緊下床用早飯罷。”沈遂早餓了,穿好衣服便下了床。

吃過早飯,沈府管家過來說沈遠膳已經同意林淮竹進學武堂,還讓養好傷的沈遂也去。

沈遂跟沈遠膳的想法不謀而合。

他原本打算吃了飯去問問沈遠膳,林淮竹能不能跟他一同去學武堂,沒料到對方竟先派人來了。

學武堂與古時候的學堂一樣,不過前者教的是凝氣修煉,後者是儒家的詩、書、禮、易等。

這本小說設定是十四歲才可以測靈根,十四歲之前大多都會将孩子送到學武堂修煉。

能上學武堂的都是世家子弟,家族與家族之間有着盤根糾結的利益牽扯,彼此相熟。

沈遂跟林淮竹一塊出現在學武堂,引來不少人側目。

只不過有人是明目張膽地看,有些人則是偷偷打量,想看看沈遠膳帶回來的這位私生子長什麽樣子。

面對這些或好奇、或看好戲、或幸災樂禍的視線,沈遂一臉坦蕩。

想當年他在讀高中時,因為惹到一個富二代,對方把他住孤兒院,靠着國家補助才能上學的事大肆宣揚。

那時他也就十六七歲,正是自尊心最強的時候,但他仍舊能八方不動、坦然自若。

沈遂的學業一直很優秀,是孤兒院的門面,每次上級考察,或者捐贈的慈善人士來院裏,院長都會讓他露個面。

沈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一半都是在孤兒院練出來的。

“沈遂,你娘什麽時候給你生了這麽大一個弟弟,該不會是昨天罷?”

一道惡意調侃響起。

人群自動分散,一個七八歲男孩走來,他滿頭的小辮,辮子是彩繩綁的,乍一看像個七彩鹦鹉。

狐貍眼、月牙唇,淚痣,都是大美人會有的五官硬件。

但偏偏他身材臃腫,一張橫飛的肉臉,再配上張揚的頭發簡直慘不忍睹。

這人叫官代君,是跟原主齊名的小混世魔王。

官家與修仙第一大門派玄天宗淵源頗深,因此自視甚高,并不像岳臨城其他世家對沈遠膳畢恭畢敬。

老的如此,小的也如此。

原主跟官代君的關系勢如水火。

見二號惡毒小炮灰出來了,沈遂一下子将林淮竹護在身後,準備艹寵弟狂魔的人設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倆人都沒喜歡上對方,可勁兒互飚心眼。

都是蓮藕成精,渾身上下都是心眼子,所以誰也別說誰。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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